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易家姐妹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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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繁華的世家之中,有一門顯赫的易家。易家有兩位千金,皆如春日繁花,各有其獨特的風姿。
姐姐易文君,溫婉嫻淑,舉止間透著大家閨秀的典雅氣質;妹妹易靈君,則宛如靈動的精靈,活潑可愛中又帶著幾分俏皮與狡黠。隻是,這易靈君自幼便被家中寵慣,偶爾也會顯露出些許驕縱跋扈的小性子。
在這世家聯姻的風雲棋局之中,易家早已暗中布下了棋子。易文君早早便與葉家的葉雲定下親事,這門親事,看似是兩家的門當戶對、珠聯璧合,實則背後也有著家族利益的千絲萬縷。而另一邊,易卜心中更是打著另一番算盤,他目光長遠,一心想著將易靈君許配給百裏家的百裏東君。畢竟,百裏家在朝中權勢滔天,若能與之聯姻,對於易家而言,無疑是如虎添翼。
然而,世事難料,人心更難捉摸。易靈君雖深得百裏家眾人的喜愛,那百裏家的長輩們,見她聰慧伶俐、嬌俏可人,個個都對她疼愛有加。可唯獨這百裏東君,卻對她並無半分男女之情。這其中的緣由,易靈君心裏清楚得很。她深知父親的謀算,更明白在這皇權至上的時代,皇帝絕不會輕易允許影宗與手握兵權的重臣聯姻。那是關乎朝廷安穩的大事,稍有不慎,便會引來殺身之禍。所以,即便心中或許曾有過一絲少女的情愫,她也決然地將其深埋心底,不想因為這份感情,害了百裏東君。
這一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易靈君如同往常一般,尋著機會纏上了百裏東君。隻見她柳眉微蹙,杏眼圓睜,嬌嗔道:“百裏東君,我不管,我要桂花糕,你陪我去買桂花糕。”說著,也不顧眾人在場,伸手便朝著百裏東君抓去。
百裏東君見狀,連忙閃身後退,一邊躲避著易靈君的糾纏,一邊苦著臉喊道:“你個潑婦,快放手啊!小爺我一向不打女人,雲哥救我!”那模樣,活脫脫像是個被欺負的小可憐。
葉雲見此情景,趕忙上前勸解道:“好了,靈君妹妹,別鬧了。雲哥給你買好不好,你別為難東君了。”他的聲音溫和而沉穩,試圖平息這場小小的風波。
易文君也在一旁輕聲勸道:“妹妹,你別打了,瞧你把東君嚇得,他都怕你了。”
易靈君卻絲毫不為所動,雙手叉腰,瞪著百裏東君,大聲說道:“百裏東君,你今天就得給我買,不然我還揍你。”
其實,百裏東君和葉雲皆是習武之人,天賦出眾,二人皆是天生武脈,武藝高強;易靈君,雖習武天賦也頗為出眾,比之常人不知強了多少倍,但與這兩位相比,終究還是稍遜一籌。況且,百裏東君向來不喜與人爭鬥,尤其是麵對女子,更是不願輕易動手。
易卜麵色一沉,眉頭緊皺,語氣中帶著幾分嚴厲與責備:“靈君,你怎可如此行事?怎能肆意欺負百裏小公子呢?平日裏為父是如何教導你的,難道你都拋諸腦後了?”
易靈君卻絲毫不懼,雙手抱在胸前,微微仰頭,倔強地反駁道:“欺負他怎麽了?他堂堂一個男子,卻連我這女子都打不過,哼,我憑什麽要認錯?”在她心中,並無半分悔意,隻覺得父親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
易卜心中暗自歎了口氣,他本想著讓女兒去討好百裏東君,若能與百裏家定下親事,那便是易家之福。可這閨女的性子,卻與她姐姐易文君的溫婉嫻淑大相徑庭,全然不聽自己的安排。
沉思片刻後,易卜站起身來,目光堅定地說道:“此事不能再拖,我這就帶你去百裏家,給百裏小公子認錯。”
易靈君一聽,頓時急了,雙腳死死地釘在原地,大聲說道:“我不去,我沒錯,憑什麽要我認錯?”
