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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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燈的璀璨與ktv的喧囂,被一扇冰冷的鐵門隔絕在了身後。陳東萊被關進了一間狹小的審訊室,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潮濕與黴味。
他坐在鐵製的椅子上,雙手被銬在桌上。米色的夾克上,沾滿了鞋印和各種汙穢,看上去狼狽不堪。
手上有一道被碎酒瓶劃開的小口子,鮮血已經凝固成暗紅的血痂。臉上也帶著幾處烏青,是與那幫馬仔搏鬥時留下的痕跡。
陳東萊靜靜地坐在審訊室裏,沒有辯解,也沒有反抗。他的表情很平靜,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在沒有搞清楚情況之前,任何辯解都可能被對方抓住把柄。他需要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走進來兩名民警。其中一名民警,長著一張國字臉,臉上帶著凶惡的表情,一屁股坐在陳東萊的對麵,語氣毫不客氣:“姓名,年齡,工作單位,職務。”
陳東萊平靜地報出了自己的信息:“陳東萊,二十五歲,開江縣人民政府,常務副縣長。”
那年輕民警一聽,嘴角立刻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副縣長?你他媽以為你演電影呢?!還副縣長,我看你像個副省長!你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先動的手?是不是你主動挑事?是不是你主動掰斷了人家的手指?”
他那不善的語氣,讓陳東萊知道,他已經被當成了主犯。他沒有反駁,隻是靜靜地看著這位年輕氣盛的民警,沒有說話。
一旁稍顯老成的民警卻是一言不發。他已經是所裏的老油條了,見慣了這種事情,也深知其中隱藏的門道。敢在金帝國際鬧事,還把人打成那樣,這小夥子八成是得罪了什麽不該得罪的大人物。
在他的世界裏,黑社會與官場,是相互依存的關係。有背景的黑社會,往往能得到權力的庇護。而像陳東萊這樣的年輕人,敢與有背景的黑社會對抗,下場往往很慘。
與陳東萊的審訊室僅一廊之隔,周不醒也被帶到了另一間審訊室。他的頭上,包裹著一塊潔白的紗布,透過紗布,隱隱約約還能看到絲絲血跡。
“姓名?”審訊室裏,一名民警麵無表情地問道。
“周不醒。”周不醒的聲音低沉而簡短。
“年齡?”民警繼續追問。
“二十五。”周不醒的回答依舊簡潔。
“工作單位?”民警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
“匯川市公安局。”周不醒的回答讓那民警明顯一愣,隨即便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警察?”民警嘲諷地說道,“我看你這副打扮,倒更像是剛從工地上幹完活回來的。少在這裏胡扯,老老實實地交代,到底是怎麽回事!”
麵對民警的質問,周不醒一言不發,隻是用他那如鷹般犀利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對方。
“匯川市公安局……”民警喃喃自語著,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他猛地抬頭看向周不醒,語氣也隨之軟了下來,“你這是做什麽嘛!這麽小一個事情,何必鬧成這樣呢?”
他心中一動,快步走到周不醒麵前,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伸進周不醒的夾克口袋裏摸索著。當他的手指觸碰到一個硬物時,他心中一驚,連忙將其掏出。
那是一個黑色的本子,上麵印著莊嚴的國徽。中年輔警心頭一緊——果然是同行。
他迅速打開本子,當看到上麵的名字和職務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禁毒支隊副政委……”中年輔警喃喃自語道,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恐懼。
匯川市公安局,那可是省會的公安係統啊!它不僅是整個江安省公安係統的龍頭老大,更是擁有著巨大權力和影響力的機構。而他們所在的派出所,僅僅是天城區分局下屬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派出所,與匯川市公安局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中年輔警深知,如果今天的事情處理不好,一旦鬧到了市局,甚至是省廳,那麽他們整個派出所,乃至天城區分局,都將麵臨巨大的壓力和麻煩。到那時,恐怕誰也無法承擔這樣的後果。
那民警雖然心裏慌張,但還是色厲內荏地警告道:“周警官,即使你是警察,在地方上打人也是違法的。遇到了委屈,可以及時撥打報警電話嘛……”
就在周不醒與民警們巧妙地周旋之際,所長辦公室裏的氣氛卻截然不同。
間略顯狹小的辦公室裏,一個滿臉是血、身上布滿紋身的彪形大漢正穩穩地坐在所長的辦公桌前。他的臉上傷痕累累,青一塊紫一塊的,腫脹得猶如一個巨大的豬頭,讓人不忍直視。
然而,與他那淒慘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臉上那討好的笑容,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得意和報複的快感。
“鄭哥,您看看我這張臉啊!”紋身大漢一邊用手撫摸著自己那已經麵目全非的臉頰,一邊向坐在辦公桌後的所長訴苦道:
“這些人簡直太無法無天了!媽的,這還是法治社會嗎?!”
所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麵無表情地聽著紋身大漢的哭訴,心裏卻在暗暗盤算。
他知道,這個紋身大漢,雖然是個流氓,但他的後台是天城區人大常委會的副主任。如果今天不能給這個紋身大漢一個交代,他的前途很可能會受到影響。
那位老副主任雖然已經退了二線,卻不是他得罪得起的。畢竟是曾經當過魚泉市檢察院檢察長的大佬,對他來說,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大能了。
“老弟,你放心,這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所長拍了拍紋身大漢的肩膀,語氣堅定地說道,“這幫人敢在我的地盤上鬧事,我一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我保證,一定把這幾個小子在拘留所關上一年半載。”
紋身大漢一聽,臉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這是他近幾年來挨過最慘的一次打,如果不能找回場子,到時候自己還怎麽在道上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