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膜之前。
    李一念終究還是忍不住，嚐試了一番。
    一劍下去！
    rua~
    像砍在棉花上。
    軟綿又軟彈！
    但亮膜上，沒留不下一絲劃痕……
    李一念不信邪的又用力囊了幾劍。
    【青雲劍罡】硬是被七境提修的蠻力囊斷了，亮膜仍然沒有一絲劃痕。
    他隻能無奈停下，用力盯著對麵……極力的想看清混沌中的模樣，但因為亮膜散光，視線根本無法穿透。
    他沉吟了一下，轉頭看向土龍：“前輩，這裏就算是世界的盡頭了麽？”
    “盡頭……”土龍輕哼了一聲，有些不屑、又有些認真：“這要看你怎麽理解。”
    “剛剛與你說過，空間可以是多麵的。”
    “但空間，沒有盡頭！”
    “比如我們真實生活的天地，隻是空間的一麵，它就沒有無極限、沒有盡頭，你沿著海域飛下去，你會發現，永遠無法飛到盡頭……”
    李一念聽著，麵色不由有些怪異，這不真跟丹海一樣了？
    永遠接觸不到星空……
    沒有來，他心中猛然一跳，冒出一個大膽的設想：世界，不會就是一個大的丹海吧？
    隻不過，它更完善！
    可以誕生生命。
    李一念都被自己這個想法驚了一下，連忙問道：“前輩，那我們平時看到的頭頂星空呢，能飛到盡頭麽？”
    土龍搖頭：“自然也飛不到盡頭。”
    李一念追問：“能飛到那些星辰麽？”
    土龍點頭：“這個能，不過也很遠很遠，正常八境，千年都不夠來回。”
    “一般也隻有仙境，才會探一探寂寥的星空……星空中，還有很多碎裂的星辰，像最熟知的【空納星辰礦】，往往就是在星空深處發現的。”
    李一念不由暗暗鬆一口氣……
    還好，這麽看應該不是丹海吧。
    誒？
    也不對！！
    都完善到可以蘊育生命了，星空中再蘊育點星辰出來，也正常吧！
    並且，妖庭就像世界的中心，天地靈氣最富饒。
    海域越深入，越匱乏……
    這似乎也佐證了，中心就這麽大，其他的、都隻是空間的特性，到不了盡頭？
    另外，所謂的道，似乎也能解釋……那就是【大丹海】擁有者，定下的意誌規則。
    比如自己丹海，控製真元一直旋轉。
    若丹海出現不明東西，自己也能瞬間感應到，立馬先給它一道雷擊……這是不是就是天劫麽？
    當完善到一定程度，自己在丹海定下成千上萬的規矩，是不是就成為千【道】萬【道】？
    越想……
    李一念心中越是湧起一股無力，以及喘不過氣的難受感。
    這就像……在別人眼中，無限寬廣，無極限自由的天地，在自己眼中，卻是一個籠子！
    籠內的一切，其實都被精心操控。
    忽然，土龍一聲爆喝：“醒來！！！”
    李一念這才震散各種念頭，下意識望向土龍。
    後者卻嚴肅道：“空間的多麵瞎想，想深了，確實會更容易讓生命陷入虛無！這就是本尊之前說的懷疑真實、誕生虛劫。”
    “你還太年輕，心性更難生定，不要深想，也不應該現在就去多想這一切……”
    “是，多謝前輩提醒。”
    李一念口頭應答，卻難以解釋。
    自己推論的，還不是完全是虛無，而是被操控的虛假。
    前者否定了自身的存在！
    後者否定了自由的意誌！
    兩者都很可怕……
    “前輩，您剛剛說世界無盡頭，可現在在我們麵前的，不應該就是世界的盡頭麽？”
    土龍遲疑了一下，才抬手指向四周：“你先看看。”
    “然後，再說我們生活的天地，無限大、且是三維立體的，但你無論從任何地點，撕裂空間、沉入虛空，最終都會到亮膜麵前，以尋常的三維空間感，這能解釋麽？”
    “並且，這裏，亮膜沒邊際、亂流海也沒有邊際……一樣有空間的無限性，沒有盡頭。”
    “還有，穿過亂流層後，便可以見到有形的空間形態、還有亮膜這種不可穿越的絕對之物……都是這裏獨有的存在，生活的天地見不到！”
    “所以本尊認為，這裏已經到了空間的另一麵。”
    它說著停頓下來，確認李一念這次沒陷入虛無幻想，才繼續道：
    “如果說，我們尋常生活的天地，是空間的第一麵。”
    “這裏是空間第二麵……”
    “那亮膜的對麵，也就是所謂的混沌，就是第三麵……”
    李一念一愣，立馬質疑道：“對麵，或許隻是被亮膜阻斷的，第二麵的其餘部分呢？”
    土龍輕笑一聲，沒糾結這一點，而是繼續說道：“若真能跨越過去，你能想象，看到的空間又是什麽樣麽？”
    球！
    這一下，李一念腦中又立馬浮現，丹海星辰在虛界的畫麵。
    要是這樣的話，確實應該是第三麵！與第二麵展現的又完全不一樣了。
