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笙皺起眉頭，凝目俯視著血沙子已經看不清臉的屍體。
    “張爺，他們這是先下手為強了。”周寧走到張凡笙身旁，凜聲說道。
    張凡笙聲音低沉道：“不能再拖了，現在收拾一下立馬去虯霄區。”
    ……
    夏昊帶人趕到南雲區港口時，隻見一排排的集裝箱七零八落地堆在地上，上麵還覆蓋著黑漆漆的爆炸殘留物。
    周寧的許多小弟有的倒在地上沒了動靜，有的抱著槍躺在地上“哼哼呀呀”。
    場麵十分淒慘……
    夏昊倒抽一口涼氣，把ak扔在地上，衝進港口拚命大喊：“老三！老三……”
    忽聽身後的集裝箱傳來“啪嚓”一聲。
    夏昊回頭望去。
    隻見周寧一個趔趄從裏麵栽了出來，身後隨之跟出十幾名小弟。
    “老三！”夏昊搖晃著周寧的肩膀問：“貨劫哪兒去了？他們人呢？”
    周寧掙開夏昊的雙手，拍了拍大衣上的爆炸殘留物，喘著粗氣道：“人早都跑沒影了。”
    “知道是誰劫的嗎？”
    周寧搖了搖頭道：“不認識啊，我還沒到這兒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來劫了。”
    “操的……”夏昊攥緊雙拳，麵龐漲得紫紅。
    “這個事我跟大哥匯報了，大哥說這個事先放一放，讓咱回北山區總公司談點事。”
    夏昊咬了咬牙，雖心有不甘，但也隻能聽從劉永煥的安排……
    ……
    兩人回到總公司會議室。
    見劉永煥正雙手交叉垂著頭坐在主位上，吳千言則坐在桌子右側，晃著手中折扇。
    夏昊和周寧對視一眼，一個在左側入座，一個坐在吳千言身旁。
    “啥事啊大哥？”夏昊用粗野的聲音問道。
    劉永煥長長地吐出一聲歎息，緩緩開口：
    “李平江也好張凡笙也罷，跟我沒有半點仇怨，但是不把他們拿下我兒子注定回不來，多放在胡理那兒一天都得出事。”
    “那大哥你啥意思啊？”夏昊皺了皺眉。
    吳千言用折扇輕點一下劉永煥的肩膀，替他回答：“大哥想召集咱四個所有的馬仔，一舉拿下張凡笙，再從胡理手裏把他兒子接回來。”
    周寧望著夏昊身旁空蕩蕩的椅子，疑惑道：“那老五怎麽不叫來呢？”
    吳千言冷哼一聲，“想都不用想，就是逼死老五他都下不去手。”
    這時夏昊出聲道：“老三找我之前我剛跟張凡笙交過手，他現在的殘餘勢力也就幾百號，說白點就是紙老虎。”
    劉永煥起身拍了拍袖子道：“都把人碼一碼，去張凡笙大本營。”
    ……
    另一邊的顧塵雲並未回家，而是來到了自己的公司樓下。
    他舉頭望著頂樓長歎一聲，隨即整了整衣領，邁入公司大樓。
    剛一進門，一名剛出電梯的小弟看到顧塵雲愣了半秒，隨後張口問道：“哥你咋還回來了？”
    顧塵雲停住腳步，扭頭看向那名小弟道：“我這麽多天沒在家，回公司看看不行啊？”
    那小弟神色一怔，走出電梯抬手指了指大門，“大哥不是說要集合所有兄弟攻打張凡笙嗎？”
    “啊？”顧塵雲聽後心髒驟停一刹，連忙問道：“什麽時候說的？”
    “就……幾個小時之前，我聽大哥手底下那幫人說的。”
    “這哪能行啊？”顧塵雲一邊大步向門口走去，一邊拿出手撥打張竹的電話。
    可當顧塵雲舉起手機貼在耳邊時，隻聽見裏麵傳來一聲冰冷的機器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顧塵雲盯著屏幕“嘶”了一聲，趕忙驅車趕往了東雲區。
    ……
    等他趕到張凡笙大本營時，隻見張竹正雙手插兜，獨自一人踱步於門前。
    張竹聽到腳步聲扭頭看向顧塵雲，立馬警戒起來。
    “你又來幹啥？”張竹雙眉一蹙，指著顧塵雲的鼻子質問。
    “不……不……張竹你聽我說。”顧塵雲急忙後退兩步，雙手舉在胸前擺了幾下道：“我來找你們有大事說，你能……”
    話音未落，恰好此時明宇從大本營走了出來。
    看到顧塵雲的第一眼，明宇的臉頰瞬間竄上一抹惱然的淡紅。
    “你還敢回來呢？告沒告訴你再回來就是死？”明宇抬起手槍對準顧塵雲。
    “不……我不是……”
    說話間顧塵雲下意識瞥向張竹。
    本以為張竹會再次為他求情，可這一次卻隻是站在原地，用冷厲地眼神死死盯著他。
    他明白兩人或許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張竹也不會原諒他。
    顧塵雲咬了下嘴唇，深吸一口氣道：“我……是來找張凡笙前輩的，就跟他說一句話行嗎？”
