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戰爭背後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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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穀也是一時失笑,從他到了寧元星後,形形色色的人他也見了不少,可如傅於天一般如此大方就說想要欠自己一個人情的,還是頭一回見到,他也不不先答應下來,而是說:“修士雖然有很多凡人不具備的手段,但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你先說,我再看能不能答應你。”
傅於天也不先說要求葉清穀做什麽,而是問道:“不知道葉公子,對於東餘國和扶臨國的這一場戰爭了解多少?”
他既然和葉清穀繞圈子,葉清穀也就慢慢和他磨蹭著:“這場戰爭我所知不多,不過聽北境太守李任說過,好像你們東餘的朝廷因為這場戰爭,沒什麽功夫去管北麵的旱災。”
“那公子知不知道這場戰事因何而起?”傅於天又問。
“這我就不曉得了,橫豎不過是你們東餘想去攻占扶臨,或者反過來罷了。”葉清穀本身是厭戰之人,他適才在戰場上招人的時候見了無數殺戮,心中戚戚,又想到北境的災情,不由更是沒什麽好語氣了。
葉清穀本以為被自己這麽不軟不硬頂了一句,傅於天多少會有些難堪,卻不想傅於天苦笑著說道:“莫說公子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
“這是為何?”傅於天這麽說,就激起了葉清穀的好奇心了。
“我本鎮守南疆,東境戰事原不是我的職責,直到半年前老師來信告訴我可能要調我來東境,我才開始關注這一戰,隻是調查之下卻發現頗多蹊蹺。本來東餘和扶臨兩國互為死仇,擦槍走火是很平常之事,但如今這一戰持續三年,兩國都是近乎傾注所有,我卻找不到任何這一戰是早有預謀的證據。雖然當今天子不喜我,可如果我國征調糧草,整修武備,準備和扶臨國來一場大戰,我還是能知道消息的,可這幾年來我並沒有聽到任何風吹草動。至於扶臨那邊,之前也沒有任何情報顯示他們想要大舉入侵,若說是我們的情報出了問題,那這一戰早就該是摧枯拉朽之勢,不會直到今日在我手中才一敗塗地。”
傅於天說到一敗塗地這四個字的時候,臉上的苦意簡直要溢了出來,不過他沒有糾結於自己的心情上,而是繼續說道:“我看了之前的記錄,發現在戰爭規模擴大之前,東餘和扶臨兩國在東境摩擦不斷,本來許多可以避免的衝突,都在將官們不理智的選擇下爆發了出來,一次次的小戰不斷,直到變成了今日這種規模。”
“兩個人平日口角不斷,最終一日拔刀相向,也沒什麽不正常的啊。”雖然傅於天覺得其中有蹊蹺,可是葉清穀聽來卻覺得這樣的戰爭實屬平常。
“若是真如此就好了,可我覺得這場戰爭有問題後多了個心眼,就查了一下過去幾百年中各國戰事的記錄,發現這樣的小摩擦引發的大戰每隔十幾,或是幾十年就會發生一次,而接下來的那場大戰多半曠日持久,雙方往往打了數年,都沒有一個結果,最終握手言和,隻有無數將士成為了無辜的犧牲品。”
“你與我說的這些,和你想求我的事情,有什麽關係?”葉清穀聽傅於天說了半天,還是沒明白他一個修士能在這戰爭裏做些什麽。
“戰場之事,自然是我們這些從軍之人的職責,但是數百年來這樣的戰事連續不斷,我總擔心這些戰爭的背後,是一些超出我們凡人能力能對付的存在。”
“你是說有修士在搞鬼?你想讓我對付他們?”葉清穀聽到這裏,才算大概明白傅於天的意思。
“我本想靠我自己的能力盡快結束這場戰爭,然後再思索如何聯絡各國一起去找這幕後黑手,如今見了公子,便想拜托公子能否出手,拯救世人於這連綿的刀兵殺伐之中。”傅於天說到這裏,彎下腰去,對葉清穀行了一個大禮。
隻是傅於天的這個大禮才行了一半,就被葉清穀直接架住,行不下去了。傅於天心知不妙,就聽葉清穀說道:“傅將軍,如果背後真是修士搗鬼,那此人至少也有三百歲,他的功力遠非我所能想象,以我的能力想去阻止他,無異於螳臂當車。再者你也說了,這些戰爭雖然禍起無名,但終歸是一場場衝突的結果,若強說是修士在背後推動,也是凡人自己願意如此,難道修士還能操縱你的手,讓你們舉起刀來互相殺戮不成?”
見傅於天還要再求,葉清穀直接說道:“傅將軍,我答應人的事情已經辦到了,接下來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我們就此別過吧。”
說罷,葉清穀招呼了泉三魰一聲,兩人就直接從傅於天身邊飛上了天空。
見兩人離去,本來站得遠遠的百出武卒們紛紛走了回來,其中一個向背著手看著天空的傅於天問道:“將軍,兩位神仙可有說些什麽?”
