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被堵住命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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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了個縫之後,就拿炸藥炸,微量炸藥,我不能用太多了,不然可就糟糕了!”
    這麽硬的地方,隻能上炸藥啊!
    聽著陳興平的話,幾人點了點頭,“好!我們聽興平哥的!”
    陳興平指著石板邊緣一處稍顯疏鬆的接縫,“建國,武奇,你倆力氣足,盯死這兒!輪著砸,十錘換一次!錢叔,你歇口氣,去岸上找點鹽水洗洗傷口,包一包!吳會計!吳會計人呢?”
    岸上,吳會計正對著小本子發愁。
    聽到喊,他一個激靈,差點把小本子掉泥裏。
    “哎!在呢在呢!”他忙不迭地應著,探著身子往下看。
    “吳會計,村裏還有多少炸藥啊?”
    “還有還有,我去拿,炸池塘應該是夠的!”
    吳磊立馬屁顛屁顛的去拿。
    陳興平帶著人接著幹。
    沉重的鋼釺終於在那片最薄弱的岩縫邊緣,被張建國和武奇輪番砸擊,生生鑿進去半尺深。
    灰白色的石粉混著黑泥簌簌落下,一個勉強夠塞進雷管的炮眼終於成形。
    所有社員都被陳興平嚴令撤到了岸上安全距離之外,遠遠地伸著脖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錢向東胡亂纏著布條的手還在滲血,他死死盯著塘底那個彎腰忙碌的身影,嗓子發幹:“興平……你小心點啊,別把自個兒搭進去!”
    “錢叔,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這時,吳磊正好把雷管拿了回來。
    他半跪在冰冷的泥水裏,小心翼翼地將那幾管用油紙裹得嚴嚴實實的硝銨炸藥塞進炮眼深處。
    塞好炸藥,插入雷管,接上導火索。
    他又用濕泥仔細地將炮眼口封死、壓實,隻留出一截導火索蜿蜒在泥地上。
    “都退後!再退遠點!捂住耳朵,張開嘴!”陳興平直起身,朝岸上嘶吼,聲音在空曠的窪地裏顯得有些沙啞。
    他自己也一步步退到塘基斜坡的背麵,深吸一口氣,掏出火柴。
    “嗤啦!”
    微弱的火苗在料峭的春風中搖曳了一下,隨即堅定地點上了導火索的端頭。
    一點刺目的火星驟然亮起,隨即伴隨著急速的“嗤嗤”聲,沿著導火索瘋狂地向炮眼方向竄去!
    岸上的人群瞬間死寂,連呼吸都屏住了。
    “轟隆!!!”
    一聲沉悶至極、卻又撼動大地的巨響猛然爆發!
    腳下的土地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一股濃烈的、帶著硫磺味的硝煙猛地從塘底騰起,翻滾著直衝天空!
    大大小小的碎石塊、泥巴如同雨點般劈裏啪啦地砸落下來,打在岸邊的土埂上,也砸在人們的心坎上!
    煙塵彌漫,遮天蔽日,什麽都看不清了。
    過了好一會。
    塘底的景象漸漸顯露出來。
    隻見剛才那堅硬如鐵,令人絕望的青石板中心位置,赫然被炸開了一個不規則的、直徑約莫半丈的大坑!
    蛛網般的裂紋從坑中心向四周輻射蔓延!
    坑裏和坑周圍,散落著大小不一的青石碎塊,有些還冒著縷縷白煙。
    而在那炸開的坑洞邊緣,一個沾滿泥灰的身影正緩緩站直。
    是陳興平!
    “成了!石頭炸開了!”他抹了把臉,朝著岸上嘶啞地大喊。
    “老天爺!真炸開了!”李老蔫第一個吼了出來,旱煙杆子掉地上都顧不得撿。
    “開了!開了啊!”岸上的人群瞬間沸騰了!
    “興平哥!你太神了!”張建國和武奇嗷嗷叫著,像兩隻撒歡的野馬,連滾帶爬地衝下塘底,衝到陳興平身邊,看著那個石坑,激動得語無倫次。
    錢向東也踉蹌著衝了下來,他一把抓住陳興平的肩膀,上下打量著,嘴唇哆嗦著:“沒事?真沒事?好小子!好小子!有種!”
