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雨夜私會

字數:11971   加入書籤

A+A-


    沈築看向蕭彥寧,“聽你的口氣,潼川儼然已經是你囊中之物。原來這三年你謀劃的不止一個漢中,是我小覷你了。”
    蕭彥寧一笑:“隻要我想要,一個月內必能拿下潼川。”
    沈築問:“你有殷茂林西蜀舊部多少人?”
    “五萬老卒。”
    “不夠,蜀中天險之地,易守難攻。”
    “我那五萬老卒如今就在蜀中,隻有守,哪裏來的攻呢?”蕭彥寧笑得得意。
    沈築微微一笑,點頭道:“如我所料,五王果然不打無準備之仗。在下欲前往潼川助你一臂之力,還請王爺留在漢中與我策應。”
    蕭彥寧笑容滿麵,“我憑什麽相信你?”
    嬈荼冷冷道:“愛信不信,誰樂意摻和你的破事?”
    “你隻有信我。”沈築麵無表情地看著蕭彥寧。
    蕭彥寧下巴指了指嬈荼,道:“你去蜀中,可以,但是要將這娘們抵押在這裏。”
    沈築微微點頭,“要是傷了一分一毫,你知道後果。”
    嬈荼怒道:“沈築!我與你有什麽關係?我要去哪裏輪不到你來安排!”
    沈築沒有理會嬈荼,繼續對蕭彥寧道:“要是不見了人,也是你的事。我以為王爺看住一個女人,可能要費勁一些,但並不是什麽難事。”
    嬈荼勃然大怒,指著沈築道:“姓沈的,你想幹什麽?軟禁我?”
    蕭彥寧搖頭笑道:“你要是不聽話,就不是軟禁那麽簡單了。我將你拘押。”
    沈築看向嬈荼,“你不能離開漢中,會惹人生疑。”
    嬈荼咬牙道:“沈築,你別想一個人去潼川送死!”
    沈築不理她,看向陸知命,“先生接下來要去何處?”
    “去東海尋找一人。”
    “先生從北境走,不會有那麽多阻礙。”
    陸知命笑道:“多謝。”
    沈築又對慕容氏道:“三日之後,勞煩山主護送我去潼川。”
    慕容氏點了點頭,用手撐著輪椅出了灶房。
    沈築道:“殷夫人,請隨我同去潼川。蕭彥寧,前幾日我與鳴岐先生做了一番推衍,潼川兵變之後,你需令鳴岐先生帶兵去江陵攔截大梁鎮軍。”
    蕭彥寧皺眉道:“鳴岐是個儒生,沒帶過兵,我本打算讓他和你一起去潼川。”
    “不必,鳴岐先生可為一代儒將。他甘願在漢中三年為你謀策,你未曾大用,是明珠蒙塵。”
    蕭彥寧笑道:“什麽明珠蒙塵?我隻是想磨練磨練他的心誌,是塊好寶,我又不瞎!”
    “城內那幾個蕭彥烈的眼線,立即處理掉,換成你的人。”
    嬈荼斜眼看著沈築,他的眼神沉靜,從骨子裏散發出一種堅定。她其實並沒有見過這樣的他,果決明厲,頗有沙場點將的氣度。
    她本來滿腹忿懣,忽然就沒了脾氣。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漸漸明白他究竟想要什麽。
    蕭彥寧嘴角抽了抽,“嬈荼,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這娘們能不能矜持一點,是沈築長得像個神仙還是怎麽?你就這麽看不夠?”
    嬈荼突然很想把蕭彥寧暴揍一頓……其實也不是突然,很早就想了。
    沈築微微一笑,“諸位,請。”
    陸知命和殷夫人都告辭離去,偏蕭彥寧坐在椅子上笑意玩味:“這就攆人了?”
    沈築轉頭看向嬈荼,“你的神符還在不在?”
    嬈荼輕輕一甩袖子,袖內滑出一柄匕首,她看著蕭彥寧,“走不走?”
    蕭彥寧忽然從椅子上站起,好像被重重推了一把,倒退出好幾步才穩住身形,他無奈道:“不是,你這濃重殺機是從哪來的?”
