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祉沉思片刻，唇角泛起一絲淺笑：“自然是獻方。”
    蘇大夫聞言一怔，不由對她刮目相看。但還是擔心她不知其中區別，又勸道：“少夫人，若與朝廷合作，這方子產生的分成將是一筆可觀的數目。”
    “我明白蘇大夫的好意。”雲祉輕輕搖頭，“隻是這藥方若能推廣，活人無數，已是莫大功德。”
    希望她放棄的利益能夠讓朝廷壓低成本，讓更多人能夠買得起。當然，這點必須在獻方時說明。
    她頓了頓，看向裴行慎：“況且……”
    裴行慎會意地接過話頭：“況且陛下向來賞罰分明。祉兒獻此良方，陛下必不會虧待。”
    蘇大夫這才恍然大悟。他想起坊間傳聞，說這位少夫人與皇室似有淵源。如今看來，傳言非虛。
    “少夫人高義。”蘇大夫鄭重作揖，“老朽佩服。”
    雲祉抿唇一笑：“蘇大夫過譽了。隻是……”她猶豫地看向蘇大夫，“這抗生素提取之法頗為複雜，恐怕還需您從旁協助。”
    蘇大夫向來放蕩不羈，不喜禮教約束，他醫術聞名京城，太醫院曾多次征召他入宮，他都拒絕了。
    若是獻方朝廷，少不得要找熟知之人研究，雲祉身份不太方便，隻能靠蘇大夫。
    蘇大夫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撫著胡須，緩緩說道：“老夫雖不喜約束，但若能研究出那什麽抗生素的提取之法，倒也說不得什麽。”
    是啊，孫大夫本就是一個純粹的大夫，為了治病救人，他不怕旅途遙遠凶險，常年遊醫，如今在這樣突破性的研究麵前，他自然不會拒絕。
    正說著，武安侯聞訊趕來。
    武安侯如今和裴行慎父子關係頗有些尷尬，因為戚氏和世子一事，兩父子之間終究還是有了些隔閡。
    即便如此，裴行慎身為兒子，不能忘了孝悌大義，恭敬地問安請禮，不見半分的怨懟。
    “辛苦你們了，起來吧。”武安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後把視線落下好友蘇大夫身上：“老蘇，那金瘡藥藥效如何？”
    蘇大夫不知他們父子之間的矛盾，但也察覺到些許異常，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他把疑惑壓下，把這些日子的行醫記錄都遞了上去：“你自己看看。”
    武安侯仔細閱讀，雙手微微發抖：“這……這可是軍中急需的良藥啊！"他抬頭看向雲祉，眼中滿是複雜。
    裴行慎突然開口：“父親，祉兒打算獻方給朝廷。按例命婦有上書之權，此事便由她親自上書。”
    此話方落，屋內頓時一靜。
    包括雲祉在內，所有人都怔住了——他們都默認是裴行慎代替雲祉獻方，沒想到他居然想到讓雲祉親自上書。
    命婦上書自然可以，但是似乎從未有過先例。
    武安侯猶豫了一會兒，但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再說了，最近和兒子的關係有些僵硬，他也不想駁了他的意。
    於是他點了點頭：“如此也無妨。”
    雲祉望向裴行慎，撞進他盛滿溫柔和鼓勵的眼眸了，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他這是在給她日後的認親鋪路。
    她不由彎了彎眼睛，心裏比吃了蜜還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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