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和霍雲川在古鎮停留了兩天，霍雲川借助著長生鎖調息靈力，身體終於暫時恢複了過來。
    臉色看起來也沒有剛來時那麽蒼白了。
    第三天阿彩給他們準備的東西終於塞滿了越野車的後備箱，白瑜決定在她要開始往後座上塞東西之前趕緊動身去找苗寨。
    起初的路還很好走，國道高速和服務區保證他們能時不時就停下來休息一番。
    後來就改走山路，導航上找不到，隻能依靠阿彩畫的地圖找方位，大山當中林木遮天蔽日，很難辨別方向，好在霍雲川對辨別方向還算在行，他開的車又穩當，盡管山路崎嶇顛簸不堪，但倒是不覺得太辛苦。
    隻是走到山裏之後便已經沒了路，開車是開不進去了，
    不過在路的盡頭有個小市集，大概是給附近村寨用來交易采購生活必需品的，霍雲川將車停在這裏，花錢買了兩匹能走山路的馬。
    阿彩為他們準備的東西不少，一半是趕路所需的吃食，還有一半是著裝打扮需要的東西，另外還有些補品壓在最底下，她想要拜托他們帶給母親的。
    白瑜換上了靛藍蠟染長裙，裙擺掃過路邊帶露的蕨類植物，她興奮地轉了個圈，顯然很喜歡這種從未穿過的異族著裝。
    霍雲川倒是一副普通男人的打扮，他收斂起氣場來，再用靈力稍稍偽裝，在其他人眼中看到的，就是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了。
    白瑜的障眼法則是另外一番模樣，在旁人看來她便是阿彩的模樣。
    進山的路不好走，但對於兩個“神仙”來說倒是無所謂。
    白瑜進了山倒是好奇地很，她四處張望著，一邊嘟嘟囔囔地說自己好久沒有出門走這麽遠的路了。
    感覺上一次住在山裏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偶爾親近一下大自然也不錯。
    眼看著終於翻過兩座山，藏在深山之中的古舊苗寨也終於露出了真麵目。
    進寨的路倒是青石板路，顯然是給運貨的馬隊準備的。
    青石板路在馬蹄下發出沉悶的聲響，霍雲川牽著馬走在前麵，白瑜加快了腳步，走到了他的身邊。
    苗寨的木樓依山而建，雲霧繚繞的山坳當中，巨大山寨的古老木質寨門看起來如同一隻蟄伏的巨獸，黑沉沉地橫在陡峭的石階頂端。
    大門上還掛著傳統的獸骨風鈴，在山風裏晃出細碎的冷響。
    仿佛是某種淒厲扭曲的詛咒。
    白瑜攏了攏靛藍蠟染長裙的領口，仰起頭來注視著站在角樓上的守衛。這些看起來膀大腰圓的男人看似厲害，但在白瑜眼裏與螻蟻一樣。
    “站住！”
    兩道黑影從寨門後竄出來，是守門的兩個男人，他們手裏的獵槍槍口泛著冷光，槍托上纏著的紅繩已經褪色發黑。
    他們一下子倒是沒認出來白瑜那張阿彩的臉，“外來人不讓進！快滾！”
    “我是娜衫”，白瑜上前一步，微微笑著回答“你們不認識我了？”
    左邊的守衛眯起眼，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好像看著是。”
    “那不就是……”，右邊的守衛想起什麽，驟然驚覺，目光落在白瑜身後的霍雲川身上“他是誰？”
    “我丈夫。”白瑜坦然地回答。
    “你跑出去的時候已經嫁了人的！”守衛吼起來，“你還敢回來？寨頭會把你沉塘的！”
    “你丟盡了寨頭的臉，嫁了他還跑出去偷別的男人？”
    “寨頭？鬆岩當上寨頭了？”白瑜聽了忽然明白過來，這苗寨當中的頭人又換了。
    “你阿爹都沒了，以為帶個小白臉回來就能護著你？”
    守衛之一眯著眼看她，根本沒把霍雲川放在眼裏。
    “那你就趕緊去叫他出來，讓他把我抓去沉塘啊”，白瑜笑嘻嘻一臉期待的樣子，看得守衛有點瘮得慌，低聲商議了一下，一個跑去通風報信，一個留下看著他們。
    白瑜甚至笑著喊跑去報信那個“別急，你慢點跑，我保證不逃。”
    她可太想讓那個新寨頭親自出來抓自己了。