    嬈荼冷哼一聲,蕭彥寧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還想送一壇好酒恭喜你們從歸舊好,看來這酒我是喝不到了。”
    他轉身走了,屋內隻剩下沈築和嬈荼兩人,嬈荼瞥了沈築一眼,“你笑什麽?你也滾。”
    沈築上前握住她手中的神符匕首,笑道:“這個不是沒嚐過。”
    “你很懷戀,想再來一次?”嬈荼舉了舉匕首,冷笑。
    沈築伸臂將她攬入懷中,望著外麵的天,輕輕道:“今天一天都是豔陽高照,可是你看現在,烏雲掩月,將有大雨。”
    嬈荼推他道:“別說這些沒有的,你要去潼川我管不了,但是我要去哪裏,你也管不了。”
    “你走了,衡文衡秀和五月怎麽辦?”
    “我……我自然要帶著孩子們一起,衡文衡秀都沒叫過你爹,你萬一真的……”她沒有說出下半句,萬一真的死在潼川,該怎麽辦?
    “潼川艱險,你和孩子們在那裏不安全。”
    “既然艱險,你為什麽要去。你……你知不知道你還有幾天可活?為什麽還要遭罪吃苦去給蕭彥寧做嫁衣。宴冰,咱們一起走好不好,一起去個沒有人的地方,咱們一家人……”
    沈築微微搖頭打斷了她的話,他輕聲道:“潼川,是要去的。阿蘅,你在這裏好好等我。”
    “不!”嬈荼恨的跺腳,“我再也不要等你,我憑什麽等你!沈築,你隻要一走,我立馬嫁人你信不信?”
    沈築揉了揉她的頭發,“你放心,這漢中城中沒有人敢娶你。”
    嬈荼擰起眉,“沈築!”
    “我一生狡猾奸詐,自然事事思慮周全。”他垂眸看著嬈荼,那眼睛中是讓人心顫的溫柔。
    嬈荼倒吸了一口了氣,氣急反笑,點頭道:“你一走,我就去嫁蕭彥寧。”
    沈築篤定道:“蕭彥寧也不敢娶你。”
    “哼,他不娶我,我自然有辦法……”
    她的話沒說完,紅唇便被兩片冰涼薄唇壓住,“嗯……沈築……你……”嬈荼拿拳頭去捶他,不過那拳頭實在是軟綿無力,落在沈築的身上,反而有些挑弄的意味。
    他的吻更深了。
    許久之後,他終於放開她,氣喘籲籲,抵著她的額頭低聲問:“你有什麽辦法?”
    嬈荼腦中一陣迷醉,她摟住沈築的脖子,主動湊上前去吻他。
    沈築一手捧著她的後腦,一手攬著她的腰,將她狠狠往懷裏揉。外麵響起雷鳴之聲,很快雨水就吧啦吧啦落在地麵上,砸起一個個泥珠子。
    夏衣輕薄,情熱如火,交織在一起難舍難分。她幾乎化成了一灘春水,沈築踢了門,將她往臥房裏拉。嬈荼迷迷糊糊中猛然一驚,甩開他的手紅著臉道:“孩子們在睡覺。”
    沈築頓了頓,似乎也沒想到這麽問題。
    嬈荼道:“去你學堂。”
    沈築搖頭,“慕容先生等我回去有事商議。”
    嬈荼撇了撇嘴,氣道:“那你還不快回去,這是做什麽呢?”
    沈築將她拉回灶房,關了門道:“這不是先得將你哄好麽?”
    嬈荼兩頰緋紅,按住他在自己身上遊走的賊手,別過臉道:“哄不好!別費心思了!”
    沈築“嗯?”了一聲,帶著幾分笑意,幾分威脅,將嬈荼身上衣裳脫的隻剩小衣,在她耳邊低聲道:“真的連色誘都不行了麽?”
    炙熱的呼吸噴在她耳後,嬈荼縮了縮脖子,哼哼唧唧道:“有你這麽色誘的麽?該脫了你自己的衣裳讓我看才是!”
    沈築又“嗯”了一聲,讚同她的提議,很利索地脫去上衣,又去解腰帶,卻不料弄急了在那上麵打出一個死結。嬈荼摳著他的腰帶,“這是誰給你係的,這麽亂七八糟!”
