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臉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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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學堂。
    施君良的車還是停在老位置。
    下課鈴聲響起,學生湧出校門。
    他雙手插兜,倚在車前,望著學校內。
    一道娉婷倩影從學校走出來,看到學校門口的轎車和車前的人,足尖落地,頓了頓,然後抬腳上前。
    施君良看著朝他走過來的人,微微張了張嘴,用舌頭頂了頂口腔內側,嗤笑一聲。
    待女子走近,這一次,他沒有立馬站直身體,而是依舊一副倚在車前的風流樣。
    程念慈在差不多的地方站定,望著施君良,並沒有開口說話。
    四目相對,兩人都在等著對方開口。最後還是施君良,他自嘲一笑,“你知道嗎,這還是第一次,我等在這裏,等到了你,你還主動朝我走過來。”
    都說,愛得最深的,都是最先低頭的那個人。
    他施君良捫心自問,雖然他平時對什麽都不甚在意,甚至對自己的妹妹也沒什麽感情,是一個太過涼薄的男人。
    但是至少在程念慈身上,他用盡了他所有的耐心,桀驁不馴的他一次次為她俯首。
    看吧!多麽的嘲諷。
    他這麽多次等在這裏,守在這裏,眼前這個女人總是有辦法避開他。
    就是中途堵上她,也從未給他什麽好臉色,扭頭就走。
    他也沒有想過,她第一次走向自己,竟然是在這樣的境況下。
    雖然,他知道,程念慈這次朝他走來,也不是因為他。
    所以啊,你看,他若是不使點手段,她依舊是對他不理不睬的吧。
    他的話落在程念慈耳裏,眼眸閃了閃,麵無表情,“上次我便同你講過,離冬青遠些!”
    “可是我答應了嗎?”施君良勾起嘴唇一角,像是壞笑。
    這反問的一句話,堵得程念慈無言,臉頓時就黑了下來。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就算你對我有什麽怨懟不滿,就衝我來!冬青她還隻是個孩子,你是個男人,別做那麽不男人的事去利用她!”程念慈一雙美眸瞪著施君良,因為氣憤,胸口起伏。
    看著麵前俏佳人生氣,施君良不由得心底笑道,果然是他喜歡的女人,就是生氣也這麽好看。
    他嗤笑一聲,“你不是跟穆家走得很近嗎?那你就應該知道,我施君良從來都不是個好人,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施君良湊上前,在程念慈耳側低聲道,“我的目的是你,其他的人,就算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
    “你……!”程念慈氣得臉色都白了,揚手就想朝施君良呼過去,卻在中途被他截住。
    她仰著頭,等著施君良,撞入他徒然變得陰鷙又深情的眼神,“念慈,你知道嗎?我施君良的準則就是,能往我臉上招呼的女人,這個世上最多隻能有三個,一個我母親,一個我媳婦兒,一個我女兒。如若不然,我肯定廢了她!如果你願意,盡管招呼下來,我差個媳婦兒給我生女兒。”
    這話,氣得程念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甩開了手來,咬牙切齒到,“瘋子!”
    對於程念慈對他沒有什麽好臉色和好話,施君良已經習以為常。
    不過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再習慣,心底還是會難過,會痛的。
    “是!我是瘋子!為了你,我還可以更瘋!”施君良看著她,一雙眼睛黑得可怕,“念慈呀,你自己看吧,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馬上跟程冬青說清楚。如果你依舊堅持不願意,那我就隻好繼續跟程冬青耗下去了!”
    “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從今以後,冬青也不會見你!你死心吧!”程念慈都想好了,跟冬青好好講,如果不行,就跟程東森商量給冬青轉校,去外地念書,去國外念書,都行,絕對不能留在陵城跟施君良有牽扯和瓜葛。
    程冬青是個沒什麽心眼的孩子,肯定會被施君良吃得死死的,若是他是真心對程冬青的,還尚且可以考慮一下,不被所謂的門第和上一代的恩怨所限製。但是施君良隻是利用冬青,這樣下去,程冬青會被毀了的!
