淩嘯天讚許的點頭：“我懂了。讓他們覺得我們手裏有王牌，他們就不敢輕易動手，還會互相猜忌。到時候我們再從中挑撥一下……”
    “沒錯。”
    唐逸軒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客棧。今晚清風城，該熱鬧熱鬧了。”
    夕陽西下，清風城的街道漸漸安靜下來，但各家藥鋪的後院裏燈火通明。
    王家藥鋪忙著準備明天的新藥上架，李家藥鋪的密室裏還在繼續煉丹，張家藥鋪的張萬霖則在和一個神秘人低聲交談。
    客棧房間裏，唐逸軒正對著一盞油燈出神。
    識海裏，小破孩的聲音在嚷嚷：“老大，李家那密室裏的人，好像在煉毒丹，我剛才看到他往鼎裏加了‘腐心草’。”
    唐逸軒心髒一緊：“腐心草？他們想幹嘛？”
    小破孩說：“不清楚哦，不過他煉的丹藥，顏色黑乎乎的，看著就不是好東西。”
    旁邊的淩嘯天聽到了：“難道李家想對我們或者王家動手？”
    唐逸軒站起身：“有可能，看來今晚不僅要造勢，還得防著點。
    你去通知王衝，讓他多派點人手守著藥鋪。我去李家附近看看，到底在搞什麽鬼。”
    淩嘯天點頭：“小心點，不行就回來，不要和他們衝突，別硬拚。”
    唐逸軒嗯了一聲，身影一晃，就消失在窗戶外麵。
    夜色漸深，清風城的月亮被烏雲遮住，一場看不見的較量開始了。
    唐逸軒貼著李家後院的牆根走，腳下的青磚縫裏長著幾叢雜草，被夜露打濕後軟趴趴地貼在地上。
    他把神識收緊，隻在身前丈許範圍內掃動，像一隻謹慎的貓。
    小破孩在識海裏咋咋呼呼：“老大，左邊那棵老槐樹上藏著個家夥，仙君後期，手裏攥著把飛刀，正打盹呢。”
    “看見了。”
    唐逸軒頭也不抬，腳步沒停，借著樹影一晃，就從那護院眼皮子底下溜了過去。
    他現在穿的是一身灰色短打，看上去像個打雜的夥計，這是從乾坤袋裏翻出來的，最不顯眼。
    後院深處的密室還亮著燈，窗戶紙上印著個模糊的人影，正圍著藥鼎打轉。
    唐逸軒繞到窗後，不敢用神識查看，容易被對方發現。
    指尖蘸了點口水，輕輕在窗紙上戳了個小洞。
    洞裏透出的光帶著股怪味，不是藥香，倒像是燒焦的羽毛混著鐵鏽。
    “謔，這玩意兒夠衝的。”
    小破孩嗆了一下：“老大，他往鼎裏扔了塊黑乎乎的東西，看著像……像人骨頭？”
    唐逸軒眯眼細看，那煉丹師正用一把銀勺攪拌鼎裏的黑色藥膏，動作慢悠悠的，嘴裏還念念有詞。
    藥鼎旁邊堆著不少藥材，其中幾株枯黃色的草很顯眼——是腐心草，他白天剛見過。
    “不是煉毒丹。”
    玉玲瓏說，“丹火顏色不對，是灰黑色的，帶著死氣，更像在煉某種毒膏。”
    唐逸軒點點頭，這煉丹師手法看著不糙，透著邪門。
    正常煉丹講究水火相濟，他這倒好，丹火忽明忽暗，藥鼎裏的藥膏還時不時冒泡。
    濺出幾滴黑色的液珠，落在地上就冒起白煙，把青磚蝕出一個個小坑。
    “他要幹嘛？”小破孩好奇，“塗在箭上射人？”
    “差不多。”唐逸軒退了半步，躲到窗下的陰影裏。
    他看見那煉丹師從懷裏摸出個瓷瓶，往鼎裏倒了些暗紅色的液體，藥膏瞬間沸騰起來，散發出的氣味更難聞了。
    密室門開了，李濟世走了進來，壓低聲音問：“成了嗎？”
    煉丹師頭也沒回：“快了，還差最後一味‘離魂花’。這玩意兒不好融，得慢慢熬。”
    “明天一早必須成。”
    李濟世看上去有些著急。
    “王衝那小子今晚在鋪子裏掛出牌子，說明天有‘升靈丹’賣。
    說是能直接提升修為，引來不少仙君境修士盯著。要是讓他們搶了先，咱們濟世堂就不用混了。”
    煉丹師冷笑一聲：“升靈丹？吹吧。七道紋的清蘊丹他們或許能煉。
    升靈丹這種需要‘龍血草’當藥引的玩意兒，整個清風城都找不齊藥材。
    我這‘腐心膏’才是好東西，塗在暗器上，見血封喉，神仙難救。”
    李濟世叮囑道：“別大意，那唐逸軒不簡單，昨天劉供奉都栽了。
    你今晚加把勁，明天一早我就讓人把藥鋪的‘回春丹’降價，引王家的顧客過來，然後再……”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唐逸軒心中暗罵，這老東西是想借降價引顧客，再用毒膏害人，嫁禍給王家？夠陰的。
    煉丹師不耐煩地揮揮手：“知道了，趕緊把離魂花拿來，別耽誤事。”
    李濟世沒再多說，轉身出去了。
    唐逸軒趁機往密室裏多看了兩眼，發現牆角堆著十幾個黑布包裹，不知道裏麵藏著什麽。
    他正想再靠近點，識海裏突然傳來玉玲瓏的聲音：“有人來了，在你右後方三丈，兩個仙君，一個仙尊初期。”
    唐逸軒立刻矮身，躲到旁邊的柴垛後麵。
    剛藏好，就見兩個護院提著燈籠走過來，後麵跟著個穿著灰袍的修士，眼神四處掃視，正是仙尊初期的氣息。
    “劉哥，今晚真要加崗？”一個護院問。
    被稱作劉哥的灰袍修士哼了一聲：“掌櫃的吩咐了，今晚任何人不準靠近後院。尤其是……”
    他往密室的方向瞥了一眼，“要是撞見可疑的人，直接拿下，不用請示。”
    唐逸軒心裏暗道不好，這是李濟世加強防備了。
    他正琢磨著怎麽撤，就聽小破孩喊：“老大，那劉哥往柴垛這邊看了！”
    他趕緊屏住呼吸，運轉太乙訣，把身上的氣息壓到最低，像塊石頭似的一動不動。
    那灰袍修士果然朝柴垛走來，手裏還握著一把神器，燈籠的光掃過柴草，離唐逸軒越來越近。
    就在燈籠光快要照到他臉的時候，密室裏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是煉丹師的怒罵：“該死，離魂花放多了。”
    灰袍修士和兩個護院都被嚇了一跳，轉頭往密室看去。
    趁這功夫，唐逸軒像陣風似的竄了出去，貼著牆根往院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