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劈山祭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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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築撣了撣衣袖,“你不覺得阿秀對蕭彥寧,太過於親近了麽?”
嬈荼聞言怔忡了片刻,勉強笑道:“你開什麽玩笑?”
“玩笑?這事情上我玩笑什麽?”
“你看錯了吧?這怎麽可能呢?”嬈荼不信,她實在想象不出阿秀會對蕭彥寧生出什麽心思。
沈築平靜道:“我倒是希望自己看錯了,隻是阿秀畢竟是女孩兒家,平日裏就算有什麽心事,也並不與我說,倒是綠玉知道些,這孩子言行之中對蕭彥寧並不一般。”
“此事絕對不可能,你別嚇我。蕭彥寧是她的長輩,怎麽能呢?”嬈荼搖了搖頭,“況且蕭彥寧也不可能對阿秀如何。”
“是啊,他自然隻當阿秀是丫頭,蕭彥寧的一顆心,可都在你身上。”沈築酸道。
嬈荼睨了他一眼,“你喝什麽醋呢?那……那現在怎麽辦呢?”
“你是阿秀的娘親,找個時機開解開解。畢竟她還小,並不知道什麽,還能糾正過來。”
嬈荼點了點頭,“雖然這事我不信,還是和阿秀聊一聊的好,這兩個孩子,是我照看不周,愧對他們。”
沈築歎道:“衡文倒是很好,並沒有什麽可擔心的。隻是阿秀,想想再過幾年她也是要出閣的姑娘了,性子太野,也太放縱。”
嬈荼瞥了他一眼,“衡文很好麽?我瞧他太過於清淡,這點太像你了,未必是好事。”
沈築微微一笑,“難道要他油嘴滑舌的好?”
嬈荼低頭想了想,“總不能小小年紀太過於端正,哪還像個小孩子的樣子呢?”
沈築將嬈荼攬在懷中,“想我十歲之時,雖也不太知事,卻能與先生論學。”
嬈荼推了推他,“你多厲害呀!十幾歲時就知道騙人,我可被你騙慘了!”
沈築用唇在她光滑的臉頰上蹭了蹭,柔聲呢喃道:“奈何夫人嫻淑,讓我心中難安。”
嬈荼仰頭看著他,問:“你說說,當年第一眼見到我,有沒有心動?”
沈築看著她的桃花眸子,想起那年她在梅子樹下,他上前問路的情形,他低聲道:“當時你的臉紅了。”
嬈荼聞言歎了一口氣,“當時我該是豬油蒙了心,你說,你初見我時有什麽感覺?”
“感覺?”沈築低頭想了想,“沒什麽感覺。”
嬈荼皺了皺眉,哼哼道:“騙人!”
沈築低聲道:“總不能一開始就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嬈荼聞言一笑置之,有些惆悵道:“也是啊,當時你是那樣的談笑自若,可憐我當時一無所知,心生情愫卻不知都是你的陰謀算計!”她忽然覺得十分不甘心,“沈築,都是你不好!”
沈築“嗯”了一聲,“都是我不好!若不然,你便去當了青州府尹公子的小妾。”
嬈荼想起這麽回事,若是不嫁給他,爹一定會將她許給青州府尹的公子。當時許家沒落,若她真去當了小妾,兩三年後遭人嫌棄,此時又是什麽光景呢?
嬈荼摟住沈築的脖子,歎道:“我這一輩子,好也好,歹也好,遇到你總是不虧。”
沈築循循善誘低聲問:“那咱們現在是不是可以睡覺了?”
嬈荼瞪了他一眼,“沈大人老奸巨猾,在這床第之上就別算計我了。”
沈築將她按回被子裏,一雙手不老實地落在她身上某處柔軟,“別凍壞了,我給你揉一揉。”
嬈荼狠狠拍掉他的狗爪子,“之前是誰叫我瘋婆娘的?我可記著這話!既然是瘋婆娘,並不知趣,如今咱倆隻是因為那一對兒女勉強將就罷了,其餘的事情,能免就免了吧!”