    石階上隻剩下白瑜和霍雲川，兩人倒是都不慌張，霍雲川看著白瑜，白瑜就盯著那個守衛笑，曉得他後背發涼。
    霧氣越來越濃，將遠處的木樓都裹成了模糊的黑影。
    霍雲川輕輕碰了碰白瑜的手背，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一會兒讓我來。”
    左邊的守衛見狀，立刻端起獵槍對準霍雲川“你、你們別動！”
    “好”，白瑜對守衛熟視無睹，隻用手指輕輕握了握霍雲川的手指，“我這兩天確實需要休息一下。”
    她失了一些血脈之力，對自身靈力還是有損耗的，需要休息幾天。
    “這裏頭的東西，不太好對付”，她靠在他身邊輕聲說，目光落在寨門後的霧氣裏。
    不是一般的怨念或者煞氣，而是霧中纏著無數細碎的怨氣，纏繞著苗寨當中的每個角落，跟每個人都緊緊綁在一起，像無數根細針一起紮在柔軟的心髒上，隻要一喘氣就會疼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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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雲川垂下眼點點頭，“無妨，用劍打得過。”
    他現在已經極少出劍了，但這東西上了年份，還真有些念力，霍雲川估量著，拿出斷水劍劈了那棵樹應該問題不大。
    不一會兒，守衛領著五個穿黑色苗服的男人從寨裏出來，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臉上帶著一道刀疤，正是鬆岩。他手裏握著一把長刀，目光銳利的落在白瑜的臉上“賤女人，你竟然還敢回來？”
    白瑜歪頭一笑，“為什麽不敢？”
    鬆岩陰冷笑著看她，如同陰暗爬行的蛇，“你當年叛寨逃走，害你阿爹被罷免，如今還敢回來？寨規裏寫得明明白白，叛寨的女人要被沉塘！”
    他抬手一揮，命令道“把他們抓起來！男的打斷腿，女的直接拖去沉塘！”
    四個男人立刻撲了上來，他們各個都身高馬大，霍雲川卻上前一步擋在白瑜麵前，反手就拽起來扔飛一個。
    第二個被踹翻在地，當場就腦袋著地摔暈了過去。
    第三個被踩住了手掌，在霍雲川腳底下動彈不得。
    第四個則被扭斷了胳膊，直接扔下台階摔了出去。
    鬆岩……
    鬆岩看著眼前的景象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竟然這麽能打，他拎著長刀上前，霍雲川直接單手捏住了他的手腕，他便半點都動彈不得了。
    “你以為你能打得過我們所有人？”
    鬆岩的聲音發顫卻還是強裝鎮定，“寨裏還有幾十個守衛，他們都有槍，足夠把你們挫骨揚灰！”
    “我們隻是想要進寨子一趟”，白瑜走到霍雲川身邊，看向鬆岩的目光突然一閃，紅光閃爍間，鬆岩的臉色變了。
    他的眼瞳迅速渙散開來，看著白瑜慢慢地說“你想要進寨子一趟。”
    “對，需要您幫幫忙”，白瑜笑眯眯眨了眨眼，眼瞳中的紅光迅速消失，伴隨著鬆岩眉間紅色五瓣紅蓮印記也一閃而逝。
    “樂意效勞”，鬆岩整個人完全都失去了意識，幾乎是白瑜說什麽就聽什麽。
    白瑜在鬆岩眼前打了個響指，鬆岩這才回神。
    但他已經全然忘記了敵意，隻殷勤地笑著說，“我親自帶你們進寨。”
    白瑜和霍雲川對視一眼，跟在鬆岩身後走進寨門。
    霧氣越來越濃，將寨裏的木樓都裹成了模糊的黑影，路邊的草叢裏傳來細碎的聲響，像是有一隻舉止詭異的眼睛正在暗中觀察。
    深埋在大山深處的真相，終於要揭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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