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絕的識海一陣刺痛，神庭氣運護罩也隨之微微震顫，青銅色的河水趁機撞在護罩上，發出滋滋的聲響，護罩表麵泛起細密的裂紋。
    “封神榜，定！”
    方絕心神一凜，念頭一動，懸浮的封神榜立刻爆發出更盛的金光。
    榜單上的神隻虛影仿佛活了過來，齊齊散發出秩序之力，與神庭氣運交織在一起，將護罩上的裂紋瞬間修複。
    不僅如此，金光還順著方絕的手臂湧入識海，如同一道清泉，驅散了那股虛無感，讓他混亂的心神重新安定下來。
    方絕早就知道，未來輪回之力遠勝過去與現在。
    因為過去已成定局，現在正在發生，二者皆有跡可循。
    可未來是無數可能性的疊加，無跡可尋，無章可依。
    一瞬間，便有一百萬個可能。
    若沒有封神榜這等掌秩序，定因果的仙寶承載神庭煌煌氣運。
    哪怕他已悟透前兩重輪回印，也遲早會被白霧中的虛無感吞噬，徹底被歲月長河湮滅。
    此時，歲月長河的河畔，兩道身影靜立，目光卻自始至終落在方絕的方向，未曾移開分毫。
    鹿無憂知道她自身的作用，她坐鎮於此，就是以自身體內情蠱給方絕現在時空的錨點。
    否則，方絕很有可能會迷失未來。
    隻是，歲月河畔並非淨土，時有歲月碎片如鋒利的刀片般劃過，這些碎片帶著過往或未來的殘力，若是長生生靈觸碰到，輕則道基受損，重則魂飛魄散。
    這也是長生生靈為何輕易不踏足此地的根本原因。
    但對於她們二人，幾乎都是微末之傷。
    “師叔，我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鹿無憂擔心的詢問一句，她已是聖人，聖人有感，自然不會沒有緣故。
    “安心等待。”莫嬌嬌隻看向方絕方向，心中希冀方絕能夠成功。
    她修仙道，修出一道仙光，已經走到了路的盡頭。她不服，便把那道仙光凝入她的玉鐲之中，祭煉成了仙器。
    她想再次修出一道仙光。
    不出意外，她就是真的再次修出了一道仙光。
    所以，她換了想法，她想把這縷仙光封存起來，再修出來一道仙光，然後把兩道仙光融合在一起。
    以她的才情，自然做到了第三次修出仙光。
    隻可惜，這個辦法仙域聖人早就嚐試過了，根本行不通。
    她的道，隻能承載一縷仙光。
    可是，聖人自身圓滿，萬劫不滅，她想重修別的入聖法門，也不可能。
    於是，她把目光看向了入雲宗，無論是顧長劍還是南宮鳴還是向知行，都入了她的眼中。當她再看向其他親傳的時候，頓時間心中有感，方絕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她把第三道仙光，賜予方絕，並且出手替他解決了天魔問題。
    這也是仙域聖人在追尋新的入聖法門的根本原因。
    入聖境的路，有很多條。
    但超越聖境的路，很可能隻有一條！
    方絕在未來長河中參悟，心神盡數沉浸在輪回之力中，對外界的幹擾毫無防備，稍有不慎，便可能功虧一簣，甚至身陷險境。
    忽然。
    下遊的白霧猛地翻湧起來，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強烈的虛無之力朝著方絕的護罩撞去。
    那力量中夾雜著未來變數的混亂大道，封神榜的金光雖及時亮起，卻也被撞得微微傾斜，神庭氣運護罩上再次出現裂痕，甚至有幾縷白霧順著裂痕鑽了進去，纏上了方絕的手臂。
    方絕的眉頭緊鎖，識海中再次出現混亂的畫麵，這一次的畫麵更加模糊，卻帶著強烈的危機感。
    他看到護罩破碎，自身被白霧吞噬，鹿無憂在河畔焦急呼喊，卻無法靠近。
    這虛幻的景象讓他心神一亂，過去與現在輪回印的光芒都黯淡了幾分。
    “夫君，勿為幻象所擾啊…”鹿無憂焦急的大喊一聲，即便運轉聖人之力，也根本沒用。
    她的聲音傳不到未來。反而她會被波及。
    “慎言。”莫嬌嬌出聲阻止了鹿無憂。
    瞬間，一道清靈的意念，直接傳入方絕的識海，“封神榜掌天道秩序，世間一切皆在秩序之中，輪回也不例外。未來雖虛，卻不離因果。你既有過去為因，現在為果，何愁尋不到未來的脈絡？”
    與此同時，一股更加強大的輪回因果之力，強行反撲到莫嬌嬌身上，她避無可避，隻得強行壓下這股力量。