    沈築看著麵紅耳赤卻豔若桃花的女人,低聲道:“從前在青州,我的腰帶不都是你幫我係的麽?我自己係的,哪有你係的好?”
    嬈荼冷笑:“也是啊,你自己係的不結實,所以遊學幾年,帶回來一個裴青薇。”
    沈築催道:“你倒是快點!不行拿剪刀剪了去!”
    嬈荼正摳動了一個死結,哪舍得剪,“快好了,你急什麽?”
    沈築沉聲道:“急你!”
    嬈荼抬頭看了他一眼,被那雙眸子裏閃出來的炙熱燙了一下,連忙低下頭,有些失措,雙手也不由得抖了起來。
    沈築歎了一口氣,拿起放在灶台上的匕首,一刀割斷了腰帶,將衣裳鋪在地上,忽然想起什麽事,問:“怕不怕蟲子?”
    嬈荼乖乖躺在衣服上,摟住他的脖子低聲道:“你輕點。”
    “嗯。”
    “慢……慢一點……”
    她知道自己什麽都不必做,等著這個男人重新將她占據,一如十三年前那個洞房花燭,羞怯卻不悔。
    ……
    蕭彥寧在麵點鋪後麵的巷子裏,他坐倚在院牆下,雨水順著牆簷滴滴砸落在他的頭上,他的手中握著一壺桂花酒。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笑意,“桂花酒混著雨水,其實也很好喝。”
    屋內,嬈荼忽然一怔,推了推沈築道:“我聽到蕭彥寧的聲音。”
    沈築停下動作,抓起旁邊的衣裳將她裹住,嬈荼起聲推開灶房的窗戶,隻見煙雨彌漫的後巷中,一個酒壇子擺放在地麵上,任由雨水拍打。
    她輕輕眯了眯眼睛,轉頭紅著臉看著沈築,幽怨道:“都怨你,被蕭彥寧看了笑話,以後他見到我,定然取笑!”
    沈築夾起她頭發上的枯草,輕聲道:“不是你讓我色誘你的麽?”
    嬈荼臊的不行,轉身捧著臉道:“快滾快滾!”
    沈築摟住她,在她耳邊低聲道:“不行,剛才還沒完。”
    嬈荼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已經完了。”
    “我沒完。”他用呢喃的語調,帶著引誘的意味。
    嬈荼羞赧道:“你身上不好,少幹這些事情。忍忍就過去了。”
    沈築看著她輕細的頸,知道她是羞到了極點,便也不再逗她,低聲道:“我明晚再來看你。”
    嬈荼踩了他一腳,罵道:“說什麽呢!跟偷情似的!”
    沈築吻了吻她的唇,“真的不能再耽擱了,慕容先生等著我。”
    嬈荼撿起地上皺皺巴巴的衣裳給他穿好,拍著上麵的泥印子愁道:“這個樣子,怎麽好見慕容先生呢?你回去先換一套幹淨的。”
    “對了,你去潼川之前一定和我說一聲。”
    “衡文衡秀都沒喊過一聲爹,你要視死如歸,也得問問兩個可憐孩子。”
    ……
    沈築一一應下,揉了揉她的臉,“我又不是明天走,走之前定會再來與你交代。”
    嬈荼見他鑽入了地洞,忙道:“你等一等,我給你拿一盞燈籠。”
    沈築笑道:“不必,就隻一條道,閉著眼睛向前走幾十丈就到了。”說著一陣風似的刮走了。
    嬈荼愣愣地看著那個漆黑洞穴,心念百轉,一時間幽怨、羞赧、擔憂、甜蜜……千百種滋味湧上心間。
    她等了良久,才將柴禾重新移過去蓋上洞口。
    睡屋裏,衡秀忽然哇啦一聲哭了出來,“娘親,娘親……”
    嬈荼回過神,忙跑到睡房,見小衡秀裹著小被子坐在床上,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嬈荼上前拍了拍衡秀的背,“怎麽啦阿秀,是不是做噩夢了?”
    衡秀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一把摟住嬈荼哭道:“娘親,下雨了,打雷了……”
    嬈荼將手背到身後擦了擦,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道:“下雨打雷都不用怕,有你爹爹保護咱們娘三個。”
    衡秀淚眼汪汪,抬頭看著嬈荼不解道:“爹爹不是在很遠的地方嘛?”
