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頭頂是綴滿星辰的夜空。
    身邊傳來輕輕的呼吸聲，陶夢怡正枕著他的胳膊睡著，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像個偷腥的貓。
    唐逸軒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的手正摟著她的腰。
    他想抽回來，可看著她的睡顏，又舍不得了。
    夢裏的感覺和現實重疊在一起，那些猶豫和掙紮，好像在這一刻都淡了。
    他歎了口氣，輕輕摸了摸陶夢怡的頭發。
    罷了，既然躲不過，那就坦然麵對吧。至少此刻，身邊有她，心裏踏實。
    夜風穿過洞府，帶著外麵的草木清氣，蒲團在角落裏散發著溫潤的光，一切都安靜得剛剛好。
    唐逸軒被陶夢怡用醉夢仙蕖懸引入夢時，心裏那點猶豫早就散了。
    夢裏還是那片星空，陶夢怡穿著素白的裙，站在星河裏朝他笑，眼裏的光比星星還亮。
    “這次別躲了。”
    她伸手，指尖纏著淡淡的粉霧，那是她《莊周夢蝶真訣》的靈力。
    唐逸軒握住她的手，觸感溫軟，和現實裏一樣。
    “不躲了。”他說。
    話音剛落，兩人周身的星光突然旋轉起來，太乙訣的金色神力和陶夢怡的粉色靈力纏在一起，像兩條遊龍，順著經脈往丹田鑽。
    沒有之前的排斥，隻有一種說不出的契合，像是找到了本該屬於彼此的軌跡。
    等他從夢裏醒過來，天已經亮了。
    陶夢怡靠在他肩頭，睫毛上還沾著點水汽，呼吸輕輕掃過他的脖頸。
    唐逸軒僵了僵，想動又怕吵醒她，最後隻能任由她靠著，心裏又暖又麻。
    “醒了？”
    陶夢怡突然睜開眼，笑盈盈地看著他：“感覺怎麽樣？”
    唐逸軒咳了聲，耳尖發燙：“還行。”
    “隻是還行？”
    陶夢怡往他懷裏縮了縮，手指劃著他胸口的衣襟。
    “剛才在夢裏，是誰抱著我不肯放的？還叫那麽大聲。”
    唐逸軒的臉更紅了，伸手想推開她，卻被她反握住手腕。
    “逸軒，”陶夢怡仰頭看他，眼裏的深情藏不住。
    “我不是要逼你，隻是不想再錯過。以後不管遇到什麽，我都跟著你，好不好？”
    他看著她的眼睛，那裏麵映著自己的影子，幹淨又堅定。沉默了半晌，他輕輕“嗯”了一聲。
    從那天起，兩人就在洞府裏坦誠相待，日夜同修。
    唐逸軒坐在殤給的蒲團上，陶夢怡就坐在他對麵，兩人掌心相對，神力與靈力交織流轉。
    有時候練得入神，能從清晨坐到日暮。
    蒲團散出的混沌能量裹著兩人的氣息，在洞府裏凝成淡淡的光霧，連空氣都變得溫潤起來。
    這天練到半途，唐逸軒覺得丹田一熱，太乙訣運轉的速度快了一倍。
    神力順著經脈湧出去，與陶夢怡的靈力撞在一起，爆出細碎的金粉色火花。
    他忍不住低哼一聲，額頭上滲出細汗。
    陶夢怡趕緊收力，伸手擦去他的汗：“怎麽了？”
    “沒事，”唐逸軒喘了口氣：“好像要突破到仙尊後期了。”
    陶夢怡眼裏的光比火花還亮：“我就說我們合得來。”
    她說著，往他身邊湊了湊，氣息輕輕拂過他的耳畔：“要不要再加把勁？”
    唐逸軒的心跳又亂了，剛想點頭，就聽到識海裏傳來小破孩的嚷嚷。
    “老大！你們能不能收斂點？這能量波動都傳到外麵了，想讓全神墓都知道啊？”
    玉玲瓏也跟著小聲說：“哥哥，陶姐姐，你們練的是什麽功？怎麽動靜這麽大？”
    鴻蒙童子難得接話：“能量交融過甚，容易引動周圍的死氣，不太安全。”
    唐逸軒臉一紅，推了推陶夢怡：“咳，先停下吧。”
    陶夢怡抿嘴笑，也不反駁，隻是揚聲對識海裏說：“你們三個小家夥，在裏麵待著礙事，出去尋寶去。”
    她說著，指尖彈出三道靈力，沒入唐逸軒的乾坤袋。
    下一秒，小破孩、玉玲瓏、鴻蒙童子的虛影就被靈力“請”了出去，落在洞府外的草地上。
    小破孩一落地就跳腳：“憑什麽趕我們？這神墓園我們也有一份。”
    他最調皮，叉著腰瞪著洞府方向。
    “老大也是，平時裝得一本正經，這會兒……”
    他撇撇嘴：“剛才那聲哼，隔著三裏地都能聽見，作為男人，丟不丟人？”
    玉玲瓏抱著她的七星玲瓏塔縮影，眨著大眼睛往洞府那邊瞅。
    “可他們明明在同修啊，怎麽會像打架？剛才那動靜，跟上次被空間碎片劃到似的。”
    她單純得很，實在不懂同修怎麽會有那麽大動靜。
    鴻蒙童子比他倆沉穩多了，蹲在地上撥弄著草葉。
    “不是打架。男女修士同修，靈力交融時會有波動，正常的。”
    他抬頭看了一眼洞府：“隻是老大的太乙訣屬陽，陶姑娘的《莊周夢蝶真訣》屬陰，陰陽相濟，動靜是會大些。”
    “什麽陰啊陽的，”小破孩不以為意，踢了塊石頭。
    “我看就是老大沒出息，被陶姑娘拿捏住了。”
    他說著，眼珠一轉：“走，尋寶去！說不定能找到比殤那蒲團還好的東西，到時候看老大還好不好意思趕我們。”
    玉玲瓏一聽尋寶，開心的拍著手：“好啊好啊，我聽說神墓園的土丘下藏著上古修士的兵器。”
    鴻蒙童子也站起身：“正好看看這神墓園的死氣分布，或許對老大改造混沌鼎有幫助。”
    三個小家夥結伴往遠處的土丘走，一邊走一邊繼續吐槽。
    小破孩指著前麵一個土坡說：“你看那土堆，說不定埋著個神器。上次在神魔穀，老大就是從石縫裏撿的無道劍……”
    他腳下踢到個硬東西，低頭一看，是塊鏽跡斑斑的鐵片：“切，什麽破玩意兒。”
    玉玲瓏在旁邊的草叢裏翻找，手裏的小塔滴溜溜轉。
    “這裏的靈氣好淡啊，比淩霄城差遠了。陶姐姐在這兒待了八十年，怎麽受得了？”
    “說不定就是為了等老大呢。”
    小破孩促狹地笑：“你沒看她看老大的眼神，跟淩霄城藥鋪裏那些姑娘看靈草一樣一樣滴，眼裏都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