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嫂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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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局如何?天下如何?你一個小女兒家的管那麽多幹什麽?”長臨嘩啦一聲打開玉骨扇,摸著玉骨睨了她一眼。
    趙歆月嚴肅的搖頭,糾正道:“我出生皇室,是整個皇室唯一的嫡親長公主,手握封地,位比藩王。太平時候倒也罷了,若當真天下動亂,我必將捍衛皇室尊嚴,助皇兄一臂之力。”
    見她說得認真,長臨恨鐵不成鋼的歎息,“你這人讓我說你什麽好,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口口聲聲都是你皇兄,你是忘了你皇兄是如何對你的?”
    “忘不了,但我更記得父皇臨終時對我的交代,若無能隻管自保,若力有所餘當護皇兄周全。如今我逃離京城遠在南陽,朝堂上幫不了皇兄什麽,隻能在封地好生養兵,以備不時之需。”
    長臨聽得又好氣又好笑,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道:“當今陛下是何許人也?他需要你來護他周全?你別到時候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就好,還想著幫他?他需要你來幫嗎?”
    “他需不需要是一回事,我有沒有這份心是另外一回事。哎呀你怎麽總是和我唱反調?天生的反骨是不是?”趙歆月被他噎得一陣無語,鳳眸一瞪小臉都氣得鼓了起來。
    知道說不過她,長臨頭疼的捏了捏眉心,麵前突然多出一杯茶,抬頭就對上白櫻微紅的眼。“你欺負她了?”
    “沒有啊。”待最後一筆落下,趙歆月放下手中紫毫玉筆,抖著宣紙吹幹上麵的墨跡。“喏,給你。”
    “什麽?”長臨順手接過,垂眸一看倒抽一口涼氣。“你瘋了?”
    趙歆月無所謂的掏了掏耳朵,眯著眼睛笑得沒心沒肺,“你就當我瘋了吧。”
    啪的一聲,長臨將手心宣紙放回桌案,看向趙歆月的眸光微冷,“不管你瘋沒瘋,這事我肯定不會幫你。”
    “幹嘛呀,之前還說願意為我上刀山下火海,幹什麽都願意的呢,現在這是打自己臉呀?”趙歆月沒料到他反應這麽大,拿著宣紙塞進他的手心,好言好語的哄道:“長臨美人兒啊,論賺錢你敢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我今後要用銀子的地方多著呢,這個忙你無論如何也得幫我。”
    手臂被她抓著一頓晃,長臨垂眸對上對方笑盈盈的眼,一肚子的鬱悶盡數消散。“你缺錢我給你,要多少都行。實在是沒必要將先皇給你存的嫁妝也搭進去,便是你不心疼,我也為你心疼。”
    趙歆月嘿嘿一笑,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眸中微弱的亮光逐漸亮了起來。“真噠,我缺錢你就給,多少都給?”
    “嗯。”長臨鄭重的點頭,旋即察覺到不對,狐疑的望向她,“你是不是在誆我?”
    “沒有,絕對沒有,我是那種人嘛。”趙歆月擺手,一臉正色道。
    長臨凝眸將她上下仔細看了一圈,嚴肅的點頭,“是。”
    這人,怎麽還是這麽不可愛!看在他願意給她當搖錢樹的份上,趙歆月決定就不和他計較了。“許久不與青玄聯係,都不知道景陽那邊怎麽樣了?”
    見她撲閃著大眼睛眼巴巴的望著自己,長臨暗歎一聲冤孽,扶著她回軟榻上躺下袖子,自己坐在她的腿邊替她捏腿。“許久得不到你消息,青玄寫信問你的近況,我尋思著瞞是瞞不住的,索性對他說了實話。他得知你病了,將手頭著急的事情全都安排下去,便啟程前來南陽,算著日子應該也就這兩天能到。”
    “啥?”趙歆月傻眼,手一鬆核桃落在地上,咕嚕嚕滾到門邊。
    一想著青玄知道她病了該有多著急,趙歆月立馬坐直身子急眼道:“你怎麽能告訴他我病了呢?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我病了,定會不管不顧帶我去景陽的!長臨啊長臨,你這是要害死我啊。”
    “哼!”長臨一聲冷哼,抬起她的腿便丟在軟榻上,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睨著她,“你怕他生氣,就不怕我擔心?一病兩個月,原本身子就不好,還這般折騰自己,可有想過我們也是會心疼的。”
    生病又不是她求的,怎麽說得好像她生病就是天大的罪過一樣?
    趙歆月無語,正打算為自己辯解幾句,就看到姬卿卿蒼白著臉跑進了院子。“有人來了,你先躲起來。”
    深深的看她一眼,長臨一句話也沒說,掀起長袍直接躍上房梁,見她驚訝的望著自己,對她得意的拋了一個媚眼。
    “殿下。”白櫻擔憂的看了一眼房梁,見姬卿卿已經走到門前,小聲提醒。
    “請郡主進來。”趙歆月擺手,疲軟的靠在軟榻上,眼淚汪汪的打了一個嗬欠。
    姬卿卿進來的很快,雪白色的羅裙迎風飛舞,許是走得太急,跌跌撞撞的像一隻折翼的白蝴蝶,撲閃著受傷的翅膀眼眶通紅的跪在她的軟榻前。
    “嫂子!”