    話音剛落，張竹和明宇身後當即傳來了張凡笙低啞的聲音：“讓我聽聽是什麽話。”
    張凡笙摘下墨鏡，走到明宇身旁。
    顧塵雲拍了拍胸脯，語氣嚴肅：“前輩，我大哥他們現在要集結我們幾個的所有馬仔攻打您，你們現在人手不多還是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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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聽後互相對視了幾眼……
    片刻後明宇開口問道：“你這又是整的哪一出啊？”
    他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顧塵雲，絲毫不相信他說的話。
    顧塵雲霎時覺得喉嚨噎了一下，神色慌亂道：“什……什麽哪一出……你們怎麽不信我呢？”
    張凡笙冷笑一聲，仰天戴上墨鏡道：“《狼來了》的故事大夥都聽過，那你說小男孩總騙我們，我們能信嗎？”
    “我沒騙人……我誰都沒騙！”顧塵雲連連搖頭，話音裏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喘息聲。
    “張竹，他們不信我你得信啊！我真沒騙人！”顧塵雲用世間最真摯的眼神望向張竹。
    哪怕他微微點了一下頭，顧塵雲懸著的心也能放下。
    可誰曾想……
    “你讓我……”張竹的聲音頓了一下，“拿什麽相信你啊？”
    顧塵雲呆呆地愣在原地，眼神逐漸黯淡下來。
    此刻他覺得自己是全宇宙最大的傻子。
    張凡笙拍了拍明宇持槍的手臂，示意他放下。
    隨後轉頭看著顧塵雲說道：
    “行了小孩兒，你二哥來我這兒一頓打一頓鬧我也不計較，你該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別說現在狼沒來，就是狼真來了，我一樣跟他們幹到底。”
    說完他又衝著大本營揚聲喊道：“把人帶好跟我走，船馬上到了。”
    隻聽一陣“劈裏啪啦”的腳步聲，李平江、鬆九和馮閻率領一眾小弟，提著ak走了出來。
    “去把你妹妹帶出來，咱該走了。”張凡笙對著張竹揚了揚下巴。
    “走了走了！”明宇帶著眾人跟在張凡笙身後，向東雲區港口走去。
    張竹拉著張璐怡從大本營走出，不由自主地在顧塵雲麵前停下了腳步
    顧塵雲看著張竹，張竹也看著顧塵雲。
    兩人對視的一刹那，顧塵雲愧疚地低下了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張竹的雙眸裏不再有先前的不舍，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清晰可見的憎恨。
    “張哥快點啊，一會兒趕不上船啦！”遠處傳來馮閻清脆的呼喚。
    張竹最後瞥了一眼顧塵雲，拉起張璐怡跟上了隊伍。
    顧塵雲眼睜睜望著那一團黑壓壓的人影，在眼中逐漸縮成一個黑點，失落地喃喃自語：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走了打不到身上就行。”
    “到了大哥。”夏昊渾厚但模糊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
    顧塵雲渾身一顫，急忙躲到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後麵，悄悄偷看。
    隻見一眾小弟跟著劉永煥邁進了大本營……
    劉永煥抬手示意眾人停下，警惕地環顧四周。
    為首的夏昊、周寧和吳千言也跟著舉目四望，卻沒看到半點人影。
    大本營裏也沒有一絲風吹草動……
    劉永煥抬手指揮道：“都帶人到處找一找，注意點，老二去東邊，老三南邊，老四西邊，剩下的跟我往北找。”
    四人拿著對講機，帶著小弟們在大本營裏展開了搜尋。
    一刻鍾過後，從劉永煥對講機裏陸續傳來其他三個兄弟的聲音。
    “大哥我這兒沒人。”
    “沒看見，沒看見。”
    “小四這兒也沒有。”
    “……”
    四人帶著小弟來到大本營門前集合。
    顧塵雲咬著下唇，雙手扒在石頭上，目光凝視著四人，在心裏暗暗猜測他們下一步的動向。
    “這他們能上哪兒啊？”夏昊雙眼微眯，撓著後腦勺。
