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一陣眉飛色舞，唾沫星子四處飛濺。
    祝佳音頭疼，“哪跟哪啊？那女的還是單身呢！人家跟著大哥出門，咋就是野男人了？”
    大爺：“單身啊？那那個長得黢黑的男的說那姑娘和他是兩口子？”
    長得黢黑的男人多半就是說的柳雨。
    柳雨一直在工地上幹著，皮膚曬得黝黑，齊敬長期在實驗室裏坐著，人要白很多。
    祝佳音提高了聲音，“不是！那個長得黑的男人，之前和那姑娘耍朋友，又在外麵結婚生了孩子，人家姑娘不就不幹了？”
    大爺恍然大悟，“哦！我是說那個男人一上來就和那個煤炭打了起來！這男的是該打！”
    問清楚派出所的位置，祝佳音重新跳上自行車後座，“走，前麵左轉。”
    沈庭川蹬起自行車，側目道：“和大爺解釋那麽多幹什麽？”
    “那你不懂，小愛姐就在這個工廠上班，這大爺明顯是就住在附近的，要是大爺到處說小愛姐的壞話怎麽辦？這姑娘家臉皮薄，名聲可不能壞了。”
    沈庭川的心倏地一動。
    微微扭頭，祝佳音那張臉在陽光下神采飛揚，肆意又美豔，說話的時候嘴角翹起，說不出來的得意。
    ……真是可愛。
    沈庭川沒忍住，嗓子眼裏發出一聲壓低了的笑聲。
    祝佳音：“？”
    笑什麽？
    她說了什麽好笑的話嗎？
    祝佳音困惑地看了沈庭川好幾眼，好在前麵就是派出所，他們剛到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齊愛。
    “小愛姐！”
    祝佳音跳下車，“齊敬哥怎麽樣了？”
    齊愛看到祝佳音和沈庭川，眼淚順著眼眶往下砸，“我哥和柳雨打了一架，現在柳雨要我哥賠他兩百塊錢，不然就讓我哥蹲大牢。”
    柳雨這麽不要臉？
    祝佳音蹙眉，“這件事不是柳雨的錯嗎？憑什麽讓齊敬哥賠錢？”
    齊愛擦淚，盯著自己的鞋麵不敢抬頭，小聲嚅喏道：“我哥他，他不讓我說……”
    祝佳音有些恍然。
    齊敬估計也是惦記著齊愛就在附近工作，不希望給齊愛帶來任何煩惱，隻說了柳雨和齊愛不是兩口子，其他的事一句都沒吭聲。
    祝佳音理解這個年代的人是什麽想法，但她不讚同。
    錯的人又不是齊愛？憑什麽被這種無賴纏上，還要齊愛自認倒黴？
    齊愛擤了一下鼻子，委屈道：“我和我哥說，大不了以後我不結婚了，他就是不幹。”
    “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我哥也不會這樣！”
    祝佳音循循善誘，“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對不起你，如果一味忍讓，柳雨以後還會找上門來。”
    “齊敬哥是為你好，不想影響你的名聲，但是任由柳雨胡言亂語，這次你們還打算賠錢，以後柳雨豈不是更能添油加醋了？”
    祝佳音都可以預見，隻要這次齊家賠了錢，柳雨更能拿著這筆錢到處亂說！
    齊家不理虧的話賠什麽錢？
    那齊愛就是他媳婦！
    齊愛的臉色發白，瘦弱的身體在風中搖晃，看得祝佳音都有些不忍心。
    不忍心，祝佳音還是添了一把火，“齊敬哥的工資都用來賠錢，他還受傷了吧？家裏還有兩個男娃要養，你就忍心讓他為你出頭結果吃了悶虧？”
    打蛇打七寸，齊家兄妹的軟肋無疑都是家人。
    齊愛咬咬牙，“我明白了。我不能讓我哥吃虧。”
    “我現在就進去說清楚！”
    祝佳音臉上多了幾分欣慰的笑。
    沈庭川瞥了她一眼，低頭壓著聲音道：“這麽會說大道理，當初有人說你壞話，你怎麽不管？”
    祝佳音一愣。
    想了想才會回憶起來，沈庭川說的是原主的那些事，祝佳音輕輕一笑，“因為沒人在乎我啊，小愛姐有家人疼愛關心，我又沒有。”
    “我說我委屈，也不會有人幫我出頭，更別說打架了……”
    話說了一半，祝佳音腦海裏浮現出當時沈庭川和彭耀祖打起來的場麵，心裏悄然湧上一股暖流。
    她的話頭轉了彎，“也是有的，有人幫我打架。”
    沈庭川還在回味她說的驢唇不對馬嘴的話，一低頭就對上她笑意盈盈的目光，那雙水靈靈的眸子裏都是他的身影。
    沈庭川心頭一熱。
    祝佳音趁著前麵的人沒回頭，悄悄勾了勾沈庭川的手指。
    嘴上不要錢的甜蜜話一股腦流淌出來，“謝謝哥哥幫我出頭，愛你呀。”
    ……愛你？
    沈庭川隻感覺自己的手指被她捏住的地方開始就湧上熱浪，一股腦把他的身體都包裹進去，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在呐喊喜悅。
    就算知道她大概是隨口一說，沈庭川的嘴角還是不受控製地翹起細微的弧度。
    派出所內，吊兒郎當的柳雨凶神惡煞道：“這件事就是他們的錯，必須給我賠錢道歉！”
    齊敬沒說話，放在桌麵上的手握成拳頭，唇角抿成一條線。
    事關齊愛的名聲，他不能聲張。
    柳雨也是吃準了這一點，更加囂張道：“那齊愛本來就是我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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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愛清脆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柳雨，你要不要臉？”
    “你這話，敢不敢對你老家的老婆孩子說？是，我們當年是耍了朋友，但是你在外頭娶了婆娘生了娃，哪來的臉回頭來找我？”
    齊愛擲地有聲，“今天也是你先動的手！警察同誌，我要告柳雨流氓罪！他對我耍流氓！”
    柳雨懵了。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也是第一次認識這個怯懦膽小的女人，原本他以為齊愛的性格絕對不可能把以前那些丟臉的事說出來，她怎麽敢？
    齊敬也訥訥地看著齊愛！
    這還是他妹妹嗎？
    齊敬這麽選擇，一方麵也是考慮到了齊愛的性格，他們兄妹感情好，互相都總會為對方多考慮著點。
    齊敬為齊愛考慮，齊愛也不想讓齊敬受委屈。
    齊愛眼裏都是淚，卻倔強道：“我要告他，可以吧？我們廠裏很多人都看他來煩過我！”
    “這人自己有老婆還來糾纏我，就是個流氓！”
    警察確實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內情，見這姑娘一邊哭一邊說，剛剛還得意洋洋的柳雨現在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下明白過來。
    人姑娘說的都是真的！
    齊敬抹了把臉，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臉上多了笑，語氣也鬆快了不少。
    “對，我們告他耍流氓，今天也是他騷擾我妹妹，還動手打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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