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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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這一整天的激戰與周旋,金衛術滿心憋悶,仿若一頭被困在籠中的蒼狼,在營帳內來回踱步,焦躁的氣息彌漫周身,每一步落下,都似要踏碎這腳下的氈毯。他深知,鈺門關這塊硬骨頭,比預想中難啃太多,再這般拖遝下去,變數隻會越來越多,己方士氣也會逐漸消磨殆盡。於是,他即刻召集麾下一眾幕僚,齊聚營帳,共商破城良策。
    帳中,燭火搖曳,映照著眾人神色各異的臉龐。謀主阿裏木一襲青衫,手持折扇,依舊是那副胸有成竹、氣定神閑的模樣,率先拱手,微微欠身道:“大皇子,依今日戰況來看,敵軍防守頗有章法,那些陷阱、投石機,給我軍造成不小阻礙。可常言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眼下將士們雖受挫,卻也憋著一股勁兒,依臣之見,不妨趁夜出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旁邊的老將圖魯罕皺了皺眉頭,花白的胡須因情緒激動而微微顫抖,甕聲甕氣地開口,大手一揮:“不成!這般行事太過莽撞!敵軍明顯早有防備,今日我軍試探,已然折損不少人馬。理應再消耗他們幾日,待其糧草斷絕、箭矢耗盡,軍心渙散之時,咱們再大軍壓上,豈不事半功倍?咱草原的雄鷹,可不能折在這城關前頭,失了銳氣!”
    新晉謀士烏蘭察卻 “嗖” 地一下站起身來,雙目炯炯有神,雙手握拳,言辭懇切:“圖魯罕大叔,時不我待啊!據探馬來報,大順朝的援軍已然在星夜兼程趕來,若是再拖延,等援軍一到,咱們腹背受敵,局勢可就徹底扭轉了,到那時,別說攻下鈺門關,能否全身而退都成問題!咱草原勇士的威名,可不能砸在這一場!”
    營帳內一時議論紛紛,各執一詞,吵嚷不休。金衛術麵色陰沉得仿若暴風雨將至的夜空,抬手重重拍在桌案上,“啪” 的一聲巨響,震得眾人瞬間噤聲。他目光如炬,緩緩掃視一圈,沉聲道:“烏蘭察所言極是,本皇子心意已決,今夜便大軍出擊,一舉拿下鈺門關!此刻拖延,就是給敵軍喘息之機,後患無窮。”
    既已定下決策,金衛術當即下令犒賞三軍。傳令兵奔走各營,扯著嗓子高喊:“大皇子有令,今夜強攻鈺門關,眾將士奮勇殺敵,建功立業就在此時!各營分發酒肉,吃飽喝足,待攻破城關,論功行賞!” 一時間,金兵營地篝火熊熊,肉香四溢,士兵們圍聚篝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喧囂聲此起彼伏。
    金衛術又喚來各部落酋長,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利誘,高聲道:“諸位酋長,本皇子醜話說在前頭,今夜攻城,哪個部落率先攻破鈺門關,出力最多,戰後便優先挑選中原沃土,金銀財寶、美女嬌娃,要啥有啥!本皇子向長生天起誓,定不食言!”
    此話一出,諸位酋長眼中瞬間燃起貪婪與鬥誌的火苗。巴特爾滿臉橫肉抖動,率先抱拳,單膝跪地,洪聲應道:“大皇子放心!我巴特爾的部落,那都是在馬背上長大、在刀光裏滾過的漢子,定當衝鋒在前,不拿下此城,絕不罷休!今夜,就讓鈺門關見識見識咱草原蒼狼的凶狠!”
    其他酋長見狀,也紛紛起身,單膝跪地,拍著胸脯表態:“大皇子,我等部落的勇士,各個摩拳擦掌,誓要在今夜的戰場上撕開那城關的口子,把大金的旗號插到城頭上去!”
