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魂器品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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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眉間尺和蘇代沿著街道走著,前麵就是集市了。儒家的名器品論大會就在前麵的樓閣之。四周早就圍滿了人,擠得水泄不通。眉間尺和蘇代實在擠不進去,隻是遠遠地看著。聚在一起的這些人,有看熱鬧的當地百姓,更多的卻是各色修行者。

    樓閣上方虛空浮現著幾行古篆,天、傑、君、帝、聖,遠遠散發著金色光芒。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品階排行榜單。

    時不時有修行者拿出自身修煉的魂器,走上台階去參加品論。五個老者正襟端坐在台階之上,對呈現上來的魂器分別做出一番品評。來的修士雖然不少,卻極少有能夠上榜的魂器。哪怕是最差的天階榜單,能夠登上的也不多。

    “我這口地火玄鋼刀,能排入哪條榜單?還請儒門高人品評。”一個氣度不凡的修士排開人群,走了上去。他的是一把刀,長約二尺有餘,通體墨黑,散發著不俗的靈力波動。

    還未等他走過去,一道巨大的推力便將他推了回來。“下去!”一個年輕儒士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站在那裏便可,這裏的台階不是誰都可以上的。”

    那修士訕訕地退了一步,年輕修士才滿意地點點頭,朗聲道,“品名地火玄鋼刀,候評。”

    台上的幾個儒者打扮的老學究。都是須發皆白,寬衣大袖。坐在那裏就像坐在私塾的案前,一臉嚴肅,認真得如同講學一般。其一個老學究眯起眼掃視了那把刀一眼,顫巍巍地道,“天階榜外,不能入榜。”

    “什麽?”那人不忿道,“此刀用西域玄鐵,經地火所鍛造。銳利無比,吹毛斷發,配合魂力所激發的鬥氣,刀芒長達一丈。我使用多年,如何入不得榜?”

    高台上的那個老學究搖頭晃腦背書似地道,“西域玄鐵?也分等級,若是玄鐵精華的話自然入得了榜。不過此刀最多在鍛造時融入了少許玄鐵,還隻是劣等玄鐵砂。刀身堅而脆,所以地火熔煉一說,更是不切實際。拿著它,快點走吧,下一位。”

    那修士慚愧得滿臉通紅,拿著那把刀,連頭都不敢抬,轉身就往人群裏鑽。

    蘇代看得心裏一驚,低聲對眉間尺道,“那個老者好厲害的眼力。”

    眉間尺臉色凝重地道,“眼力隻怕未必,但這老者的修為著實厲害,剛才那一眼,他的原力竟然在無形間直透那把刀。把那件魂器的材質看得一清二楚。儒門的人,雖然傲氣,卻也有驕傲的資本。”

    兩個人正在小聲議論著,這時卻聽一聲打雷般的嗓音喝道,“都讓開,讓開!且看爺這把絕世好劍。”

    一條大漢擠出了人群,這人身材高大得恐怖,也粗壯得恐怖。偏偏穿了一身黃金重甲,整個人如同黃金巨塔一般。這金甲大漢的肩頭卻扛著一柄黃金巨劍。

    眉間尺看得發愣,喃喃地道,“這身金甲若是純金打造,那大漢渾身上下隻怕價值不菲。可是他這地階修為……他難道不怕被人打劫給扒光了。”

    蘇代強忍住笑道,“此人我認得,也出自名門世家,家有的是錢,自稱黃甲力士。身上這套戰甲和那柄黃金巨劍據說價值千萬,所以又自號千萬黃金。想不到他也來湊這熱鬧,我們且看那幾個老夫子如何品評。”

    那金甲力士走到台下,悶雷似的嗓音道,“我這把劍,通體黃金,鑲了無數珍寶。我就不信,入不得流。兩儀榜也就算了,可你們為啥不給我上榜,是否歧視我?你們若不給我個說法,俺今天就不走了!”他身高體壯,一身金甲光芒耀目,站在台下的個頭卻比坐在台上那幾個老夫子還要高。

    這悶雷似的吼聲,更是嚇跑了無數看熱鬧的平民。

    站在那裏的年輕儒者勃然變色,正要出言嗬斥,卻被台上的老學究阻止了。

    老學究看了看巨人般的黃金戰士,又瞅了瞅他肩頭那把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不開口說話。

    那金甲力士顯然是個火爆脾氣,等得心焦,頓時怒道,“你們幾個老頭子,看了半天,怎麽還不給個說法?莫非老眼昏花了不成?”

    老學究歎了一口氣道,“我才看出那是一把劍,開始我一直以為那是一支船槳。好劍,確實好劍。黃金質地柔軟,做成船槳大的一把劍確實不容易。劍上除了雕花還鑲嵌各色寶石,果然價值千萬。”

    聽到老學究誇讚,金甲力士喜滋滋地道,“還是這位老爺子識貨,那你看俺這劍能入第幾榜第幾位?”