    “是嗎?”施君良突然勾唇一笑,目光落在程念慈身後,輕柔的語氣透著惡作劇的自信,“那我拭目以待。”
    程念慈察覺到不對勁,順著他的視線,轉過身回頭,看見了從校門口出來,離他們十來步遠的程冬青。
    隻見程冬青,朝他們兩人走過來,臉色有些冷,“姐,你們在做什麽?”
    “等你的時候,遇見了你姐,就聊了兩句。”施君良換上一副柔情的神色,語氣也神情又寵溺。
    程念慈都看驚了,她從前怎麽不知道施君良這麽會演戲。
    她轉過頭,看向程冬青,上前去拉程冬青的手,“冬青,跟姐姐回家。”
    “不!”程冬青揮開了她的手,走到施君良身旁,挽著施君良的手,笑盈盈道,“我們約好了去吃飯看電影的,我自己晚點回去!”
    “冬青,你先跟我回家。你要看什麽電影,改天我陪你去看,今天我們先回家。”程念慈說到。
    “不姐姐,看什麽電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跟他一起看。”程冬青固執地挽著施君良的胳膊,說完,仰頭望著施君良粲然一笑,“我們走吧,再不走,一會兒要錯過電影開場了!”
    施君良挑眉,略有深意,又像是挑釁地望著程念慈,抽出他的胳膊,將程冬青攬在懷裏,擁著程冬青朝轎車走去。
    他將程冬青塞進副駕駛座,然後自己繞過車頭,打開車門坐進去。
    在倒車的時候,施君良一直望著程念慈,像是要把那個女人死死地映在眸子裏一般。
    轎車揚長而去,掀動程念慈長裙的裙擺。
    她站在原地,腦海中還是方才施君良離開前的眼神,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
    心事一點點下沉,程念慈望著那已經不見的車尾,滿臉的凝重與擔憂。
    看程冬青今日的狀況,她沒有把握一個人勸動程冬青;但是如果告訴了程東森他們,勢必程冬青要難免於責,這並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程念慈想,隻能先等晚上程冬青回家,好好同她談一談,再做打算了。
    八月二十日。
    是俞子美的八十大壽。
    這日從天沒亮開始,就有絡繹不斷的賀禮送過來,賓客也是接連不斷,可以說是門庭若市了。
    好在,穆文熙安排得很好,加上穆家的下人也是訓練有素的,沒有出什麽差錯。
    一切都按照預計好的,井然有序地進行著。
    因為穆梔想著今日可能會比較忙,沒有辦法一直陪著詹姆斯,所以就讓詹姆斯晚些來。
    英國人一般很注重時間觀念的,所以他不會來太早,會在約定的時間來。
    穆梔就趁著這個時候,抽空跟穆邵卿、穆邵禮、程念慈和宋秋歌,還有阮雨菡排練了一下節目。
    不過因為還要招待賓客,所以就隻抓緊排練了一次,穆邵卿和穆邵禮就去前廳招呼賓客去了。
    聽宋秋歌說,宋錫初和杜秀蓉昨天的火車出國,先去上海,然後再轉機飛德國。
    穆梔點了點頭,說挺好。
    宋秋歌講,宋錫初讓她帶話,說是不能參加俞子美的壽宴,給俞子美祝壽,很抱歉。
    “他和杜秀蓉身體好了之後,明年一起來祝壽也是一樣的。”穆梔笑了笑。
    “小梔,你……”對於穆梔這氣度,宋秋歌倒是有些驚詫。
    若是放在之前在宋家大鬧的氣勢,此時定是冷嘲熱諷。
    她其實跟穆梔說的時候,也隻是試探性地說的。
    沒想到竟然穆梔是這般回答。
    穆梔望著宋秋歌的驚訝,倒是很迷茫,把一會兒表演要穿的燕尾服遞給她,“怎麽了?”
    “沒。”宋秋歌搖了搖頭,接過禮服,“隻是……我以為你聽到我大哥的消息會不開心的。”
    “嗨!我還以為什麽事呢!”穆梔推著宋秋歌往屏風裏走,“感情的事嘛,好聚好散。何況先前也是我們都被杜秀蘭欺瞞過去了,杜秀蓉也是受害者,雖然實質性的傷害都是杜家製造的,她也最後救了我,我們也算是兩不相欠了。他們好,你們宋家也好嘛!”
