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快的嗎？
    還真是急不可耐啊！
    林柔接過聖旨：“勞煩公公與聖上說明，待明日龍吟大將軍入葬後，臣便入宮麵聖！”
    宣旨的大太監徐公公麵色凝重，他用安慰的語氣說道。
    “嗯，龍吟大將軍戰死，聖上傷心過度，這一天連口飯都吃不下，他體恤藍氏一族，千叮萬囑一定要平川侯代他料理好龍吟大將軍的身後事，趕在明日傍晚進宮即可，他會擺一桌家宴，與平川侯說說話。”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華昭，微微頷首說了句：“聖上還交代，若是華小神醫在，還請入宮為太後把個平安脈。”
    “草民領旨。”
    徐公公走的時候，林柔從懷裏摸出幾張銀票塞進了他的衣袖：“公公舟車勞頓，請公公喝盞茶。
    林柔從未進過皇宮，恐禮數不周，還望公公多多提點。”
    “好說好說，平川侯是聖上跟前的紅人，咱家還盼著侯爺多多提攜呢。”大太監的陰陽臉上立馬笑逐顏開，說話的語氣也轉變了不少。
    當林柔他們把人全部送走後，終於可以上了門閂，歇歇腿。
    他們捶打著肩膀，腰酸背痛，再進靈堂時，發現藍以沫已經起來了，正聚精會神地翻看著賬本。
    那財迷的眼神，也不知道隨了誰？
    華昭歎息：“還是你小子舒服，躺著就把活兒幹了！”
    藍以沫悠悠地說：“讓給你！明日代我下葬，讓你躺一輩子……”
    “你！”華昭在藍以沫身上就沒討到過什麽便宜，打不過、罵不過，人菜，還盡愛招貓惹狗。
    現在氣鼓鼓的，汪汪叫了幾聲，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神殺“死”藍以沫。
    他雙手環抱於胸，用腳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這個時候召我入宮，也不知道安得什麽心？”
    藍以沫已經將禮單翻到最後一頁：“請君入甕！”
    “你是說那老東西想以我為質子？借此要挾藥王穀？他也不怕我毒死他？”
    “所有召你去太後處。”
    華昭見慣了生死，可這平靜下的瘋感，還是讓他有所適應：“殺子棄母，畜生道！”
    藍以沫用餘光掃了他一眼：“你可別玷汙了畜生！”
    ……
    “華大夫，放心，有我在，那老小子不敢把你怎麽樣的？”林柔拍了一下桌子，“他若是敢困你於皇宮，我就把整個皇宮都鏟平！”
    林柔可不是開玩笑，新開出來的調度室，不僅有各種運輸工具，還有工事上用到的挖掘機、推土機……
    分分鍾都可以讓它變成廢墟。
    華昭看到林柔這麽緊張自己，驕傲地揚了揚下巴：“與柔兒同行，在下還有什麽可怕的？
    再說了，想困住我這個醫毒雙絕的神醫，他們還沒那個本事……”
    “華小神醫夠自信。”
    華昭向後撥了撥發梢，臭屁得不行：“哎呀，奈何在下想低調，可實力不允許啊！”
    藍以沫滿臉黑線都想收回剛才的誇獎。
    他歎息了一聲：“籌謀數月，最終還是把你們卷了進來……”
    華昭不以為然地說：“自以為是！你以為自己多大的臉？我是看在柔兒的麵子上，才幫你一把……”
    別看華昭說話不著邊，又愛說些渾話亂開玩笑，但沒有比他更靠譜的摯友了。
    若不是有他常伴左右，藍以沫都不知道以前死了多少次。
    林柔也擺了擺手，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你我之間，何須多言？我這人護短，見不得自己人受委屈。
    即便是你不讓我插手，這事我也管定了！鐵骨忠魂不能蒙冤屈！
    再說事已至此，即便我們不想入局，那老小子也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這場鴻門宴，好好教教他，生死到底誰說了算？”
    青鸞、朱雀鄭重地對著林柔、華昭拜了幾拜：“我們就在將軍府，等著大家凱旋！”
    “快看，是孔明燈！”
    林柔用手一指，漫天的火光升起，照亮了漆黑的夜。
    是百姓們自發點起的往生燈。
    林柔心想，或許照亮的還有數千亡魂回家的路。
    這一晚，大家各懷心事，都在心中反複推演著明日赴宴的情景，以便做到萬無一失。
    翌日，天剛蒙蒙亮，大家都穿戴好了，準備把最後的戲碼演完。
    青鸞、朱雀抬棺，華昭扶靈，林柔捧著靈位出了將軍府。
    可沒想到的是，大門一開，就有無數百姓站起了身。
    “你們……該不會點完孔明燈後就一直候在這裏吧？”
    “我們也想送送大將軍！算是大家的一點心意……”
    這時幾個披麻戴孝的壯漢走上前來，他們手中拿著木棍與繩索，麻利地套到了棺木上。
    “都說八人最為吉利，吾等願意一起抬棺！”
    而其他人又自發排到了棺木後：“誰說將軍府人丁凋零？我們都是受過將軍恩惠的人，亦是將軍府的人！”
    有老者吹了幾聲嗩呐，扯著嗓子喊了聲：“起棺！大將軍一路走好！”
    身後的人將手中的紙錢一拋：“大將軍，一路走好！”
    從將軍府到藍氏一族的墓地幾十裏山路，跟隨者沒有一點怨言。
    下葬的時候天空飄起淅淅瀝瀝的雨，亦如大家浸濕的臉龐。
    每人都在藍以沫的墓前磕了頭，然後又對著藍氏一族拜了幾拜。
    本來林柔他們還為大家定了席，要想答禮，可百姓們的愛戴就是這麽樸素，他們靜悄悄地聚過來，又不著痕跡地消失在了雨中。
    白事忙完，天空也放晴了。
    林柔等人匆匆趕了回去，準備入宮。
    她與華昭換了一套幹淨的衣裳，騎著快馬停到宮門口。
    禁軍攔下：“來者何人！速速下馬。”
    幾乎是同時，就有侍衛跑過來將他們的馬牽了去。
    林柔拿出聖旨：“平川侯，奉旨入宮。”
    守門的禁軍對視了一眼，臉上的疑惑一閃而過，平川侯？一個女子？
    不曾聽說啊！
    他們打開聖旨一看，確實為帝王親筆，上麵還蓋著玉璽，緊著說：“還請平川侯、華小神醫將身上的兵器卸下。”
    “哦，好。”
    林柔沒有背著弓箭，倒是腰上還纏著一把軟劍。
    她抽出來，遞了過去。
    華昭則把醫藥箱“咚”了過去：“給！”
    這下禁軍守衛緊張了，趕緊又送了回來：“華小神醫說笑了，您要替太後把平安脈，怎麽能離了藥箱？”
    當他們看到林柔手中拎著的一個方形的盒子，又問道：“請問平川侯，這裏麵是什麽？按照規定，我等要驗過才能帶進皇宮？”
    林柔看了一眼：“這個嘛？你們要去問聖上，看能不能在宮門口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