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城。
    最近的接引工作比較散亂。
    黑白靈使不在，城主十天半月才會接引一次。
    今天，大白龍接引。
    直接引爆了整個白龍城。
    原因是九霄劍派雲掌教，為摸清妖庭富饒天地，阻礙九霄劍派的第一位妖王詳細勢力及下屬妖族情況。
    沒想到，意外聽到一個重大消息。
    【人獸聞人聖，擅長空間道逃遁，最近連續斬殺41位妖王，妖庭已經下達通緝令。】
    接引的過程，雲宮闕便忍不住問大白龍：“城主，您知道空間使最近的情況麽？他殺了41妖王，已被妖皇通緝了。”
    大白龍頓了一下，不在意輕哼：
    “殺幾個小妖而已，也就是本皇不便離開往生界，否則所謂的妖皇也得給白龍使跪下……”
    他接引完一輪，也不管火熱的白龍城，便馬不停蹄的趕去聞人聖丹海。
    見聞人聖元嬰在丹海，立馬接引。
    【師尊，師尊，您被妖庭通緝了。】
    沒錯。
    師徒倆並不知道通緝的信息。
    連聞人聖都不知道具體什麽時候，仙蛇王放棄了追殺。
    隻是每天會例行一次，連續放緩節奏，等待流光出現。
    當發現流光沒追上後，他就連忙改變逃遁的方向，幾次轉向後，又持續使用【隙步】小範圍的移動。
    百次隙步，確認仙蛇王是真的沒追上來。
    才繼續龍舟遠遁，潛伏起來。
    潛伏一段時間，完全安全，才稍微放鬆些，大膽入虛界繼續觀摩大白龍身上龍紋。
    所以，當聞人聖聽到消息，也一愣：“41隻？！”
    <的，讓我背鍋！！”
    他掰著手指，快速道：“花蛇王、蜀山紫蛇王、逃離青雲沿途斬殺了3隻妖王、蠻佛火蛇王、從蠻佛離開沿途斬殺4隻妖王，最後勾引仙蛇王現身，獨自僅斬殺了2隻妖王……”
    <的，追我那麽多天，原來是測試我的背鍋能力。”
    “41隻！真看得起我……”
    顯然，聞人聖很不忿。
    關鍵是……鍋可以背，但好處沒撈著，有種白背的不爽！
    李一念：“師尊，您的意思，全都是仙蛇王利用師尊排除異己？”
    聞人聖點頭：“這不很明顯麽。”
    “可能一開始，它沒那麽想，但確定為師的能力後，說不定就動了心思……畢竟之前象妖使，話裏話外都是妖庭內鬥嚴重。”
    李一念：“那之前仙蛇王與土龍戰鬥過，為何不利用土龍背鍋？”
    “仙境的墟獸，不更好？”
    聞人聖：“那可不一定，仙境墟獸，萬一會讓其他仙妖王、甚至妖皇詳細調查呢？”
    “相比而言，為師就顯得沒那麽重要……”
    “當然，不管如何，仙蛇王讓我背鍋，九成的概率，就不會追殺我了，至少短時間不會。”
    “甚至其他仙妖王，也不會真的來理會為師，最大的可能，反而是妖庭會再派【妖使】來追查一番……”
    他說著又微微一笑：“這也算是最好的結果。”
    “仙蛇王這趟追逐，讓為師有了很強的自信，妖使更不會怕！”
    “回頭，為師把新領地附近的妖王，再斬一位，給五大家妖族與49妖，頭上懸把劍……”
    “另外，既然已經明白這些，為師就沒必要潛伏了，先去接上蘇閣老、老和尚，有他們護法，為師就放心入虛界，去一趟白龍城，與蜀山、昆侖聊一下之後的走向。”
    “還有，你也不用耗費精力，時時守在這了……趕緊入混沌，去試試育種青蓮。”
    “若萬年青蓮成，為師就去襲殺【妖使】，再次吸引注意，你可趁機拜上聖龍山……”
    李一念連忙搖頭：“師尊，如今41妖王死，已經夠吸引注意力了。”
    “斬殺妖使就沒必要，這是打妖庭的臉，萬一妖皇親來……”
    聞人聖卻嗬嗬一笑：
    “你把為師也想太強大了。”
    “為師說的是襲殺，不是斬殺……為師逃遁，能在非空間道仙境麵前保命，但攻、防卻連大妖王都不如。”
    “除了逃遁，唯一拿得出手，就是【蓮界】困壓，依靠淨化之力慢慢磨，算是大妖王無敵。”
    “所以，為師的意思，偷襲後就逃，遛著妖使到處跑，你完全不用擔心。”
    “哦，這樣啊……”李一念也放鬆一笑：“那弟子這就去試試育種。”
    聞人聖趕緊補充：“記得，讓土龍先帶你走一遍空間亂流層，之後，以你如今的空間道感悟，應該也能獨自通過了。”
    “為師現在的‘潑墨畫’，不借助龍舟，已經能穿4500裏，你也先感悟、推演一番再出發……”
    他說著，拿出龍舟：“還有龍舟你也帶著，更方便你去混沌。”
    李一念連忙搖頭：“不用！”