    “你爹爹是世間第一有本事的男人,不管他在哪,都會保護阿秀的。”
    衡秀抽了抽鼻子,“可是……可是我沒見過爹爹,他認不認識我啊?”
    “當然認識了,不僅認識,他還知道阿秀是個又漂亮又聰明的小姑娘。”
    “咦?爹爹怎麽知道的?”衡秀對自己又漂亮又聰明很以為然,忍不住破涕為笑。
    嬈荼的嘴角抽了抽,暗想以後果然不能讓衡秀與蕭彥寧多接觸,這沒臉沒皮的功夫,更姓蕭的學的十足十!
    衡秀見娘親不說話,晃了晃她。
    嬈荼笑道:“你爹爹在你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你,他自然是知道的。”
    “哦?”衡秀歪了歪腦袋,“爹爹好不好看啊?”
    “你爹爹啊,他是很好看的。”嬈荼聽著外麵的雨聲,柔聲笑道。
    衡秀點了點頭,“那爹爹有沒有蕭叔叔好看?”
    “嗯……沒有,可是你爹爹比蕭叔叔要帥。”
    “哦……”小丫頭聽得恍惚,“那爹爹有沒有學堂的教書先生帥呢?”
    “他們……一樣帥。”
    衡秀揉了揉眼睛,“娘親,我覺得學堂先生也挺好的,他和爹爹一樣帥,那我找他做爹爹好不好,不要以前那個爹爹了。”
    嬈荼忍俊不禁,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小丫頭。
    衡秀打了個哈欠,“娘親,你的頭發怎麽亂糟糟的,像個鳥窩……”
    嬈荼“啊”了一聲,下意識捋了捋自己的頭發,低頭見衡秀已經睡著了,窩在她懷中鼾聲沉沉。
    她將肉嘟嘟的小丫頭放在床上,掖好被子,看著自己衣服上的泥灰,不由又紅了臉,又氣又羞,低聲道:“冤家!”
    大雨下了一夜。
    第二日晚上,沈築如約而至,穿著一件灰色長袍,從灶房後窗翻進來的,將嬈荼嚇了一跳。她拍著胸口故意怒道:“你還來幹什麽?”
    沈築道:“你不是等著我麽?”
    “誰等你,我是……是在燒水。”
    “水呢?”
    “桶裏呢,不是先得生火嘛!”
    “可是,灶裏還涼著。”
    嬈荼強辯道:“我剛想去抽柴禾呢!”
    沈築點了點頭,“是抽柴禾,還是在柴禾堆裏眯眼瞧那洞口?”
    嬈荼氣了,“誰瞧了,我恨不得將洞口堵住才好呢!”
    沈築微微一笑,摟住她道:“我就算準了你要堵我,所以沒從洞裏鑽。”
    嬈荼翻了個白眼,同時也很鬱悶,因為她發現無論自己怎麽說,都說不過沈築。
    沈築也不多說,按住她就是一頓痛吻,將嬈荼雙唇噙得發麻,兩隻手又不老實地去揉她身上那兩團軟綿。嬈荼下了好大決心才將他推開,喘著息道:“你身上不是不好麽?”
    “斷不能讓你守活寡。”
    嬈荼呸了一聲,按住她的手道:“你要有這覺悟,不至於一次又一次往外跑了。你身上不好,別強撐了,勞煩慕容山主給你輸內力,還為了這樣的事,你好意思麽?”
    一席話說得沈築啞口無言,他默了好久,才尷尬道:“怎麽覺得你這話聽起來這麽別扭。”
    嬈荼瞪眼道:“我說的是實情,你好好坐下,咱們說會話。再動手動腳,我就攆人了。”
    沈築苦笑道:“你這叫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昨兒怎麽沒見你擔心我身上不好?”
    嬈荼強調道:“昨兒也沒有怎麽著好不好!”
    沈築低聲在她耳邊道:“叫成那樣,真的沒怎麽著?”說的嬈荼半響沒回過味來,氣急敗壞道:“你再這樣葷腔黃調,我真攆你了!”
