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翟淡淡一笑道。“那麽你準備讓他們怎麽比？”

    “個墨家弟子對一個，勝者可以留下。也就是說，連比場。莫劍尺隻要敗了一場，便會失去資格。”萬人敵淡淡地道。

    “什麽？”萬人敵的這話一出口，連一直滿臉冰冷的墨錚都動容了。“先生不是說過要收個弟子麽？怎麽會……”

    “是的，我可以收個墨門弟子，但卻隻能收一個非墨門的弟子。因為他們要走的，是截然不同的道路。”萬人敵轉向莫劍尺道，“或許這對你並不公平，但是這世上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有的隻是挑戰。你可願意接受他們人的挑戰？”

    莫劍尺心頭巨震，他並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但他稍一思索便明白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是什麽意思。相對個墨家弟子，他作為劍城傳人，要麵對的是更多的危險。若是連眼前這點考驗都不能過關，萬人敵是不會收他為徒的。

    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抬起頭道輕聲道，“不！”

    “不？你不敢？”萬人敵的眉頭微微一皺。

    “是的，我不敢。小子功力淺薄，如果要想輪流接受位師兄的挑戰，就隻能謀求速勝。若要如此，那就隻能行險招，並且絕不留情。我們有同門之誼，我隻是不願傷人。”莫劍尺跪在那裏靜靜地道。

    “好狂妄的家夥！”齊東崖厲聲喝道，黃覺和施仁兩個墨家弟子也是怒目相向。

    墨翟卻止住他們說話，深深地看了莫劍尺一眼。眼前這個少年雖然跪著，腰卻挺得筆直，有一些瘦弱單薄，甚至有些憔悴。少年也絕對不象能夠握利劍殺人的樣子。比起劍客來，他太單薄，窄窄的肩，瘦瘦的臉，個頭不高，也不太矮。他的臂幾乎不象有力的那種。但神色間卻極為自然，和當年的一個弟子有著相似的氣質。

    萬人敵歎了一聲道，“有我和钜子在，豈會讓人受傷。你大可放心一戰。”

    他說完這句話，莫劍尺微微躬身施禮，“是！”

    萬人敵的眼閃過一絲異色，從莫劍尺施禮的姿勢便可以看出，這少年已經在蓄勢。

    一滴水不過如此，但無數水滴匯聚成洪水，卻有極強的破壞力。一點星火也不過如此，但聚積而成，便是燎原衝天的烈焰。世間很多事本就是如此，一旦積蓄到了某種程度，便會發生本質上的變化。莫劍尺的蓄勢，就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

    這少年竟然已經悟出了這個道理了麽？一絲絲若有若無的原力波動漸漸在他身上凝聚，沒有巨大的威勢，隻有漸漸的積累儲存，靜靜地等待著爆發的一刹那。

    “我來！”墨者少年黃覺按捺不住，拔劍跳到場，喝道，“你小心了。”他的劍是一柄魂器，狹長而鋒利，出鞘之後劍尖猶在微微顫動，每一絲顫動都意味著一式劍術的變化。

    見莫劍尺依然跪坐著，黃覺厲聲喝道，“還不起身迎戰！”同樣隻有十五歲，黃覺的身材卻極為健碩，滿身如同鋼鐵般的肌肉。甚至連很多成年人也望其生畏。

    “無需起身，我已經準備好了。”莫劍尺抬頭，平靜地道。他的腰間也有劍，一柄古舊的銅劍插在翠綠色劍鞘。

    “接我一劍！”黃覺怒喝一聲，劍在人先，人隨劍動。掌長劍爆出“咻”地一聲，尖銳刺耳，一道淡金色劍光，斜斜的在空劃了個半圓，直衝向跪坐著的莫劍尺！

    莫劍尺神色如常，低聲道，“方圓！”他沒有用劍，而是用指。麵對個強敵，他並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的實力。他也相信，凝聚的了這麽久的力量，這道方圓訣能夠延遲住對方。他隻需要一個會，一個很短的會。強烈的劍氣從他雙指間洶湧而出，直接和黃覺的劍光撞擊在了一起。

    “錚！”一聲輕響，莫劍尺雖然抵擋住了黃覺這一劍，卻沒有止住黃覺強橫的衝擊威勢。整個人連同跪坐的蒲團硬生生地向後平移了十米左右。

    黃覺也是怪叫連連，在叫聲，劍光猛地收斂，一道人影現身出來，在空連翻了幾個筋鬥，硬生生卸下了衝力，在庭院小樹上一點，一個翻身就穩穩地落在地上。“好小子！果然有兩下子。我也不想傷你，所以這隻是一個試探！”

    黃覺麵沉似水，冷冷地喝道，“我看你這次再不出劍！”他一持劍，另一駢指虛畫，一片道紋，由淺及深，由簡而繁，虛虛緲緲。猛然迸發，霞光交織千絲萬縷，與遠方朝霞交相輝映，幾可亂真。庭的微風，猛然間變大，狂風刮得莫劍尺的衣袍獵獵作響，饒是他身形蹲踞跪坐極為沉穩，也有些不吃住了。