易卜的臉色越發陰沉,他看著女兒,語氣不容置疑:“此事由不得你,你若再這般任性,日後可別怪為父不客氣。”說罷,便上前強行拉著易靈君,準備前往百裏家。
在那威嚴莊重的百裏府中,易卜帶著幾分愧疚與急切,匆匆走進廳堂,躬身行禮後說道:“侯爺,實在是罪過啊,都怪我這閨女年幼無知,行事莽撞,竟不小心傷了百裏小公子。靈君,還不快向侯爺和百裏小公子道歉。”
易靈君緩緩抬起頭來,眼中噙著淚花,委屈巴巴地說道:“爺爺,事情並非全然是我的錯啊。是百裏東君非得去茶樓聽那故事,我不過是想吃個桂花糕,他卻不依不饒,還不肯陪我去買。”說著,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百裏東君一聽,連忙辯解道:“不是啊,侯爺,明明是她非得強行讓我陪她去買桂花糕,我不去,她便動手打我,您可要為我主持公道啊。”
易靈君本就心中委屈,聽聞百裏東君這般說,更是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此時,溫洛玉快步走上前來,心疼地將易靈君摟在懷裏,輕聲哄道:“哎呦,我的小寶貝啊,別哭了哈。溫姨在這兒呢,定會幫你好好教訓教訓你東君哥哥,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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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靈君抽抽搭搭地說道:“那……那我要去吃桂花糕。”
溫洛玉滿臉寵溺,笑著說道:“好好好,乖啊,溫姨這就帶你去吃桂花糕,可別再哭了喲。”
百裏東君見狀,忍不住嘟囔道:“吃吃吃,胖死你得了。”
百裏洛陳微微皺眉,輕聲斥責道:“東君,怎麽能如此說一個女孩子呢?這多失禮數。”
其實,百裏洛陳心中對易卜的某些作為頗為不滿,但此刻見這幾個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又覺得孩子們畢竟並無什麽深仇大恨,且易靈君著實可愛,讓人不忍苛責。
百裏洛陳溫和地說道:“靈君啊,快去吧,別傷心了。東君,你也別愣著了,一起去吧。”
百裏東君卻猛地一跺腳,氣呼呼地說道:“我才不去了,我要去找雲哥。”說罷,便如一陣風似地跑了出去。
易卜見此情景,心中雖有無奈,但也不便再多說什麽,隻得拱手說道:“既如此,那在下晚些時候再來接靈君,就先告辭了。”
房間內
溫洛玉滿臉慈愛,輕輕拍了拍易靈君的肩膀,柔聲道:“靈君啊,快吃吧,別光顧著發呆啦。”
易靈君微微抬起頭,眼中還帶著些許淚花,卻透著一股乖巧勁兒,甜甜地說道:“謝謝溫姨。”說罷,便低下頭,自顧自地吃了起來。那模樣,宛如一隻貪食的小鬆鼠,又帶著幾分惹人憐愛的嬌憨,可愛極了。
溫洛玉看著易靈君,眼中滿是喜愛,不禁感慨道:“這要是我的女兒就好了。”
百裏成風在一旁笑著打趣道:“想要啊,認個幹閨女不就行了。你這心思啊,都寫臉上了。”
溫洛玉輕輕歎了口氣,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說道:“東君這小子太不爭氣了。看看人家葉家那孩子,早早的就和易家姑娘定了婚,多讓人省心啊。”
百裏成風微微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也不怪東君,感情這事兒啊,總不能強求。他不喜歡,光家裏長輩喜歡也沒用啊。不過,這靈君挺可愛的,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和東君隻要一見麵,不是吵就是鬧的,唉。”
就在這時,一直默默吃著桂花糕的易靈君突然一改往日的活潑俏皮,神情變得嚴肅而凝重。她緩緩放下手中的糕點,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和恐懼,輕聲說道:“溫姨,你們離開天啟吧,還有葉伯伯一家,你們都離開天啟吧。”
溫洛玉和百裏成風聞言,不禁麵麵相覷,心中滿是疑惑。他們不明白,這孩子為何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就在這時,百裏洛陳緩緩走了進來。他的步伐沉穩而有力,目光深邃而銳利。看到易靈君此刻的模樣,他微微皺眉,關切地問道:“靈君啊,你為什麽要我們離開天啟呢?”
