礫岩繞著頂板走了一圈，隱隱聞到頂板的縫隙裏，似乎在往外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沒看到其他入口，似乎隻能打開頂板進入。
    研究了一番，頂板是滑軌式開啟的。
    礫岩試著拉了拉頂板側麵的把手，紋絲不動。
    仔細檢查，發現頂板連接的地方被焊死了。
    而且還是很新鮮的焊縫，看樣子也就幾天前的事情。
    就在礫岩琢磨的時候，晗押著茹也進來了。
    “主人，找到線索了麽？”
    “還沒，等等。”
    礫岩懶得去找工具了，直接打開單兵外骨骼的電源，探出振動刀，右手一揚，切豆腐一般，直接把焊縫豎著劃開了。
    然後把手伸進兩塊蓋板間的縫隙，用力一掰。
    全身的液壓裝置發出輕微的吱吱聲，兩塊頂板應聲向兩邊滑了開來，發出一陣刺耳的吱嘎聲。
    一股黃黑色的霧，從蓋板裏升了上來。
    瞬間，礫岩就被嗆得眼冒金星，差點直接掉了進去。
    連往後一蹲，一屁股坐到了身後的地上。
    “主人，你沒事吧？”晗關切的聲音響起，要不是手裏抓著茹，晗估計要衝上來了。
    礫岩說不出話，隻能用力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
    在地上緩了兩分鍾，礫岩才站了起來。
    發現頂板隻開了大概1米，還看不清裏麵。
    便又拽著把手，把蓋板完全滑開了。
    晗也押著茹走了過來，三人一起朝下看去。
    裏麵黑乎乎的，頭頂的雨棚已經積聚了不少汙泥，透光性很差，更看不清下麵了。
    礫岩發現雨棚的一個支撐架上有個開關，打開，雨棚頂部唰的亮起了一排工業用防爆燈，瞬間就把坑底照得雪亮。
    三人一看，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隻見下方三四米，是一大池子粘稠的黃黑色的液體，正往上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液麵上漂浮的，是連成片的骸骨，其中還夾雜了不少完整的頭蓋骨。
    這些漂浮的骸骨，有黑有黃，也有相對較白的。
    晗和茹嚇得直接坐倒在地，茹直接哇哇哇地嘔吐起來。
    晗則是張大嘴，眼睛瞪大到最大程度，整張臉的表情都定格了。
    礫岩稍微好一點，隻是連連後退了幾步，捂著嘴，把翻騰的胃液強行壓了回去。
    他一瞬間便明白了，這裏麵是硫酸，旁邊那些大玻璃瓶，正是他在雙泉堡壘，負三層看到的同款。
    哪有什麽再教育中心，這裏的大硫酸池子，才是那些可憐女孩們的歸宿。
    也不知道她們是先被殺死再扔進池子，還是活生生丟進去的。
    不過從工廠裏麵，沒看到殺人的痕跡。
    大概率是後者。
    礫岩都不敢想象，女孩們被扔進去時，拚命掙紮慘叫的景象。
    他也沒法理解，為什麽會有人想出這種慘絕人寰的殺人方式。
    拖著沉重的步子，礫岩來到晗身邊。
    “她，隨你處置。”礫岩丟下一句話，便走到了一邊。
    晗聞言，依舊麵無表情，緩緩舉槍，對準茹。
    茹見狀，拚命想站起來，但腿卻一點都不聽使喚，活像一隻在地上撲騰的一隻雞。
    “別殺我，我不知道這些事情，求你了。”
    “砰砰！”連續兩槍響起。
    準確的命中了茹的兩個膝蓋。
    茹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哀嚎。
    晗站了起來，平靜地走到茹的麵前。
    抬起槍，對準茹的腦門。
    茹知道這次在劫難逃，索性閉上了眼睛。
    預料中的子彈卻沒有到來。
    晗飛起一腳，直接把茹踢進了硫酸池裏。
    茹的慘叫漸行漸遠，隨後便是一聲沉悶的拍擊聲。
    礫岩和晗都伸頭往下看去。
    因為池子裏硫酸的密度較高，再加上表層又都是未氧化的骸骨，茹掉下去，竟沒有第一時間紮入液麵下。
    而是像落在了棉花堆一樣，甚至還彈起來一點點。
    不過很快，茹抬起了自己的手，她的手，已經粘上了大量的濃硫酸。
    一股青煙在手上飄起，手上的皮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黃和變黑，並逐漸露出內部的肌腱和骨骼。
    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呆呆地看著手的變化。
    不過很快，硫酸如同流沙一般，開始逐漸將她吞沒。
    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開始瘋狂地掙紮起來。
    但是越掙紮，自己下沉得越快，慘叫聲也逐漸變成了溺水一般的嗚咽聲。
    “走吧，別看了。”
    兩人坐回車裏，但礫岩一直沒有啟動車，晗也沒出聲詢問。
    壓抑的情緒，仿佛兩座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還是晗先開了口：“主人，對不起，那兩根金條，我不能要，回去我還給你。”
    礫岩聞言，未置可否，而是拿起通訊器，給嵐撥了一個電話。
    先告訴嵐這裏發生的一切，然後，提出了自己的幾點建議。
    首先，派人來清理硫酸池，將所有的遺骨，集中安葬。填平硫酸池後，在上方建一座紀念碑，提醒後人，永遠不要忘了這出人間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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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雙泉堡壘負一層中，價值34億8千萬的黃金，全部作為新的基金會運營資金。
    最後，雙泉堡壘改為新的基金會總部，用於基金會的日常辦公場所，而在裏麵的218名女仆，則在培訓後作為第一批基金會工作人員。
    掛斷電話，礫岩長長呼出一口氣，心裏稍微好受了點。
    冷不丁旁邊的晗卻突然撲進了他的懷裏。
    礫岩還沒來得及反應，晗已經嚎啕大哭起來。
    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在此刻爆發了。
    礫岩不知道怎麽安慰晗，隻能輕輕撫著晗的背，等她哭完。
    過了不知道多久，天色已經悄悄暗了下來，晗終於抬起了頭。
    用紅腫的眼睛看著礫岩，哽咽著道：“主人，為什麽這個世界，有這麽多壞人呢？”
    “是的，但是也有很多好人。”礫岩沒有回頭看她，而是盯著地平線上逐漸沒入黑暗的賽克星。
    “你就是其中之一嗎？”
    “我？”
    礫岩搖搖頭，伸出手，替晗擦掉了一顆即將墜下的淚水。
    發動引擎，往來時的路開去。
    抵達行星建設委員會頂層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剛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礫岩便聽到一陣輕微的蜂鳴聲。
    循聲看去，發出聲音的，原來是自己放在角落的那台“初級編解碼與翻譯一體機”。
    礫岩走過去，蹲下身，隻見小小的液晶麵板上，寫著一行字。
    “解碼完成，信息內容——銀經：34°14"34"，銀緯：118°2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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