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是那個顧塵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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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偉亮睜開雙眼,見張凡笙手裏握著水果刀站在身邊,嚇得猛然坐了起來,指著他大喊:
    “你他媽別過來!”
    至於他為什麽在醫院,為什麽張凡笙會在身旁,為什麽大樓會爆炸。
    等等一係列問題他完全顧不上,隻想讓張凡笙快些離開。
    張凡笙眼若冰淩地盯著他,隨後再次把手伸進抽屜裏,拿出了一個……
    蘋果,紅彤彤熟透了的蘋果。
    張凡笙把刀刃貼在蘋果上,問了句:“削個蘋果吃不?”
    聞言,曹偉亮愣愣地看著張凡笙手裏的蘋果,搖了搖頭。
    張凡笙見狀什麽也沒說,把水果刀扔在床頭櫃上,從身後拉來一把椅子坐下,啃了一口蘋果。
    兩人就這麽對視了半天,一點動靜也不出。
    等曹偉亮徹底冷靜下來之後,才緩緩開口問道:“我咋在這兒呢?”
    “這個你先別問,我問你兩個問題。”張凡笙眯著眼睛深吸一口氣,“你上麵的人是不是抓了我侄子?他是不是叫黑玉成?”
    曹偉亮先是麵色微怔地盯著張凡笙看了半晌,緊接著聲音低沉地回答:
    “他是叫黑玉成,當年黑耗子的兒子,但他抓沒抓你侄子我也不知道。”
    曹偉亮別過臉去望著窗外,自嘲一笑道:“我就是枚棋子,更是枚棄子。”
    張凡笙垂首扶額地說道:“你說你咋還能跟那樣的人辦事呢?”
    隨後張凡笙又把唐俊生害曹培斌成植物人,現在又來滅他的口,和他們如何救的他和胡理的事情講給曹偉亮聽。
    曹偉亮先是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張凡笙,但很快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他轉念一想,既然當初在虯霄區那一戰張凡笙放過了他,現在又救了他一條命。
    也許張凡笙所說都是真的吧。
    更何況黑玉成能如此輕易地拋棄他們,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曹偉亮這才幡然醒悟,可醒悟了又能怎麽樣?
    之前做過的那些錯事無法彌補,曹培斌也不可能恢複正常。
    曹偉亮對張凡笙勾了勾手,“還是給我來一顆吧。”
    張凡笙拉開抽屜,拿出一顆蘋果遞給張凡笙。
    突然間,曹偉亮好像想起了什麽,接過蘋果一邊在胸口擦拭,一邊急切地問:“我哥上哪兒了?你們沒給他救出來嗎?”
    聽到曹偉亮問曹培斌的去向,張凡笙頓時停下嘴上的動作,低垂著頭。
    沉默了半天才終於低低地擠出兩個字:“死了。”
    即便他知道曹偉亮接受不了,但還是希望說出來後,曹偉亮能夠向前看。
    “死了……”簡短又沉重的兩個字仿佛一道驚雷,在曹偉亮耳邊炸響、回蕩。
    他的眼淚不自覺地填滿了眼眶,嘴巴一張一合好像有千言萬語環繞在嘴邊。
    但最後他隻是望著窗外,把千言萬語化作一縷歎息,長長地吐了出去。
    “你想給你哥報仇嗎?”張凡笙的聲音打斷了曹偉亮的思緒。
    張凡笙本以為問完之後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誰知沉浸在哥哥離去的悲痛當中的曹偉亮,竟然緩慢地搖了搖頭。
    張凡笙先是一愣,接著身體前傾問了句:“為什麽不想?”
    曹偉亮隻是背對著張凡笙輕輕一笑,發出了“絲”的一聲。
    而後雙手捧著蘋果,一邊把身子轉向張凡笙一邊神情落寞地低喃:
    “我哥當了這麽多年植物人,辛苦他了。我給黑玉成當了這麽多年的狗,也累了。”
    說罷他緩緩抬起蘋果,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真甜!真甜……
    張凡笙垂著頭,不知該用什麽樣的話語安慰才管用。
    過了一會兒他冷不丁拍了拍曹偉亮的肩膀,眼神堅定道:
    “你告訴我那個黑玉成在哪兒,我去幫你把他抓回來。”
    曹偉亮再次搖了搖頭,眼神呆滯地盯著身上的被子,聲音有氣無力:
    “我知道的很少,跟他做了這麽多年事連他是靠什麽掙的錢都不知道。”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他還有另外一個島,他平時隔三差五去一趟,但也就知道這點沒用的。”
    張凡笙沉默片刻,調轉話頭問了句:“以後有啥打算嗎?”