    “師尊您時刻還都處於危險中，又要帶上大家一起，沒有龍舟不方便。”
    “另外，弟子還有【個人小飛舟】，隻是上次聽您說還有雷劫，弟子一直存白龍城，沒敢拿出去用……”
    “哦，那好吧……”
    師徒倆互通了消息，又對練了三日‘潑墨畫’。
    主要是讓李一念感悟，推演。
    隨後，兩人便各自開忙……
    ……
    妖庭，東南邊緣。
    一處沼澤，青瘴澤。
    這裏是【青蘿魅】一族的領地。
    是一種青綠色水藤。
    這還是李一念第一見識植物精怪。
    青蘿魅對沼澤植被，有天然的掌控力，還能噴出一種迷幻效果的騰霧。
    借助沼澤環境與瘴氣，讓很多妖獸都避而遠之。
    但遇上了土龍。
    兩下就絞碎藏在沼澤深處的藤蔓母根，占據為新的藏身處。
    李一念、薛平平自然隨它一起。
    李一念現在還沒提出上聖龍山的說法，土龍自然認為，李一念是跟著它修行三年。
    “宴前輩，為了更好的感悟穿梭道，前輩能否帶晚輩，走一趟虛空中的空間亂流層？”
    土龍大半的身子，都藏在沼泥中，隻露個頭，趴在沼麵上，隨意道：“以你如今對穿梭道的感悟，自己小心試試便行。”
    李一念恭敬行禮：“晚輩沒去過，不知道具體情況，懇請前輩帶晚輩一次就行。”
    土龍皺了皺眉頭，還是答應：“行吧，本尊也答應了教你三年。”
    它說著，一下縮小身軀。
    化成兵馬俑一樣的石膚人。
    身上，還是一樣的布滿紫色紋路。
    “入亂流層，身軀還是盡量小一些更好。”
    它介紹著，一拳就轟碎麵前空間，露出漆黑的虛空裂縫，然後拽著李一念肩膀，毫不猶豫跨入其中。
    在薛平平的視線中，一龍一人就像沉入湖水中，越沉越深，僅僅一個呼吸的功夫，就完全看不清身影。
    而李一念，也感覺自己有那種沉溺感。
    一片漆黑中，不停的沉溺。
    關鍵是一入虛空，還變得靜悄悄。
    死寂死寂的那種。
    這種絕對的安靜，很不好受，靜得好像自己沒有耳朵一樣。
    還有漆黑，也是絕對的黑，黑到睜著眼，會有錯覺，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瞎了。
    他覺得，幽閉恐懼症患者，千萬別來！
    李一念也不知道自己沉溺了多久，忽然聽到一聲輕響，從身下傳來……像是兩塊玻璃輕輕碰撞了一下。
    他趕緊扭動身軀……尋聲看去……
    可是，依舊是一片漆黑。
    什麽都看不見。
    這時，土龍開口了：“注意，這裏可沒法讓你看，你得用心感受，感受空間的流動……”
    “這其中，有一塊塊空間碎片，一旦被撞上，輕則被撞去不知道多遠，重則被撞傷撞死。”
    李一念聽著土龍的解釋，也能感覺到它不停的拉動自己。
    “前輩……”
    “別說話！用心感受，以你現在的空間道感悟程度，對空間的流動，是很清晰的……”
    “流動中，若夾雜著空間碎片撞向你，那種流動推感是不一樣的，你要立馬避開，並記住這種感覺，本尊隻會帶你感受這一次……”
    李一念趕緊聚精會神，屏蔽一切雜亂感知。
    同時，還召回空間道小劍，坐鎮識海，極致的感受空間流動……
    很快，他就捕捉到空間流動感。
    確實不難。
    但，流動中的衝擊感，卻十分微弱。
    就像本就順著水流漂流，然後有人用五毛錢的義烏小水槍，偷偷朝你滋水。
    十分容易忽略掉。
    每次，都是土龍拉開自己，自己才反應過來，啊！剛剛又有‘小水槍滋我’。
    如此，足足被滋了上百股。
    李一念才感覺，能稍微清晰的分辨了，但還是會遲一拍，沒法及時躲開。
    就像人被撞飛了，才分辨完，剛剛是摩托車撞的我，不是自行車！
    當然，實際情況是土龍每次在緊要關頭，都拽開了他。
    土龍很是不滿：“你小子，怎麽在這種簡單的事上麵，總是顯得如此笨拙不堪？低幼！劣質！！”
    李一念訕訕：“前輩，有沒有相關的，可以輔助入亂流的法訣？”
    土龍沒好氣：“還法訣！”
    “有當然有，但都是給無能蠢貨用的。”
    “如果你一次隻能穿梭300裏，用上功法、是有幫助……但你小子都能穿梭超過4000裏，還倒回去學這種術法，完全就給自己增添掣肘，像穿了不合適的鞋，痛得走不動道！”
    李一念：“前輩，那也說不好，晚輩至少能借鑒一下分辨亂流的經驗嘛……”
    土龍冷哼：“回頭再說，本尊先帶你看看整整的亂流層，你或許會有改變。”