    沈築在椅子上坐下,將她拉入懷中,“好好說話。”
    嬈荼摟著他的脖子,“你打算什麽時候認認衡文衡秀啊?”
    “等取了潼川,即刻便會回來與孩子相認。”
    嬈荼抿唇笑道:“衡秀昨兒說不要原來的爹爹了,要學堂裏的先生當爹爹,你這個撒手掌櫃很會來啊!還沒怎麽樣呢,就叫小吃貨的心向著你了。”
    沈築聽了朗聲一笑,“你都說了她是小吃貨,那還不好籠絡。”
    “那你這個人好不好籠絡?”
    “除非你是誘餌。”沈大人沒臉沒皮道。
    嬈荼哼了一聲,幾分得意,幾分歡喜,“你什麽時候這樣油嘴滑舌起來?”
    “失了你一次,萬事都得小心些。”
    嬈荼伸出兩個手指頭在沈大人額頭上點了點,強調道:“是兩次。”
    沈築搖頭,“是一次。”
    嬈荼摟著他的脖子,抵著他的額頭,沒有再反駁。
    “潯陽公主或許會找你麻煩,我相信蕭彥寧會拿捏好,你不必與她計較。畢竟她是長公主,萬一在這裏有個好歹,蕭彥烈定會興兵討伐。”
    嬈荼“嗯”了一聲,不陰不陽道:“明明是心疼她,說了這一大堆。”
    沈築一笑置之,“你老老實實待在這裏,等我回來。”
    “這次要多久啊?頂多隻能等你一個月。”
    “一個月,差不多了。”
    “說好了,一個月後,你要是不回來,我一定嫁人去!”
    沈築捏了捏她的耳朵,“你敢。”
    “有什麽不敢!”嬈荼不樂意了。
    沈築微笑道:“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死了這條心。”
    嬈荼氣呼呼地捶了捶沈築,沈築捉住她的拳頭,“漢中城固若金湯,你留在這裏,最安全,哪都別想去。”
    嬈荼“哦”了一聲,“知道沈大人的手段厲害,說到做到。”她忽然問道:“我記得你以前讀的書,都是什麽齊家治國平天下,竟不知你還會打仗。”
    “我所學駁雜,自會融會貫通。”
    嬈荼“切”了一聲,“大言不慚。”
    沈築微笑道:“唯讀書多爾。”
    “你會不會成為儒家聖人啊?”
    沈築皺了皺眉,笑道:“向前推八百年,儒家成聖有幾人?”
    “為什麽道門多神仙,佛門多金剛,儒家就沒幾個聖人呢?”嬈荼不解。
    沈築想了想,道:“這個問題其實不難解釋,自古一來,讀書人多為成就功名,真正能領會儒家聖賢真意的,其實很少。就算領會了,誌不在此,被利祿蒙蔽,所以庸碌。”
    嬈荼點頭,“那我覺得你可以成聖啊!”
    沈築笑道:“你是怎麽覺得的?”
    “你是衡文的爹,衡文從小就愛讀書,定是像你。那你說說,你讀書是為了什麽?”
    沈築沉默了一會,笑道:“遊學之前,讀書的確是為了考取功名……因為那樣,我就可以……報仇……”
    嬈荼想起舊事,有些感慨,狠狠擰了他一下,怨道:“你什麽都不和我說,當時我哪知道怎麽回事,被你坑慘了!每天小心翼翼哄你開心,你倒好,一個笑臉都欠奉!”
    沈築盯著她的眼睛,“是我錯了,我哪想到你原來是那樣一個女子?”
    “哪樣?”
    “是……極好的。”
    她“呸”了一聲,“說不出個所以然。”
    沈築眸光溫柔,因為她的嘴角在笑。
    世間深恨,化為她嬌憨嗔怒;世間深情,化為他一句“極好”。
    “阿蘅,是我對不住你。”
    嬈荼“嗯”了一聲,“你是對不住我啊,死結當以死解,你已經死了一次啊。以前的便都算了吧。”
    他將她摟緊在懷中。
    “不過,你要是一個月後不回來,我真的會恨你一輩子,再不原諒。”
    喜歡嬈荼請大家收藏:(嬈荼熱門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