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數日的辛勤，《科技政策法規匯編》的工作終於圓滿收官。非凡稍稍鬆了口氣，便立即投入到《2004 年科技白皮書》的修改工作中。
    非凡深知，編撰白皮書對自己而言是一次全新的挑戰，此前從未涉足過這個領域。他一頭紮進浩如煙海的資料裏，仔細研讀各類白皮書的範例，試圖從中汲取經驗。
    一番深入研究後，非凡發現手頭這本《2004 年科技白皮書》存在諸多問題，它更像是一本普通的年度總結，又或是宣傳冊，與真正意義上的白皮書相差甚遠。
    若要推倒重來，時間緊迫，難度實在太大，無奈之下，非凡隻能在現有基礎上 “就湯下麵”，盡可能地完善。
    根據王主任的反饋，向副處長對白皮書最不滿意的地方集中在於：內容不均衡，有的部分冗長拖遝，有的則過於簡略；案例過多，可適當刪減；部分內容存在交叉，整體安排不夠合理。
    非凡依照這些思路，逐字逐句地反複梳理書稿，從開篇到結尾，一遍又一遍，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遇到拿不準的地方，他便虛心向王主任請教，兩人反複探討，不斷調整，力求讓每一處都臻於完美。
    經過數輪修改，兩人自我感覺已趨於完善，王主任這才決定約見向副處長，匯報白皮書的進展情況。
    下午一上班，王主任和非凡便懷揣書稿，來到了向副處長的辦公室。
    王主任滿臉堆笑，特意介紹道：“向副處長，這是新來的小張。”
    對於王主任這位老同誌稱呼自己為“小張”，非凡倒也覺得並無不妥。可看向眼前的向副處長，年紀輕輕，看著甚至比自己還小些，怎麽能叫自己“小張”呢！
    向副處長正埋頭看文件。聽到聲音，隻是微微抬了下頭，目光輕飄飄地瞟了非凡一眼，便從王主任手中接過白皮書書稿，開始逐頁翻看。
    非凡偷偷打量著向副處長，隻見她麵龐嬌嫩，皮膚白皙細膩，即便坐著，也能看出身材勻稱，衣著品味不凡。
    在向副處長對麵坐著的王主任，身子繃得緊緊的，神色極為拘謹，這氛圍讓非凡也不自覺地緊張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約莫十來分鍾後，向副處長終於開了口：“這次比上次好多了，大體上可以了。” 說著，她翻到書稿中間的位置，王主任見狀，趕忙站起身，湊上前去，順著向副處長的手勢和話語，忙不迭地應和著：“好好好”“是是是”。
    王主任那副模樣，讓非凡不禁在心底暗笑，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電影電視裏抗戰神劇中漢奸點頭哈腰的畫麵。
    非凡雖也跟著站了起來，但他隻是靜靜地看著、聽著，心裏卻不斷冒出 “不讚同”“沒必要” 這樣的想法。
    待向副處長講完，王主任立刻表態：“一定按照領導的指示辦！”
    然而，非凡忍不住說道：“我認為……” 話還沒說完，王主任就急忙打斷他：“好了好了，就這樣，我們回去修改。”
    向副處長自然明白非凡這是要表達不同意見，可身為領導，她不願有下屬公然挑戰自己的權威，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從向副處長辦公室出來後，王主任趕忙叮囑非凡：“向副處長這人不太好說話，我們聽她的就行，沒必要跟她對著幹。” 非凡聽後，心裏有些悶悶不樂，總覺得有些憋屈。
    回到辦公室，非凡越想越氣，忍不住撥通了榮森林的電話，將剛才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訴說了一番。
    榮森林在電話那頭聽完，顯然也很生氣，但還是沉穩地說道：“師傅，您別著急，我會處理好這事，您放心！”
    沒過一會兒，非凡桌上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他趕忙接聽，是榮森林打來的。“你讓王主任安排晚飯，就在對麵的土菜館。我約了小向一起吃飯，這事我來處理。”榮森林口中的“小向”，自然就是向副處長。
    非凡不敢耽擱，趕忙跑去告訴王主任。王主任此時正為如何落實向副處長的指示而愁眉不展，聽聞榮主任出麵，頓時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說道：“好好好”，那副點頭哈腰的神態又不自覺地浮現出來，也不知是不是把非凡也當成了領導，不過以他的習慣，估計隻是下意識的反應。
    傍晚時分，榮森林帶著向副處長準時抵達。一進包間，榮森林便熱情地將非凡介紹給向副處長：“小向，這是張非凡，我的師傅。我的美女處長，以後可要多多關照哦！”
    向副處長微微一怔，臉上泛起一抹笑容，問道：“你是不是下午到我辦公室去的那位？”
    看樣子，榮森林事先並未告知向副處長晚上聚餐的人員和事由，也難怪下午向副處長壓根沒有正眼瞧過非凡。
    熱情的王主任在一旁，一口一個 “領導”，殷勤地為大家倒著茶水。
    榮森林提議喝酒，王主任趕忙主動作陪。非凡和向副處長則各自要了一聽飲料。
    席間，榮森林興致勃勃地講述著自己與非凡的深厚情誼，對非凡的能力和水平讚不絕口。他特別提到，大學期間，非凡擔任學生會宣傳部長，帶著自己辦刊物、搞活動，後來還將學生會宣傳部長的重任交給了自己。榮森林感慨道：“我叫他師傅都二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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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榮森林又介紹起他與向副處長的淵源。原來，向副處長剛入職省科委時，就在辦公室給榮森林當助手，多年來跟著榮森林學到了不少東西。
    聽到榮主任提起這段過往，向副處長連忙說道：“師傅師傅，您別說了，我知道錯了！”
    榮森林笑著打趣：“他是我的師傅，我是你的師傅，那他可不就是你的師爺嘛！”
    向副處長聞言，趕忙站起身，端起飲料，走到非凡麵前，與他碰杯：“師爺，是我下午失禮了，我以飲料代酒，向您賠禮道歉！”
    非凡也趕緊起身，微笑著回應：“可別聽森林胡說，您是領導，我理應聽從您的指示！”
    榮森林一聲吆喝，大家紛紛舉杯，一飲而盡。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今晚這頓飯的目的，可誰也不願率先提起，似乎都在刻意回避這個敏感話題，隻是盡情地享受著這難得的聚餐時光，吃吃喝喝，談笑風生。
    眼看飯局即將結束，王主任和非凡心裏都七上八下的，暗自揣測那書稿的事情到底會如何定奪。
    起身離席時，向副處長把王主任叫到跟前，輕聲說道：“你明天上午，把我提到的那幾處小問題改改，打印一份給我簽字複印。”
    榮森林和非凡在一旁，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心裏都明白，這事情算是有了定論。
    眾人相互道別，榮森林和向副處長各自開車回家。
    王主任和非凡相視一笑，約好明天上午到辦公室處理後續事宜，隨後便各自打車離去。
    今晚這頓飯，讓事情峰回路轉，也讓非凡鋒芒再露，更讓王主任心裏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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