    隨後,金兵營地迅速忙碌起來,猶如一台高速運轉的戰爭機器。工程兵們挑燈夜戰,加緊修繕攻城器械,叮叮當當的敲打聲不絕於耳;鐵匠們袒露上身,掄起鐵錘,火星四濺,為騎兵們鍛造更為鋒利的長刀、加固鎧甲;步兵們則聚在一起,仔細擦拭武器,磨礪槍尖、刀刃,口中念念有詞,祈禱長生天庇佑今夜旗開得勝;馬夫們穿梭在馬群間,為戰馬刷毛、釘掌,喂足精料,確保戰馬膘肥體壯,能在衝鋒時風馳電掣。
    負責調配火油、投石的士卒們,推著一輛輛滿載物資的小車,往來奔波,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浸濕衣衫,卻顧不上擦拭;弓箭手們則精心挑選箭矢,將浸過桐油、綁好布條的火箭整齊碼放一旁,以備不時之需;軍中巫師燃起篝火,口中念念有詞,手舞足蹈,舉行神秘的戰前祭祀,祈求神靈賜予大軍力量與好運。
    金衛術身披戰甲,手提長刀,大步走出營帳,跨上戰馬,巡視各營。所到之處,士兵們紛紛跪地高呼:“大皇子萬歲!大金鐵騎必勝!” 那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震得營地周圍的樹木簌簌作響,彰顯著金兵高昂的士氣與必勝的決心。夜色漸濃,黑沉沉的天幕仿若一塊巨大的幕布,即將拉開一場血腥殘酷的大戰,大金鐵騎蓄勢待發,朝著鈺門關洶湧而去。
    鈺門關內,燈火通明卻又靜謐得有些壓抑,大戰的陰影沉甸甸地懸在每個人心頭。周桐也穿了一襲鋥亮的甲胄,甲片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聲響,透著一股肅殺之氣。他大步邁入歐陽羽的營帳想:“師兄,依我看,金人今日吃了大虧,料想他們還得再佯攻幾日,探探咱們虛實、耗耗咱們精力,才會真正發動強攻。接下來可以讓弟兄們好好休息一下應對接下來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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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羽坐在輪椅上,手中緩緩摩挲著劍柄,微微搖頭,抬眸看向周桐,目光沉穩卻透著幾分憂慮:“師弟,切莫掉以輕心。金人並非善茬,白日裏屢屢受挫,他們丟不起這顏麵,保不準惱羞成怒,夜裏便卷土重來,傾巢而動。咱們萬不可拿將士們的性命、拿鈺門關的安危去賭這一時推斷。”
    周桐皺了皺眉,在帳內來回踱步,心中反複思量師兄的話,不得不承認確有幾分道理。但感覺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得不防,他停下腳步,重重點頭:“師兄說得是,咱們不能心存僥幸。傳令下去,城頭值守的士兵加倍警惕,了望哨時刻緊盯金營動向,稍有風吹草動,即刻來報;後備營原地待命,武器不離身,隨時準備支援各處;投石機重新校準,檢查火油、石塊儲備。”
    歐陽羽頷首表示讚同,又叮囑道:“還有,讓夥房煮些熱湯,給城頭的兄弟送去,夜裏寒氣重,別凍壞了身子,失了戰力。” 周桐應了一聲,轉身去安排諸事,待一切部署妥當,緊繃的神經這才稍稍放鬆,他實在困頓不堪,便在歐陽羽營帳的角落處,靠著一堆行軍被褥,閉眼小眯一會。
    迷迷糊糊間,急促尖銳的警鍾驟然響徹夜空,聲聲敲在人心尖上,周桐一個激靈翻身而起,滿心怒火,脫口咒罵:“這幫挨千刀的金人,是屬小強的吧?打不死、趕不走,還真不讓人消停消停,合著專挑老子睡覺的時候搞突襲!” 說著,一把攥住歐陽羽輪椅的把手,跟推賽車似的,鉚足了勁兒朝著城頭飛奔而去。
    待登上城頭,凜冽夜風如刀刃般割麵,周桐與歐陽羽還沒來得及喘勻粗氣,抬眼望去,眼前景象瞬間令二人齊齊色變、大驚失色,瞳孔驟縮,周身血液仿若都凝固了一瞬。
    隻見金人營地大門洞開,仿若一頭蟄伏已久、猛然蘇醒的洪荒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烏泱泱的大軍如黑色潮水般,毫無保留、洶湧澎湃地傾瀉而出。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皆是攢動的人頭,密密麻麻,根本望不到邊際,粗略估算,人數怕有數萬之眾。這些金兵,身著玄色戰甲,在月色與營火映照下,寒光閃爍,恰似一片陰森的烏雲壓境,光是那股撲麵而來的肅殺之氣,便壓得人喘不過氣。
