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梅裏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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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辰這時突然想起,之前拜托夏小麥對經漁的調查結果。
據說這個人是來自西藏某個小修仙家族的後代,也就是說,這塊木牌上所顯示出來的文字十分有可能是藏語?
“你是說,這上麵寫的是藏語的梅裏雪山?”於是索性向對方求問。
經漁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想法。
這卻讓江辰更加不解了,為什麽木牌上的文字會變成一串藏語?梅裏雪山是什麽意思?
莫非……他們的草藥辨識課的上課場所……是梅裏雪山?越想越有這種可能,江辰心下多出幾許期待來。
“在這!”那邊在牆上摸摸索索的夏小麥驚喜的叫了一聲,站在一邊聊天的幾人都朝她看去。
少女將手中的木牌指向牆上一副工筆山水畫作品,那畫上有許多收藏鑒賞家的印章,離得遠看不清楚字跡,隻是將畫的一邊都要蓋滿了。
而夏小麥指著的也是其中之一,隻是這印章隻有一個暗紅色的方框,裏麵卻沒有任何字跡。
她將自己手中的木牌字朝外,貼到印章的框中,大小剛好合適。
緊接著,便亮起一陣白光,從這堵原本封死的牆中照射出來,眯眼看去,似乎是一個極其龐雜的陣法。隻是還不待眾人看清,便又黯淡下來接著消失不見。
跟著一起消失的還有夏小麥。
“花擦!”胖子大呼小叫:“牛逼了!有這技術誰還用坐飛機啊!”說罷就要伸手要把牌子往上貼。
“沒見識。”略微沙啞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卻是那個眼鏡男身邊跟著幾個人一同也過來了。那些人中還有那個冒牌的兜帽男,他見到江辰後明顯將臉更深的朝著兜帽裏藏了藏,讓正牌的江辰總覺得怪怪的,十分別扭。
“這樣的陣法,全世界能繪製得出並且還活著的人用一隻手都數的過來,而且每次繪製都十分耗費精力,又隻能傳送到同樣繪製過法陣的目的地。”眼睛男拿鼻孔睥睨胖子:“讀書少就不要出來亂說話。”
“靠!”胖子雖然在江辰他們小組裏經常被人開玩笑的擠兌,但是麵對其他人的嘲諷那絕對忍不得:“就你他喵懂得多,有本事跟老子幹一架,老子送你去床上躺著讀三個月的書!”說罷居然從乾坤環裏拔了劍就往眼鏡男臉上招呼,但要說他真的下手很重卻也沒有,劍鋒明顯是偏了一寸,一副隻要嚇唬人的架勢。
江辰不願生事,正要上手去拉他,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的動作卻定在了半路。
因為,眼鏡男不見了。
不像是夏小麥觸發了牆上的陣法才消失,眼鏡男就那麽憑空在所有人麵前消失在空氣裏。
江辰猛然想起預錄取宣講時候,這個張琦就坐在自己身後,當時也是嘲諷了一句孟彪之後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胖子四處轉了一圈沒找到對方影子,不由大叫:“慫逼!給老子滾出來!死四眼,打不過就他娘知道撂!”
接下來的事態發生的很快,當江辰意識到的時候,卻發現張琦那張有些蒼白的臉從胖子肩膀後麵出現,手中甩開一把Balisong,作勢就要往胖子肩頭紮。
孫乾這時候也感覺到身後的異樣,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就要回頭去看。可隨著他一回頭,對方原本對著他肩膀的刀刃眼瞅就要衝著他的鼻梁切過來!江辰心中大叫不好,幹脆往胖子那邊撲,但已他站的離胖子很遠,想要推開張琦已經來不及。
也不知眼鏡男究竟對他們是什麽仇什麽怨,上手半點不留情。
“小白。”經漁站的更遠一些,眼看著胖子的鼻子就要被削掉,極快低聲喊了一句。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一聲尖銳高昂的鳥嘯從頭頂響起,一隻白色的幼鳥朝下方閃電般俯衝下來!隨著它距離人群越來越近,身形也跟著暴漲,待眾人看清時,已經是一片遮天蔽日的陰影伴隨著萬車隆隆而過的聲浪,帶著疾風撲在眼鏡男和胖子身上。
鳥喙敲在那把Balisong的刀刃上,隻聽“叮——”的一聲,那把銀色的小刀斜斜飛出,插在石壁的縫隙當中。
“鬼車?”張琦低呼出聲,再看向經漁的眼神已經帶了些許忌憚。悻悻收回手,惡狠狠瞪了胖子一行人一眼,冷哼著就要走。
胖子一看自己後援部隊已經趕至戰場,底氣立馬足得不行:“四眼你有本事別跑啊!”