沈築噙住她的紅唇親了親,低聲道:“免不了,你之前說了,要天天。”
……
五月在校場營帳裏睡了一夜,早起醒來照例去城頭巡視,卻看見一個他並不想看見的人。
蕭彥寧。
他站在城牆上麵朝遠方,晨風帶來江水拍岸的聲音。五月看著他的側顏,不知怎麽,他想起小時候在大梁皇宮中,有一次偷偷看見皇帝站在高樓之上眺望遠方的模樣。
雖然都隻是看到了側顏,但是五月有一種感覺,如今的蕭彥寧與當年的老黃帝是一樣的神情。專注且威嚴,好像這片江山,可以由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五月的眼中浮起一絲不已察覺的戾氣,蕭彥寧平靜道:“站在幹什麽?過來!”
五月遲疑了一下,走上前對蕭彥寧拱了拱手,“五王爺。”
蕭彥寧嗤笑一聲,“多少年了,你還叫我五王爺。若論起來,咱們還是兄弟。”
“在下許伍,與蕭氏沒有半點關係。”
蕭彥寧聞言點了點頭,“有時候想一想,你與我其實很像。”
“王爺的母妃是皇帝賜死,而我的娘親,皇帝根本就不記得,我不過是那個人一時興起犯下的錯誤。”五月倔強而決絕道:“所以我與王爺並不像,至少,王爺還可以贏得皇帝的忌憚。而我,連提及都是笑話,連下殺手都是風輕雲淡。”
蕭彥寧沉默了片刻,歎道:“所以,你既已知道帝王家涼薄,為什麽還要這麽賣力想要得到這座江山?”
“唯有君主薄情,帝王家才涼薄,而我自問不是薄情寡義之人。”
蕭彥寧冷笑道:“你這樣說,隻是因為你還沒有擁有權利。”
五月皺了皺眉,想要反駁,忽聽身後傳來熟悉腳步聲,他轉過頭,對來人抱了抱拳:“沈先生。”
沈築微微頷首,對五月道:“先去吧。”
五月沒有遲疑,道了一聲:“是。”沈築等五月走下城樓,對蕭彥寧道:“謝堂燕怕是坐不住了。”
“是麽,難不成姓謝的要親自帶兵攻下江陵,這不正中你下懷?”
沈築歎道:“我隻怕他要出兵,卻又躲在潼川當縮頭烏龜,不敢親自來。”
“那不過是損耗他的兵力,你怕什麽?”
“他的大軍兵臨城下,難道不抵抗?兩方虧耗,鷸蚌相爭,隻怕漁翁得利。”
“漁翁?是誰?”
“陸知命傳信給我,慕容雲橫要這江山為紫衣陪葬。而且……我發現這江陵城的布防,似乎有些紕漏。這些年,江陵的布局人一直是珍瓏……珍瓏出自琉璃山……”
蕭彥寧聞言微微一怔,隨即朗聲一笑,撫掌道:“慕容雲橫原來是這個意思,也不錯,也不錯。我之前一直看不懂這姓慕容的究竟想要幹什麽,原來是這樣啊。”
沈築見他笑得旁若無人,淡淡道:“不錯什麽?江山廟堂大亂,你難道可以獨善其身?”
蕭彥寧聞言冷笑一聲:“什麽獨善其身?我這半條性命都快入土了,還在乎這個?沈築,你是大聖大賢,我卻是個俗人,眾生死活,與我無關。”
沈築聽了他這話,並不以為意,“本來沒想讓你做什麽。”
“那你與我說這些,是何意啊?”
沈築平靜道:“你在金陵城的碟子死士,以及在朝中埋下的暗手,該收一收了,離羨朝總該有個君主,才能結束這個亂世。”
“五月不行。”蕭彥寧的語氣不容置疑。
沈築怒道:“不是你能說的算!”