    最引人矚目的,當屬那些緩緩推進的大型攻城器械。投石車仿若史前巨獸,體型龐大、木架粗壯,數十個金兵喊著號子,肌肉緊繃、青筋暴突,奮力推動,沉重的車輪在幹涸的土地上碾出一道道深深溝壑,嘎吱作響的聲音仿若死亡倒計時,一下下敲在城牆上守軍們的心尖;攻城塔更是高聳巍峨,周身裹著浸濕的牛皮,防火箭、石塊,塔頂的金兵張弓搭箭,蓄勢待發,尖銳的箭頭在火光下泛著冷光;撞城槌更是令人膽寒,粗壯的槌身由整根巨木打造,前端包著黑鐵,幾個彪形大漢袒露上身,露出黝黑結實的臂膀,嘶吼著號子,掄圓了膀子,一步步朝著城門逼近。
    此時,金人營地與攻城隊伍間,火光衝天。成排的火把好似蜿蜒的火蛇,隨風搖曳,照亮了前行的道路;火箭如流星般不斷從金兵陣中射出,拖著橙紅色的尾焰,劃過夜空,有的釘入城牆,兀自燃燒,有的射中了城樓上的旗幟,瞬間將其化作一團烈烈燃燒的火球;更有熊熊燃燒的火盆,被放置在攻城器械周邊,一來照明,二來威懾,滾燙的熱浪裹挾著黑煙,滾滾升騰,熏得城頭守軍們眼眶泛紅、淚水直流。
    伴隨著大軍前行,喊殺聲震耳欲聾,此起彼伏。金兵們口中呼喊著不知名的戰號,聲浪一浪高過一浪,似要將這鈺門關上空的蒼穹都掀翻。
    周桐眼眶泛紅,嘶吼道:“金人這是要玩命了!快,傳令下去,召集所有人手到城頭!啟動重型投石車,別管還剩多少石頭,一股腦全給我砸出去!絕不能讓他們的攻城器械靠近城牆半步!” 身旁的傳令兵領命,飛速奔去傳令。
    “還有火油!” 周桐轉頭看向負責火油的士卒,聲嘶力竭地大喊,“點燃火箭,朝著金人的攻城器械、人群密集處投放,把他們燒個片甲不留!” 士卒們手忙腳亂卻又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
    士卒們手忙腳亂卻又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一桶桶火油被迅速搬上城頭,火箭手們點燃引信,“嗖” 的一聲,火箭如憤怒的火鳥,劃破夜空,精準地朝著金人的攻城器械與人群密集處疾射而去。刹那間,金人陣中爆開數團熊熊烈火,火舌肆意舔舐,燒得金兵們慘叫連連,不少人身上著了火,滿地打滾,試圖撲滅身上的烈焰,卻隻是徒勞,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燒焦的刺鼻氣味。
    與此同時,重型投石車發出沉悶的嘎吱聲,像是被徹底激怒的洪荒巨獸,開始全力反擊。巨大的石塊裹挾著呼呼風聲,騰空而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奪命弧線,轟然砸落。一塊巨石不偏不倚,正中一台已然逼近護城河的投石車,“哢嚓” 一聲巨響,木架瞬間崩碎,零件四散飛濺,操作的金兵躲避不及,被砸得血肉模糊,當場殞命;還有的石塊落入金兵方陣,如隕石墜地,砸出一個個深坑,金兵們被砸得人仰馬翻,斷肢殘軀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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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人卻也絲毫沒有退縮之意,攻勢愈發凶猛。眼見著護城河橫亙在前,成了攻城的一大阻礙,他們迅速展開行動,準備搭建浮橋。一群工程兵抬著粗壯的原木、木板,喊著號子,奮勇向前。前排的金兵舉起盾牌,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盾牆,抵禦城頭射下的箭矢,掩護後方作業。然而,守軍怎會輕易讓他們得逞,城牆上的弓箭手們呈扇形散開,箭如雨下,叮叮當當射在盾牌上,不時有金兵手臂中箭,疼得悶哼出聲,卻咬著牙強撐,不肯撤下。
    就在金兵們好不容易將浮橋前端搭到護城河邊緣時,周桐目光一凜,大喝一聲:“放箭,瞄準浮橋!別讓他們連上!” 刹那間,火箭、羽箭交織成一片致命的箭幕,射中浮橋的木板,火苗迅速蔓延開來,幹燥的木材須臾間便被大火吞沒,燃起滾滾濃煙,搭建浮橋的金兵們被熏得涕淚橫流,咳嗽不止,陣形大亂。
    而那些被推到 大坑 區域的攻城器械,更是狀況百出。一台龐大的攻城塔,底部一角 “哢嚓” 一聲陷入坑中,車身瞬間歪斜,塔頂的金兵站立不穩,驚呼著紛紛掉落,摔得死傷慘重。後麵的金兵們見狀,紅著眼,嘶吼著號子,拚盡全力往前推,可那攻城塔卡在坑邊,紋絲不動,隻把地麵犁出幾道深深的溝壑。僵持間,城牆上投石機瞅準時機,一塊巨石呼嘯砸來,正中攻城塔脆弱的腰身,整座塔轟然倒塌,將底下一群金兵直接掩埋,淒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撞城槌這邊也陷入絕境,粗壯的槌身卡在大坑裏,進退不得。幾個負責掄槌的彪形大漢累得氣喘籲籲,滿臉漲得通紅,青筋暴突,卻無論如何也撼動不了分毫。城頭的守軍瞅準機會,集中火力,火箭、石塊一股腦兒朝著撞城槌周邊招呼過去,一時間,爆炸聲起,火光衝天,周遭的金兵被炸得七零八落,肢體橫飛。
