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藥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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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燕荀老人的喊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在雷擊木上,細細查看,果然在中間發現了一絲縫隙,這證明雷擊木並不是完整一塊,裏麵確有玄機。
    “我修煉的運行法,對木屬性的靈氣極為敏感,此雷擊木內有幾股氣息糾纏,裏麵肯定是藏有什麽東西,”燕荀老人解釋道。
    此時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繁星點點,閣樓內有侍童點起了數百隻蠟燭,火光搖曳中,雷擊木處處透漏著神秘氣息。
    氣氛有些壓抑,過了片刻,謝掌門站到雷擊木前,翻手間,一柄青木尺出現,輕輕一敲,“啪”雷擊木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如斧劈般非常整齊,青木尺再用力一挑。
    “咚”
    雷擊木被大力分成兩半,其中一半翻滾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這一半裏麵居然是空的,在燈火的映射下,地上的另一半突然有青光竄出,“劈裏啪啦”,點點火花在空中炸開,眾人快速後退。
    一股黑霧從木中繚繞而起,如同一層黑色薄紗舒卷伸張,升到高出,發出嘶嘶聲響,轉眼之間便將紅木大梁腐蝕過半,又過了不多會兒,黑霧才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慢消失。
    等到黑霧完全散去,眾人這才看清雷擊木裏麵情形,隻見一具冰冷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半凹的木槽中,老皮裹著骨頭,猶如幹枯的木柴一般,五官卻如常人,隻是沒有水分,顯得非常幹癟,頭發眉毛俱在,看上去栩栩如生。
    這具屍體色澤也很是奇特,遠觀通體烏黑發亮,非常瘮人,近處細看卻感覺皮膚骨骼間泛著青玉般瑩潤的光澤,不太像是一具屍體,倒像是一塊璞玉。
    屍體上粘著一些衣物,輕輕一觸碰就變成了粉末,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但從製式上隱隱看出應該是屬於上古年間。
    看到紫衣老者若有所思,謝掌門請教道:“師叔見多識廣,對此有什麽見解。”
    紫衣老者沉思片刻,說道:“用雷擊木做棺槨,這規格,怕是聖祖境也承擔不起,依我剛剛所見,屍體衣服上的紋飾,在祖籍之中曾留有相似的記載,如我所記不錯,這具屍體很有可能是神藥門中人。”
    有長老不信,“僅憑衣服紋飾推測,有些草率。”
    紫衣老者接著說道:“咱們師祖曾對神藥門推崇至極,收集了許多跟其有關的記載,其中不乏一些大族都不知道的秘聞。”
    另一位長老對神藥門的記載很是清楚,點頭補充道:“我記得師父曾說過,神藥門當初是北域第一大教,極為強盛,與荒古世家可以平等對話,而傳說神藥門空前強盛是因為獲得了一本天賜寶典,傳言此寶典可以迅速培育神藥,造就強者,這才引得各族覬覦,後來因其聖祖境強者突然化道,無數強族幾乎同時出手,神藥門才在一夜之間化為一片廢墟,不僅數萬門徒就此灰飛煙滅,就連門派的強者也都被搜取魂魄,但是各教將神藥門掘地三尺,最終都沒有發現那本寶典,兩千年過去到現在也是無跡可尋。”
    燕荀老人手捋白須,笑到道:“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願聞師叔詳解。”謝掌門拱手,這燕荀老人雖然不是玄光門修煉最高的人,但卻掌管典籍,通曉古今,乃是學識最淵博的人。
    燕荀老人盯著古屍,沉聲說道:“那本天賜寶典有人一直認為那是一本書籍,但是我們師祖卻大膽的判定,那不是一本書籍,而可能是一種靈紋……傳說中不死神藥的靈紋!”這句話如一道炸雷。
    “什麽!?”在場眾人全部露出震驚之色,不死神藥!那可是傳說中的東西,自古以來不顯凡塵,此等言論駭人聽聞,就算是謝掌門也覺得呼吸急促。
    “這是一種猜測,”燕荀老人很滿意眾人的反應,淡淡一笑,話鋒又轉:“但現在或許有一件事情,能給這種猜測提供證據。”
    “何事?”眾人急迫追問。
    燕荀老人伸手一指,“此屍體不腐的原因。”
    有人也提出質疑:“如果說此古屍真是神藥門人?那可是兩千年前了,一具屍體怎麽可能栩栩如生。”
    紫衣老者繞著棺木行走,看得出他對這雷擊木很是喜愛,發出一陣感歎:“或許這才是雷擊木的珍貴之處,古籍所載,雷擊木不但能保證屍體不腐,更罕見的是其中蘊含著重生的真義,可讓保存其中的屍體殘留一股生氣。”
    幾位長老嘖嘖稱奇。
    燕荀老人此時又開口,“不,或許還有一個可能。”
    紫衣老者皺眉,“師兄還有什麽高見。”
    燕荀老人笑道:“你們可有印象,在師祖的典籍中,曾著重介紹了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做郭月生,是神藥門冠絕一代的天才,二十歲便超越化神境界,他的煉藥之術在當時玄洲無人可及,所有人都相信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跨入天道不是問題,可惜天妒英才,傳說此人後來觀不死神藥修煉法,不幸出了問題,神識寂滅,空留一具軀體,而這具屍體也跟寶典一樣,兩千年來無人知曉所在何處。”
    有長老領悟過來,顫聲道:“莫不是……”
    燕荀老人點點頭,眼神淩厲,“如果老夫猜的沒錯,這具屍體有極大的可能就是郭月生!”