    宋秋歌怔了怔,覺得穆梔說得挺有道理,比起從前,豁達了許多,隨即點點頭。
    “你之前來軍校,找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宋秋歌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問。
    之前軍校?穆梔晃了一下神,才想起她去跟宋秋歌求證是不是因為想報恩才喜歡她大哥的。“沒什麽意思,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那麽喜歡我大哥。然後看看我大哥有沒有可能把你娶回家,畢竟我也是想當小姑姑的!”
    “就算嫁給你哥,有孩子,也不會讓他跟你待在一處的。”宋秋歌對於感情的事,從來都是直言不諱,有幾分深情就是幾分,絕對不遮遮掩掩半分。
    “為什麽?”
    宋秋歌換好衣服,走出來,白色的裏襯,黑色的燕尾服,配上紅色的領結,再將她的長發盤起來,加上她本身就常在軍隊訓練,站得筆直,整個人神清氣爽,特別的利落帥氣。
    “跟你一起,豈不是混世魔王一個?”宋秋歌挑眉。
    聞言,穆梔噗嗤一聲笑出來。
    剛好,程念慈和阮雨菡從裏間也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穆梔給程念慈和阮雨菡準備的是傳統的上衫下裙的服飾。
    程念慈的是如意襟的上衫配上月華裙,上衫是素雅的顏色,衣緣鑲嵌花邊,水藍色的月華裙也用蘭花點飾,腰間垂掛著香囊,玉佩和一串小巧精致的鈴鐺。
    整個人看起來溫婉嫻靜,因為有那一串小鈴鐺,又多了幾分生動俏然。
    阮雨菡因為她身形高挑,便是琵琶襟的上衫配的鳳尾裙,憑著第一次見阮雨菡的感覺,穆梔叫人在淺紅色的裙擺上,繡了潔白的蓮花,盤起的頭發上,也將荷花裁剪成碎片,疊成了一朵小小的蓮花別在發髻間。
    站在她身旁,幽香四溢。
    “為何我一人是男裝?”宋秋歌問到。
    “那是因為……秋歌姐姐常年男裝,若是穿女裝定是會驚豔四方的。我大哥可不是一個願意讓太多人看到那種景象的人,所以呀……”穆梔捂嘴笑,抬手用手背拍了拍宋秋歌的肩口,“這驚豔還是留給我大哥一個人吧,讓他永生難忘。”
    顯然,對於這個回答,宋秋歌十分的滿意,揚了揚下巴,眉宇間皆是甜蜜的暢想。
    剛好都是女兒家,相比之下也融化了些宋秋歌的高冷,今日還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姿態。
    因著阮雨菡和程念慈在這四人中是地地道道的女兒家,穆梔也頂多算半個吧,三言兩語就講到了打扮,宋秋歌在旁聽著覺得驚奇,又覺得好奇,坐在一旁聆聽,像極了認真上課的好學生。
    穆梔看了一下時間,想著詹姆斯應該到了,準備出去接他。
    沒想到她在外頭等了好久,都過了約定的時間點,也不見詹姆斯來。
    穆梔倒不是生氣詹姆斯遲到,而是有些擔心,生怕他出些什麽事,連忙叫青鴿去尋詹姆斯。
    賓客都來得差不多了,宴會也已經開始。
    穆梔先進去找俞子美,先是跟她說了一句生辰快樂,領了一個大紅包。
    扶著俞子美出去,說了一些場麵話,大家都入座,聽戲。
    這戲班子是特地從百戲樓請過來的,唱的是俞子美最喜歡的那一出,每年都要聽一次,才歡喜。
    “母親還是跟從前一樣,對這出戲情有獨鍾。”因為穆文欽是長子,所以除了穆梔是最小最得寵的孫女特例位置提到俞子美身旁,離俞子美最近的就是穆文欽了。“兒子聽父親說過,母親跟父親的緣分,就是因為這出戲罷?好似父親從前在您的生辰上還特別為母親唱過?”
