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峽穀。
    踩著【隙步】的李一念，很快就找到土龍。
    土龍氣息確實有些紊亂，沒從黑海域歸來時穩。
    雖然還是人形態，但手臂上，已經布滿紫色紋路。
    “喲，你小子就來了，還以為要在小道侶身上揮霍一空才想起修行呢……”
    李一念嘿嘿一笑，連忙行禮：“晚輩聽說白龍王來尋您，有些不放心。”
    土龍不屑：“屁！說得好聽，怕是它找上你了，才趕忙躲來的吧。”
    “前輩說的什麽就是什麽……”
    “哼，什麽叫我說什麽……誒！你小子幹嘛！！”
    土龍說話間，見李一念已經伸手貼在自己胸膛，他連忙嗬斥。
    李一念則笑道：“前輩，晚輩給您輸入金氣啊，不是答應三年內讓您通體肉身至寶的麽……”
    “再怎麽看樣子，您對晚輩防備心很重啊？”
    “……”土龍張了張嘴，感受著一股源源不斷的‘金氣’，輕哼一聲：“說吧，你小子又有什麽事？”
    李一念立馬熱誠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前輩法眼。”
    “哼，你倒是瞞啊！本尊也好順勢當做什麽都不懂……你這一臉殷切渴望的瞪著我，算什麽瞞！！”
    “是是，晚輩就是殷切的想請前輩陪同，逛一逛妖庭邊角的各個人族宗門……”
    土龍輕哼，一副就知道的表情：“去幹什麽？”
    李一念：“找一找如九霄劍派【金山】一樣的特殊之地，萬一都是妖皇的異化之地，能弄點寶物什麽的？”
    土龍嗤笑：“你想屁吃呢！”
    “你當你是誰，異化之地都留給你去發……”
    李一念直接打斷：“我師尊已經聯係了幾宗，有異處，讓我去瞧一瞧。”
    土龍頓了一下，略微驚訝，又狐疑道：“他自己不去，讓你去？”
    李一念笑笑：“主要是讓我邀請前輩去確認真假。”
    土龍沉默了一下才道：“原來是打本尊的主意……”
    “那聽你意思，你師尊能隨意聯係各宗？”
    李一念：“不清楚。”
    “哦對了，師尊留言在青雲，說我們都是妖庭的流竄勢力，讓晚輩問問前輩，墟獸一族與我們有沒有合作可能？或許有很多消息可以共享……”
    “合作？”土龍狐疑又帶著審視的看向李一念：“用什麽合作？”
    李一念聳聳肩，隨意一笑：“我也不知道啊，師尊就讓我這麽問問。”
    “具體的，下次若有機會，你們可以詳談。”
    “現在的話，就是想請前輩陪我去逛逛各宗……”
    土龍盯著他沉吟了片刻：“罷了，這美事就讓你享了，再等三日，我恢複最佳狀態。”
    “是，多謝前輩！”
    “對了前輩，白龍王說來找您合作，具體合作什麽？”
    土龍不屑一笑：“能怎樣？本尊一巴掌拍飛它，它跪地求饒後，本尊就放它走了。”
    好嘛，您不想說就別說，這敷衍得。
    “怎麽？什麽眼神，你連你師尊想合作什麽都不知道，還想來套我話？”
    李一念訕訕一笑：“前輩言重了。”
    “對了，我師尊說，白龍王若認出您，您可以把上聖龍山的一切都推給我師尊……”
    “喲喲……”土龍又審視起他：“那你師尊在哪？”
    李一念：“混入了聖蛇山。”
    土龍沒想到，他這麽爽快就告知，不由一愣，隨即輕笑道：“他為了護住你，倒是用心了……”
    李一念賠笑道：“不是為了晚輩，是師尊讓晚輩對待前輩，要真誠，問什麽答什麽，切不可隱瞞，師尊說，這才是與前輩合作的基礎。”