    “怎麽了?”趙歆月驚訝的望著她,倒是極少見她會露出這副神情,活像被人欺負慘了。
    一想起之前偷聽到的話,姬卿卿就委屈得眼淚直掉,“嫂子,救我。”
    趙歆月聽得一陣頭大,轉頭問姬卿卿身旁的婢女,“郡主這是怎麽了?”
    婢女急忙跪下,為難的看了一眼自家郡主,如實道:“郡主聽了一些話,心裏一時害怕,才會打擾了王妃。”
    這是聽到了什麽話,竟能讓這個當初新婚夜就敢為難自己的小魔王害怕得掉眼淚?
    “你聽著什麽了?”趙歆月好奇極了,撐著胳膊坐直了身子。
    姬卿卿隻是急得掉眼淚,卻是攪著帕子連話都說不清楚。
    等半天也沒等她吭聲,趙歆月索性轉頭問丫鬟,“郡主聽到什麽?”
    丫鬟哆哆嗦嗦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小心的察看王妃的神色,見她沒有不悅這稍微鬆了口氣。
    “南陽要與秦陽聯姻?”半晌,趙歆月摸著眼角輕笑,這句話卻不知是在問誰。
    姬卿卿還在抹眼淚,聞言嗯了一聲,恨恨道:“哥哥也是豬油蒙了心,竟任由秦陽來的人在書房胡說八道了那麽久。”
    晚風吹過鳳舞宮,莫名便將外麵的喧鬧也吹了進來,隱約夾雜著些許人聲,眨眼間便過了通往鳳舞宮的月門。
    “王妃,府上來了客人,主子請您招待一二。”清風快步上前,趕在那群人來之前,站在門外稟報。
    趙歆月沒有動,甚至連眼梢都沒有抬,玉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姬卿卿的後背,仿若根本沒看到門外的清風,以及如過江之鯽闖進院子的不速之客。
    “王妃,府上來了客人,主子請您招待一二。”生怕她沒有聽清,清風硬著頭皮喊了一聲。
    這一次趙歆月笑出了聲,眯眼笑盈盈的望著清風,“假傳王爺口諭,清風你該當何罪?”
    清風愣住,滿臉迷茫,“屬下沒有假傳王爺口諭。”
    話音剛落,跪在地上的姬卿卿就站了起來,瞪著清風怒聲道:“還說沒有假傳哥哥口諭?嫂子大病初愈需要好好休息,哥哥心疼嫂子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讓她招待什麽客人?!再說,到底是什麽了不得的客人,竟要長公主殿下親自招待?好大的麵子!”
    清風被嚇傻了,完全沒想到郡主會發這麽大的火,但王爺交代卻又是不得不做。“王妃,這是王爺的交代,屬下隻是傳話的。”
    “話,你傳到了,下去吧。”趙歆月打了一個嗬欠,淚眼朦朧的對他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這算什麽?清風滿腹狐疑的退下,見秦陽使者已經站在院中等待,急忙抬腳跑回書房稟報此事。
    “她不願接待秦陽來的人?”書寫的手一頓,姬朝歌微微抬眸神情淡淡。
    清風搖頭,旋即又點頭,為難道:“王妃沒表態,屬下也不知是願還是不願。”
    輕笑出聲,姬朝歌搖頭:“她定是不願意的,怕是已經生了本王的氣。”
    清風傻眼,莫名有些著急,“主子,要不要將那些人請去別院,王妃大病初愈怕是不能太勞累。”
    最後一筆落下,姬朝歌隨手將玉筆丟進筆洗中,微微攏了攏袖子,佛珠從手腕滑落掌心,入手溫熱染著佛香。
    “本王問你,若你愛吃蜜糖,眼前有一顆毒藥裹著蜜糖,你是吃還是不吃?”
    這算什麽問題?清風立刻搖頭,“不吃。”
    “為何?”姬朝歌皺眉,抬頭朝他望過去。
    清風頭一歪,一臉正經道:“因為知道蜜糖裏麵有毒藥。”
    是啊,明知道蜜糖裏麵裹著毒藥,誰又會吃呢?
    姬朝歌自嘲的扯了扯唇,整個身子都靠在椅背上,隨手抄起一本書蓋住自己的眉眼。“本王是不是很傻?”
    清風被問得滿頭霧水,忙不迭的搖頭,“王爺胸懷天下、睿智無雙,怎麽會傻呢。”
    不傻,又怎麽可能明知她是蜜糖毒藥,卻依舊動了心,奉上的真心現在拿回來還來得及嗎?
    活了二十多年,姬朝歌從未對誰動過情,也是第一次嚐到了情滋味,可惜好像與他想的不太一樣。
    “主子?”見他神色不對,清風擔憂的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