    穆梔一怔,她倒是不了解,難怪她奶奶都能唱出來了,還是每年要聽一次。平日裏不聽,偏生在生辰的時候聽。
    “是啊!”俞子美聞言便像是想起從前的美好,嘴角含笑,眼裏卻是噙著淚,輕輕閃爍。
    她應了一聲,但是沒有再說什麽了。而是轉過頭問穆梔,“對了,你那個外國朋友呢?怎麽還沒來?”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到了的。可能是還不大熟悉,迷路了。”穆梔靠在俞子美的身邊,“不過我已經叫青鴿去尋了。”
    “嗯。”俞子美點了點頭,又說到,“待會兒,你同他好好說說,不然讓他以為我們中國人不知禮節。”
    “好。”穆梔應了一聲,然後趁著聽戲的功夫,悄悄地退下,去換表演的服飾。
    等那出戲結束後,戲班子的班長上台說還安排了一個特別的節目。
    本來賓客對於這些常見的表演,也都是興趣缺缺,不過看在穆家的麵子上,也沒有無聊地打哈欠,示意也不以為意。
    不過那班長說完,一揮手,便見下人上台就開始扯簾子。
    扯得裏三層外三層似的。
    這架勢,就讓賓客有些好奇了,還以為是請了人來表演西洋戲法呢!
    恰好這個時候,青鴿帶著詹姆斯到了。
    俞子美抬頭望了一眼,也沒看見穆梔。想說讓穆邵卿或者穆邵禮招呼一下,卻見兩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文熙。”俞子美叫了一聲穆文熙,“叫人將詹姆斯先生領到座位去。”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莫失了禮。”
    穆文熙點頭應下,到詹姆斯旁,本來是想領著他到那邊準備好的位置坐下,卻見他抬手,用不好不壞的中文回答,“稍等。”
    對上穆文熙疑惑的眼神,他解釋,“您先去忙,我一會兒等這表演結束就過去。”
    穆文熙也不理解他什麽意思,但是他不過去,自己也不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兒,便在旁邊陪著詹姆斯站著看著表演。
    他們站在斜側麵,所以能看到一些布置,看到台上簾子後的場景,穆文熙驚得差點呼出聲,連忙捂住嘴巴。
    突然一道柔和圓潤的鋼琴聲從簾子後傳出來,眾人聞聲望過去。
    隻見第一道簾子緩緩地拉開,一台鋼琴映入眼簾,一道頎長的身影坐在鋼琴前,十指在琴鍵上彈動,曲音洋溢而出。
    緊接著悠揚的小提琴聲和了上來,在往那邊望過去,簾子剛好撤到的地方,一襲高挑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眾人定睛一看,才看出拉小提琴的是一位女子。
    都說鋼琴是西洋樂器之王,小提琴是樂器中的皇後,兩廂放在一起合奏,悅耳動聽,相得益彰。
    再一看,演奏的是穆家的長子和宋家的幺女,大家就又在想,宋穆兩家是不是又要來一次聯姻,不由得開始轉折那些小心思。
    正當大家思忖的時刻,純淨清麗的歌聲從第二道簾子後傳出來。這聲音曼妙動聽如黃鸝鳥,眾人都好奇地望過去,隻見簾子慢慢撤開,阮雨菡亭亭立在中間,許是驚豔。
    “祝壽祝壽。筵開錦繡。拈起香來玉也似手。拈起盞來金也似酒。祝壽祝壽,命比乾坤久。”
    這是宋代史浩作的《浪淘沙令》,穆梔找阮雨菡和詹姆斯共同改好的曲譜。
    以她的性格,自然是物盡其用,陪了詹姆斯這麽久,自然是要讓他出點力的。
    詹姆斯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當初聽到穆梔說的想法,就覺得很是驚奇。沒想到,中國的古詩詞配上西洋的樂器,倒別有一番風味,竟是這般奇妙。
    上闋詞落,鋼琴聲、小提琴聲、歌聲便戛然而止。
    知道這首詞的人,本來還在等下闋的歌,還正疑惑著。
    便清脆明亮的編鍾聲落地而起,第三道簾子徐徐拉開。
    隻見穆梔穿著一襲漢代的曲裙。通身緊窄,下擺呈喇叭狀,長可曳地。既能顯示凹凸有致的身形,又因為服飾的保守,多了幾分端莊。
    頭發像是隨意的挽了個發髻,帶著絲絲的慵懶魅惑,別了一朵紅白交錯的小嫩花,又清麗嬌美。
    其實那朵紅白交錯的花是院子裏的梔子花,不過因為這喜慶的日子別白花不吉利,就在上麵塗抹了胭脂。
