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七年江湖
字數:10255 加入書籤
蕭彥烈的神情忽然猙獰起來,一張天羅撲蓋下來,十幾個輕裝侍衛如同蝙蝠從嬈荼的四麵八方湧來。
嬈荼的身子斜傾幾乎貼向地麵,一手抽出神符匕首,神符的刀鋒割到天羅大網之上,那網居然是精剛所製,神符劃過,發出刀割鐵石一樣的尖銳聲音。
嬈荼轉而收刀割斷了一個侍衛的腳筋,從那處空檔處斜滑出去,雙足交疊輕點了幾下,輕飄飄落在遊廊石欄杆上一個琉璃飛簷之上。
她麵帶冷笑看著蕭彥烈,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譏諷。仿佛眼前之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個連性命都需要她來施舍的乞丐。
蕭彥烈麵沉如水,雙手搭在欄杆上,壓抑著怒氣他輕聲道:“嬈荼,你以為我這金陵皇城是什麽?你以為我這一身黃袍是什麽?”
嬈荼輕飄飄站在飛簷上,整個人好像隨風飄動,素衣飛揚。她伸手將自己紛飛的衣帶係了一個結,將滿頭青絲用一根白玉長簪子挽住,幽幽道:“我入皇宮如過廊,我取你命如探囊。”
蕭彥烈眼中透出幾分陰毒,他揮了揮手,城樓之下轟然火起,但見火把攢動,千千萬萬簇擁在寢殿高閣之下。那十幾個輕裝侍衛倏地拋下精鋼落網,從腰間抽出精致弓弩,齊齊指向嬈荼。
霎時間十幾支弩箭齊飛,直射向嬈荼身上要害。嬈荼抬腳踩在一支弩箭上,兩隻手從空中抓住三支弩箭,整個人忽然如同離弦之箭,一瞬之間來到蕭彥烈的身旁,將手中三支弩箭抵在蕭彥烈的脖子上。
眾人都驚呆了,這女子的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世上哪有這樣駭人聽聞的武功啊?
他們卻都忘了,昔日欽天監老儒南宮如慕有一個獨孫,名叫南宮夷吾,輕功之術天下無雙。嬈荼的輕功便是得他所教。
蕭彥烈被抵住脖子,他忽然大笑了幾聲,“好!好!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快把這個女人給我射死!”
嬈荼將弩箭箭頭抵入他的肉中,血珠子立即冒出,浸入了黃袍的衣領子中。
殿閣下的禁衛軍高呼“皇上!”弓弩手不敢射箭,隻怕萬一傷到皇上,便是誅連九族死無葬身之地。
嬈荼冷聲喝道:“你們誰敢向前一步,蕭彥烈的脖子上立刻便能多三個血窟窿!”
蕭彥烈暴怒如雷,奈何周身的穴道已經被嬈荼封住,動彈不得,連說話也不行。
嬈荼看著皇城外紅彤彤的天色,想起那年在殷家堡中被蕭彥烈的死士包圍的場景,她眼中映著天邊的火光,在蕭彥烈的耳邊輕聲道:“王爺昏庸無能,知道老皇帝為什麽偏偏看上了你嗎?”
蕭彥烈口不能言,憋得滿麵通紅。
嬈荼嗤笑道:“因為你最聽話。但是,往往最聽話的人,最無能。”
一騎快馬闖入皇城,馬上的侍衛身中數箭,聲嘶力竭叫道:“三十萬叛軍壓境,城門……城門已破……”
殿下禁衛軍頓時一片混亂,蕭彥烈眼中的神情晦暗難明,忽然將腦袋狠狠一偏,撞入嬈荼手中的箭矢。鮮血四濺,這個庸碌無為的皇帝,以這樣的慘烈方式,告別了大梁殘存的半壁江山。
……
城外一百裏。一個土山坡上,蕭彥寧騎在馬背上,雖然他什麽也看不見,不過還是麵朝火光通天的金陵城,笑得肆無忌憚。
一身青衫素簪的沈築站在他的旁邊,眼神熠熠,沒有說話。
蕭彥寧終於笑夠了,翻身下馬喃喃道:“天亮之時,帶我去皇城。蕭彥烈的性命是你的,我隻是要……要燒了那座皇城!”