“我不會允許蕭家的後人入主江山,沈築你聽好,不管是鳴岐先生還是我,都不會允許五月當什麽皇帝,我寧願你兒子成為未來天下的君主。也絕不可能是蕭家人。”
沈築皺眉道:“衡文還小,不管是我還是許蘅,都沒有期許他能有什麽成就。”
蕭彥寧冷笑:“沈築,這離羨朝中誰能隻手遮天?你當了七年的布衣皇帝,如今才想收手,太晚了!五月身負大梁氣運,但是大梁已經滅了,我絕不允許死灰複燃。衡文也是身負氣運,不是你和許蘅能左右的。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以後有一天五月真的當了皇帝,他會不會視衡文為眼中釘肉中刺?”
沈築心中一沉,不知如何回答。
蕭彥寧繼續道:“你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謀士,但是我告訴你,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權利,帝王涼薄,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你要是執意為五月造勢,想好以後的路該怎麽走了嗎?”
他說這句話時,不再如往日一般吊兒郎當,而是帶著一股狠戾與堅定。沈築細細思索他這話,忽然覺得有些事情,是他想當然了。
他想當然以為五月以後會如何,衡文以後會如何。可是他忽視了,人是會變的。
蕭彥寧忽然笑了笑,“你和許蘅不希望衡文涉足其中,可是衡文那孩子心中究竟怎麽想,恐怕你這個當爹的,還沒有我看的明白。”
沈築心中轟然一震,如同遭了晴天霹靂,其實他並不是看不明白,他隻是不想看明白,每每衡文展現出對軍政時事的興趣,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回避。其實有些事情,並不是回避就可以解決的。
不管是衡文還是衡秀,他們從出生伊始,就已經陷入了權利的鬥爭中。盡管沈築深陷其中並不是出於什麽野心。
在城下閉目靜坐的紫衣女子珍瓏忽然睜開了眼睛,她神情複雜,似哭又似笑,喃喃道:“錯了……錯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
三日後,琉璃山,一個閉關數年的紫衣人走下山。披發跣足,麵上長須,一身紫袍帶著濃重的檀香味。他在山下的一棵紅梅樹下停步,仰頭望著雪落樹枝,紅梅白雪相得益彰,他的臉上是淡然笑意。
但那笑意之中,又似乎隱藏了一種讓人心驚膽顫的戾氣。
慕容雲橫是這樣的人,他總是看起來弱不禁風、一派溫和,而那溫和之下卻隱藏著一顆打破一切陳規的妖心!
當年紫衣為他身死,如今他為紫衣滅世。
他伸手摘下一朵沾染白雪的梅花,溫言道:“三冬紅梅不盡,如何十裏柳絮如雪?”紫衣姓柳。
他言畢,身影一躍而去,雪花飛、紅梅落。此時天上若真的有仙人俯瞰人間,當能看見從琉璃山到江陵城,有一道紫影一閃而過。
千裏之外,陸知命站在江陵城外的一條驛道上。道士臂上懸掛的拂塵隨風而動,一襲青衫道袍有如仙人,他緩緩道:“當年師父曾經問我,如果有一日天將大亂,你陸知命當如何?”
在他百裏之外,一襲紫衣攔紫衣。珍瓏從馬上躍下,麵對道前停步的慕容雲橫,她淡淡道:“慕容先生,我來迎你。”
慕容雲橫語氣輕淡:“珍瓏,你是何苦?”
“我想,天下能困住慕容先生的,不過是情之一物,先生既然深受其苦,何必問我是何苦?”
慕容雲橫聽到這個解釋,仰天一笑:“果然是出自我的門下,珍瓏,你這些年走的棋布的局皆在我意料之中,算起來,我慕容雲橫將這天下玩弄於股掌之間,還虧有你。所以我不想殺你。”
珍瓏輕輕閉上了眼睛,“多虧慕容先生教導,奴婢想明白這一點時,自知罪孽深重,特來求死。”
慕容雲橫無所謂一笑,慢悠悠道:“那好吧,我成全你。”他大袖一揮,一道淩厲無比的掌風朝珍瓏迎麵而去,珍瓏不閃不避,任由掌風拂過她身,一絲猩紅鮮血從她嘴角流出。
慕容雲橫神情微變,“你……哈哈,好一個目盲棋侍,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下棋下出仙人境界的女子。是我小看你了。”
珍瓏輕聲道:“先生可知,一個瞎子,閉上眼睛和睜開眼睛有什麽區別?”