    曹偉亮還是搖頭,動作僵硬地吃著蘋果,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麽。
    如果湊近看看,還能看到他眼角殘留的淚珠。
    張凡笙知道現在曹偉亮還無法接受曹培斌的死,起身走了出去。
    臨走時站在門口丟下一句:“你好好在這兒養傷,等抓住黑玉成以後我來找你,帶你去國外。”
    說完他徑直離去。
    可他剛走出兩步遠,正想把蘋果送到嘴邊。
    隻聽病房內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亂響。
    但僅是瞬息過後,這陣亂響便停了下來。
    張凡笙瞳孔一縮,扔下蘋果轉身跑回病房。
    病房大門一開,張凡笙還是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隻見曹偉亮正閉著眼睛,上半身倒栽蔥地倒在地上,殷紅的心口深深地插著一把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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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凡笙仰頭用手蓋住眼眶,讓淚水不流出來。
    微張的嘴唇好像隨時都會大哭出聲。
    當年他們四兄弟在虯霄區無比輝煌,可如今隻剩下兩個。
    怎能讓張凡笙不傷心呢?
    這個動作他保持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挪動膝蓋來到曹偉亮的屍體身旁。
    當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時,發現曹偉亮早已沒了氣。
    張凡笙抱起曹偉亮的屍體,嘶啞地呢喃:“你怎麽那麽傻?到死都沒做過一件對事。”
    這時他忽地發現,曹偉亮的嘴角掛滿了笑意。
    可能他覺得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這樣以後可以到天堂繼續照顧哥哥。
    又或許他心裏清楚,他若不死黑玉成還會派人來滅他的口。
    這樣所有人都會受到牽連。
    “叮鈴鈴鈴鈴……”一陣電話鈴聲從張凡笙口袋裏傳出。
    他拿出手機接通,隻聽電話那頭落白雨的聲音,摻雜著胡理的求饒聲:
    “放過我吧,我就知道這麽多。”
    “都問明白了,黑玉成應該在一個叫黑馬島的地方,恒華島往東差不多就能找到,就是想進有點困難,得打進去。”
    “好我知道,放他走吧。”張凡笙掛斷電話,把曹偉亮抱回病床上,輕聲說了句:“剩下的交給我吧。”
    而在走廊盡頭的樓梯口,胡理正跪在地上舉起雙手求饒:“放我走吧我就知道這些。”
    “趕緊滾!”明宇一腳踢在胡理的屁股上。
    胡理趴在地上雖感覺屁股生疼,卻還是笑嘻嘻地向兩人道謝。
    隨後連滾帶爬地消失在了樓道裏。
    這時張凡笙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麵無表情地對兩人說道:
    “帶好人和家夥,我去樓下叫上春萍和白鶴,準備上島抓耗子。”
    ……
    而逃出醫院的胡理並未善罷甘休,正一瘸一拐地在路邊走著,嘴裏麵罵罵咧咧:
    “死他媽黑玉成我讓你騙我,等我日後找著機會的,管你張凡笙王勝濤,全給你們幹死!”
    他從上到下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停下腳步罵了句:
    “艸,被那個白鶴抓之前手機讓我打碎了,你媽的等以後的,你也跑不了。”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不過一彈指的時間,一陣強烈的疼痛感順著他的後背墜到後腰,霎時撕開一道長長的血口。
    “啊——”胡理慘叫一聲後栽倒在地。
    身後一柄小臂粗的帶血鋼刀,懸在半空晃了幾下。
    而手持那把鋼刀的人,正是顧塵雲。
    顧塵雲眼含殺意的凝視著他,凜聲問道:“你要幹死誰呀?”
    此刻的他宛如索命的無常惡鬼,臉上看不出一絲感情。
    胡理側著身子蜷縮在地上,眼神惶恐地盯著顧塵雲問:“你要幹什麽?張凡笙可都答應放我走了!”
    “放你走?”顧塵雲俯身扯起胡理的衣領,“你要是活了,我那四個哥哥還能合眼嗎?”