易靈君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她的眼眶再次泛紅,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隻能無聲地哭泣著。
溫洛玉見狀,連忙上前將易靈君摟在懷裏,輕聲哄道:“不哭不哭啊,靈君,有什麽事兒慢慢說,溫姨在這兒呢。”
百裏洛陳和百裏成風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警覺。他們都是曆經風雨的人,此刻察覺到,這孩子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不尋常的事情。
次日,陽光灑在皇宮的金頂紅牆之上,熠熠生輝。易卜帶著易文君和易靈君進宮參加這場盛大的宴會。宮中一片繁華熱鬧,達官貴人、皇親國戚皆盛裝出席,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百裏家和葉家也在其中,各自展現出不凡的氣度與風采。
然而,這繁文縟節、應酬周旋的場麵,卻讓易靈君感到無比厭煩。她那靈動的眼眸裏滿是對自由的渴望,趁著眾人不注意,悄然溜了出去。
易靈君腳步輕快地穿梭在皇宮的回廊之間,路過一座宮殿時,不經意間瞥見殿門半掩著。她心中好奇,忍不住走了進去,輕聲問道:“有人嗎?”
踏入殿內,一股沉悶的氣息撲麵而來。隻見一個少年正生病臥床,發著高熱,整個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雙唇幹裂,臉色蒼白如紙。
易靈君心中一緊,連忙快步走到床邊,伸手輕輕摸了摸少年的額頭,不禁皺起眉頭,喃喃道:“好燙啊,看來病得不輕。唉,遇到我算你命不該絕。”說著,她從身上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蜜蜂水,小心翼翼地喂少年喝了下去。
那少年緩緩睜開雙眼,眼神中透著一絲迷茫與虛弱,看到易靈君的身影,嘴唇微微動了動,輕聲說道:“謝謝你。”
易靈君看著少年有所好轉,微微鬆了口氣,笑著說道:“你沒事了就好,我得走了。”
少年急忙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我要去哪裏找你?”
易靈君眨了眨眼睛,清脆地說道:“我叫易靈君。”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易卜焦急的呼喊聲:“靈君,你亂跑什麽?”
易靈君吐了吐舌頭,趕忙跑了出去。易卜見狀,臉上露出一絲不悅,責備道:“靈君,你這孩子,怎麽如此莽撞,在這皇宮之中也敢隨意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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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靈君卻指著殿內,認真地說道:“父親,你幫忙找個大夫吧,那個小哥哥病的很重。”
易卜皺了皺眉頭,說道:“這是皇宮,不關我們的事,走。”說罷,便想拉著易靈君離開。
易靈君卻倔強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動腳步,大聲說道:“不,不要,父親,你不幫忙找大夫,我就不走。”那神情,堅定而又執拗。
易卜無奈,隻好吩咐隨從去找太醫。隨後,帶著易靈君匆匆離開。
殿內的蕭若風靜靜地聽著易靈君的聲音漸漸遠去,心中暗暗發誓,日後一定要找到這個善良的女孩。
或許,在那孩童天真無邪的言語中,他們並未真正察覺到其中深藏的憂慮與警示,隻是將其當作一句稚嫩的玩笑,未曾放在心上。又或許,在這皇權至上的時代,他們對皇帝還存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那高高在上的君主,總會念及舊情,公正裁決。
然而,命運的齒輪卻並未如他們所願。這一天,風雲突變,葉家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災禍籠罩。陰沉的天空仿佛預示著即將降臨的厄運,葉家上下一片死寂。
濁清手持聖旨,邁著沉穩而又決絕的步伐走進葉家,高聲念道:“葉羽通敵叛國,證據確鑿,葉家滿門抄斬,葉羽帶回問罪。”那聲音冰冷無情,如同寒冬臘月的寒風,直直刺入每個人的心底。
葉雲聽聞此言,頓時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與憤怒。他向前一步,大聲吼道:“不可能,這絕對是誣陷。我父親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他怎麽可能做出通敵叛國之事?”