    “嘖嘖嘖……”土龍隻是搭嘴，不搭話。
    李一念笑笑：“對了，晚輩剛剛過來，探查到一些【毀滅能量】，那是您留下的麽？”
    土龍搖頭：“不是。”
    “不是？”李一念詫異。
    土龍高深莫測一笑：“看在你們師徒還算上道的份上，本尊就提供一個想法……”
    “你們都從骨龍處得知了，混沌妖皇的肉身，有異化天地的可能。”
    “那你認為，混沌妖皇是怎麽死的？”
    李一念皺眉，這倒真沒想過。
    追求最高的境界，如同盤古開天？
    還是說是死在【虛劫】上？
    又或者，為了渡過【虛劫】，不得已而化天？
    這樣的強者，總不能是被誰殺死的吧……
    “前輩，是為了渡【虛劫】麽？”
    土龍看了看天，小聲道：“我猜測，是被殺死的。”
    啊？
    李一念沒想到是自己認為最不可能的情況。
    土龍笑笑，繼續解釋：“你看這無妄沙淵，像不像一條傷口異化而成，然後不停的感染天地？”
    李一念一震，瞪大眼睛反問：“沙漠變大，不是前輩在吞噬麽？”
    土龍：“不是。”
    “雖然我也能做到，但沙漠變大，是深淵不停自我侵蝕的結果。”
    “若不然，這麽明顯的情況，任何仙妖王，甚至妖皇輕易就能發現，我之前不可以一直躲在深淵……”
    李一念忍不住長吸了一口氣，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前輩，您的意思，毀滅能量是傷口自帶的，或者說是攻擊者的手段？”
    “這麽說，有比混沌妖皇還強的生靈？”
    “而前輩，也是在這裏，感染了毀滅能量？而非虛劫帶來的？”
    一連的疑惑，
    土龍輕輕一笑，隻是說道：“誰告訴你，毀滅能量來自虛劫？”
    李一念：“晚輩猜的……”
    “還有，妖庭習以為常，是說此處的毀滅能量，妖庭也研究過？”
    土龍點頭：“沒錯。”
    李一念驚訝：“帶不走？”
    土龍瞥了一眼他包紮得像火腿腸一樣的左小指，輕笑道：“你不是已經嚐試過了？你一來我就感受到毀滅氣息了……”
    “不過，通體肉身至寶，似乎還不錯嘛，骨頭竟然就抗住了……”
    他說著，讚許的點頭。
    李一念卻一下被點醒……對哦，無敵金身！
    “前輩，你先好好恢複，晚輩再去試試【毀滅能量】……”
    說完，他迫不及待回頭去搜尋沿剛剛一路遇到的毀滅能量。
    土龍對此倒是沒多說，它不認為李一念會去幹什麽傻事……
    而它立馬就明白，別隨便高估一個人！
    李一念在對一團【毀滅能量】搗鼓幾下後，就確認無敵金身可以。
    金身觸碰毀滅能量，體內世界、雖然消耗得很快。
    但他覺得夠了！
    一口吞、速度弄入虛界，最多一個呼吸……這點時間，體內世界應該是支撐得住。
    所以，土龍看到，一個金人，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忽然猛的一張嘴、百倍大口器，對著空氣咬了一口。
    吞下一團【毀滅能量】！
    <找死啊！！”
    它一下閃到李一念麵前。
    李一念已經盤坐好，金身褪去……
    然而，他確實遇上了大麻煩！
    吞【毀滅能量】入丹海。
    是靠吞物術強吞，不代表自己能調動【毀滅能量】。
    所以【毀滅能量】一入丹海，就不動了！
    若僅僅不動也還好，關鍵是它還自動下沉……下沉的過程中，碰到丹海真元，就直接分解湮滅掉！
