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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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真是漫長的一天,我真實地看到了一個男人從意氣風發,變成現在的頹廢不堪。
    但是我卻不能對劉少的痛苦感同身受,因為“失去”的前提是“獲得”,對於親人,我的心記憶中隻有兩個模糊的輪廓,僅此而已。
    我走上前去安慰他:“劉少,現在橙子隻是失去記憶了,這或許並不是件壞事,你以後還有大把的時間去與她重新塑造另一段親情,遺忘當下的痛苦,對她來說,是一種解放。”
    劉少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你說的對,阿樂,遺忘對她來說,就是一種解放。”
    是一種解放嗎?也許對方橙來說是的,但是對她身邊的人來說,就需要編造無數個謊言,來讓方橙去欣然的接受她失去記憶的事實,這會是件簡單的事嗎?當然不。
    從醫院裏出來的時候,我一直都是半攙扶著劉少,最後開車把他送回了蘭苑,臨別的時候黑雄叫住了我,讓我明天下午再來上班,留點時間讓我做好準備,明天下午的時候再給我介紹相關的工作人員。
    我點了點頭,就往回家的路走了。在回家的公交車上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報答劉少對我的知遇之恩,思來想去,事業上目前我還幫不到劉少什麽,還是應該從方橙著手,以後抽點時間多去看看方橙,也為她的恢複盡自己的一分力量吧。
    回到家中一個人也沒有,汪晴昨晚跟我說她今天會出去找工作,估計現在正在忙,至於老王,應該是又出去找服務了吧。
    我打通了汪晴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汪晴欣喜的聲音,她說她找了一份工資很高的工作,而且是日結的,可以馬上幫我緩解壓力,我也告訴了她我今天也因禍得福的找到一份好工作,電話兩頭的人都一一分享著自己的喜悅。
    掛掉電話後,我深吸了一口氣,張開雙臂躺在床上,默默的在心裏感歎:生活終於對我有所眷顧了。
    迷迷糊糊的,我慢慢的睡著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老王和汪晴都已經在家裏了,見我睡醒起來了,汪晴趕緊衝過來抱著我,一旁看電視的老王則顯得有些尷尬。
    汪晴抱著我,捋了捋我的頭發,說:“阿樂,你不知道我今天又多開心,你也找到工作了,我也有著落了,日子肯定會越變越好的。”
    我也旁若無人似的緊緊抱著汪晴,使勁兒的點了點頭。
    一旁嗑著瓜子,看著電視的老王咳嗽了兩聲:“夠了啊,你們倆。”
    汪晴趕忙鬆開了我,把我緊緊環抱她的雙手給掙開了。
    我燃燒著熊熊火焰的雙眼怒視著老王,把老王嚇得趕緊去專心致誌的看他的電視。
    汪晴提醒我說:“你晚上還去皇姑山嗎?”
    對哦,還有這茬,雖然還不知道那個神秘的老秦頭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但直覺告訴他,他應該不會害我,畢竟素不相識,或許他隻是想和我喝一杯小酒呢?
    我拉過汪晴的手,輕聲細語的對她說:“我晚上還是去一趟吧,多個朋友多條路,或許老秦頭也隻就是想和我做個朋友。”
    “那你等會兒一定要小心,有什麽事記得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汪晴依舊有些擔心。
    趁著時間還早,我決定幹脆步行到皇姑山去,能省一點是一點,臨行前我還特意交代了汪晴,讓她在家就呆在自己的房間裏,我對老王這個色鬼還是不太放心,總感覺他的那雙斜眼總是不懷好意的盯著汪晴,汪晴也聽話的點了點頭。
    說罷,我就出發前往皇姑山。
    皇姑山在澧江河岸邊上,有山有水非常符合人們對於墓地的風水的選擇,我一路慢跑著前往皇姑山,經過澧江大橋時下起了柔柔細雨,舒服得有點讓我忘乎所以,幾乎快忘了我的目的地是幾千座墳包。
    等我跑到皇姑山時,正好已經十一點半了,該死!老秦頭沒跟我說到底是皇姑山腳還是皇姑山頂。這老頭,到底是粗心還是存心?
    在山腳下尋了一圈,沒有半個人影,也對,誰大半夜的會來公墓呢?我隻好向皇姑山頂進發。
    江南除了水鄉,山的話就隻是一個個丘陵了,並不存在像北方那樣的奇峰絕巒,倒像是一個個連綿不絕的小土包,不一會兒我就登上了皇姑山頂。
    山頂上放眼望去是數不盡的墓碑,一陣陣陰風吹過,撩得四周的鬆樹不斷沙沙作響,不得不說還真是挺恐怖的,誰要說不害怕,那是騙鬼的。
    我從兜裏掏出了煙,點上三根,倒放在地上,雙手合十在心中默念:“無意冒犯,多多包涵。”
    正當我在閉眼祈禱時,一個鬼氣森森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小哥哥,也給我來一根唄。”
    媽呀!真的有鬼!
    我趕緊向後彈開,緊接著穿出來的是一個女人空幽幽的笑聲:“嗬嗬,怎麽膽子這麽小啊,小哥哥。”
    “誰!”我大吼道,不管能不能嚇走她,先給自己壯壯膽。
    更恐怖的事情出現了,這個女人根本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開始自顧自地說起來,仿佛有另一個我聽不到的聲音再跟她對話。
    “我可沒看出來他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除了膽子特別小。”
    ……
    “什麽?你說他就是那個天成之體?”
    ……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
    突然,有腳步聲在向我靠近,踩著周圍掉落的樹葉,一步步向我靠攏,周遭的寧靜讓這腳步聲在我耳邊無限放大,難道真的是女鬼?
    女鬼的臉慢慢的像我靠近,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媽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死也要死的有骨氣,我朝著女鬼的方向,卯足了勁兒就是一拳。
    “哎呦!”女鬼應聲倒地。
    還沒來得及慶幸,肩上一緊,一個強大的力量把我的手瞬間反扣在背後,我平時自認為力量很不錯,在學校的時候還是校運會的鉛球冠軍,很少有人在手勁兒方麵勝過我。
    但是今天這個不是人,是鬼。
    吾命休矣!
    今天死在了一對雙生女鬼的手裏,老秦頭!等我做鬼了一定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