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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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到底平和下來,周頌年隻是想嚇唬她,沒想真的要把她怎麽樣。
    江月一整天心情大起大落,整個人都有些蔫蔫的。
    被丟進衣領裏的耳飾又被周頌年翻找出來,手機開著燈光,被江月拿在手上,他一點一點把耳針推過細窄耳洞,卡扣閉合,泛紅的耳垂被摩挲幾下。
    他們互相整理好對方的衣服,等離開昏暗房間,走到燈火通明的室外,又是一對十分體麵的表麵夫妻。
    江月跟在周頌年身邊,等要快上車的時候才回憶起來,問他:“我們要跟叔叔阿姨打個招呼嗎?”
    畢竟要離開了,總不能一聲不吭就走。
    鄭惠肯定會覺得不滿。
    她自然不會把這件事認為是周頌年的錯,隻會覺得是江月故意的,是江月這個底層出身的壞女人,帶壞了她一向周到,彬彬有禮的好兒子。
    周頌年說不用:“我剛才已經說過了。”
    他做事一向穩重,麵麵俱到,沒有任何地方失禮。
    江月大感欣慰。
    如果是在被周頌年抓進房間之前,她才不會管鄭惠會怎麽想,甚至巴不得她鬧起來,婆媳大吵一架,好讓她借機生事。
    但現在不行,江月現在意識到了外部的危機,她打算先穩住周頌年這根救命稻草。
    到了車上,她也沒再跟之前那樣,故意跟周頌年拉開距離,反而要一直牽著他的手,到家後更是直接整個人貼到他身上,連體嬰似的不肯分離。
    周頌年推了一下沒推動,笑罵了句:“粘人精。”
    管家陳琳湊上前,全當沒看見太太的異常舉動,連聲音都很公式化:“周總,浴室裏的水放好了,開了恒溫模式,您要過去嗎?”
    周頌年頷首,把埋在他懷裏死活不肯出來的江月抱了起來,江月連忙穩住身形,把手臂環到他後頸上,被抱著往浴室走。
    “月月,你該下來了。”
    等到了浴室裏麵,周頌年總算舍得提醒。
    江月也不是真的愛當粘人精,她主要是想爭取表現,好求得寬大處理。
    因此聽他一說,也就鬆開了手,順著他的力道落定。
    “去泡個澡吧,今天又是哭又是鬧的,再不放鬆一下,晚上又該睡不好了。”
    周頌年推著她往浴缸的方向走,又牽著她的手去碰觸水麵:“我記得你平時比較喜歡三十九度,如果覺得不好,還可以再調。”
    “我覺得很好。”
    江月朝他展顏微笑:“謝謝你。”
    手從浴缸中收回,江月裝作無意的問:“頌年,你不出去嗎?”
    “月月,你現在的狀態……”
    周頌年深深看她一眼,抬手安撫般地揉著她腦後:“我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在浴室裏。”
    浴室是什麽地方?
    有可以灌滿水的浴缸,有剃須刀,有她平時吃的褪黑素,還有連接著花灑的堅韌橡膠水管……
    這地方放在平時再正常不過。
    但江月目前的情緒實在太過危險,又愛又恨、癡狂瘋魔、驚慌失措。
    周頌年隻怕她一時衝動做出傻事。
    上市公司總裁夫人浴室自縊,足夠在頭條上掛個三天三夜了,光是想想,就知道必定會給公司造成巨額損失。
    於私心而言,他也不希望她出事……
    江月覺得浴室有些冷,可能是管家開了排風。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在這裏,我也可以出去讓管家進來。”
    “不了。”
    江月立即回道:“我不習慣別人看我。”
    哪怕陳琳是女性,但她們也沒有關係好到可以裸裎相對。
    她怕周頌年以為她是拒絕了他,又添了句:“但是你可以。”
    周頌年對她給出的答案還算滿意。
    浴室很大,幹濕分離做的也好,他可以退出一段距離,跟江月隔著一片剔透的玻璃隔板。
    她在浴缸邊,糾結地扯著衣領看他,而他在遠一些的小平台,那裏有張小圓桌,跟兩張搖椅,四周布滿跟京市冬日格格不入的熱帶綠化,溫暖如春。
    周頌年麵對著她坐下,江月對上他的目光,一開始還覺得有些尷尬,但後知後覺他眼中沒帶一絲旖旎意味,也不像是欣賞。
    反而有一種習以為常的淡漠感,像是科學家在看研究室裏的小白鼠。
    堪稱性縮力拉滿。
    他甚至在發現她沒有動作之後,開始拿著手機看文件。
    江月這才放鬆下來,往浴缸裏丟了塊浴鹽,等了一會,就跟往常一般褪去衣物跨進去。
    人類其實是喜水的生物。
    浸泡在灌滿溫熱水體的浴缸會讓人愜意放鬆,據說這種效應的原理來自人類誕生之初,潛意識裏對母體胎盤跟羊水所帶來的安全感的依賴。
    江月太累了,這一整天她都在提心吊膽。
    以至於在浴缸裏泡了一會,獲得了少許舒適情緒,她就開始眼皮打架,整個人昏昏沉沉,最終閉上眼睛,仰躺在水麵上。
    直到口鼻傳來窒息感,她也沒有掙紮,反而是被外力強行扯了起來,被人晃醒。
    “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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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死了……
    江月睜開眼,被眼睫毛上的水珠刺激得直掉眼淚,喉嚨鼻腔也又酸又疼,惹得她不住咳嗽。
    周頌年幫她拍背,又忍不住數落:“你剛才還要趕我出去,要是我不在,你是不是打算……”
    “我好冷。”
    她攀上他,他的衣衫全被她打濕了,濡濕黏膩,是泛著冷潮、如蛇一般的觸爪,仿佛要把人拖入深淵。
    浴室霧氣蒸騰,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但看向對方的時,卻如隔雲端。
    周頌年頓了頓,停止了對她的批評訓斥,他把她抱到一旁的座椅上,扯了塊浴巾幫她擦幹身子,衣服被擺在台麵,被烘烤得很溫暖。
    “我真是活該伺候你。”
    周頌年語氣中帶了些好笑跟無奈,認命般給她套上衣服。
    他出身顯貴,打小被一堆人擁簇著,家務這種瑣事都可以用錢外包出去,節省下來的時間應該用到更合適的地方。
    比如學習,比如工作,比如應酬交際……
    這些才是真正能帶來價值的地方。
    周頌年從不信什麽情緒價值跟無私貢獻,不能變現的東西於他而言就是垃圾。
    一文不值。
    “小磨人精。”
    周頌年在心裏自言自語斥責她。
    這是在譴責她無端給他帶來的麻煩,他在做他覺得一文不值的事情,完完全全的浪費時光。
    好在他今天很閑,不用去應酬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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