    但金兵畢竟人多勢眾,一波倒下,又一波迅速補上。巴特爾揮舞著狼牙棒,滿臉猙獰,高聲怒吼:“草原的勇士們,長生天在上,咱可不能認慫!今日就是死,也要死在這鈺門關前,給我衝,衝過這護城河,踏平鈺門關!” 說罷,他一馬當先,縱馬躍過尚未完全燒毀的浮橋殘骸,濺起大片水花。馬上的他左擋右突,將射來的箭矢紛紛打落,幾個守軍探出身子想攻擊他,卻被他取出硬弓連射,慘叫著墜下城頭。
    周桐雙眼瞬間充血,像是燃著兩簇熊熊烈火,心急如焚全然不足以描摹此刻他內心翻湧的情緒。在這生死存亡的刹那,他腦海中轟然作響,滿腔的怒火裹挾著與生俱來、來自後世龍國人靈魂深處的熱血與豪邁,不受控製地徹底爆發開來。
    看著金人如洶湧惡浪般瘋狂撲來,周桐心底仿若有個洪鍾在劇烈鳴響。
    他一把甩開披風,大步跨前,伸手奪過身旁士兵遞來的長弓,搭箭、拉弦,一氣嗬成。弓弦被他拉得嘎吱作響,手臂上青筋暴起,宛如一條條蜿蜒的怒龍。瞄準巴特爾,“嗖” 的一箭射出,箭風呼嘯,帶著他滿心的恨意與決絕。巴特爾到底是久經沙場,反應快如閃電,側身一閃,利箭擦著他的肩頭飛過,劃破了皮肉,鮮血瞬間滲出。可巴特爾仿若渾然不覺,嘶吼一聲,愈發凶悍,揮舞著狼牙棒,驅使身後一眾金兵,如洶湧的黑色潮水般向著鈺門關瘋狂撲來。
    周桐哪還顧得上許多,把弓狠狠一甩,“哐當” 一聲砸在城牆上,濺起幾點火星,緊接著抄起一杆長槍,身形如獵豹般敏捷,順著城牆階梯,幾個箭步就衝了下去。入手的長槍觸感冰涼,卻被他掌心的滾燙汗液迅速浸濕,木質槍杆因他攥得太緊,發出輕微的 “咯吱” 聲。
    剛衝到城牆垛口,一個金兵舉刀便砍,周桐側身避開淩厲的刀鋒,順勢掄起長槍,槍尖在空中劃過一道寒光,“噗” 的一聲悶響,精準地捅入金兵腹部。入手處先是感到一股阻力,像是捅破了堅韌的皮囊,緊接著便是軟綿綿的觸感,周桐知道,那是紮進了髒器。鮮血瞬間如噴泉般濺出,溫熱黏膩的液體濺了他一臉,有幾滴濺入眼中,視野瞬間一片猩紅,可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那金兵瞪大了眼睛,滿臉猙獰,瀕死之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揮動長刀,“哢嚓” 一聲,周桐頭盔上的尖端被削掉,滾落一旁。周桐卻仿若未聞,怒吼著猛地一抽長槍,帶出一股血箭,反手一個橫掃,槍杆重重砸在金兵脖頸處,直接將其掃下城牆。下方,密密麻麻的金兵還在往上攀爬,周桐紅著眼,雙手高高舉起長槍,灌注全身力氣,大喝一聲,將手中長槍如標槍一般投出,長槍裹挾著呼呼風聲,直直紮進下麵一個金兵的麵門,借著慣性,竟直接貫穿了頭顱,把那人死死釘在地上。
    城牆上的士兵們咬緊牙關,紛紛將石塊、火罐、熱油朝著城下傾瀉。熱油潑灑在金兵身上,燙得他們皮開肉綻,發出殺豬般的嚎叫;火罐爆開,火星四濺,點燃一片;石塊砸落,砸麵的金兵頭破血流。可金兵們像是發了瘋的狼群,前赴後繼,踩著同伴的屍體,一步步朝著城牆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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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喊殺聲震耳欲聾,箭雨穿梭不停,石塊呼嘯砸落。金人這邊,投石車雖有損毀,可剩餘的幾台依舊在瘋狂反擊。一塊巨石騰空而起,帶著千鈞之力,直直砸向城頭。“轟隆” 一聲,城垛被砸塌了一角,幾個守軍躲避不及,瞬間被拍成肉泥,鮮血四濺,殘肢斷臂混著磚石碎塊散落一地。緊接著,又是一波箭雨襲來,守軍們舉起盾牌抵擋,“叮叮當當” 響個不停,不時有人手臂、肩頭中箭,疼得臉色慘白,卻仍堅守崗位。
    金兵這裏也死傷慘重,自古以來,攻城於守城的傷亡比例,都是攻方是守方的兩倍,護城河的水都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浮橋殘骸上堆滿了屍體,後繼者卻全然不顧,直接踏屍而過。有個金兵被火箭射中,火苗瞬間吞沒了他,他嘶吼著,揮舞著長刀,朝著城牆衝了幾步才倒地,至死都睜著雙眼,滿臉不甘。
    一位守軍小頭目滿臉煙灰,眼眶充血,聲嘶力竭地指揮著:“快,把投石車再校準一下,給我狠狠砸那幫畜生!弓箭手別停,往人多的地兒射!” 話還沒說完,一支冷箭飛來,貫穿了他的咽喉,他雙手死死抓住箭杆,瞪大了眼睛,緩緩倒地,身旁的士兵眼眶泛紅,咬著牙頂上他的位置。
