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辭這幾天給宋獻音布置了很多預習作業，宋獻音每天叫苦不迭。
    這都還沒開學呢，怎麽就要開始學初中的知識了。
    現在是放假好不好。
    付辭每天幹完活回來還要抽查宋獻音的學習進度，宋獻音感覺這輩子的氣都在這幾天歎完了。
    隔壁家收音機的聲音一直傳進來，混合著田裏的蛙叫聲。
    宋獻音苦著一張臉，趴在桌子上。
    付辭站在旁邊，皺著眉看著她：“你白天到底學了沒？”
    宋獻音愁眉苦臉的扣著手。
    這種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過去，她想開學了。
    為什麽她大哥總覺得她跟不上啊，萬一她開學了能跟上那些城裏的學生呢。
    房間角落裏燃著驅蚊的草團，每年夏天宋獻音就要聞著這個睡覺的。
    她深深嗅了一口，感覺自己有點困了。
    付辭看著宋獻音那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無語。
    幹脆別讀了，她那麽喜歡玩水，幹脆每天杵在河邊當河神算了。
    宋獻音看著旁邊的麵包，手悄悄伸了過去，但還沒碰到，就把付辭的手打開了。
    宋獻音憋著氣，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到底要幹嘛啊到底，真的搞不懂他。
    “大哥，我聽牛牛說這個麵包很貴很貴的。”宋獻音寫著題目的步驟，開始轉移話題。
    付辭皺著眉沒理她，隻看著她寫在紙上的數字。
    “大哥，我覺得你人真的挺好的，就是……”
    “再說你明天別吃飯了。”付辭冷冷開口。
    一會兒說要出去看星星，一會兒又說蚊子咬她，要點藥草，一會兒又說餓了，一會兒又說眼睛疼。
    一個晚上過去了，這個題目動都沒動。
    宋獻音咬著筆頭，不住地歎氣。
    這個家有兩個會讀書的就已經夠了，為什麽要強迫不喜歡學習的人學習。
    “大哥你白天這麽累了，晚上要不多休息休息吧。”宋獻音關心地看著付辭。
    付辭靜靜看著她，一言不發。
    宋獻音訕訕一笑，低頭繼續算題了。
    唉。
    另一邊的付知意看著窗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這裏的天空都是沒有星星的，黑漆漆的一片。
    小秦叔還沒有跟她說上學的事情，娘說小秦叔肯定會幫她安排好的，可是……
    付知意越想越害怕，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開了宋琴的房間。
    房間裏的東西堆得很滿，老付的鼾聲越來越大，付知意蹲在宋琴旁邊，輕輕搖了搖她。
    “娘……”付知意小聲喊道。
    宋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她看著旁邊的付知意嚇得身體一抖。
    “老二啊，你在這裏做什麽……”宋琴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地問道。
    付知意也不在乎宋琴把她叫成宋獻音了，她小聲問道：“娘，小秦叔跟你說了我去哪裏上學嗎？”
    馬上就要開學了，她怕她自己錯過開學時間。
    宋琴皺了皺眉：“小秦還沒有聯係你嗎？”
    這個小秦，說會好好照顧她們，但她們來到這裏以後，就沒見過他的人影了。
    付知意點了點頭，臉上有些擔憂：“娘，小秦叔真的會幫我嗎？”
    他們非親非故的。
    旁邊的老付突然罵了一聲，嘴裏嘟噥著一些夢話，翻過身去了，鼾聲再次響起。
    宋琴和付知意都看著他的背影，她們對視一眼，笑了笑。
    “別擔心，娘明天就去問問，既然娘帶你來了，就一定會讓你上學的。”宋琴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道。
    付知意點了點頭。
    這個世界上沒有她娘做不到的事情，娘說了會讓她讀書，那她就一定會有書讀的。
    第二天一大早宋琴就跑到電話亭給小秦打電話了，但是怎麽都打不通。
    賣粉的老板看她臉色不善，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宋琴一五一十地說了。
    “你們小學不是在這邊上的，又沒有考試，要托關係進去的。”老板用身上的圍裙擦了擦手。
    宋琴生氣極了：“那個姓秦的，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人，拿了我們的人頭費，事又不幫我們辦。”
    老板嘖嘖道：“難怪這個姓秦的總是拉那麽多人來，原來是把你們騙來的。”
    “那你小孩完蛋了，她這樣絕對進不了這裏的學校的，你們沒關係又沒錢的。”正在嗦粉的客人開口道。
    這種人真的是沒良心啊，但現在沒良心的人才能賺到錢。
    “你就隻有他一個電話嗎，他家住哪裏你知不知道？”粉店老板皺了皺眉。
    娃讀不了書這可是個大問題。
    宋琴氣得臉都黑了：“我還沒去過他家。”
    “那沒救了，認命吧。”一個男人叼著煙，笑嗬嗬道，“你們剛開始的時候就要多想想啊，人家給你打電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都想著出來外麵賺大錢，大錢哪有那麽好賺哦，還不如就在家裏本本分分種地呢。”
    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後拿鞋子碾了碾。
    宋琴冷笑道：“誰說找不到他人的，他人頭費不是這個工廠給他嗎，我就不信那些管事的沒一個認識他的！”
    耍心眼耍到她頭上來了，要是她連這種事都解決不了，那她白活這麽多年了。
    宋琴直接朝辦公室跑去了。
    幾個人看著她的背影嘖嘖道：“果然農村來的，活脫脫的潑婦樣。”
    老板懟道：“農村來的怎麽來的，你城裏人你高貴啊，還不是和這些農村人在這裏打工。”
    男人指了指她，端起粉：“嘖，你們這些女人，開個玩笑又生氣了。”
    不想和她們說了。
    工廠的工人一排排的站著，管事的正在點名：“宋琴？宋琴人呢！”
    他皺著眉看著人群，臉一黑：“這才來多久就遲到，必須得狠狠罰錢才行。”
    這幾天廠裏有幾個大人物要來，衛生都搞得勤快了些。
    “我看看看了一下，貴廠員工的素質還是很高的，把這批貨交給你們……”
    “誰是老板，給我出來！你們就任著底下的人騙人啊，臭不要臉的，讓秦軍給我滾出來！”
    辦公室裏的人被突然出現的罵聲嚇了一跳。
    門口的人想攔住宋琴，但宋琴一把就把他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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