    “你……你……啊——”
    沒等胡理說完一句完整話,顧塵雲猛地抓起他的左手,對著他的手腕狠狠砍了一刀。
    鮮血濺到顧塵雲臉上,他卻不為所動,眼神更加冰冷。
    胡理抓著左臂慘叫連連。
    顧塵雲站直身子,用刀尖指了指胡理,“你左手手筋,我大哥要了。”
    接下來他又砍斷了胡理的右手和雙腿的手筋腳筋。
    分別獻祭給夏昊、周寧和吳千言。
    胡理好似一隻瀕死的蟲子,躺在地上抽搐著。
    疼得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顧塵雲隨手甩掉手裏帶血的鋼刀,對著天空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像是性情大變了一樣。
    接著他用袖子輕輕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從背後的衣服下取出一捆麻繩。
    把麻繩的一端綁在胡理的脖子上後,顧塵雲抓住繩子的另一頭,拖著他緩緩走向遠處……
    兩人來到一處長著幾棵粗柳的荒地上。
    四周除了他們兩個再無他人,靜謐得可怕。
    而從顧塵雲的眼神就可以看出,這裏即將淪為胡理的墳場。
    他把繩子揚起掛在一條樹枝上,抓著繩子的另一頭開始了倒計時:“三……”
    “別……求你……求求你……”胡理聲音嘶啞地乞求著。
    即便他知道這毫無意義。
    顧塵雲壓根不理會他,隻是自顧自地倒計時:“二……”
    “一!”
    隨著倒計時結束,胡理的身子瞬間升到半空。
    他翻著白眼,從他的喉嚨裏發出陣陣怪叫。
    強大的窒息感讓他企圖掙紮,可現在四肢連動彈一下都成了不可能的事,隻會不住地流血。
    絕望和恐懼充斥在他的眼球裏。
    顧塵雲把繩子另一頭綁在樹幹上,走到胡理麵前把臉貼了上去,一字一頓地說了句:
    “你還是那隻老狐狸,陰險,又狡詐,但顧塵雲,早就不是那個顧塵雲了。”
    說完他再次勾起那抹怪異的笑容,每一步都帶著決然地邁出了這片荒地。
    隻留下斷了氣都沒閉眼睛的胡理,懸掛在這棵帶走他生命的柳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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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此時的黑馬島上,正值雷雨天氣。
    島上雷雲滾滾,下著瓢潑大雨。
    監獄裏的癮君子們和張竹等人全都沒有出去幹活。
    張竹坐在牢房裏,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畢竟心狠手辣的黑玉成,怎麽可能好心讓大家在雷雨交加的天氣休息。
    以他變態的性格來看應該越是這種天氣,越要讓大家幹活才對。
    難不成他有別的目的?
    這時,馮閻痛苦的哀嚎聲打斷了張竹的思緒。
    張竹把目光投向對麵牢房。
    隻見馮閻正躺在地上拚命撓抓著胸膛,緊閉雙眼發出鬼嚎一般的慘叫。
    其他三人則圍坐在馮閻身邊,使出渾身解數穩住他的情緒。
    “我難受……我難受啊啊啊……”馮閻扯著嗓子,帶著哭腔吼道。
    口水從嘴唇到脖子拉成了幾縷透明的絲線。
    “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白英明雙手抓住馮閻的胳膊,輕聲安撫。
    見昔日好友成了這般模樣,張竹雙手抓著牢房大門,緩緩垂下了頭。
    雖心疼不已,卻無能為力。
    馮閻的每一聲慘叫,仿佛都在張竹心上狠狠刺了一刀。
    “快給我……快給我……”馮閻突然抓住李平江戴著手銬的雙手,眼神猶如一隻饑餓的雄獅,不斷重複著這三個字。
    李平江麵露難色,支支吾吾地說道:“這……咱這幾個人沒那玩意給你啊。”
    誰知話音剛落,馮閻的眼睛瞬間一片猩紅,翻身撲倒了李平江。
    他壓在李平江身上張著大嘴,看架勢像要咬下他的腦袋一般。
    “馮閻!馮閻你冷靜!”李平江十分慌亂地抬手擋住下巴,試圖用言語喚醒他的意誌。
    可現在的馮閻,和那天在廢棄大樓下自相殘殺的癮君子的狀態一模一樣,哪能聽得進去?
    白英明見狀,趕忙叫上鬆九拉開馮閻。
    不知為何,此時的馮閻卻像是巨靈神臨凡似的,三下五除二掙開了兩人的拉扯,再次撲向李平江。
    “馮閻!馮閻你不能動江哥!”張竹用力拉扯著牢房大門,不停呼喚著馮閻。
    可顯然沒有任何作用。
    此刻的張竹恨不得把鐵門拽開,衝進對麵的牢房。
    就在馮閻折磨得眾人死去活來之際,走廊裏又一次響起了那句熟悉的口頭禪:
    “哦!上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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