    墨家風訣！莫劍尺心一動。以自身原力激發空氣流動形成風勢來加速自己的動作，並遏製對的行動，這個黃覺倒是一個難纏的對。

    他心念剛動，眼前卻猛然一亮，那耀眼的程度，仿佛是遠在東方天際的太陽出現在了眼前，黃覺的劍光已經到了。

    不及多想，莫劍尺隨抓起膝下的蒲團向前擲去，身形如風的柳絮般順勢向後飄去，同時另一隻劍指劃向了黃覺肋下。噗噗噗！蒲團被黃覺的劍光絞得粉碎，紛紛揚揚的草屑莫劍尺卻失去了蹤影。

    黃覺呆了一呆，卻聽到背後有人輕輕地一聲“方圓！”糟了！是墨家隱訣！

    猝不及防之下，還沒等黃覺轉身，一股大力伴著一聲尖銳的嘯鳴，轟然而至。在他身上一撞，護體靈力立刻潰散，他便雙腳離地，身不由己地飛退。隻是沒等黃覺撞向墨家學舍庭院的牆，便被一陣柔和的力量阻斷。

    莫劍尺也感覺這蓄勢一擊的方圓訣像是刺入了虛空之，完全沒有了力量。他轉向一側，墨翟向他微微一笑，放下了原本抬起的一根指。“哈哈哈，不錯不錯，黃覺，你的武技和墨家術都不錯，尤其能夠配合運用。不過你還是輸了，若非钜子出，剛才你已然重傷了。”萬人敵微笑道。

    雖然墨翟出幫了他一把，但他依然受了點傷。令他感到慶幸的是，這次的傷勢算是硬傷，墨翟完全阻斷了莫劍尺的劍氣，這傷是因為撞擊造成，幸虧他體內魂力自行流轉，防護有道，所以才隻有兩根肋骨有些裂紋，內髒的震傷很快就能恢複了。

    若是被劍氣直擊的話……黃覺額角滲出了一滴冷汗。黃覺無言地向钜子墨翟施禮，走了下去。

    齊東崖看了莫劍尺一眼，沒有說話。

    通過莫劍尺和黃覺的一戰，他心暗自明白，莫劍尺已經確實達到了人級二階實力。否則不可能以指為劍。而且他用的那種劍術似乎非常厲害，但似乎，他會的並不多。另外，也沒有看到他的魂器。

    齊東崖暗忖道：剛才可能錯了，早知道他有兩下子，就該和黃覺、施人一擁而上拿下他！但是，他看了看遠處坐著的墨翟，心裏又轉念道：不，這樣即便是贏了，也會落下以多勝少的口實。再說钜子在這裏，他可不喜歡這種太過功利的行為。

    不！我不能急，必須沉住氣，再看一陣。他暗忖道，隨即向施仁遞了一個眼神。

    施仁會意地點了點頭，平靜地走進了庭院。他的步伐恒定而穩健，走上前去向莫劍尺施禮，朗聲道：“施仁，來領教師弟的劍術。”莫劍尺點頭回禮。

    施仁用的是刀，他緩緩地抬，泛著青光的刀已經虛空指向了莫劍尺。他的很穩，腳步卻更沉穩，眼神也更犀利。此刀平直無弧，寬四指許，單隻是看著，就能感受到此刀的無匹鋒銳。刀比劍更常見，但在大多數人的眼卻更危險。仍有很遠的距離時莫劍尺已感到刺骨的寒氣襲來。莫劍尺幾乎嗅得到，整個庭院彌漫著染著血腥氣息的殺。

    施仁的身影仿若戰神般不可戰勝，有一刀揮出，絕沒有任何的猶豫，猶如飛蛾撲火般決然，衝向那遠處那個單薄的身影。他知道莫劍尺的那種劍術雖然厲害，但需要蓄勢待發。要贏他，必須以快擊慢！

    遠遠的望過去，施仁的身影已化成入了一片層層疊疊的虛影，有一道道青色的刀光縱橫交錯。它們或斬或刺或削或砸變化無方，卻隻有一個共同點，招式淩厲毒辣，攻擊的地方無一不是莫劍尺的要害。

    莫劍尺竭力閃避，墨家法訣幾乎被他用到了他這個等級所能達到的極致。他需要合理安排體力，現在還不能硬拚。他必須等待一個會。莫劍尺在耐心地等待著，盡管處於劣勢，但他明白，自己並沒有失去一擊之力。

    莫劍尺已經被逼迫到了圍牆邊，施仁的眼神厲色一閃，渾然天成沒有任何空隙的刀光終於露出了一絲破綻。“當！”一柄淡青色的長劍封住了青色的長刀。這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聲猶如九天龍吟，清楚的傳遞到了每個人的耳。莫劍尺終於出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