    李一念趕緊控製真元，湧出大浪，希望將【毀滅能量】拍向空中小白龍，通向虛界的入口。
    可是……
    真元浪拍去也沒用，【毀滅能量】似乎完全不受力，反而將‘浪’分解湮滅出一個缺口。
    【毀滅能量】還是繼續緩緩飄落，沉入丹海海麵之下……它不停分解真元，立馬就在海麵形成漩渦。
    李一念有點慌了。
    翻手就瘋狂吞噬一顆妖丹，形成一條全新【元炁白龍】、衝入丹海，又被死死控製，衝向丹海漩渦。
    可結果，
    【元炁白龍】從頭到腳，也直接被分解湮滅……
    李一念一下不知道怎麽辦了。
    “小子……”恰時，一隻手掌，貼在了李一念丹田處：“將其轉移到我身上，我不差這一點。”
    李一念抓住救星一般好好，可立馬又搖頭：“不行啊，前輩，我控製不了。”
    “它現在已經入了我的丹海，出不來！”
    土龍：“快，讓我入你丹海！”
    “呃……”涉及到外人進入丹海，李一念一下回神了。
    他猶豫著，能看見白龍城……不過轉念一想，可以以萬靈【黑河】作為媒介，說能帶土龍入往生界，初步接觸。
    隻要以萬靈為主，不暴露自己城主身份便行。
    “好！”
    他是下定了決心，可土龍沒了動靜。
    李一念疑惑：“前輩？”
    土龍搖頭：“不行，你猶豫了，可能有詐。”
    李一念：“啊？”
    土龍：“你身上有萬靈、靈族雙附體，之前，我甚至還隱隱感覺到第三股氣息，萬一進了你丹海，你拿捏我，加上我本就沒恢複，神魂離體、很容易變成你的階下囚。”
    李一念呆然：“不是！”
    “前輩您是這麽看我的？！”
    土龍隻是淡然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李一念：“且不說我有沒有這實力，你來救我，我怎麽會迫害您呢！”
    “再說，我都敢讓您進入丹海，我更擔心才對……”
    不行，耽誤不起了！
    他說著，又一口，小嘴變大嘴，吞了好多深淵底下的沙土，想著能阻止【毀滅能量】繼續下沉。
    土龍卻立馬否決：“沒用的，我是說，整個沙淵異化，才有可能是它能承載【毀滅能量】的原因，而非一點點沙土。”
    李一念嚐試了，確實阻攔不了【毀滅能量】的下沉！
    他急了，現在可沒時間研究。
    “對了！前輩，麻煩您帶我回一趟阻斷山脈，我師姐那裏……”
    “好。”
    土龍抓住李一念肩膀，一步就帶著他消失。
    再次出現已經到了阻斷山脈。
    土龍稍微感知一下，再次邁步，唰一下就出現在李山洞前。
    洞府前，今日陽光明媚。
    任歡歡盤坐在地上修行，秦鳴則枕在她腿上睡覺。
    還是側睡，麵朝任歡歡腹部，一手抱著她的腰肢。
    兩人到來，任歡歡有所感知，立馬睜眼，當她看到李一念先愣了一下，隨即大喜：“師弟這麽快就忙完了？”
    而李一念，一絲不敢耽誤，都來不及讓任歡歡【不朽聖胎】離體。
    便直接張嘴。
    小嘴變大嘴。
    將任歡歡、連帶秦鳴，一口吞入腹中。
    一邊吞下兩人，就一邊解釋清楚。
    “師姐，你的繃帶，快幫忙吸收丹海漩渦底下的【毀滅之力】……”
    “好。”
    任歡歡一進丹海，就衝向海底，剩下秦鳴，一臉茫然的揉眼睛。
    不過，她也聽到了，這是李一念丹海。
    “小師弟，你的丹海，這麽大啊……”
    李一念沒時間理她，元嬰已經帶著任歡歡，在【毀滅能量】徹底沉底時，攔截住。
    任歡歡沒有絲毫猶豫，紫色繃帶延伸出，纏上漩渦中心……