    此時劉永煥驀然想起，張凡笙此次回來就是為了拿回虯霄區。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基本有了答案。
    他對著周寧下令：“把咱家船叫到東雲區港口，咱去虯霄區。”
    周寧拿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沒一會兒便叫好了船。
    “完事了大哥，咱現在去港口等著就行。”
    劉永煥點了點頭，抬手一揚帶著小弟們前往了東雲區港口。
    顧塵雲見幾人離開，也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
    他跟著四人一路來到港口，躲在一個集裝箱後繼續觀察著他們。
    吳千言指著遠處河麵上一艘若隱若現的輪船道：“他們應該就在那艘船上呢。”
    這時周寧的輪船也停靠在港口。
    劉永煥沉思少頃後，慢慢張口：“其他人不用動，老二老三老四跟著我走。”
    夏昊擰緊眉頭，大喝道：“大哥你怕啥的？帶人過去跟他們幹唄。”
    沒等劉永煥答話，吳千言接過話頭：“大哥說的也在理，那邊咱人生地不熟的，把人全帶過去萬一那邊有埋伏呢？”
    話音落下不過一瞬，吳千言冷不丁想起了什麽，轉頭問向周寧：“三哥，你不是經常來這邊走貨嗎？你應該有認識人吧？”
    周寧撓了撓頭，語氣委婉：“我那個熟人現在也不太行，不知道他能不能幫咱。”
    劉永煥咳了兩聲道：“那正好咱去登門拜訪一下，也跟他談談那批被劫家夥的事……”
    四人一番商討過後上了輪船。
    小弟們也提著槍回往北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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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塵雲探出腦袋望了望，確定沒人後快步衝到河岸邊上。
    他抬起眼眸東瞅瞅西望望，最終把目光落在了河邊的一艘小船上。
    一個白發老人正手握船槳佇立在船上，絲毫沒注意到顧塵雲正凝眸盯著自己。
    顧塵雲湊上前去，指著周寧的輪船道：“大爺，帶我跟上前麵那艘船去虯霄區行嗎？”
    老人詫異地瞥了他一眼，揚唇輕笑道：“小夥子你是不是瘋了？我這小船怎麽跟那輪船比？再說你給我啥呀我就帶你去？”
    “這……這……”顧塵雲茫然地摸了摸口袋，從褲兜裏拿出一遝厚厚的鈔票拍在老人腳邊。
    “今天現金就帶這些，都給你行不？”
    老人低頭看著那遝紅燦燦的鈔票，不禁咽了口唾沫，嘴角翹到了太陽穴。
    “那……那……那太行了，但……但可不帶反悔的，現在上船咱立馬就走。”
    顧塵雲管不了別的，騰空躍起跳到船板上。
    老人收好鈔票後迅速劃動船槳，朝著周寧的輪船追去……
    ……
    “嗡——”
    輪船停在港口，張凡笙等人率先在虯霄區落了腳。
    張凡笙摘下墨鏡，懷念地四下環望，呢喃自語：“太多年沒回這兒了……”
    張竹拍了拍張凡笙的肩膀，指著遠處道：“二叔你看那兒，好像是叫咱們的。”
    張凡笙順著他的手指望去。
    隻見一中年男子身穿一件黑色黃紋夾克衫，頭頂黑發裏隱隱約約藏匿著幾根白發，舉起雙手在半空中左右擺動，嘴裏不斷呼喊：
    “笙哥！小宇！來這邊……”
    明宇看清那人麵容後，眼睛頓時精光一閃，回應道：“王勝濤，濤爺！”
    他對著王勝濤招了招手，欣喜若狂地撲了上去。
    王勝濤一把摟住明宇，哈哈大笑，“你可算出來了，都想死你啦！”
    張凡笙欣慰一笑，帶著眾人走向王勝濤。
    兩人寒暄幾句後。
    王勝濤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道：“走，去我大本營聊。”
    眾人跟著王勝濤，向他的大本營走去……
    他們走後沒多久，劉永煥等人也在虯霄區下了船。
    “咱現在往哪兒走啊？”夏昊雙手叉著腰問。
    周寧皺著愁眉道：“我跟他就在港口交易過，不知道他大本營在哪兒啊。”
    就在四人不知所措之時，一個額頭上帶著一道疤的男子，正帶著一群小弟向港口逼近。
    男子擺弄著手裏的ak，自言自語：“試試這搶來的家夥，能不能把張凡笙腦袋打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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