傅於天望著葉清穀他們離去的方向,搖搖頭,說道:“什麽也沒說,有些事,還需要我們自己來做。”
聽到神仙沒說什麽,武卒們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接著問道:“那將軍,我們接下去做些什麽。”
感受著懷裏的錦囊和銘牌,傅於天本來低沉的鬥誌突然又高昂了起來,說道:“既然活下來了,總要做點事情,先去收斂殘兵,這一戰,孫南行像這樣就贏了,沒那麽簡單。”
一眾武卒聽到傅於天重新振作精神,也都激動起來,齊聲稱諾。
地上的士兵和將軍振作了起來,天空中的泉三魰就有些悶悶不樂了,問葉清穀道:“葉兄弟,你平時雖然不算多麽好管閑事,但遇到事了也不會推脫,怎麽這次拒絕得這麽果斷?”
葉清穀聽他這麽問,腦中不由閃過菀柳的身影,他自己也知道這次拒絕傅於天,多少有些別的想法,隻是這些事就不用和泉三魰細說了,便反問道:“怎麽從來不見你這麽熱情,莫非是和這個傅將軍一見如故了,要不然你去幫他找找什麽人在後麵搞鬼?”
泉三魰訕訕一笑道:“這將軍我管不著,我是心疼那匹馬。”
葉清穀聞言不禁失笑,說道:“以後抓個成精的妖馬給你騎,保準比那種一道雷就炸翻在地的玩意得勁。”
兩人這麽說著話,很快就飛到了四天柱山。
這四天柱山得名天柱,果然與之前所見一眾山嶽皆不相同,三根山柱拔地而起,直插天際,山上鬱鬱蔥蔥,樹木繁盛,若非靈氣不盛,真當是開府立派的好地方。
不過這三根依然立著的山柱雖然奪目,卻不是葉清穀和泉三魰要找的地方,他們的第一個目標,是千年前倒塌,導致五指山變成了四天柱山的那一根山柱的遺址。
雖說另一個倒黴的兄弟在幾天前也塌下來陪他了,不過分辨了一下露出的山石和綠植,葉清穀兩人還是很輕易地找到了更久遠的那處遺址。
凡人若想要搜索一座倒塌的山峰,可能需要發動大量苦力消耗海量時間,才能找到一些線索,但是葉清穀他們用神念探索,比起凡人快了不知道多少。
自從兩人落下之後,泉三魰就很是躁動不安,本來隻需要安安靜靜地一邊走一邊用神念搜索樹間地下是否有異樣,他確實忍不住上躥下跳的,時不時還砍斷一棵樹敲碎幾顆石頭,說想看看裏麵有沒有任何有用的玩意。
和他這麽走了一會,葉清穀就有點忍受不了如此活潑的泉三魰了,問道:“老三啊,至於這麽激動麽?”
葉清穀本來是想讓泉三魰停止蹦躂一會,沒想到一問之下就戳爆了泉三魰的話匣子,隻聽泉三魰開始絮叨道:“哎我說葉兄弟啊,你是不知道大長老在我出發的時候是怎麽說的,他說我這人做事太粗心,別說找到祖地的秘密了,能不把自己弄丟就算不錯了。你看現在,別說是祖地裏的秘密,就連我們泉客是怎麽來的,我都快要找到了,這等我回去以後,我非要帶上一魰二魰他們,讓大長老說說誰是我們這代最出色的勇士……”
泉三魰這一說起來也就停不下來了,葉清穀聽得頭疼,就打斷他說道:“你這說了半天,也得先弄清楚尹陽子為什麽會到北海星才行,雖然這山柱倒塌的時間和尹陽子來的時間對的上,多半有關聯,可我們不是還啥都沒找著麽。要是最後真的什麽都找不到,看你還怎麽和大長老誇自己呢。”
“葉兄弟,你說你這嘴,怎麽說好的不靈,說壞的挺準呢?”幾個時辰後,連續用神念探索,搞得自己頭昏腦漲的泉三魰,很是鬱悶地對葉清穀說道。
葉清穀聞言也是非常無奈,他之前說辭隻是想讓泉三魰冷靜點,不要太過激動,沒成想兩人幾乎把這一帶翻了個底朝天,居然還是一無所獲。
“要不然我們用辟地梭往地下看看去?”沒想到這種時候,泉三魰的腦子比葉清穀轉得都要快些,先想到了更深的地下可能會藏著些什麽。
“好,不過下地之前,我先飛上去看看這一帶的靈氣,說不定能找到和當年山柱倒塌有關的線索。”
看著飛上天四下掃視的葉清穀,泉三魰也不歇著,四處看看哪兒比較順眼,待會就從那兒入地。不過他還一個勁地想地下會不會藏著他們泉客一族的神殿雕像之類的時候,就看見葉清穀滿臉凝重地落了下來。
“老三,新塌的那處山柱不對勁,和我看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