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宋琴沒有說這幾天要離開，但是家裏的人除了老付，大家都默認知道了這件事兒。
    老付回到家以後繼續抱怨。
    “你走的時候要把家裏收拾幹淨呀，你看現在回來了，地上都是灰，這看著像什麽樣子？”
    “你回來跟沒回來似的，還沒我自己在家弄的幹淨呢。”
    宋琴敷衍的應了幾聲，然後就開始思考著明天的事情。
    明天她要帶宋獻音和付辭他們去租房子。
    但是又不能讓老付知道，她得編一個理由出來才行。
    老付聽著收音機悠哉悠哉的坐在搖椅上，時不時使喚著宋琴。
    “我在那都沒吃飽，你給我做兩個菜去，記得弄辣點，把家裏的肉呀什麽全切進去，不要舍不得。”
    宋琴看了他一眼，到後廚默默做飯去了。
    老付教著旁邊的付辭：“兒子啊，家裏還是得有個女人，你看要是家裏沒個女人的話，大老爺們兒做的飯哪能吃啊？”
    “誰說的？我哥做飯就好吃，”宋獻音反駁道。
    老付瞪了他一眼，“誰讓你說話了，沒一點女孩家家的樣子。”
    宋獻音翻了個白眼，繼續吃著自己的零嘴。
    她嘟噥道：“還大老爺們呢，連自己做飯都不會。”
    雖然宋獻音做的不怎麽好吃，而且不怎麽喜歡做飯，但到了家裏沒人的時候，她還是會自己做的，至少餓不死自己。
    但是老付就不一樣了，一旦家裏沒人給他做菜，他一會兒就要去老薑家吃飯，一會兒又要去哪哪兒家蹭飯，臉皮厚的很。
    宋琴做了兩個菜端出來。
    老付慢慢悠悠的坐在桌子前，他烤著火喝著熱茶，臉上享受極了。
    宋琴坐在旁邊看了他一眼：“我明天帶他們去買點本子筆啥的，你要不要去？”
    老付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怎麽又要買筆和本子呀？他們不是有那麽多嗎？”
    “新學期到了，他們學的東西更多了，剩的那些本子根本就不夠用。”宋琴解釋道。
    老付的語氣有些不悅：“不是說學校會發嗎？學校發的也不夠用？”
    宋琴有些無語：“娃喜歡寫字是好事兒，不至於連本子都買不起啊，這說出去人家怎麽想咱們。”
    老付又不開心了：“你們自己去我才不去呢。”
    宋琴鬆了口氣，還好是說買本子，要是說去買一些吃的，他又要跟著去了。
    他要買他那破酒，買他那破煙，還買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宋琴晚上翻來覆去的，一晚上沒睡著覺。
    第二天天還沒亮，宋琴就趕緊把他們全叫醒了。
    宋獻音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她們今天是坐拖拉機進城，拖拉機又響又晃，宋獻音坐在上麵睡覺，眼睛沒閉一會兒又被顛醒了，別提有多痛苦了。
    一到城裏，宋琴立馬就跟昨天那個人聯係，讓他帶她們去看房子。
    宋獻音他們學校附近的房子都貴的很，遠遠超過宋琴的預期。
    她對這邊的房租已經有心理預期了，但是過來一看還是把他嚇了一跳，這怎麽比臨海市那邊還貴啊。
    男人自然看出了宋琴的態度。
    他解釋道：“其他地方比這邊要便宜，你看要不要考慮一下其他的地段呢，這邊有很多來陪讀的家長，所以就特別貴。””
    “如果你想要預算更低一點的房子，那我可再可以幫你推薦幾個，而且光線也好，房東自己也在那兒住的。”
    宋琴拒絕了。
    她就是想找一個學校附近的房子。
    而且警察局也在這邊，要是再往外麵走，又到市場了，那邊又是各種做生意的人 奇奇怪怪的人可多了去了，她不放心。
    最後她們終於找到了一個房子。
    房子的租金適中，但是特別小，而且也有些陰濕濕的。
    陽光也照不進來，白天也隻能打著燈。
    宋獻音愁眉苦臉地看著牆上的黴菌。
    “這種房子竟然這麽貴。”她實在是無法理解。
    房東是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太太。
    她跟宋琴推薦著這間屋子。
    “下麵有個大門，外麵的人進不來的。而且這一層也有好幾個新老師，都是你們學校的，安全問題應該不用這麽擔心。”
    付知意倒沒覺得有什麽，因為她跟宋琴之前也是住這樣的房子，而且她們那兒更陰濕。
    她到現在還記得那條蜈蚣，從她的枕頭後麵爬過去。
    付知意看一下旁邊的宋獻音。
    她記得宋獻音好像不喜歡潮濕的環境。
    宋琴對這個房子很滿意。
    “他們也就放假的時候來這住住，平常都是住宿舍的，有沒有陽光也無所謂了。”
    “而且這兒離學校這麽近，那還挺方便的，旁邊還有個警察局，你們晚上在這睡覺也不用害怕。”
    宋琴看著付辭跟宋獻音，想聽聽他們的意見。
    付辭倒沒什麽意見，反正他住哪兒都行，他以前在工地上工的時候，住的地方比這還差。
    但是宋獻音……
    宋獻音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她不敢說自己討厭這兒。
    畢竟這已經是宋琴盡最大的努力找到的房子了，要是她再挑三揀四的，那真就成白眼狼了。
    “我都可以呀，這裏挺好的。”宋獻音笑了笑。
    付辭看了她一眼。
    宋琴見宋獻音答應了，心裏非常高興，她最大的擔心就是怕宋獻音不喜歡這兒。
    她倒是不擔心付辭什麽，畢竟他哪兒都可以睡，付辭對這方麵一向不講究。
    就在她們談要簽多久的合同時，兩個蟑螂並排著從她們眼前經過。
    它們跑得飛快，一下就沒了影兒。
    氣氛沉默起來，宋琴又看向宋獻音。
    老太太喝著自己自帶的茶水，開口道。
    “這沒關係的妹妹，這邊或多或少都有一點這個東西的，他又沒有毒，你怕什麽。”
    宋獻音點了點頭：“我沒怕。”
    她不怕蟑螂，她隻是覺得有點惡心。
    她們村很幹燥，地上經常飄著灰，樹也不是特別密的，很少有蟑螂。
    宋獻音站在屋子裏，她看著水龍頭下麵的黑斑，又看著衛生間裏刷不掉的不明汙漬，心髒怦怦的跳著。
    在這裏睡一覺，真的不會做噩夢嗎？
    宋獻音又想畫畫了，什麽學不學習，什麽未來，現在賺錢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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