    繃帶沒有被分解湮滅。
    瞬間，【毀滅之能】似乎有了承載之地。
    隻是一個呼吸，就將整條繃帶，浸染成幽深的暗紫色。
    可下一瞬。
    倆人麵色又都一變。
    似乎是繃帶的承載能力不夠，【毀滅之能】僅僅小了十分之一，就繼續往下沉。
    眼看著，就要觸碰到丹海底部。
    任歡歡急切的顧不得其他，一手就抓過去。
    但這是李一念的丹海，瞬間就能捕捉到她的動作，輕鬆便攔下：“不行，師姐，你承受不了。”
    任歡歡焦急還想往前衝：“我凝聚了毀滅意，師弟讓我試試，要不然，你的丹海會漏的！”
    眼見著【毀滅能量】已經落在丹海底部壁壘，這時候的李一念，反而冷靜了。
    “師姐，沒關係。”
    “其實想想，丹海漏了，對我影響應該也不大，我的天空可是能一直下真元雨的，不怕漏……”
    “反倒師姐若有任何閃失，我都沒地方後悔去。”
    他說著，還故作輕鬆的吧唧了任歡歡一口。
    任歡歡張了張嘴，被李一念抱住又掙脫不了，隻能焦急的看著……
    但沒想到。
    湮滅一切都很輕鬆、看起來沒什麽消耗的【毀滅能量】，在分解丹海底部壁壘時，卻明顯消耗得十分快。
    一團能量，一邊向下分解，一邊快速變小。
    加上，或許是李一念築基九擴時，混元珠將丹海壁砸得很夯實。
    毀滅能量，將丹海底部分解了上百丈都沒穿。
    眼看毀滅能量就要耗空……
    兩人不禁都微微一喜，估計穿不了。
    可，
    有時候，事實就是不如人意。
    毀滅能量在消耗完的最後一瞬，硬是熔穿了丹海。
    指頭粗細的洞。
    雖然很小，但因為整個丹海壓著，壓力大。
    漏出的真元，如水刀一樣，衝擊力巨大……不過，李一念感受一番後，反而鬆了口長氣。
    這個漏法，真的遠沒自己下雨快。
    沒啥好擔心的了……
    漏底歸漏底，但李一念徹底安心了！
    並且如此一來，他反而對洞外，充滿了好奇。
    他看向任歡歡：“師姐，你在此或者上去歇歇，我出去瞧瞧……”
    “師弟小心。”
    “嗯。”
    李一念元嬰，立馬順著丹海底部，鑽了出去……
    嗖！
    當隨著真元一起漏出丹海。
    入眼：是一片……匱乏的晦暗空間。
    李一念趕緊打量一番，
    頭頂，是一片漆黑，漆黑中，有一道真元，飆射而出，正是自己丹海漏底之處。
    腳下，是一層膜……沒錯，也是一層膜！
    這不禁的讓李一念有一點熟悉，像空間亂流層，與亮膜夾在中間的那層沒有天地靈氣的空間。
    隻不過，這裏頭頂是漆黑一片，所以導致膜也不亮。
    李一念趕緊衝向【膜】……一番嚐試，結果如亮膜一樣，過不去。
    他便毫不猶豫，立馬呼喚虛丹來到。
    虛丹至……小天意開始驅動巨蓮……很快，巨蓮根須輕鬆就鑽透了膜。
    果然與亮膜一樣！
    他的意識趕緊順著根須過去……讓李一念意料之外，又覺得情理之中，膜的外麵，是混沌！
    同時，
    他腦子一下閃出一個念頭：自己的丹海，莫非就是一個還沒成熟的世界？
    所有修士的丹海，都是在孕育一個世界？？
    如果是這樣，自己與師尊之前的推測，又沒錯……世界還是混沌妖皇的丹海？
    又或者，這不是混沌妖皇的丹海，而是別的丹海？混沌妖皇隻是很強大、被聖龍山誤會是它的世界？
    一時間，李一念腦海又誕生太多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