葉羽也緊皺眉頭,目光堅定地說道:“我葉羽沒有做過,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要見陛下,討回公道。”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易靈君如一陣疾風般跑了進來,口中急切地喊道:“雲哥,雲哥。”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與焦急,額頭上還沁著細密的汗珠。
青王冷冷地看了易靈君一眼,說道:“這孩子也是葉家人,一塊拿下。”
葉夫人連忙擋在易靈君身前,急切地解釋道:“不,她不是葉家人,她是影宗二小姐,與此事無關啊。”
易靈君看著周圍如狼似虎的士兵,心中湧起一股無名之火。她緊緊握住雙拳,大聲說道:“葉伯伯,您沒有做過,不必認下這莫須有的罪名。殺了他們,進宮向陛下澄清此事,不能就這麽忍氣吞聲地認了。”
葉家其他人也紛紛響應:“是啊,將軍,這明顯是誣陷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要為將軍和葉家討回公道。”
青王卻冷笑一聲,揮手道:“這可由不得你們,來啊,把易家二小姐送回影宗,其他人,動手。”
士兵們得令,紛紛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朝著葉家人撲去。易靈君想要阻攔,卻被人強行拉開。她眼睜睜地看著葉家眾人在刀劍下掙紮、倒下,心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不,不要!”易靈君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是對命運不公的抗爭,也是對殘酷現實的無力呐喊。這一幕,如同噩夢一般,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中。
這是易靈君第一次直麵如此血腥的殺人場麵,那慘烈的場景、刺鼻的血腥味,讓她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漸漸地,她的眼前變得模糊起來,意識也開始消散,最終暈了過去。
這場變故,讓易靈君生了一場大病。當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身處藥王穀。四周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安靜而又祥和,仿佛與外界的那場血雨腥風隔絕開來。
在藥王穀那靜謐清幽的山穀之中,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易靈君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古樸的木屋和屋內擺放整齊的藥櫃。
這時,一個須發皆白卻精神矍鑠的老者走了進來,正是藥王辛百草。他見易靈君醒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打趣道:“喲,醒了,你這一睡啊,可真是夠久的,讓我這老頭子都有些擔心了。”
易靈君微微皺眉,眼中透露出一絲迷茫,輕聲問道:“你是誰?我這是在哪?”
辛百草捋了捋胡須,笑著回答道:“這裏是藥王穀,我是辛百草,你這丫頭,難道忘了是誰救的你?”
易靈君猛地坐起身來,腦海中瞬間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連忙恭敬地說道:“見過辛神醫,多謝您救命之恩。”
辛百草擺了擺手,說道:“喲,認識我啊,那就好辦了。既然醒了,就別閑著了,起來幹活吧。”
易靈君應了一聲,便跟著辛百草走出了木屋。她在藥王穀中忙碌了一天,幫忙采摘草藥、晾曬藥材,雖然疲憊,但心中卻漸漸平靜下來。
傍晚時分,易靈君將自己分揀好的草藥拿給辛百草查看。辛百草仔細端詳了一番,眼中露出驚喜之色,讚歎道:“可以啊,天賦異稟啊。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對草藥竟有如此敏銳的感知力,不錯不錯,這可真是讓我撿了一個寶貝。你暫時就別走了,給我當徒弟,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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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靈君經曆了葉家那場慘絕人寰的變故,心中對易家和天啟城都充滿了失望與抵觸,她輕輕點頭,說道:“好。”
辛百草見她答應,喜上眉梢,連忙說道:“太好了,我這就給你父親傳信,讓他也放心。”
易靈君微微一怔,隨後又陷入沉思,緩緩問道:“葉家出事以後,百裏家怎麽樣了?”