    這道意念如同一盞明燈，瞬間驅散了方絕識海中的混亂。
    他猛地睜開雙眼，看向懸浮的封神榜，心中豁然開朗。
    封神榜定的是有序，輪回講的是過去，現在，未來。此三者本就是因果鏈條上的一環，他之前強行去捕捉白霧中的畫麵，反倒落了下乘。
    未來本就縹緲不定。
    方絕深吸一口氣，不再執著於捕捉未來的景象，而是將心神沉入過去與現在輪回印中。
    他不朽元神上的輪回印，暗金色的過去印與銀白色的現在印同時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兩道光暈在他身前交織成一個完整的太極圖，太極圖的中心，一道淡青色的光點緩緩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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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光點，正是因果鏈條延伸向未來的節點。
    隨著方絕的心神不斷注入，淡青色的光點越來越亮，逐漸擴散成一道與過去印，現在印相似的印紋輪廓。
    未來輪回印的雛形，終於在白霧中顯現。
    可就在這時。
    歲月長河突然劇烈震動起來，自上遊中傳來一陣沉悶的咆哮，一道漆黑的影子從深處衝出，朝著方絕方向撲去。
    鹿無憂臉色一變，她想要出手。
    “不可妄動，在歲月長河中的動靜，會影響到方絕。你安心等他。”莫嬌嬌出口阻攔，她讓鹿無憂安心等待，她直接出手，迎接上那位未知生靈。
    她要在歲月長河上遊，解決掉這個敵人。
    鹿無憂神色焦急，她初入聖，早就有了實力在歲月長河上妄為。
    但此刻，她是作為方絕的時代錨點，不可隨意往返。
    “道友！為何這般執迷不悟。”那黑影和莫嬌嬌在歲月長河中搏殺，瞬間便驚起百重浪。
    “真身盤坐萬古之前，也敢獵殺未來者，是上次殺你殺的不夠嗎。你就算有九條命，現在也隻剩下八條命了吧。”
    莫嬌嬌祭出手環。
    仙器無極鐲，上刻聖人之道，承時間之力，一道神通打出，那道黑影極速衰老，萎縮。
    它是原始天魔，是初代兩大天魔之一。一直都想寄生方絕。
    因為方絕修了它的法門。莫嬌嬌當年出手，磨掉了它的後手，隻是，它依舊能把方絕當成時空錨點，把方絕拉入天魔陣營。
    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一旦方絕入聖，那原始天魔就沒辦法了。
    因為聖人自身圓滿。
    歲月長河的震動。已經影響到了方絕。
    “折騰半天，還得老頭子拚命啊…”
    悟道樹悲哀一聲，便開始極盡奉獻自身，一縷縷金色本源垂落方絕不朽元神之上。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悟道樹已經開始壓上了全部身家性命。
    刹那間，方絕便已經成功將心神完全沉入未來輪回印的雛形中。
    封神榜的金光源源不斷地為他秩序之力，神庭氣運則支撐著他不被白霧侵蝕。
    過去輪回印與現在輪回印的光芒不斷注入未來印的雛形，淡青色的印紋越來越清晰，雖然依舊帶著幾分虛幻，卻已經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未來之力。
    是白霧的力量。
    方絕緩緩閉上眼睛，感受著三道輪回印在體內形成的共鳴，心中一片平靜。
    他知道，自己雖然成功參悟出未來輪回印的雛形，但要真正掌握未來輪回之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有了悟道樹的極限加持，有封神榜鎮住秩序，有神庭氣運守護，有鹿無憂在河畔回去的坐標，更有莫嬌嬌為他護道。
    他有足夠的底氣，在這歲月長河中，一步步揭開未來的奧秘。
    歲月長河依舊浩瀚，下遊的白霧依舊縹緲，可方絕的身影，卻在金光與氣運的環繞下，變得愈發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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