    戰局陷入這膠著、慘烈的白熱化階段,金人訓鷹部隊瞅準時機,再次放出那群凶猛的獵鷹。這些獵鷹身形矯健,雙翅展開足有一人多寬,在夜色與火光交織的天幕下,仿若一道道黑色的閃電,裹挾著淩厲殺意俯衝而下。
    城牆上的守軍們猝不及防,一時間陣腳大亂。幾隻獵鷹如離弦之箭,直撲向一位正奮力搬投石的士兵,尖銳的爪子寒光閃爍,瞬間抓向他的麵龐。士兵驚恐地瞪大雙眼,抬手去擋,可為時已晚,鷹爪精準地戳進他的眼眶,鮮血四濺,他慘叫著捂住臉,身子搖搖欲墜,手中的石塊也滾落下去。旁邊的戰友見狀,紅著眼怒吼,揮舞手中長槍去刺獵鷹,可那鷹極為靈活,側身一閃,振翅高飛,避開攻擊後旋即再度折返,目標鎖定這名援手,尖喙如利刃般啄向他的脖頸,動脈瞬間被啄破,鮮血如注般噴湧而出,他吭都沒吭一聲,便軟綿綿地倒下。
    “放箭!快放箭射鷹!” 有人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弓箭手們匆忙調轉箭頭,朝著空中密集的鷹群奮力射擊。一時間,箭羽紛飛,夜空被劃出道道黑線。不少獵鷹被利箭射中,哀鳴著墜落,可更多的依舊毫無畏懼地撲來。
    一隻體型碩大的獵鷹,避開箭雨,低空掠過城頭,翅膀扇起的勁風,吹得火把搖曳、火苗亂躥。它瞅準一位守軍小隊長,雙爪猛地探出,小隊長反應也算機敏,側身一閃,肩頭卻依舊被抓出幾道深深血痕。他顧不上疼痛,反手抽出腰間短刀,朝著獵鷹狠狠砍去,卻砍了個空。那鷹順勢繞到他身後,雙爪狠狠嵌入他的後背,借力一提,小隊長雙腳離地,懸在空中,他拚命掙紮、嘶吼,手中短刀胡亂揮舞,直至氣力耗盡,被獵鷹甩下城牆,墜入下方金兵陣中。
    城下的金兵見狀,士氣大振,喊殺聲愈發高亢,借著鷹群製造的混亂,攻勢愈發凶猛。他們扛著雲梯,前赴後繼地往城牆上攀爬,雲梯頂端的金兵一手持盾,一手揮刀,與城頭守軍短兵相接。守軍們則咬緊牙關,用長槍猛戳、用石塊狠砸,每一下都使出渾身解數,力求擊退敵人。一時間,城牆上血肉橫飛,慘叫與怒吼交織。
    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兵,滿臉胡茬都被血水浸濕,瞪著通紅的雙眼,守在一處垛口。他手中長槍舞動得虎虎生風,接連挑落幾個攀爬上來的金兵。可冷不丁,一隻受傷的獵鷹歪歪斜斜地朝他撞來,他躲閃不及,被鷹身重重砸中,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還沒等他穩住身形,下方金兵瞅準機會,猛地躍起,長刀狠狠劈下,老兵橫槍抵擋,“哢嚓” 一聲,槍杆被砍斷,長刀順勢砍入他的肩胛,他悶哼一聲,強忍著劇痛,飛起一腳踹向金兵,將其踹下雲梯,自己卻因傷勢過重,癱倒在地。
    負責操作投石車的士兵們,同樣被鷹群騷擾得苦不堪言。幾隻獵鷹在投石車周邊盤旋,時不時俯衝下來,啄傷士兵、抓壞繩索。一名士兵正全神貫注校準角度,一隻獵鷹從天而降,利爪劃過他的手背,手背瞬間皮開肉綻,白骨外露,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死死抱住投石車搖杆,聲嘶力竭地衝同伴喊:“別管我!快發射!” 同伴們眼眶泛紅,含著淚拉動機關,巨石呼嘯而出,與此同時,那士兵也被另一隻獵鷹抓起飛向半空,瞬間沒了蹤影。
    盡管守軍們拚死抵抗,射死、砸死了大批獵鷹與金兵,可金人仗著人多勢眾、攻勢凶猛,還是一步步朝著城頭逼近。城牆上屍骸堆積如山,鮮血順著城牆淌下,匯聚成暗紅色的溪流,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濃得化不開,令人幾欲作嘔。
    歐陽羽坐在輪椅上,目光冷峻,手中長劍揮舞,挑落幾支飛向城頭的冷箭,高聲提醒周桐:“師弟,注意西側!金兵似有小隊意圖從那邊突襲,咱們人手得勻一勻,不能顧此失彼。” 周桐聞言,迅速抽調一隊士兵,奔赴西側城牆,嚴陣以待,謹防金人鑽了空子。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關乎著鈺門關的存亡,雙方傾盡所有,殺紅了眼,不死不休地膠著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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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諸事稍緩,周桐又一把揪住身旁一名傳令兵,急促吩咐道:“你,跑得快些,速去西城門把趙德柱叫過來,我這兒有要事與他相商,關乎戰局走向,一刻都耽擱不得!” 那傳令兵不敢有絲毫耽擱,敬了個禮,拔腿就跑,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與硝煙之中。與此同時,奔赴西側城牆的士兵們已然與金兵短兵相接,展開殊死搏鬥。