辛百草微微歎了口氣,說道:“百裏家倒是沒事,百裏侯爺一家去了乾東城,鎮守西境去了。如今局勢變幻莫測,他們也算是躲過了一劫吧。”
易靈君聽聞此言,心中的擔憂稍稍放下,輕聲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辛百草看著易靈君那略顯憂愁的麵容,安慰道:“小小年紀,別這麽憂愁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以後跟著我好好學醫。”
易靈君本就天賦異稟,即便身處藥王穀潛心學醫,易卜也不願讓她的習武天賦就此埋沒。於是,他特意派了一位影宗弟子前來,專門教導易靈君習武。而辛百草作為藥王穀的前輩,更是憑借其深厚的醫藥知識,為易靈君精心調配各種藥物,輔助她修煉。在這兩位名師的悉心指導下,易靈君的進步可謂一日千裏。
易靈君不僅學醫悟性極高,對武學的領悟也是一點即通。她的進步之快,讓辛百草喜出望外,不禁連連稱讚自己得了個好徒弟。欣喜之餘,辛百草還特意給溫壺酒傳信,得意的不行。
然而,溫壺酒收到信後卻是氣得不行。他回想起自己以前也認識易靈君,明明自己先一步認識了這個才華橫溢的少女,怎麽就沒看出來呢。如今看到辛百草的信,心中不免懊惱萬分。
溫洛玉得知此事後,也是感慨萬千。她回想起以前與易靈君的接觸,竟未發現這孩子還有如此驚人的天賦。她暗自思忖,早知如此,就應該將易靈君收歸門下,傳授她毒術。畢竟,醫毒本就同源,相輔相成,若能將兩者融會貫通,必能成就一番非凡造詣。
自那以後,易靈君雖再未被噩夢糾纏,可心底卻好似壓上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她漸漸明晰,在這紛繁複雜的世界裏,唯有自身足夠強大,方能護得自己周全,護住心中所珍視之物。
隨著時間推移,曾經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悄然發生著變化。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淩厲之氣,求勝的欲望如同燃燒的火焰,在她心底熊熊燃燒。本就天賦異稟的她,在藥王穀與影宗弟子的雙重教導下,武藝愈發精湛,醫術也日益精進。
按常理而言,易卜膝下無子,易靈君作為他唯一的女兒,本應是影宗少主之位的不二之選,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然而,世事難料,最近易卜竟收了一個新弟子,名叫洛青陽。聽聞父親的意圖,竟是打算讓這洛青陽取代她的位置。
易靈君並非愚鈍之人,她太了解自己父親了。在父親眼中,利益才是重中之重,女兒終究隻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罷了。一旦有了更契合利益需求的人選,她這個女兒便可能被輕易舍棄。
這一年,易靈君十二歲,正值豆蔻年華,卻早早地嚐盡了世態炎涼。一日,她來到師父辛百草麵前,鄭重地說道:“師父,我該離開了。”
辛百草微微一怔,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悉心教導多年的丫頭,心中滿是不舍,歎了口氣道:“你終究還是要回到天啟城啊。丫頭啊,你可知道,若你留在藥王穀,我可保你一生無憂,遠離那些紛爭。”
易靈君輕輕搖頭,目光堅定地說道:“師父,您知道的,在這裏我可以裝作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發生。可那些事並不會因為我的逃避就消失不見。我是影宗少主,這是我與生俱來的責任。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父親為了一己私利胡作非為,將影宗帶入萬劫不複之地。”
辛百草看著易靈君那堅毅的神情,知曉她的心意已決,便點了點頭,說道:“去吧,孩子。若日後有機會,回來看看我這老頭子就行。”
易靈君眼眶微紅,重重地跪了下去,行了一個大禮,哽咽道:“是,多謝師父多年教導之恩。徒兒定當銘記於心,他日定當歸來探望師父。”說罷,她緩緩起身,朝著未知的前路毅然走去。
影宗內,易靈君輕喚:"父親。"
易卜目光微沉:"回來便好。"
易靈君環顧四周:"姐姐呢?"