沈築握拳抵唇咳嗽了幾聲:“昔日阿房宮,楚人一炬,可憐焦土。如今王爺要效仿楚王嗎?”
蕭彥寧獰笑一聲,“我就是要燒了蕭家的基業,我母葬身在此,他們卻在這裏舞樂笙歌這麽多年,我就是要燒個幹幹淨淨!嗬嗬,五年前瑜親王登基時可曾想到,我這個被攆的跟狗一樣的病秧子居然還會回來!”
沈築輕輕搖了搖頭:“蕭彥烈是死是活,還是勞煩王爺定奪吧。”
蕭彥寧微微一笑,“怎麽,你不恨他?”
“自然是恨,但我回來,從來就不是為了殺他。”
“報——”一個小卒子奔過來,“王爺,梁帝已死,大梁內皇城不攻而破,亂成一團。”
沈築微微皺眉:“如何死的?”
“是被一個女子所殺。”
沈築聞言變色,翻身上馬向城內疾行而去,城內一片焦土血腥,沈築握緊了馬韁繩,眼中有怒氣,咬牙道:“阿蘅,這一次你再敢跑……我……我……”
蕭彥寧揮鞭跟在沈築後麵,他已經瞎了兩年,早已經學會聽風辨形。在橫屍遍地的禦道上,遠遠看見一顆腦袋懸在玄武門上。沈築皺眉勒馬,望見那顆蕭彥烈的頭顱,尚且還滴著新鮮熱血。
沈築忽然大怒,下馬四望,哪有嬈荼的影子?他大叫道:“許蘅!你給我出來!給我出來!”
巍峨城牆之上,嬈荼躲在一個黑影角落中,聽著他帶著狂怒的聲音,將自己的手心攥出了鮮血。沈築大叫了幾聲,忽然捂住胸口狂咳起來。
蕭彥寧下馬扶住他,“沈築,你發什麽神經!”
沈築推開他看向城牆之上,他喃喃道:“她就在旁邊,就在附近,快……快派人找!”說著,他自己朝著城牆上跑去,然而隻跑了幾步,就癱倒在地,渾身蜷縮,暈厥過去。
蕭彥寧皺眉,麵朝城牆問道:“嬈荼,是你嗎?”
嬈荼扒著城牆站起,看著地麵上那個昏迷不醒的人影,她淚如雨下。
蕭彥寧什麽也看不見,但是他能感覺到她的存在,他厲聲喝道:“嬈荼!”
嬈荼狠狠抹了抹眼淚,回身便走,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走後許久,沈築胸中處沉重的壓迫感才消失,他悠悠轉醒,口呼“阿蘅”不絕。蕭彥寧將他從地麵上扶起來,輕聲道:“她很好。”
沈築冷笑了一聲,“很好嗎?”他忽然一拳砸在地麵上,將自己的拳頭砸的血肉模糊,恨道:“連刺殺皇帝的事情都能幹出來,她真的很好!”
蕭彥寧皺了皺眉,冷冷道:“她有苦衷!”
沈築一把推開他,“有沒有,不必你來替她辯解!”