    西城門這裏,眼見金兵如蟻群般,沿著林間小道,烏泱泱地朝西城門壓來,趙宇旁的趙德柱鋼牙一咬,猛地抽出腰間長刀,高高舉過頭頂,暴喝道:“兄弟們,金人犯我城關,想從這兒撕開口子,咱能答應嗎?”“不能!” 身旁一眾精壯漢子齊聲怒吼,聲浪滾滾,震得周遭樹木枝葉簌簌作響。
    “殺!” 趙德柱率先發難,身形如獵豹般迅猛,直接順著繩子落到城外,裹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衝入金兵陣中。長刀揮出,恰似閃電劃過夜空,寒光閃爍間,首當其衝的幾個金兵便身首異處,一腔熱血如噴泉般飆射而出,溫熱的鮮血濺了趙德柱一臉,他卻仿若渾然不覺,雙眸愈發通紅,殺意更盛。一群大漢也都紛紛出了城。
    金兵們見狀哪肯罷休,迅速調整隊形,揮舞著各式兵器,嗷嗷叫著圍攏上來。趙德柱毫無懼色,手中長刀左劈右擋,金屬撞擊的鏗鏘聲不絕於耳,每一下都精準地格擋開敵人的攻勢,還不時尋得破綻,反手一記猛刺,紮進金兵的胸腹要害。
    激戰正酣,敵人攻勢愈發淩厲,有個身形魁梧的金兵瞅準趙德柱換氣的間隙,掄圓了手中的錘子,帶著呼呼風聲,狠狠砸向他的頭顱。趙德柱反應極快,側身一閃,錘子擦著他的頭盔掠過,“哢嚓” 一聲,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趙德柱順勢飛起一腳,踹在那金兵的膝蓋上,伴隨著一聲慘叫,對方膝蓋骨應聲而碎,癱倒在地。趙德柱緊接著手起刀落,結束了他的性命。
    一支冷箭如暗夜毒蛇,“嗖” 地從後側襲來,直直紮入趙德柱的肩胛。他悶哼一聲,額頭瞬間沁出豆大的汗珠,臉色微微一白,卻伸手一把攥住箭杆,硬生生將其拔了出來,帶出一股血箭,隨手扯下一片衣角,草草包紮住傷口,嘶吼道:“這點小傷,算個屁!繼續殺!”
    此時,城上的老孫急得眼眶泛紅,指揮著弓箭手們全力掩護:“都給我瞄準了,別放空箭,把金人的衝鋒勢頭壓下去!” 刹那間,箭如雨下,金兵們紛紛舉起盾牌抵擋,“叮叮當當” 的撞擊聲不絕於耳。趁著這空檔,趙德柱瞅準時機,棄了長刀,雙手猛地抓起地上那把重達數十斤的大錘。
    這大錘入手,趙德柱仿若戰神附體,虎軀一震,雙臂肌肉緊繃,掄圓了膀子,虎虎生威地舞動起來。錘風呼嘯,所到之處,金兵被砸得骨斷筋折,哀號慘叫此起彼伏。“來啊!你們這些蠻子,嚐嚐爺爺的厲害!” 趙德柱滿臉濺血,狀若瘋魔,雙目瞪得滾圓,透著無盡的凶悍。
    林間小道的狹窄地形,此刻盡顯優勢,限製了金兵大規模衝鋒與展開隊形的能力。趙德柱帶著兄弟們牢牢把控住局麵,瞅準金兵中的小頭目,身形鬼魅般穿梭在敵陣間,幾個箭步衝破人牆,掄起大錘,裹挾著呼呼風聲,直直砸向那小頭目的天靈蓋。“哢嚓” 一聲,頭骨碎裂,腦漿迸濺,那頭目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軟綿綿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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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第一縷曙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雲層,灑在鈺門關這片飽經戰火的土地上時,眼前的景象仿若一幅慘烈至極的地獄繪卷,無聲訴說著昨夜那驚心動魄、血腥殘酷的激戰。
    城牆上,原本堅實的磚石結構如今已是千瘡百孔,好似一位身經百戰、傷痕累累的老將。巨大的城垛被投石車投出的巨石砸得粉碎,斷裂的石塊散落一地,有的還搖搖欲墜地懸在邊緣,仿佛下一秒就會轟然墜落;垛口更是殘缺不全,不少地方直接被轟出了大口子,黑漆漆的豁口宛如猙獰的獸嘴,無聲嘶吼著昨夜的慘烈戰況。城磚縫隙間,濃稠的鮮血汩汩滲出,沿著牆麵蜿蜒而下,匯聚在牆根處,積成了暗紅色的血潭,散發著刺鼻的腥氣,招來一群群嗡嗡亂飛的蒼蠅。
    旗杆早已折斷,殘破的旗幟耷拉在地上,被血水浸透,原本象征威嚴與榮耀的圖案此刻模糊難辨,隻剩斑駁的色塊,無力地黏附在泥濘之中。守城的器械七零八落,投石車歪歪斜斜地倒在一旁,木質結構多處開裂,像是不堪重負般發出 “嘎吱” 的悲鳴;弩機被利刃砍得殘破不堪,弓弦斷裂,散落的箭矢密密麻麻地插在周遭地麵,箭羽沾染著血汙與泥土,淩亂地耷拉著。