慕容雲橫倏然倒退幾十步,鬢角一縷青絲飄落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他盯著珍瓏睜開的雙眸,這一瞬間,他仿佛看見那一雙眼睛中有殺氣流轉。慕容雲橫大笑了幾聲,酣暢淋漓,他沉聲道:“睜眼一次,便是一次仙人境界。”
珍瓏平靜道:“這些年悶聲布局,自以為是在下棋,卻不知自己也是先生的棋子,是珍瓏愚昧。然而愚昧之人,總有些愚昧之好,就比如奴婢心境澄澈,反而得了些機緣。”
“你能攔我一時又如何?等到謝堂燕大軍壓江陵,我自會去取兩人性命。”
“兩人?是沈築和謝堂燕。”珍瓏微微一笑,“所以,我來求死。”
慕容雲橫一道拳罡砸在珍瓏的心口,珍瓏踉蹌了一步,但她腳步向前走,繼續道:“以我螻蟻之命,換沈大人活,這筆買賣很不錯。”
慕容雲橫神色猙獰,抬手有劍氣,口中吐出兩個字:“去死!”
那道劍氣從珍瓏的胸口穿過,珍瓏吐出一口鮮血,但她繼續一步一步走向慕容雲橫。慕容雲橫在揮出那道劍氣之後,好像受到了反撲之力,胸口先是轟然一響,似中拳罡,接著整個人淩空翻起,好像在躲避什麽利刃。竟是他砸在珍瓏身上的一拳一劍如今又反彈回來。
重新落在地麵上時,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獰笑道:“原來是這樣。”
一百裏外,陸知命神色聚變,大踏步向前奔去,一步勝過常人百步。
當珍瓏身受慕容雲橫數掌,如枯葉一般飛在空中時,落在一個寬厚的懷中,她的衣襟上一片血汙,臉色蒼白如紙,嘴角卻扯出了一個笑意。
陸知命一手按在她的後心為她續命,珍瓏顫聲道:“不……不必了……”
陸知命在她耳邊低聲道:“珍瓏,你不會死的,相信我。”
珍瓏伸出纖細的手,在他的臉上摸了摸,她輕聲道:“這麽多年,我很想……很想看看你究竟是什麽模樣……”
陸知命握住她的手,任由她撫摸自己的臉頰,心中有一處地方,狠狠地疼了起來。
珍瓏笑了笑,“我這樣的人……就是死了……也該去陰曹地府,你……你是得道之人,以後飛升為仙,怕……怕是永無相見了……”
“別說了,珍瓏,我為你護住心脈。”
珍瓏眸光渙散,滾出兩行熱淚,忽然緊緊抓住陸知命的手,喘息道:“陸知命,你……你……”
陸知命將她抱緊,千呼萬喚,珍瓏已經不能言語,唯有淚流不止,喘息漸微,一靈飄渺,抓著陸知命的手頹然滑下,閉目魂斷。
那句藏在心中十年的話,她終究是沒能問出來。
陸知命兩手空拳,隻覺寸心欲斷。緊緊摟著珍瓏的屍體,這個清心寡欲修道數十年的道士,嘴唇顫抖不能言。他當日離開江陵,並沒有來得及與她道別。他其實比她先看清慕容雲橫的謀劃,他相信她在江陵布局這麽多年,隻是身為棋子不自知而已,他從來沒有怨恨過她。
可是珍瓏,自覺無顏與他相見,所以,她要以死謝罪。
慕容雲橫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他舉起自己那一雙斷送了珍瓏性命的手,忽然大喝一聲,慘然大哀。眼前道士抱著紫衣,和當年的自己,當年的紫衣有什麽區別?