    老學究歎息道,“劍是好劍,可惜你來錯地方啦。”

    金甲力士一愕,有些摸不著頭腦地道,“怎麽會來錯了,這裏不是品評魂器麽?俺都打聽過來才來的。”

    老學究一臉嚴肅地道,“不錯,此地確實品評魂器,排列名次。所以我才說你來錯了。”

    “那該去哪裏?”金甲力士更迷惑了。

    老學究指了指金甲力士身後道,“你轉身走一段路,然後右拐,有一家鋪子。你應該去那裏,你的劍比較適合那裏。放心,他們的夥計會給你個好價錢。”

    金甲力士想了一想,才醒悟過來,一張臉漲得通紅,期期艾艾地道,“當……當鋪?”

    “哎,這就對嘍。孺子可教……”台上的老夫子撚著雪白的長須,微微點頭道。

    “噗……”眉間尺實在忍不住笑了。這個儒家老者的嘴確實太惡毒了,嘲笑人也不是這種嘲笑法。這個金甲力士雖然憨了一點,卻率直得可愛。

    金甲力士氣得渾身顫抖,指著老者道,“你……你們……欺人太甚……”

    老者卻悠然道,“你剛才說,我們歧視你?那現在我也告訴你,不是一件魂器都能位列榜單,也不是每一個人我們都歧視……”

    “放屁!你們這幫腐儒老賊……”金甲力士暴怒喝道,他的伸向了那柄黃金巨劍的劍柄。

    但就在他指將要觸及劍柄的一刹那,台上的另一個老人漠然從桌子上擺放的果盤裏拿起了一顆核桃,輕輕在桌上磕了一下。

    金甲力士卻如同身受重擊,那隻伸向劍柄的右發出“哢嚓”一聲脆響,軟軟地垂了下來。老者又磕了一下核桃,金甲力士的腿如同被打折了一般,頓時無力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他高大魁梧的身軀單膝跪倒,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和腳。

    台上的那個老學究麵無表情,緩緩地歎了一口氣道,“人老了,勁確實差了很多,果然連核桃都敲不動啦……”

    他的那顆堅硬的核桃,在他幹枯的指撚動之下,顯出一絲絲裂紋。

    而跪倒在台下的金甲力士,那一身威武的金甲上也陡然顯出了絲絲裂痕。

    遠遠觀看的蘇代心一驚,忍不住回頭低聲道,“這老人好強的實力。嗯?眉兄……”他驚訝地發現眉間尺已經不站在他的身後。

    台上的老人依然冷笑著,用根指拈著那顆核桃。他很悠然,因為他的魂力已經鎖定了那個身穿金甲的匹夫。哼,金甲力士?隻要他願意,伸便可以把這個大漢捏成一團爛肉,如同捏碎這顆核桃。

    “小子,現在服了沒?”台下年輕的儒士冷笑道,“敢到這裏來找晦氣,簡直自不量力。還是自行請罪,帶著你那把破劍滾吧。”

    “不!老子不服!”金甲力士咬著牙道,“你這仗勢欺人的狗。”他的身上像是壓著千均重擔,滿臉都是冷汗,說話都很艱難了。這金甲壯漢修為雖然一般,倒頗有一股剛烈倔強的性子。

    台上的老者哼了一聲,指微微用勁,那顆核桃“啵”地一聲,碎裂在他指間。金甲力士已經絕望地閉上了眼。

    就在這一刹那,一絲冷厲的劍氣自虛空悄然綻放,一柄利劍斬斷了老者的原力控製,也阻斷了他剛才的致命一擊。

    高台上的老學究皺起了眉,一個瘦弱的少年擋在了他和金甲力士之間。這個少年是如此單薄,如此瘦弱,又是如此的年輕。

    他裏沒有劍,但剛才那驚鴻一瞬卻又轉瞬即逝的劍氣卻讓那個老學究真正的驚了。這個少年或許修為並不高,但那股冷冽入冰的劍氣卻讓老學究遍體生寒。他已經意識到,這個少年絕非普通人。

    所以在身邊的年輕儒士想出之前,老學究已經低聲喝道,“放肆,給我退下!”

    年輕儒士一愣,然卻依然垂首退了下去。眉間尺扶起了那個金甲壯漢,轉身看向這幫儒者。

    “年輕人,你有些多管閑事了吧?”老學究沉聲道。

    “我看是你們有些多管閑事了。天下修者這麽多,魂器更是多如牛毛。哪裏品論得過來?”眉間尺一笑,“再說,人的修為有高低,魂器有優劣。也都是存在的,又為什麽要強行將人分出高低貴賤。將器物分出優劣品級?因為人和器都是一樣的,無法可比。你年紀比他大,眼界和修為比他高,但我還說他塊頭比你大呢。如果你們儒門的人,仗著修為高就要欺人。那你們這些自詡謙謙君子的人,和仗著一身蠻力的街頭無賴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