    城頭的守軍們,熬過了漫長又慘烈的一夜,此刻癱倒在地上,橫七豎八,不成隊列。他們滿臉血汙與煙灰,發絲淩亂地貼在額頭上,汗水血水混在一起,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早已辨不出顏色的戰袍上。不少士兵身負重傷,有的腹部被利刃劃開,腸子流了出來,雙手死死捂住傷口,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卻強忍著劇痛,一聲不吭;有的四肢殘缺,斷臂處草草包紮著染血的布條,血依舊止不住地往外滲,人早已疼得昏死過去;還有的被火箭射中,身上焦黑一片,皮肉外翻,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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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移至城牆之下,護城河本是阻擋外敵的天然屏障,如今卻成了一條血河。暗紅色的血水幾近凝滯,漂浮著密密麻麻的屍體,有金兵的,也有守軍的,層層疊疊,堵塞了河道。屍體腫脹變形,有的瞪大雙眼,滿臉不甘與恐懼;有的被利刃砍得麵目全非,隻能看出個人形;還有的被投石車砸得肢體破碎,殘軀散落各處。河麵上,斷裂的浮橋殘骸半沉半浮,燒焦的木板冒著嫋嫋青煙,原本用於搭建浮橋的原木,此刻也被血水染得通紅,一端還掛著幾具屍體,隨著水波微微晃動。
    再看那攻城的金軍陣營,同樣一片狼藉。營帳被投石車砸得東倒西歪,布料撕裂,支架折斷,鍋碗瓢盆散落一地;篝火早已熄滅,隻剩一堆堆冒著青煙的灰燼,混雜在血水與泥土之中。地上滿是戰死士兵的屍體,層層堆積,仿若一座座小山丘,一眼望不到盡頭。馬匹的屍體也隨處可見,有的脖頸被利箭射穿,鮮血幹涸在鬃毛上;有的肚腹被長槍捅破,內髒流了一地;還有的前蹄折斷,倒地嘶鳴,最終氣絕身亡。
    投石車、攻城塔、撞城槌這些昔日威風凜凜的攻城器械,此刻也成了一堆堆廢鐵與殘骸。投石車大多散架,巨大的木輪脫離車軸,歪倒在一旁;投臂折斷,耷拉在地上,仿佛一條失去生機的手臂;用於裝載石塊的吊籃破碎不堪,石塊散落四處。攻城塔熊熊燃燒著,塔身被火箭點燃,火勢借著夜風迅速蔓延,如今隻剩焦黑的骨架,搖搖欲墜;塔頂原本準備攻城的金兵,化為一具具黑漆漆的焦炭,蜷縮在角落,散發著刺鼻的焦味。撞城槌深陷在泥地與坑洞中,槌身滿是刀砍斧鑿的痕跡,前端包著的黑鐵也被砸得變形凹陷,周圍散落著金兵的屍體,他們至死都還緊緊抓著撞城槌的繩索,滿臉堅毅。
    戰場上,兵器散落得到處都是,仿佛秋日林間的落葉,卻又散發著致命的肅殺氣息。長刀折斷,刀刃卷曲,半截埋在土裏;長槍杆斷裂,槍頭歪在一旁,寒光依舊;狼牙棒沾滿了鮮血與腦漿,暗紅色的黏稠物順著倒刺緩緩滴落;箭矢更是不計其數,有的整支沒入泥土,隻剩箭羽在外;有的半截折斷,尖銳的箭頭裸露著,稍不留神就會紮傷人腳。
    而昨夜激戰的主角 —— 士兵們,無論是守軍還是金兵,死狀都慘烈至極。有的兩兩抱在一起,至死都還在扭打,雙手緊扣對方咽喉,指甲嵌入肉裏,眼睛瞪得滾圓,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有的被巨石砸得扁平,血肉模糊,骨頭渣子混在泥地裏,已分不清人形;有的身上插滿了箭矢,活像一隻刺蝟,鮮血順著箭杆不斷湧出;還有的被烈火焚燒,蜷縮成一團,皮肉焦黑,發出陣陣惡臭。
    林間小道,作為昨夜西側城門的主戰場,慘烈程度更是超乎想象。狹窄的路麵被血水與肉泥徹底淹沒,踩上去 “撲哧撲哧” 作響,每一步都仿佛陷入無底的沼澤。兩旁的樹木被砍倒不少,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枝葉被鮮血染紅,掛著絲絲縷縷的皮肉與衣物碎片。地上到處是殘肢斷臂,手掌、腳掌散落各處,手指還微微彎曲,似在做著最後的掙紮;頭顱滾落在草叢裏,雙眼圓睜,滿臉的驚恐凝固在了死亡瞬間。
    趙德柱,這位昨夜在西側城門大殺四方的猛將,此刻也倚靠在一棵斷樹旁,大口喘著粗氣。他身上的重甲布滿了刀痕與凹陷,肩頭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染紅了半邊身子。手中那把大錘,錘頭沾滿了腦漿與碎骨,把柄被血水浸濕,滑膩不堪。他身旁的兄弟們,亦是死傷慘重,幸存者們相互攙扶著,眼神中透著劫後餘生的茫然與疲憊,卻依舊緊握著兵器,警惕地望向金兵退去的方向。