易卜語氣淡淡:"你姐姐在景玉王府別院。聖旨已下,她今後是景玉王側妃了。"
易靈君瞳孔驟縮:"景玉王比姐姐大了十歲不止!和皇子聯姻?父親,你糊塗啊!"
易卜拍案而起:"住口!你懂什麽?為父這是為影宗謀出路!你抽空去瞧瞧你姐姐。"
景玉王府別院內,易靈君見到洛青陽,其人風度確實不俗。
易文君眼尾泛紅,輕聲喚道:"靈君,你回來了?"
易靈君快步上前:"姐姐......"
易文君望著窗外枯枝,神色懨懨:"籠中鳥、金絲雀,能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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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靈君握住她發涼的手:"你不願嫁給他?"
易文君眼眶濕潤:"自然不願,可父親他......"
易靈君掃過案幾上的茶盞,從袖中取出紙包:"這是蒙汗藥粉。姐姐隻需下在洛青陽飲食裏,便可趁機離開。"
易文君指尖發抖:"當真可行?若被發現......"
易靈君凝視她眼底怯意:"有得必有失。出了這道門,前路便要自己闖。我能幫的隻有這些,走或留,你自己決斷。"
易文君攥緊裙角,忽而抬眸:"妹妹,我要走!死也不願困在此處!"
易文君逃跑的第二日,便被影宗的人抓了回來。消息傳到易卜耳中,他怒不可遏,當即召來易靈君與易文君,麵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易卜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盞叮當作響,怒目圓睜地吼道:“你大膽,竟敢攛掇你姐姐逃跑。”
易靈君心中滿是委屈,明明是自己一心幫姐姐逃離那不情願的聯姻,怎麽到了父親嘴裏,就成了惡意攛掇?她急忙看向易文君,眼中滿是不解與急切,忙為自己辯解道:“我沒有攛掇姐姐逃婚。”
易卜冷哼一聲,指著易靈君的鼻子斥責道:“那那蒙汗藥從何而來?你敢說不是你給的。”
易靈君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解釋道:“我隻是給了她一個選擇,走或留全看她自己。我從未想過要故意害人,更沒有攛掇姐姐做出違背影宗之事。”
一旁的易文君低著頭,沉默片刻後,輕輕喚了一聲:“妹妹……”
易靈君看著易文君,心中一陣悲涼。多年的分別,讓眼前的姐姐變得如此陌生。如今的易文君,自私自利,為了能撇清自己的責任,竟然不惜誣陷她。
易靈君咬了咬牙,目光堅定地說道:“洛青陽是父親您的親傳弟子,怎麽會那麽容易中招?我才剛回來,連洛青陽都不認識,這顯然不是我做的,隻有可能是姐姐做的。”
易文君聽了這話,渾身一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帶著哭腔說道:“父親,我,我錯了。”
易卜看著跪在地上的易文君,又看了看據理力爭的易靈君,心中權衡片刻,最終說道:“洛青陽杖責三十,把大小姐送回別院。”
隨後,又看向易靈君,語氣稍緩,“你,回去閉門思過。”
易靈君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易文君,眼中滿是不可掩飾的失望,隨後便決然轉身離開。那背影透著無盡的落寞與心寒,仿佛對這親情徹底沒了念想。
就這樣,易文君又被送回了那好似牢籠般的別院,重蹈覆轍,被困在既定的命運裏。而易靈君呢,即便滿心不甘,卻也隻能繼續留在影宗做事,可父親易卜眼裏分明隻有洛青陽,對她這個親生女兒愈發冷落。影宗眾人都看得真切,易靈君這少主之位仿若風中殘燭,搖搖欲墜,隨時可能被洛青陽取而代之。
易靈君又怎會不知這般境地,可她骨子裏就有股不服輸的勁兒,除了拚命修煉,讓自己變得更強,似乎再無他法能在這影宗站穩腳跟,奪回本就該屬於她的一切。
這日,她在房頂練劍,招式淩厲,每一劍揮出都帶著十足怒氣,似要將心中憋悶全數宣泄。
李長生不知何時來到一旁,看著這小姑娘眉頭緊皺,忍不住開口勸道:“小丫頭,小小年紀怎麽功利心那麽重呢?戾氣也重,拔劍的初衷就錯了,這樣下去,你會入魔的。”
易靈君收劍,冷冷看向他,反問道:“先生,我可曾殺過無辜之人?”