    編鍾聲的清脆,像是金屬風鈴的碰撞,讓人感覺一種空靈的寧靜。
    俞子美坐在主位,看著台上表演編鍾舞的穆梔,感動著嘴角深陷眼含淚,感覺一顆心都暖洋洋的。
    小的時候,她曾請了老師特別教她學編鍾來著,可她呀,打小就沒定性,還鬼主意多得是,每次上課整個穆宅都魔音繞梁,最後還是她把教課老師逼走,再也沒有人來教她才作罷。
    俞子美以為她當時壓根就沒學會,沒想到,她不僅學會了,還學得這麽棒。
    她是欣慰感動又激動,就像是自己一直沒有做到的事,有一天,對一個人寄予厚望,終於她替自己達成了願望。
    因為屬於歌曲中間的奏音,不能太長,穆梔隻選了最符合這《祝壽》的一段,不在乎繁雜還是簡單,隻要心意傳達到了就好。
    詹姆斯知道穆梔要跳一段編鍾舞,但是他以前從未見過,今日一見,倒是有些震撼。
    柔中帶剛,剛中繞肉,婉轉清脆,又氣勢磅礴。
    原來瓷國的樂器竟是這般的迷人!
    編鍾聲落下,餘音還繞在房梁。
    婉轉舒緩的簫聲響起。
    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便聞流轉舒緩的古琴聲又起。
    穆梔踩著拍子,一步步走下台,朝俞子美走去。
    “長壽長壽。鬆椿自此碧森森底茂。烏兔從他汨轆轆底走。長壽長壽。”
    最後一道簾子拉開,眾人被程念慈驚豔了一把,特別是跟著父母來參加宴會的一些青年才俊,皆都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程念慈本生就是一溫婉的姑娘,加上書香氣質,這一套優雅的服裝更襯托出她如蘭的氣質,可不是讓在場的雄性為之驚豔。
    不過那些人見另一側的穆邵禮,一襲雪白長衫,風度翩翩。取下那平日的金絲框眼睛,瀟灑飄逸。那雪白的長衫上讓人繡了一從山水間藍色的蘭花,倒是跟程念慈水藍色的月華裙上白色的蘭花,有一種相得益彰的感覺。
    再加上兩人的琴簫合奏,和諧完美。
    看穆邵禮那氣度,又有不少人,自然地在心底望而卻步。
    歌聲落,琴簫聲收。
    “奶奶,生辰快樂,福壽安康。”穆梔笑著在俞子美跟前跪下,恭敬拜壽。
    “好,好,好!”俞子美笑著上前把穆梔扶起來,寵溺地看著她,“你呀!”
    穆文欽看著俞子美看穆梔的那寵溺喜歡的眼神,端著酒杯的手情不自禁收緊,捏得指腹泛白。
    “啪!啪!啪!”此時從一旁響起掌聲。
    這時,賓客席間的人才似反應過來一般,鼓起掌來。
    同時對這個領頭鼓掌的外國人也十分好奇,那些流言在座的人不是不知道,正因為知道了,才對詹姆斯跟穆梔的關係更加好奇。
    “穆老夫人,您好。”詹姆斯走上前,然後往後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兩個人其中一個,然後學著穆梔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壽辰快樂,這是zhi幾個月前就為您準備的禮物,因為路途要小心些,所以才今日送來,也是因為去取這份禮物,詹姆斯才這個時辰到,還望穆老夫人見諒。”
    說著,他摘下帽子,放在胸前,十分紳士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詹姆斯先生能來,就是我這個老婆子的榮幸,快快請坐。”俞子美笑容滿麵地跟詹姆斯說,目光落在了那身後帶著禮物的人身上。
    倒不是她多麽想要收到禮物,而是詹姆斯方才說,這禮物是穆梔準備的。
    俞子美就想看看,究竟還準備了什麽驚喜等著她。
    可聽到這話,穆梔那一刹那神情是有些茫然的,她沒有額外給俞子美準備壽禮呀!
    腦子裏思索轉了一圈,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種可能,臉色大變。
    隨著那紅色的綢布掀開,準備的禮物展現在大家眼前,眾人皆是臉色一變,穆梔臉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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