    眾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觀不死神藥證道,那是窺探長生大秘,好大的氣魄!”
    紫衣老者冷哼一聲沒有反駁。
    “再看這個人體內保留一股生氣,雖然肌體衰敗,但形色宛如古玉,不正是老藥蛻變的形態?”燕荀老人再提出一個證據,這些長老常年與靈藥打交道,對靈藥的形態了如指掌,聽到燕荀老人的說辭,均神色一凝,覺得可能性越來越大。
    燕荀老人這時長舒一口氣,慢慢說到:“老夫剛才確實感應到了此屍體內有生死兩氣相互牽製,完幸,若不是被我們發現及時,恐怕再過些歲月,以雷擊木的神奇再加上他體內那股殘留的生氣,搞不好會出現屍禍,到時候必是一尊大凶。”
    “看來,此具古屍有可能是神藥門的後手,妄圖複活郭月生的神識,結果曆經漫長歲月,肯定是發生了什麽變故。”謝掌門推測道。
    “咦?這是什麽?”正在對雷擊木愛不釋手的紫衣老者,突然發現在古屍微張的嘴中,隱隱有什麽東西發出微弱的光芒。
    紫衣老者從古屍口中取出了一枚石子,這塊石頭僅有寸長,如五彩瑪瑙一般晶瑩璀璨,裏麵似有神虹流轉,令人目眩神迷。
    就在石子剛剛離開古屍嘴的瞬間,“轟”,這枚石子迸發出了盛烈的五色光芒,耀的人睜不開雙眼,但也僅僅就是一瞬間,無盡光華如煙火般轉瞬即逝,紫衣老者手中隻留下一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子,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大庭中鴉雀無聲,眾人目瞪口呆,還在那無盡神輝,炫目光華中沒有反應過來。
    “我剛才仿佛看到了漫山之間全是老藥芳華,吸上一口便能得一甲子的時間光陰……”
    “我隻看見了灼灼太陽,一道道神輝滋養我的殘體……”
    “海上生明月,無盡的粼光,皎潔生輝……”
    有幾位長老在五色光的照耀下,渾渾噩噩,眼前出現了幻覺,如癡如醉。
    最先醒過來的是謝掌門,他的道行相比他人更渾厚,“破!”伴隨著一聲大喝,餘下幾人如驚雷貫耳蘇醒過來,一個個呆立不動,細想之後,頓覺大汗淋漓,沒想到一枚小小的石子竟有如此攝人心魄的威力。
    紫衣老者回過神來,再看手中的石子,什麽都沒有了,變成了一塊普通頑石,在路邊俯首既拾。
    “這應該是幫助郭月生養靈之物,可惜了一件寶物,終究還是敵不過歲月的力量。”燕荀老人搖搖頭歎道。
    謝掌門上前請教道:“師叔,這具古屍該如何處理。”
    “一同入藥!”燕荀老人沒有一絲遲疑,“如果靠無數靈藥再加上地火催化,將屍體殘留的藥性激發出來,再加上雷擊木,此二者為藥引,不說六品丹藥便是七品都有可能,再者如果能化去死氣,還能得到一具寶身,蘊含不死神藥之秘的寶身,這可是天大的造化!”說到最後,燕荀老人緊握著拳頭,指節都開始發白,掩飾不住心裏的激動。
    “好!天助我玄光,三日之後,便是丹成之日,我必讓玄光門重現輝煌!”謝掌門立下誓言。
    眾人應允退去,開始著手準備,雷擊木重新合上,封鎖消息,所有人都沒有發現,就在雷擊木合上的瞬間,古屍額頭突然浮現一道血色紋理,極其複雜玄奧,這道紋理在黑暗中閃爍不定,如同一枚重新躍動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