蕭彥寧被他推到在地上,愣了一下,輕輕抬手,他喃喃道:“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他身上沒有半點力道,竟然會被沈築這個病弱之人一推就倒……
東吳陰山穀,有一襲紫衣獨身出穀。
紫衣目盲,名叫珍瓏。她閉穀五年,如今出穀正當時。
陸知命牽馬等在穀口,珍瓏對他微微一笑,“先生知時。”
她沒有說準時,說的是知時。陸知命輕聲道:“一盤散棋,等你布置。我送你去金陵城。”
“多謝先生。”
陸知命微微遲疑,伸出一臂供她扶搭。
珍瓏搖了搖頭,“不必。”她自己摸索著觸到馬鞍扶手,翻身上馬竟然十分流暢。陸知命灑然一笑,“姑娘身手不俗。”握住馬韁繩為她牽馬。
珍瓏笑道:“陸先生,你打算如此為我牽馬到金陵嗎?還請上馬與我同行。”
陸知命本是不拘小節之人,隻是在這目盲紫衣女子麵前,總是因為不相熟的緣故,格外注意一些。聽珍瓏如此說,他便也不再拘於禮數,翻上馬背握住馬韁繩,朝金陵方向行去。
幾日後,行到雪曲渡口,天色已黑,天上飄起了細碎的冰粒。已經是立冬。
兩人進了雪曲渡口附近的一個客棧,小二開門,酒氣撲鼻,堂內擠滿了江湖行客,紅泥火爐,觥籌交錯。
陸知命一看這架勢,便知道客棧的房間已經滿了。小二道:“公子,這附近就隻這一家客棧,風雪要來,不如進來躲一躲風雪,將就著喝些熱酒暖身。”
陸知命點頭,他察覺到這堂內一股戾氣,不由往臨近窗戶邊的角落砍去,看到一個清冷熟悉的背影。他微微一笑,扶著珍瓏走過去,那清冷女子附近正好便有兩張空板凳。
她以輕紗蒙麵,不過那露在輕紗外麵的一對桃花眸子,陸知命卻是熟悉的很。
他朝她點了點頭,坐在她旁邊。嬈荼拎起茶壺為陸知命和珍瓏各自斟了一杯茶,輕聲道:“雪曲渡有雪,偏向金陵行。”
珍瓏先前不知是何人,如今聽了她的聲音,臉上便浮露出一絲淡淡笑意,她摸索著舉起茶杯,飲盡了杯中熱茶,感概道:“寒夜之中,有一杯熱茶暖身就很好。”
陸知命一邊為珍瓏重新滿上茶水,一邊問嬈荼:“你見過他了?”
嬈荼點了點頭,“他還是不能與我相見。”說話的語氣,隻是輕輕淡淡的陳述,不帶一絲情緒波動,好似說的是一句極其平常的話。
陸知命伸手道:“讓我看看你的脈象。”
嬈荼搖頭,“很好。”
陸知命歎道:“金陵城的那位,就算注定時運不濟,也是正統。斬龍必有損。怎麽會很好?”
嬈荼笑道:“不就是要有損麽?”
陸知命眉心微蹙,“不可太過!”
嬈荼無所謂一笑,“陸先生莫要氣惱,我知道分寸。”
這時正堂中心圍著的一群人轟然叫好,似乎談到什麽激動人心之事,人人興致高昂。嬈荼眯了眯眼睛,隻聽那堂中央的一個穿著鼠皮戴著灰帽的精瘦漢子在那壓低了聲音道:“你們猜猜當時那嬈荼說了什麽話?”
“什麽話?你倒是快說!”眾人急道。
精瘦漢子故意咳嗽了一聲,緩緩道:“我入皇宮如過廊,我取你命如探囊。”
眾人中有人嘖了幾聲,“這女子當真是膽大包天,何以狂妄至此!”
“俗話說藝高人膽大,我要是有那女子的功夫,我也敢去金陵城鬧一鬧。”
“不過話說話來,那位五王爺滅了大梁,咱們這些平頭百姓的日子……豈不要艱難了!”
“你管這事,那大梁皇帝在位時,路邊的餓死骨少了嗎?興亡皆是百姓苦,王朝更迭,對咱們來說,不過就是飯後笑談,左右機靈一點,大刀挨不到你頭上!”
……
陸知命聽著這話,當做是江湖走卒的笑談,他早就習以為常。
珍瓏卻喃喃道:“興亡皆是百姓苦?”將這幾句話顛來倒去念叨了好幾遍。
嬈荼輕聲道:“究竟百姓的性命值不值錢,還等著你去破局。”
珍瓏不言語,纖細手指在杯中蘸了蘸水,在桌子上寫了六個字,“西蜀平,天下平。”
嬈荼想起很多年前在江陵城中的火鍋館子裏,蕭彥寧在桌子上寫下的那兩個字,是西蜀。
她放下銀錢,起身走出客棧。小二憂心忡忡道:“這位姑娘,風雪勢濃,您現在去哪呢?”