她目光灼灼,李長生一時語塞,的確,這孩子出手雖狠,倒沒傷及無辜。
易靈君見狀,步步緊逼:“那您憑什麽覺得我一定會入魔呢?”
李長生歎了口氣,說道:“習武之人應心平氣和,你這脾氣太差了。”
易靈君冷笑一聲:“我脾氣如何,輪不到先生來評價,世間是非曲直也並非您一人之言就蓋棺定論了。”
李長生堂堂長輩,今日竟被個小丫頭懟得無言以對,臉上掛不住,冷哼一聲飛走,隻留易靈君獨自站在房頂,望著天空,暗暗發誓定要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裏闖出屬於自己的路。
易卜微微眯起雙眼,臉上掛著一抹看似和善卻又暗藏玄機的笑意,緩緩開口道:“靈君啊,你想不想你姐姐啊?”那語調拖得長長的,仿佛是在刻意營造一種溫馨的氛圍,可易靈君何等聰慧,心中瞬間警鈴大作,深知父親這般詢問,必定是有所圖謀,絕非單純的父女閑聊。
易靈君眉頭微皺,眼神中閃過一絲厭煩與警惕,毫不猶豫地回應道:“我每天都很忙,沒時間想她。”話語簡潔明了,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易卜仿若並未察覺到女兒的抵觸情緒,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姐姐一個人在那別院之中,孤苦伶仃,甚是可憐,你想不想去陪陪她呀?”說這話時,他的目光看似不經意地落在易靈君身上,實則是在暗中觀察著她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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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靈君心中冷笑一聲,越發確定父親此行必有深意,當下便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去,我和她最好永遠別見。”此時的她,語氣中已然帶上了幾分決絕,不想與父親在這問題上再做過多的糾纏。
易卜見狀,輕輕歎了口氣,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勸解道:“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靈君,你可不能這般任性。”
易靈君實在是沒了耐心,柳眉微蹙,目光直視著易卜,直言道:“您到底想說什麽?不妨直說便是,何必在這拐彎抹角。”她已經隱隱猜到了父親接下來要說的話,心中的反感更甚。
易卜見女兒已經把話挑明,也不再繼續兜圈子,清了清嗓子,說道:“靈君啊,你姐姐如今一個人在那景玉王府之中,可謂是獨木難支啊。我思來想去,打算讓你去幫她一把,以侍妾的身份,風風光光地進那景玉王府。你姐姐也是懂事的孩子,還說了,若你願意,她可以將那側妃的位置讓給你,也算是全了你們姐妹之間的情分。”
易靈君聽聞此言,頓時怒極反笑,冷冷地哼了一聲,眼中滿是嘲諷與憤怒,說道:“哼,就知道沒什麽好事。我放著影宗少主的尊貴身份不做,跑去給一個比我大十幾歲的老男人做妾?父親,您莫不是覺得我瘋了,還是傻了,才會答應這種荒唐之事?”
易卜似乎早有預料,臉色並未因女兒的怒火而有所動容,依舊沉穩地說道:“靈君啊,你也知曉,影宗將來有青陽在,他能力出眾,天賦過人,定能將影宗發揚光大。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你不必再糾結。”
易靈君聽到父親這般說,心中的委屈與憤怒再也壓抑不住,眼眶微紅,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大聲反駁道:“我才是你的女兒啊,我為影宗付出了多少心血,您難道看不見嗎?可您現在卻為了一個外人,如此不顧及我的感受。僅僅因為我是女孩子,這公平嗎?”