    “快!快挖!趁熱乎勁兒!”陳興平顧不上其他,抄起一把新鐵鍬,第一個跳進了那炸開的石坑裏。
    “挖啊!”錢向東一聲吼,所有青壯如同打了雞血,嗷嗷叫著撲了下去。
    這池塘。
    終於能挖出來了!
    全村人辛苦了半個月,池塘終於挖得差不多了!
    “興平,明兒是不是是不是就能灌水了!”
    “對,明兒就能,今晚上大家夥兒好好休息一下,灌水之後,就能去城裏買魚苗了!”
    池塘挖好,馬上就能灌水了,大家夥兒都高興得不行。
    引水渠合龍的前夜,幾條黑影狸貓一樣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引水渠靠近河汊子的接口處。
    領頭的正是上河沿村的劉老黑,他貓著腰,一雙眼睛在黑暗裏閃著幽光,警惕地四下掃視。
    “快!手腳麻利點!”他壓著嗓子,聲音又急又狠,“就這兒!把帶來的碎石爛瓦,還有這些土坷垃,全給我塞進去!塞實了!堵死它!媽的,想用水?喝老子洗腳水去吧!”
    他身後幾個漢子默不作聲,動作卻飛快。
    他們手裏拎著的破麻袋嘩啦啦倒出大堆的碎石,碎磚和半濕的泥塊,一股腦兒全傾瀉進那剛挖好的引水渠口子。
    有人甚至用腳使勁往裏踹,用帶來的小鋤頭往裏搗,要把這堵“牆”夯得結結實實。
    “黑哥,這……這能行嗎?萬一陳家窪的……”一個年輕點的聲音有點哆嗦。
    “慫包!”劉老黑暗罵一句,“天塌下來老子頂著!塞!往死裏塞!讓他們明天開閘放水,放個屁!幹完趕緊撤!”
    “犀牛村還想放水進去養魚,到時候這條河就是他們的了!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劉老黑見不慣犀牛村養魚發財。
    他就想把人家發財的營生,都給斷了!
    碎石爛瓦被瘋狂地填塞進渠口,發出沉悶的噗噗聲,很快就把那本就不大的引水口堵了個嚴嚴實實,外麵還用挖出來的濕泥糊了一層,不湊近細看,幾乎和旁邊的土岸沒什麽兩樣。
    幾條黑影幹完,像來時一樣,迅速消融在濃重的夜色裏,仿佛從未出現過。
    天剛蒙蒙亮,一層灰白的霧氣還懶洋洋地浮在窪地上空。
    犀牛村幾乎傾巢而出,男女老少都擠在剛剛竣工的魚塘邊和引水渠旁。
    人人臉上都帶著熬過寒冬,終於盼來春水的興奮和期待。
    “今兒放水了!”
    “好好好,以後我們村就能養上魚了!”
    “有了發財的新法子,以後我們就不會餓肚子了!”
    “以後我們天天去割草喂魚!喂出來的魚白白胖胖的,肯定招人喜歡!”
    錢向東臉上還帶著連日苦戰的疲憊,但眼睛亮得驚人,他站在高高的土埂子上,大手用力一揮,聲音洪亮得能震散薄霧:
    “開閘!放水!”
    守在引水渠閘口邊的兩個壯小夥,憋足了勁,嘿喲一聲,猛地扳開了那塊沉重的擋水木板!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渠口,屏住了呼吸,等著看那救命的河水奔湧而入的壯觀景象。
    一秒,兩秒,三秒……
    渠口靜悄悄的。
    沒有預料中嘩啦啦的歡唱,沒有奔騰的水流。
    隻有幾滴渾濁的水珠,慢吞吞地,極其吝嗇地從那被碎石爛瓦死死堵住的縫隙裏滲出來,沿著渠壁的濕泥,有氣無力地往下淌,在渠底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那點微不足道的濕痕,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狠狠抽在所有犀牛村的臉上。
    水呢?
    水去哪了?
    死一樣的寂靜。
    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剛才還掛在人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死。
    “水呢?”錢向東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他踉蹌著往前衝了兩步,死死盯著那幾乎幹涸的渠口,聲音嘶啞得變了調,“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