    無限的空間，隻要換個角度看，就又有大小了。
    一下，他似乎心有所感。
    這就像從不同的角度，在看同一個物體、且畫下它。
    每幅畫，都不一樣。
    代入到空間，每一麵世界，都不一樣……
    除非，被畫的物體，是絕對的球體。
    但空間，是什麽形態？
    球體麽？
    他瞬間想到空間回廊……至少【空間之心】，不是球形。
    一時間，李一念腦中念頭百閃，卻又被土龍一聲嗬斥打斷：“走了！先回、多想無益！”
    “本尊可沒空，一直陪你在這玩兒……”
    它說著，已經扣住李一念肩膀，將其帶入亂流層！
    嘩啦一聲響……
    李一念耳邊出現流水聲。
    又再次兩眼一抹黑，失去了光明！
    土龍已經在教導：“在這裏，隻有下沉，沒有上浮……”
    “所以，想回去，就得依靠亂流中的空間碎片，作為階梯，不停攀登，這比下來時更難，後續你自己慢慢來練，本尊就不陪你感受……”
    它說著，借助一塊塊空間碎片，不停往上攀登。
    當然，這一切李一念是看不到。
    但通過土龍拽自己的力量，以及在碎片上攀登、跺腳的響聲，大概能腦補那個過程。
    應該像那種跳躍移動懸板的遊戲……
    最後一下，土龍猛的一跺！
    嘭！！
    連腳下空間碎片，都被踩碎。
    同時，它也解釋道：“最後一下，躍出虛空，要用力！否則力量不夠，衝到一半，又會慢慢沉下來……”
    “是，多謝前輩教導。”
    從虛空出來時，並不需要打碎空間。
    而是看著眼前逐漸變亮，一下就浮出了‘水麵’。
    李一念覺得，這或許也是空間的多麵角度問題，入虛空要撕裂、出虛空，不用撕裂……
    一返回沼澤。
    土龍就變大身軀，大半身體扭曲著鑽入沼泥中。
    李一念不由好奇：“前輩，您保持小身軀，不是更不容易被發現麽，何必一直藏在淤泥中呢？”
    土龍冷哼：“我是藏麽？！”
    “本尊需要藏？！老子要走，一百個仙蛇王也留不住！”
    李一念連忙訕訕賠笑：“是是，晚輩口癡，表達有誤……”
    說著還一邊拍了拍嘴。
    土龍這才解釋了一句：“體型大，有利散發本尊體內的傷勢。”
    “哦……”李一念也沒深究，環顧了一圈，忽然一愣：“誒？我師兄呢？”
    正要鋪開神識查探，土龍已經開口：“放心吧，他在沼澤轉悠。”
    李一念連忙行禮：“多謝前輩關心。”
    土龍不屑：“本尊不過是預防有不開眼的來沼澤打擾我，才立馬查看了一番……”
    李一念看著傲嬌的阿龍，不禁微微一笑：“對了前輩，之前您說的穿越亂流層術法，能教教晚輩麽……”
    土龍嫌棄的彈出一抹流光，沒入李一念額頭。
    “去吧去吧，這種術法，本尊懶得教，你自己摸索。”
    “多謝前輩傳法……”
    李一念趕緊鄭重行了一禮。
    心中也確實多了幾分敬畏。
    這老龍老龍，還真是個寶庫，隙步、空間門、空流捕捉……一個接一個。
    很顯然，它會的空間術法，比八宗加起來都多！
    “沒事就別老打擾本尊……”
    土龍已經便閉目養神。
    李一念再次行了一禮，到一邊去默默摸索學習。
    隻是摸索足足一個時辰，還是毫無頭緒。
    正在他一籌莫展，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閉眼的土龍，很爛泥的歎了口氣：
    “哎，空流捕捉啊，捕捉的是空間流動，正常天地，空間沒有流動，你試什麽試，得去亂流層試啊……”
    “真是瞎了我的老天！！”
    李一念恍然醒悟一拍額頭，是哦！
    學遊泳得去水中學啊，在陸地上‘幹遊’一輩子，也學不會啊！
    “多謝前輩提醒。”
    他毫不猶豫，一拳便錘碎空間。
    嘭！！
    一般來說，尋常七境可是很難破開空間，甚至都觸碰不到空間屏障。
    但李一念非常不尋常，依靠聞人聖，對空間道的感悟極深。
    所以對他而言，破開空間，輕而易舉。
    隻是，他沒親自踏入虛空。
    而是一招手，送木雕分身，沉入其中……
    沒錯，李一念可不會以身犯險。
    現在的他，不說被空間碎片撞死撞傷，即便被撞遠、被亂流帶到不知去何方，也危險。
    萬一鑽出來虛空，在哪個妖王嘴邊，那就送大了！
    分身沉入虛空，與之前本體一樣的感受，直到聽到一聲輕響，李一念知道馬上要沉入亂流層。
    他趕緊施展【空流捕捉】術……
    很簡單。
    瞬成！
    或者說，他本來就能感受到空間流動，學起這術法，猶如大學生做小學一年級的算術題。
    不說四五六年級，一年級是絕對的簡單！