易卜看著女兒激動的模樣,卻隻是淡淡地說道:“可你是個女孩子,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影宗若要走到明麵上,在朝堂那波譎雲詭之地謀得一席之地,哪裏有女子的位置呢?你也要為影宗的大局著想啊。”
易靈君咬緊牙關,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昂著頭說道:“那不代表我做不到。我不信這世間就沒有女子可以在這朝堂之上闖出一片天地,我偏要證明給您看,即便身為女子,我也絕不比任何人差。”
易靈君一路疾行,徑直來到了景玉王府別院。剛一踏入那扇門,她的怒火便如火山般噴發,二話不說,揚手就是一記耳光狠狠甩在了易文君的臉上。
易文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打得身形一晃,捂著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頰,眼中滿是驚愕與委屈,輕聲喚道:“靈君……”
易靈君看著易文君,眼中仿若燃燒著熊熊火焰,怒斥道:“易文君,我費盡心思幫你離開那囚籠般的聯姻,你倒好,自己乖乖回來了。如今呢,還想將我也拉進這灘渾水,讓我去給景玉王做妾,你怎能如此自私自利!”
易文君眼眶泛紅,帶著一絲哀求說道:“我和父親說過了,側妃的位置也讓給你,我想要自由,你想要權勢,這樣不是很好嗎?你為何要如此生氣。”
易靈君冷笑一聲,滿臉鄙夷地說道:“誰給你的臉說這種話?我本好好地當著影宗少主,憑什麽要去給人做妾?何況這個人還是我名義上未來的姐夫,易文君,你這般作為,真是讓我惡心到了極點。”
一旁的洛青陽見狀,皺了皺眉頭,上前一步說道:“二小姐,請慎言,師妹她……也是為了影宗著想。”
易靈君猛地轉頭,目光如刀般射向洛青陽,寒聲道:“你該稱我為少主,怎麽?就這麽惦記我的位置?可惜你還不夠格。”話音未落,她身形一閃,直接出手朝著洛青陽攻去。
如今的易靈君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拿捏的少女,多年的修煉與經曆讓她的實力突飛猛進。洛青陽在她淩厲的攻勢下,瞬間便落於下風,全然不是對手。兩人這一動手,動靜鬧得極大,整個別院都仿佛被攪得雞飛狗跳。
易靈君下手毫不留情,幾招過後,直接出手廢了洛青陽,起碼五年之內,他是別想再動武了。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了蕭若風、蕭若瑾以及易卜。易卜一趕來,看到眼前的場景,尤其是看到洛青陽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模樣,頓時怒目圓睜,嗬斥道:“孽女,你在幹什麽?”
易靈君看著父親,眼中滿是決絕與悲憤,大聲說道:“父親,這是你逼我的。”
易文君趕忙跑到洛青陽身邊,眼中滿是擔憂,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易卜見狀,氣得渾身發抖,抬手就想再次對易靈君動手。就在這時,蕭若風身形一閃,攔在了中間,微微搖頭,示意易卜先冷靜。
蕭若風的目光一直落在易靈君身上,此刻見到了念念不忘的人,心中不禁一陣雀躍,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蕭若瑾則是臉色陰沉,看著易靈君,帶著幾分威嚴說道:“易二小姐,你竟敢在本王的別院如此放肆。”
易靈君絲毫不懼,直視著蕭若瑾,冷笑道:“你們的算盤珠子都打到我的臉上了,還不允許我反抗嗎?父親,你最看重的徒弟廢了,現在您沒有其他選擇了。”
易卜看著女兒,又看看倒在地上的洛青陽,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問道:“你的武功,怎麽會比青陽更高?”
易靈君嘲諷地笑了笑,說道:“我離家多年,你又怎麽會知道我武功如何?易文君,從今以後你我姐妹到此為止。”
說著,她看向蕭若瑾,又補了一句,“哦,對了,景玉王殿下看見了嗎?我這位好姐姐和洛師兄可真是兄妹情深呢,你還真是大度,居然讓洛青陽來護衛她。”
言罷,易靈君再也不看眾人一眼,瀟灑離去,隻留下一群人在原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神色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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