    怎麽看？
    李一念立馬瞪大眼睛等著。
    等了片刻……他沒見到光，隻感覺土龍猛的一拉自己，然後耳邊就聽到潺潺破水聲。
    像是自己倆人從水中衝上了岸！
    接著，他眼前就一亮，重新恢複光明。
    入眼，是一塊沒有邊際的亮膜。
    亮膜……不是它自己發光。
    而是有淡淡的銀光照射在它上麵，散射開。
    土龍：“小子，下看頭頂。”
    李一念抬頭，不由一愣。
    頭頂也是一片沒有邊際的…海！
    特殊的海！
    海流中夾雜著，一個個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半透明冰山。
    淡淡的銀光，正是這數不盡的冰山，散發出來的。
    他也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兩人，應該就是從頭頂的這片海落下來。
    連忙確認道：“前輩，這就是空間亂流層與空間碎片麽？空間竟然也可以有形態？”
    亮膜，其實是在腳底。
    或者說，這裏不分方向。
    一邊是無盡的亂流海，一邊是沒有邊際的膜。
    一人一龍，就正處在兩者之間。
    土龍輕笑：“長見識了吧？”
    “空間……一般人是看不到它的形態的，或者說，我們一直處於空間的一麵，沒法看到空間的另外一麵。”
    “唯獨這裏可以。”
    “空間的兩麵？”李一念有些發愣，這不就跟丹海壁壘一樣？
    土龍：“對，你現在無法理解，很正常。”
    “但記著，等哪天你能徹底明白，空間也是可以有兩麵，你的觀念會發生巨變，對空間道的感悟，會更有幫助。”
    李一念一臉怪異，這……
    自己還真有發言權。
    早見識過了！
    不僅自己，好多人都見識過了……
    唯獨，顏色有所不同。
    這裏的各種碎片，是淡銀色，丹海壁壘，則是一個黝黑的球。
    土龍見他的模樣，不禁冷哼：“怎麽？懷疑本尊的話？還是不屑？”
    李一念連忙搖頭：“沒有。”
    土龍：“哼，等你能夠理解，空間可以擁有兩麵時，你往深了想，就會再發現，空間不僅可以擁有兩麵，而是可以擁有多麵，那時候，你就會明白，如今的自己有多淺薄！多無知！”
    “多麵？”李一念身體微微一震。
    靠！
    這一點，以前倒從未想過！
    說實話，他確實又被這個說法震撼到。
    對於這一點，他很快就能接受。
    並且相信，把這想法告訴師尊，師尊應該也能立馬破開思維。
    不得不說，有時候就是隻隔了層膜。
    沒有達到，怎麽都想不到。
    但隻要內行一句指點，瞬間就會戳破，幡然醒悟。
    他真誠的對土龍一大拜：“多謝前輩指點！”
    “哦？”土龍微微一頓，眼神立馬微眯，上下不停的審視李一念。
    隨即有些不太確定，又有些不可思議道：“好小子，你……能領悟到空間多麵的精要？”
    李一念沒有隱瞞，再次行禮：“還是多虧前輩，一語點醒夢中人。”
    土龍沉默了……
    片刻後，才輕輕長出一口氣，感歎道：“說真的，你小子的天賦，有時候真的忍不住讓本尊想收…稱讚！”
    它看著李一念燦爛的笑容，趕緊又改口：“不過，為何對渡過亂流層這種簡單的事，又愚蠢得可怕！像坨狗屎一樣！！”
    李一念不反駁，迫不及待的指著亮膜笑道：“前輩，這膜的對麵，就是真正的混沌？”
    土龍也扭頭看過去，微微點頭：“沒錯。”
    李一念立馬170度彎腰，再行大禮：“前輩，您好人做到底，就再帶晚輩入混沌長長見識吧……”
    土龍搖頭。
    “前輩……”
    “不是我不願，你自己先感受一下亮膜的【元隙】。”
    李一念疑惑，立馬上前感受……
    隨即，他就一愣：“沒有【元隙】？！”
    他疑惑的看向土龍，後者輕笑：“對！這就是絕對的，不可跨越之物。”
    李一念趕緊追問：“不能直接撕裂？”
    土龍：“至少本尊是撕不了……”
    李一念：“仙境呢？！”
    “呃……晚輩的意思，前輩要壓製體內傷勢，不能爆發全力……”
    土龍輕哼：“爆發全力，也不行。”
    “嗯……”李一念不自禁的，已經靠近，伸手抹在亮膜上……
    好軟啊，像棉花一樣。
    還真神奇，這不同空間壁壘，明明感覺上十分不牢固，竟連仙境都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