嬈荼沒有回答他,踏入了茫茫風雪中。
陸知命從窗口望著那個纖弱的身影,也蘸水在桌子上寫了兩個字——“嬈荼”。
在他的旁邊一桌,一個雙十年華的俊俏女俠拍了拍桌子,對身旁那位直愣愣看著窗戶外麵的藍衣公子道:“師兄,那女子有那麽好看麽?魂都被勾了去。”
藍衣公子回過神,歎道:“那女子是一雙嫵媚桃花眸,卻帶著滿身殺氣。”
女俠哼了一聲,酸溜溜道:“以為穿了一身素衣,長了一雙妖媚眼眸就是那女魔頭嬈荼了麽?有本事摘下麵紗,我可聽說那位嬈荼是個絕色的美人。”
藍衣公子搖了搖頭,好像還沒察覺出女俠的醋意,悵然歎道:“是啊,江湖上的素衣女子忽然變得很多,皆是魚目,哪有什麽珍珠?”
女俠從桌子底下伸腳踢了踢藍衣公子,憤憤然:“什麽珍珠?聽說她曾經是一位謀士的妾,不過是出身青樓的低賤女子!”
藍衣公子揉了揉被踢了一腳的膝蓋,想要反駁,看著師妹的臉色十分難看,卻也不敢說什麽。小不忍,則亂與師妹同床共枕之大謀,沒必要為了個素不相識的女魔頭辯解。
陸知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看著外麵的風雪亂舞,他輕聲道:“她不是珍珠,卻是這個江湖甚至是這座江山會記住的女人。”
……
這一年,沈築重回金陵城,整頓朝綱,撫東吳、平北境、控南疆,改國號“離羨”。
這一年,蕭彥寧在雪夜失蹤,他的一萬親信找遍了金陵城內城外五百裏,不見人影,也不見屍體。
這一年,謝堂燕在西蜀擁兵自重,一個叫許伍的少年領兵持矛入蜀,與謝堂燕開始了長達五年的對峙。
……
五年後,金陵城外,有一處空澗外麵安置了許多禁衛軍。因為這個空澗之中,住著一位對王朝極其重要的人。他雖然是布衣,並無官職,卻在整個離羨王朝一言九鼎。
一身戎裝的少年已經十七歲了,離羨王朝雖然自今無國主,不過這位名叫許伍的少年是未來國君,已經是離羨廟堂老臣心照不宣的事實。
畢竟這少年軍功傍身,掌握了離羨朝半數以上的軍隊。
少年本名五月。他急衝衝來到山澗內,來到那個在茅廬外麵看書的書生身前,壓低聲音道:“先生,在三百裏外的苜蓿鎮上,發現了夫人。”
書生眼中閃出一抹複雜神色,合下書冊問道:“沒有打草驚蛇?”
五月覺得打草驚蛇這個詞可能不太妥當,怎麽能把姑姑比成蛇呢?不過他還是搖頭道:“沒有。布置了三千遊騎在鎮子外麵,隻等先生過去。”
正是沈築的他站起身,沉聲道:“這一次,不能讓她再跑了。”他的口氣雖然無比堅定,但聲音卻在微微發顫。
五月道:“夫人在苜蓿鎮上買酒喝,好像喝醉了……”
沈築握緊拳頭,腳步如風,出了山澗翻身上馬,如一陣風朝苜蓿鎮而去。
五月沒有跟去,他記得姑姑說過的話,少則五年,多則七年,她會回來的。如今已經是七年了,姑姑不會食言。姑姑是嬈荼啊,這些年哪個江湖人不知道嬈荼這個名字?
她如果不想喝醉,便不會醉;如果不想回來,誰也發現不了她的蹤跡。
但是如今不但發現了她的蹤跡,她還喝醉了,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姑姑要回來了。所以沈先生這一次去,是一定會接回夫人的。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頭從茅屋裏走了出來,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長得極好看,因為她的爹可以算的上是天上數一數二的美人。女孩名叫蕭硯,如今已經六歲。不過此時她的臉上掛著淚水,小鼻子紅撲撲的,好像剛剛哭過。
五月朝年齡大的那個丫頭咧嘴一笑,“衡秀,小硯台這是怎麽了?”
