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永恒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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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髒手拿開!”
藍玉奴和李渚沙當真是破壞氛圍的高手,高冷公主的形象還沒維持半分鍾,看到李渚沙即將要在自己身上亂摸,藍玉奴瞬間向小花貓炸了毛。
“誰讓你碰我了,離我遠點!”
然而李渚沙在被一頓訓斥後,卻是展顏嬉笑道:
“藍公主,你怎麽反應那麽大啊?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你看看,你的手臂都被傷成了什麽樣子了。”
李渚沙離藍玉奴這位絕美公主那麽近,幾乎是肌膚相貼,卻仍是一副不帶半分淫邪色彩的正直麵容,而且看起來還不是裝的。
有時候,真讓人懷疑他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點問題……
而他的話語所指的傷口,自然是林沉香在接管藍玉奴身體期間,所受到大大小小的傷勢。
“你現在才發現啊?誰要你管,不許碰我,別一副跟我很親近的樣子!你當著阿清的麵親我的事,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藍玉奴說著說著,臉頰上泛起一抹紅暈,像是氣惱,又更像是羞澀。
李渚沙卻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了一抹痞笑,完全沒有半點反省之意。
“啊?不要我管啊?可你怎麽總是一副求關心的模樣看著我。難道是我看錯了?”
“誰找你求關心了?自作多情!”藍玉奴別過臉去,不願讓他看到自己的越來越紅的臉蛋。
“傲嬌已經退環境了哦~”李渚沙用唱歌般的語調調侃道。
“你——臭不要臉!”
藍玉奴再也忍不住了,像小花貓一樣跳了起來,爪子輕輕一揮,就在李渚沙的手臂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紅印。
一旁的郝書瑤看著這一幕,無奈地搖了搖頭。
雖然她也是今天才認識這個被老大帶回來的女孩,但看到這二人宛如老夫老妻般互相鬥嘴的氛圍,真是讓人既羨慕又覺得好笑。
和藍玉奴打鬧結束後,藍鑽水族館開始談判的消息還沒傳來。
李渚沙又自顧自站在高樓穹頂,俯瞰著沙城。
眼下的城市光點雖明,卻像是漂浮在水中的碎屑——
遙遠、
冰冷、
一伸手就會散開,獨留片刻孤寂。
李渚沙恍神了。
從α線回來過後,他經常陷入漫無目的的發呆。
這很怪,這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似乎在α線渡過那幾天,自己的心緒有了一絲改變。
他將目光投向街景,有那麽一刻,它不禁癡了。
望著遠處,晦暗的城市輪廓似乎變成了一條模糊的時間線,把他帶回到了幾天以前。
說實話,袁瀟哀這幾天如何亂來他都放在心上。
李渚沙對自己的頭腦向來自信,無論多麽棘手的爛攤子,他都能收拾得妥妥當當。
這種自信不是狂妄,而是經年累月的曆練所凝結的篤定。
可在袁瀟哀這七天的記憶裏,他又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既視感。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影子,一個——
李漓清的影子……?
雖然在α線的交集短暫如曇花一現,但若要讓李渚沙來形容,李漓清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口上好的烈酒。
初入喉時辛辣得令人喘不過氣,卻又在舌尖與心頭間留下一絲無法替代的餘韻。
那股灼燒感仿佛還在,從唇齒間一路蔓延到胸腔,烙下的是一份難以磨滅的溫度。
“酒,不過是生活的調味劑。”
他在心中低語,像是要說服自己。
“我從不是個嗜酒的人,他李漓清也絕非我生活的必需品。”
李渚沙這麽安慰自己。
不過若讓李渚沙道出自己的必需品,剖析內心的渴望,他會陷入長久的沉默。
那一刻,他仿佛在與鏡中的自己對弈,最終遲疑地吐出一個字——
【永恒】
然而永恒,對他而言是個荒唐的詞,甚至違背了生來的本性。
他的名字裏帶著“沙”,而每一粒沙都注定隨風飄零,無處安身。
它們被巨浪吞沒、
它們被烈日炙烤、
它們被歲月磨平、
被清風遺忘在無處安放的角落。
李渚沙曾以為,這種隨波逐流的漂泊本身就是生命的真諦。
可內心深處,卻始終有一個聲音在抗拒,如同在風中微弱,卻又執著的呢喃。
李渚沙渴望成為那與眾不同的一粒沙,被固執地鎖在某個角落,束縛在時間長河的某個永恒瞬間。
那是他夢寐以求的歸宿。
一個不再飄搖、不再支離破碎的港灣。
盡管鐵拐李的法寶葫蘆給了他暫時的永恒,可他覺得,這還遠遠不夠。
他始終心知肚明,永恒對於沙粒來說,是最遙不可及的奇跡,甚至可能隻是清風在耳畔低語的謊言。
他清醒得近乎殘酷,卻仍固執地伸手去觸碰,哪怕最終抓住的隻是一場空。
也許正是這份執著,讓他在與李漓清短暫相處時,感受到了那份——
令他沉醉的永恒守護。
李漓清大概不會想起,在戴茜刺來的那一刀時,他完全舍棄了自己的安危,隻是將盾牌護在李渚沙身前。
清風不會明白這個行為對流動的沙來說,在心裏泛起了怎樣的漣漪。
李漓清大概不會想起,在初入高考初試的原始森林時,他將自己的藍盾切割,隻為完完全全守護李渚沙。
清風不會明白這個行為對流動的沙來說,在心裏掀起了怎樣的波瀾。
李漓清大概不會想起,在麵對安逸生活與反抗均衡的抉擇時,他是如何放棄自己的幸福,隻為所念之人。
清風不會明白這個行為對流動的沙來說,在心裏卷起了怎樣的渦漩。
遺憾的是,李漓清所有的守護為的都隻是袁瀟哀。
而不是他這個流民出身,卻無半分依靠的李渚沙。
他很羨慕袁瀟哀。
他很羨慕袁瀟哀能擁有這永恒的守護。
而他從來不敢企及這種永恒。
一直如此。
“呼——”
李渚沙長舒一口氣,從心緒中脫離了出來。
他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怎麽從α線回來後,自己怎麽開始變得有點多愁善感?
這感覺就像、就像……
就像那隻豪豬一樣?
“老大,水族館經理忙完了,他讓我們下去談判。”
郝書瑤的聲音傳來,打亂了李渚沙遊離的思緒。
“走吧。”李渚沙答到。
沙粒隨風起舞,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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