張琦卻不再理他,手腳麻利將牌子貼到山水畫上,緊接著白光起,便再一次消失在眾人眼前。
原本跟著張琦一起來的還有三個人,兜帽男一向不怎麽講話,低著頭快速從眾人身邊穿過,緊跟著眼鏡男離開了人們的視線。
這一切發生的似乎十分複雜,但實際上也就是片刻的時間,剩下的關陽和吳國慶根本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還愣在原地。吳國慶一臉尷尬的笑容,兩隻手握在一起不停搓動著,十分局促:“那個……大家都是同學……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啊……”
吳國慶是這一屆學生中年紀最大的一個,據說已經有三十多了,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以這個年紀入學,據說是個十分入世的修行家族出來的,家裏出了修行之外還在海上市的小弄堂裏賣熟食,的確一副小本商人的模樣,動不動連和氣生財這樣的詞都搬出來了。
另外一個是關陽,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十分靦腆,動不動就能漲了個滿臉通紅,再加上他身材矮小,皮膚又十分白皙,經常讓人懷疑他該不會是一個小姑娘。
這時候這個小姑娘……哦不對不對,是小關陽也十分不好意思,臉紅的能滴出西瓜汁來,他朝著幾個人輕輕低了低頭,也不敢和人對視,嘴裏不住的道:“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經漁沒說什麽,但是胖子最看不慣這種老好人,嘴裏也沒好氣,隻說:“張琦又不是你爹媽,你用不著幫他道歉!”
關陽似乎更緊張了,麵上表情更加不知所措:“你說的對,說的對,對不起對不起。”
胖子手裏的長劍還沒收起來,見到他這樣更氣不打一處來,下意識提起來指著光陽的臉:“媽的,老子要被你氣死了,你能別道歉了嗎?”
江辰眼看著關陽眼圈兒都紅了,趕緊拍拍胖子肩膀:“行了,上課快遲到了。”
孫乾這才氣哼哼把他那把拉風的大寶劍收起來,跟著江辰與經漁一起走向傳送陣。
用木牌貼上陣法的一瞬間,江辰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關陽這會兒已經抬起頭來,一瞬不瞬盯著他們愣愣的瞅著。
怎麽覺得關陽看他們的眼神怪怪的?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吧,就那一瞬間看走眼了也是有的,江辰索性把這事兒拋在腦後,沒一會兒就忘了。
緊接著,眼前一陣白光,再看周圍景象已經又是另外一番模樣。
再說江辰是四個人裏最後一個觸動陣法的,當他過來的時候其他人已經站在附近,還有一些提前到了場地的同學三三兩兩聚在一處。
江辰不由得向四周打量。
這是一處十分寬廣的山穀,腳下茂盛草藤互相纏繞成綠色的綢帶,裹挾著五顏六色的小花向遠方的落葉小喬木林蔓延。一隻皮毛淺灰色的兔子抖落耳朵上的草露,震碎了一隻幼嫩的蒲公英。抬首望去,映入眼簾的是無數大小山峰起伏錯落,在似霧似雪的氣息中融成墨藍色的剪影,從青綠色的山腳,不小心透染上白雪皚皚的山峰。此時中午剛過,似有山雨欲來。高遠寂寥長空中,日頭遙遙鑲嵌在水洗色的天際,被仿若藍絲絨團成的雲朵簇擁著傾斜起來,於是原本明亮的光芒折射成美麗的米黃色落在山頂,讓氤氳的剪影塗上一抹晶瑩的亮色。
垂目春來咋暖,昂首冬寒料峭,深淺踏行千萬裏,人間幾月誰人知?
好一處梅裏雪山!
江辰深深吸了一口氣,吸進了滿腔潮濕溫和的水汽。
這裏雖然聚集了數名學生,但在宏袤的自然懷抱中,依然渺小不以為計,無論如何聒噪,也未能打破一絲山脈的莊嚴與寂靜。
他不由得轉頭去看站在不遠處的經漁,隻見對方也正仰望著連綿無邊的雪山群脈,這會兒感受到他的目光才轉過頭來。
對方隻比他早來了一瞬,睫毛上卻已經沾染了一層霜氣,隔著山穀中寡淡的薄霧,經漁的嘴邊勾出一個幾不可見的笑容。
“回家了。”他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