慕容雲橫仰頭望天,大叫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還我紫衣!還我紫衣!”
回答他的,唯有烏雲翻湧。慕容雲橫兩眸猩紅如血,狂喝一聲,躍過陸知命,發足向江陵城城牆狂奔而去。
陸知命望著他的身影遠去,忽然自言自語道:“師父,弟子已經有了答案。天下將亂,貧道劈山。”
他輕輕放下珍瓏的屍身,站起身朝著慕容雲橫離開的方向緩緩走去。
有十萬大軍,兵臨江陵城。
軍中有一人坐在四輪大平板孔明車上,身穿一襲藍緞蜀錦,帶著慵懶笑意,對城牆上叫道:“沈先生,快快叫人開了城門,你我飲酒為樂。我的三十萬水師已經順長江水而下,詩言千裏江陵一日還,三十萬水師不日便能兵臨江陵以為後援,你已經沒有回天之力。”
嬈荼站在城牆之上,冷笑不言。蕭彥寧站在她的身旁,歎道:“沈築不是傻子吧?”
嬈荼輕聲道:“珍瓏留書中提及的那些將軍校尉,有一些沈築早就覺得可疑,已經換掉。還有幾個,五月當場斬殺了,江陵城沒有叛軍。”
蕭彥寧點了點頭,朗聲對謝堂燕道:“姓謝的,沈大人家中已有如花美眷,你就別禍害沈大人了。本王流連花叢許多年,從未嚐過男風,你要是想自薦枕席,我也許可以考慮考慮。”
謝堂燕看著城上的那個妖魅如謫仙的蕭彥寧,他眯起眼睛,笑道:“王爺來我軍中,我軍中都是英雄好漢,定能讓王爺滿意。”
蕭彥寧笑眯眯道:“英雄好漢,那怎麽你還不滿意,還妄圖來我禍害我江陵城大好兒郎?”
嬈荼聽這兩個人罵戰,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能不能文雅一點?”
蕭彥寧斜了她一眼,“你個娘們懂什麽,兩軍對壘,氣勢不能輸,比這更粗的話我還放出來呢!”
嬈荼皺了皺眉,“南宮夷吾已經得手,沈築帶兵阻斷謝堂燕的後路,這一仗打不起來,你口上留點德。”
蕭彥寧微微笑道:“我怎麽聽說慕容雲橫出山了,不管沈築和謝堂燕誰能笑到最後,兩個人都休想活下去。萬一沈築一個不小心,讓你守了寡,可怎麽好?”
嬈荼冷笑道:“那也與你無關。”她眼睛看著城下,明知道有陸知命和李宣宗阻截慕容雲橫,但心中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不知道謝堂燕又說了句什麽話,蕭彥寧回了過去,這邊將領哄然大笑。
嬈荼回過神看向蕭彥寧,蕭彥寧低聲道:“不如你求求我,我去給沈築當個護衛,保他一條性命。”
嬈荼並不領情,“沈築是儒聖,就算對上慕容雲橫,也有些勝算,你想著你自己吧。別待會動起手來被殃及池魚,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蕭彥寧嗬嗬一笑,望向城下,“姓謝的,怎麽不叫了?還是想省點力氣到老子榻上叫?”
謝堂燕麵不改色,懶洋洋道:“你可敢下來入我軍中,赤手空拳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蕭彥寧笑道:“與你並不敢,把你的老婆和女兒叫來,或許可以一試。不過我想起來,謝經略使沒有妻女。”
謝堂燕正要回他,卻有一個親兵走到車旁,在他耳邊如此這般低語了幾句,謝堂燕臉色大變,猛然抬頭看向城牆上的蕭彥寧,眼中怒氣噴薄欲出。
蕭彥寧笑嘻嘻道:“怎麽?你沒有妻女難道我說錯了?世人都知自封為蜀中王的謝堂燕雖然沒有妻室,卻有夫君,難不成這會子連夫君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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