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玥！”
    季清雅衝了過來，一把抱住她，對著她眨了眨眼，眼淚也掉了下來。
    “你別這樣，你肚子裏還有孩子！你不能激動！”
    孩子？
    江玥的動作猛地一僵，她低下頭，看著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
    對了，她懷孕了。
    這些天這麽折騰，孩子都沒有跟她鬧，他們的寶寶真棒。
    江玥忍不住在心裏誇讚道。
    可麵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
    江玥的眼神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彩，變得一片死寂。
    她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眼淚順著眼角，無聲地滑落。
    沒有嚎啕大哭，沒有歇斯底裏。
    就是那麽安靜地流著淚，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陣心悸。
    “囡囡……”
    “小玥……”
    “好孩子，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別憋在心裏……”
    家人們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安慰著，可這些聲音，都仿佛離她很遠。
    她的世界，隻剩下黑白兩色。
    陳院長看著這一幕，也是重重地歎了口氣。
    他揮了揮手，示意其他醫生護士都先出去。
    “讓她靜一靜吧。”
    他對葉老爺子說道，“病人剛醒，情緒波動太大對身體和胎兒都不好。她這是典型的創傷後應激障礙，加上懷孕的緣故，心理狀態很脆弱。”
    “從醫學上講，她能醒過來，已經是個奇跡了。”
    陳院長的話，讓眾人更加心疼。
    陸老爺子走到床邊，看著麵如死灰的孫媳婦，伸出蒼老而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
    “好孩子，苦了你了。”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無盡的自責和悲痛。
    “你放心，以後我們陸家，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會替銘川，好好照顧你，照顧你肚子裏的孩子。”
    江玥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眼淚無聲滑落。
    許久，她才重新睜開眼，看著陸老爺子，聲音沙啞地開口。
    “爺爺，我想……回家。”
    在醫院她不方便隨時進入空間，回家，她就有自己的私密空間，可以隨時進入空間。
    “回家？”
    陸老爺子愣了一下。
    不止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囡囡，醫院的條件好，有醫生護士照顧著，你現在身子虛，還懷著孩子，還是再住幾天觀察一下吧。”
    葉老爺子第一個出聲反對，他實在不放心孫女現在的狀態。
    “是啊，小玥。”
    婆婆孟秋霜也抹著眼淚勸道，“你聽話，在醫院養好了身子我們再回家。或者，跟我們回老宅去住，媽親自照顧你。”
    她看著江玥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都碎了。
    現在，江玥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陸家唯一的念想和希望，她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守在身邊。
    江玥卻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她也不想再在這裏呆。
    “不。”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我想回去。回我和銘川的家。”
    她頓了頓，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哀求和悲涼。
    “那裏……有他的味道。我想守著那裏，等他回來。”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極輕，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可這句話，卻像一把鈍刀，再次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她還是不肯相信，不肯接受陸銘川已經犧牲的事實。
    她還以為，隻要守在家裏，那個男人就會像以前無數次一樣，推開門，笑著對她說“媳婦兒，我回來了”。
    這份執念，讓人心疼到無法呼吸。
    誰還能忍心拒絕她這個小小的，卑微的請求呢？
    陸老爺子別過頭，用手背擦了擦眼角，重重地歎了口氣。
    “好。”
    他拍板道，“回家。我們都聽你的，回家。”
    “老陸！”
    葉老爺子急了。
    “就讓她回去吧。”
    陸老爺子看著他，搖了搖頭，“這孩子心裏苦，讓她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或許……或許能好受一點。我們多派些人過去照顧著，不會有事的。”
    葉老爺子看著孫女那雙空洞的眼睛，最終也隻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季清雅怎麽會不知道自家閨女的小心思。
    “陸伯伯說得對。”
    季清雅開口道，“小玥現在最需要的是安靜。回四合院也好，那裏環境好，清淨。我會留在那裏照顧她，陪著她。”
    “對，我也過去。”
    孟秋霜立刻附和。
    有母親和婆婆的支持，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陳院長雖然覺得不妥，但也拗不過這群人，想到江玥自己就是醫生，季清雅也是醫生能照顧好江玥，便也沒再說什麽。
    當天下午，江玥就辦了出院手續。
    她被家人們裹得嚴嚴實實，像個易碎的珍寶，一路護送回了那個熟悉的四合院。
    母親和婆婆不放心，執意要留下來照顧她。
    江玥沒有拒絕。
    她知道，她現在的狀態，如果身邊沒人，爺爺他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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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婆婆住在這裏，她想進空間，就變得困難重重，不過好在有她媽媽在，媽媽會幫她打好掩護。
    可她有時間進空間了，陸銘川卻沒了時間。
    他已經帶著他的戰友們重新出去了。
    他們又過上了聚少離多的日子。
    因著懷孕的緣故，媽媽和婆婆每天變著花樣地給她做各種有營養的孕婦餐。
    這天江玥和她媽媽使了個眼色便回房間鎖上門進了空間。
    剛進空間就見陸銘川正在草地上打拳。
    看到江玥進來，他眼睛瞬間亮了，停下了動作。
    “媳婦兒！”
    他站起身，幾步就跨到她麵前，想把她抱進懷裏。
    “別動！”
    江玥卻按住了他的胸膛，緊張地上下打量著他。
    “怎麽打拳了？傷口怎麽樣了？恢複得如何？”
    “放心，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陸銘川笑著，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
    那裏原本猙獰的傷口，已經愈合，隻留下一道淺粉色的疤痕。
    江玥感受著他胸膛下那強勁有力的心跳，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外麵的事，都安頓好了？”
    陸銘川問道。
    “嗯。”
    江玥點了點頭，快速地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媽媽和我媽媽現在都住在這裏，你媽把我看得可緊了，白天我找機會進來不容易。我們得抓緊時間。”
    她說著，就拉著他走向別墅，開始檢查她之前為他準備的那些“野外生存”物資。
    “這些藥夠不夠？食物呢？你看看還缺什麽，要不我再給你們多準備幾套衣服？”
    “夠了，都夠了。”
    陸銘川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心裏又暖又疼。
    “倒是你，瘦了。”
    他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演戲很辛苦吧？”
    江玥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靠在他懷裏。
    “不辛苦。”
    她搖了搖頭，“隻要你沒事，就什麽都不辛苦。”
    兩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誰也沒有說話。
    千言萬語，都在這擁抱之中。
    時間不等人。
    江玥不敢在空間裏多待，陸銘川也到了要出去的時間。
    她把新準備的一些東西交給陸銘川，又再三叮囑了幾句，便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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