    周桐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城牆上緩緩巡查。他滿臉憔悴,眼眶深陷,眼神中滿是悲憤與決絕。昨夜的激戰讓他身心俱疲,可心中那股扞衛鈺門關的火焰卻燒得愈發熾熱。看著眼前慘烈的戰場,他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直至鮮血流出。歐陽羽坐在輪椅上,默默跟在身後,手中長劍血跡斑斑,冷峻的麵容下藏著深深的憂慮,不時指揮著士兵們清理戰場、救治傷員。
    僅僅一夜,鈺門關便仿若曆經了一場滅世浩劫,城前屍山血海,慘狀觸目驚心。守軍們徹夜鏖戰,殫精竭慮,做了那般充足的準備,投出的巨石砸毀了金軍數不清的攻城器械,射出的火箭將一架架巍峨的攻城塔化作熊熊燃燒的火炬,熱油傾灑、利刃揮舞,更是讓金人付出了慘痛代價。可饒是如此,己方的傷亡數字依舊如沉甸甸的巨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萬人守軍,如今清點下來,戰死的竟多達三千有餘,那意味著每三四個人裏,就有一人永遠地倒在了這城關之上,再也無法歸家。他們家中或許尚有翹首以盼的爹娘、日夜牽掛的妻兒,出征前的聲聲叮囑猶在耳畔,卻已成陰陽兩隔的絕響。而受傷的士兵更是不計其數,臨時搭起的營帳裏,傷兵們哀號、呻吟此起彼伏,斷肢殘軀隨處可見。軍醫們忙得腳不沾地,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混合著血水,雙手被染得通紅,繃帶一圈圈飛速纏裹,卻怎麽也趕不上傷員增加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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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較之下,金軍那邊的傷亡情況雖暫不得而知,但從戰場上留下的痕跡推斷,想必也是損失慘重。他們傾巢而出,本想著一鼓作氣拿下鈺門關,大軍如洶湧潮水般撲來,卻被守軍以命相搏,一次次凶狠地擊退。營地中那歪倒的營帳、散落的兵器,還有堆積如山的屍體,無不昭示著昨夜戰況的慘烈。投石車、攻城塔等大型器械近乎全毀,光是重新打造、修繕,便要耗費海量的人力、物力與時間;戰馬死傷大半,騎兵的優勢大打折扣,行軍速度與衝擊力都將大不如前;更遑論那些精銳士兵,草原健兒們懷揣著建功立業的熱望奔赴戰場,卻被無情地吞沒在這城關之下,化作異鄉亡魂。
    周桐站在城頭,望著滿目瘡痍的戰場,眼眶泛紅,雙手死死攥緊城垛,指節泛白。他聲音沙啞,帶著幾分哽咽,對身旁的歐陽羽說道:“師兄,金人吃了這麽大虧,必然還會卷土重來,下一次,隻會更凶狠。” 歐陽羽麵色凝重,輕輕拍了拍周桐的肩膀,歎道:“師弟,生死有命,兄弟們為國捐軀,死得壯烈。咱們能做的,便是守住這鈺門關,不讓他們的血白流。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統計傷亡,重新調配兵力,加固城防,不給金人可乘之機。”
    說罷,兩人立刻行動起來,傳令兵奔走在各營各哨,高聲呼喊著指令。士兵們強忍著悲痛與疲憊,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投入到緊張的戰後工作當中。有的負責搬運屍體,一具具冰冷的遺體被小心抬起,整齊排列,準備下葬;有的加固城牆,將破損的城磚逐一替換,用黏土、石塊填補縫隙,夯實根基;還有的清點兵器糧草,記錄損毀與剩餘的數量,加急向後方催要補給。
    遠處,幾隻食腐的禿鷲在空中盤旋,發出陣陣刺耳的叫聲,迫不及待地要撲向這滿地的 “盛宴”;野狗在戰場邊緣來回踱步,紅著眼,齜牙咧嘴,時不時衝上前叼走一塊碎肉,引得士兵們怒聲嗬斥、投擲石塊,卻又很快折返,貪戀著血腥的氣味。
    這一夜,雙方殺紅了眼,傾盡所有,不死不休。鈺門關守住了,可這份勝利的代價太過沉重,鮮血染紅了每一寸土地,生命如風中殘燭,悄然熄滅。幸存者們望著眼前的淒慘景象,心中五味雜陳,既有保住城關的慶幸,更多的則是對逝去戰友的悲痛與緬懷。而那輪緩緩升起的朝陽,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輝,黯淡地灑在這片修羅場上,仿佛不忍直視這人間煉獄,默默為亡魂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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