衡秀打著哈欠,指了指旁邊的小硯台,“你問她。”
衡文從屋裏出來,穿著幹淨的藍衣,一塵不染,很有當年沈築的風采。小硯台見到他,癟了癟嘴,又要哭了。
五月笑了笑,對衡文道:“你又跟小硯台吵架了?”
衡文覺得十分冤枉,明明每次都是硯台來吵他,搞得最後都是他賠不是。小硯台這會子已經繃不住了,哇啦一聲大哭起來,好像有無盡的委屈。
衡文無奈,上前揉了揉她的臉,又捏了捏她哭成一個彎弧的小嘴,“好了,是我不對。我不該在你給我吃糖的時候還看書。”
小硯台抽了抽鼻子,“你不是看書,你是不理人!”她又癟了癟嘴,好像還要醞釀一場大哭。衡秀連忙捂住她的嘴巴,“都是衡文壞,你別理她,咱麽去和五月哥哥玩去。”
五月坐在石頭上,衡文問道:“五月哥,西蜀的局勢怎麽樣了?”
五月搖了搖頭:“謝堂燕是個痞子無賴,很有當年劉皇叔的作風。潼川是易守難攻之地,他穩占險關。不過雖然咱們打不進川蜀,謝堂燕也絕對不可能向東舉兵。一時隻能這麽耗著了。”
衡文點了點頭,低頭沉思。
衡秀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她一向聽不懂什麽局勢軍政,也並不插話,站在花影下帶著小硯台穿花玩。五月見陽光之下,花瓣在光影中飄蕩,落在她的發上衣上,構成一副唯美絕倫的畫麵。
五月的臉上揚起一絲笑意,這種笑意是不常有的,他常年駐兵江陵,臉上帶著殺伐果決,很少有這種溫柔的笑。
苜蓿鎮上,十幾個自稱江湖正道的人士圍在一個酒鋪子外麵,個個手拿兵器,望著酒鋪中趴在桌子上沉睡的女人,蓄勢待發。那女人沉沉睡去,一頭青絲垂落在地,身形纖弱,看起來明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麽偏偏就是她,帶著琉璃山的一眾妖魔鬼怪,一夜之間挑了青鏡會的總舵?
青鏡會,是反離羨,而複大梁的組織。如今離弦朝雖然並無外患,卻有內憂。隻因遲遲不立國主的緣故,江湖上湧現出許多幫派。打著恢複大梁的旗號,卻沒做過一件為大梁百姓謀福之事,有的不過是一顆狼子野心!
鋪子外麵一個白衣劍客叫道:“咱們都別愣著了,不過就是個女人,這就一起上去,不信製服不了她!”
一個蓑衣老叟沉聲道:“仔細有詐!這妖女明明知道咱們在跟著她,還敢喝醉躺在這裏,隻怕是設了圈套等咱們來跳!”
嬈荼醉意醺醺,忽然抬了抬酒杯,喃喃道:“下雨了嗎?”
眾人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幾步。但見嬈荼又不動了,酒杯落在地上,滴溜溜轉了幾下,她的手臂也垂了下去,好像醉死過去。
天上雷鳴轟轟,烏雲壓頂,大雨將至。
白衣劍客朝身後眾人使了個眼色,冷聲道:“我就不信她有多大神通!等我去殺了這個賤人!”
他舉劍上前,刺向嬈荼的眉心。劍尖離嬈荼眉心隻有一寸距離,眼看就要刺了進去,眾人的心都懸了起來,有人小聲祈禱:“刺進去!刺進去!”
那白衣劍客的劍忽然好像受到了什麽阻力,劍身彎如滿月,就是無法再前進一寸。白衣劍客回頭怒視眾人:“你們還愣著幹什麽?一起上!”
眾人麵麵相覷,齊齊舉起兵器朝嬈荼劈砍過去。
不遠處馬蹄聲震耳欲聾,有書生帶三千遊騎而來。
喜歡嬈荼請大家收藏:(嬈荼熱門吧更新速度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