    當然，術法雖然一學就會，但還是沒躲過空間碎片的撞擊。
    噗~~
    或是被撞離原地太遠，算是離開本體百丈，分身直接潰散。
    李一念趕緊再次喚出新的空間分身。
    嘭！！
    一拳錘碎空間，再次送分身沉入其中……
    有【勤能補拙】，他學得可開。
    【空流捕捉：入門，1\10…2\10…3\10……熟練……小成……】
    終於，土龍受不了了。
    “一直砸砸砸！吵死了！滾遠點！！”
    “還怕死，用分身學得會麽你？！”
    李一念訕訕賠笑，也不反駁，隻能走遠點，繼續砸空間。
    嘭！！
    嘭！！
    嘭！！
    還別說，像一直在耳邊砸碎玻璃杯，確實有點吵。
    不過進步很快。
    【空流捕捉：……大成……圓滿……至臻……】
    直到至臻2000。
    李一念本身才毫不猶豫，縱身一躍，沉入虛空……
    同樣的死寂與漆黑，瞬間就淹沒自身。
    不過這次，李一念一點也不慌。
    至臻2000從不讓人失望，或者也是本身空間感悟足夠深，被至臻2000利用得非常好，反正分身，已經能自由的在亂流中翩翩起舞。
    所以當耳中傳來空間碎片的碰撞聲，李一念自信的勾起了嘴角。
    捕捉到空間流動……捕捉到其中的碎片湧動……
    他，不停翻舞。
    雖然看不見自己瀟灑的動作，但李一念自我感覺，在亂流與碎片中，自己應該像一隻蝴蝶一樣優雅。
    嘭~
    哦，小小的失誤，並不重要。
    沒有被撞飛，隻是腳下打滑……
    嘩啦嘩啦~
    當流水聲響起，他順利衝出了亂流，再次來到亮膜之前。
    這下，他歪嘴一笑，迫不及待，以自身元始真炁，凝聚出一條小白龍。
    趕緊引導小白龍，撞向亮膜。
    duang~~
    結果……
    小白龍被輕輕彈了回來……
    想要的情況，並未出現。
    李一念不死心，繼續嚐試……
    duang~~
    duang~~
    duang~~
    可無論如何，結果都是一樣。
    甚至，他不惜掰開小白龍的嘴，去強製咬亮膜。
    可結果，還是一咬一彈牙。
    這下，李一念徹底犯難了！
    他躊躇的抓了抓腦袋……
    最大的依仗，或者類似的情況，就是依靠小白龍……可小白龍，在這裏並不管用。
    那可如何是好？
    他瞪著亮膜看了一會，忽然又喚道：“萬靈、阿力，你們離體試試，能不能穿過去……”
    立馬，一黑一白，兩道煙氣從他身上衝去，撞向亮膜。
    duang~
    duang~
    不出所料，一樣被彈回。
    接著，兩靈也是手段層出。
    rua~rua~rua……
    但一樣，也是徒勞無功。
    石力溶於天地，也沒能滲透過去。
    兩人無奈的看向李一念：“小念哥，我們盡力了，該試的都試完，還是沒法穿過亮膜……”
    李一念無奈的盤坐好。
    遇事不決，隻能先求助師尊。
    ……
    虛界。
    大白龍去聞人聖丹海前，心中一動。
    先感受自己的丹海壁壘……
    他隻是在山頂，稍微摸了摸丹海壁壘，就一愣！
    果然如亮膜一樣！
    也沒有【元隙】，按土龍的說法，也是絕對不可穿越之物。
    可……
    明明有東西能穿越啊。
    大道真靈！
    丹海主人的大道真靈，能自由回穿……火鳳回鳴，也能接引……
    他快速思索著，一下把握住點東西……
    如果說，整個世界，真的就是一個【大丹田】，那麽，它主人……暫且稱【高維生靈】。
    【高維生靈】的大道真靈身，是不是也可以自由回穿亮膜？
    同樣的，還有火鳳回鳴呢？
    當然，這又涉及新的問題。
    【高維生靈】的大道真靈身是什麽？
    道，若是高維生靈的意誌。
    修士的大道真靈身，豈不本就是高維生靈，意誌的一部分？
    草！
    這不是說，大道真靈身，不是自己？！
    融合虛界【像】的，都是高維生靈意誌？
    草草草！不能吧……
    還有，【高維生靈】的大道真靈身，若存在的話，又修的是誰的意誌？
    這樣，都成了套娃啊……
    但即便是套娃，自己也不知道，【高維生靈】生活在哪裏？
    嗯？
    知道啊，混沌中！
    或者，【高維生靈】就直接生活在混沌中？？
    所以【高維生靈】直接修混沌？
    那說來說去，混沌妖王，是不是就是高維生靈？
    草草草！！
    一時間，李一念腦海感覺要炸了一樣，念頭瞬息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