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都是人。
    這個時候的綠皮火車條件沒有那麽好，就連過道上也躺著人，頭頂的行李架躺著小孩，甚至座位下麵也能躺人。
    祝佳音為了讓兩個孩子都舒服點，給他們來回都買了全票，加上沈庭川腳崴了不能爬上去，也睡的下鋪。
    祝佳音自己倒是睡在中間，皮猴子沈遠山睡最上麵，說是能隨時保護祝佳音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上車後放好行李，陳招娣就挨著祝佳音坐在下鋪，時刻關心她現在的情況。
    祝佳音揮手拒絕，“不行，你這邊的工作才剛起步，哪能去照顧我，我就是頭一個不習慣，哪有這麽嬌氣？”
    “那話不是這麽說，誰家懷孕身邊沒個人？你家還有兩個半大孩子呢！”
    祝佳音知道陳招娣是為了她著想，但她也不能影響陳招娣想做的工作就耽誤時間去照顧她。
    陳招娣固執，見祝佳音不答應，“你是不是嫌棄我沒生養過，照顧不好你？”
    “這是哪的話！我是擔心影響你這邊的事情，工廠正需要你呢，你哪能說走就走？這樣吧，等我月份大了動不了，我實在找不到人來，就給你打電話。”
    祝佳音推搡陳招娣，“這不是家裏還有庭川嗎？這倆孩子也聽話懂事，我隔壁鄰居也是個好大姐，能搭把手，真要需要人，我一定不和你客氣。”
    陳招娣這才鬆口。
    “行，這次我先跟著你回去看看，說不準你這胎聽話，不鬧騰你呢，那倒是也不用找人。”
    祝佳音想著這次讓陳招娣跟著她回山城的原因，斟酌道：“回去以後，你和我去一趟醫院？”
    “行啊，先去檢查檢查。”
    隻要能讓蒲校長先和陳招娣見一麵，也能讓蒲校長心裏安心一些。
    祝佳音拉著陳招娣的手，“我還有件事想讓你幫個忙。”
    “和我客氣什麽？你說就是。”
    “我們學校的校長病了，也在住院，你陪我去檢查的時候順帶和我一起去看看校長。”
    陳招娣疑惑道：“這算什麽事？難不成還有什麽需要我出力的地方你不好意思說？”
    那倒不是出力的問題。
    祝佳音：“姐，你還有你小時候的照片嗎？”
    “幹啥？
    陳招娣有些疑惑，但祝佳音肯定不會幹什麽不好的事，陳招娣眼珠子一轉，斬釘截鐵道：“你別不是想拿我照片去給我找對象吧？我可跟你說，我現在不考慮這個！”
    祝佳音：“……”
    “誰找對象用小時候的照片？我就想看看，可能是剛有了孩子，我想著小時候剛生下來和長大以後區別能不能大。”
    陳招娣將信將疑，“這還真有，不過在我娘家，我娘家弟弟拍照的時候我不小心也拍到了，那張照片應該還在，還有小學的畢業照，得找找。”
    祝佳音接過話茬，“要回你娘家找的還是算了，能不接觸就不接觸，也省的煩。”
    陳招娣也是這個意思。
    從她離開，娘家每次找她都是要錢，陳招娣受夠了。
    這次回去也不打算讓娘家那邊知道，否則鬧起來都不好看，等她一拍屁股回燕京了，煩心的還是祝佳音。
    比起來平白添亂，陳招娣幹脆就選擇了不聯係，就連當成親戚來走動的心思都沒有，可見是徹底寒了心。
    回去路上一路順暢。
    祝佳音到招待所給陳招娣開了房間，放下行李後就帶著陳招娣去了醫院。
    醫院裏，陳招娣和沈庭川先陪著祝佳音做了檢查。
    醫生的手在祝佳音肚子上摸了摸，問了幾個問題，笑眯眯道：“女同誌，你這是有了娃娃，但是還小，很多檢查不能開，你咋知道有了的？好多年輕人也要等一兩個月才知道！”
    “在燕京時有大夫看出來了，讓我回來以後做個檢查。”
    “喲？那可是厲害大夫，目前我看著一切都好，等過段時間你再來檢查！”
    醫生給祝佳音診了脈，見這小同誌什麽都配合，長得也水靈，不免多了些好感，樂嗬嗬道：“喜歡小子還是姑娘？”
    “我都行，我愛人喜歡小姑娘。我是覺得都一樣，隻要來了就是寶。”
    醫生也跟著一起笑。
    一般人都會多問幾句能不能看出來孩子性別，祝佳音不在乎是男是女，確定孩子還好以後就起身準備離開。
    醫生看著他們走出去，和身邊的小護士感慨：“你說都是人，這差距可真大！”
    “誰說不是？剛才那對小夫妻非要問孩子是男是女，難不成是姑娘就不要了？”
    是姑娘就不要的事還少？
    護士和醫生都不說話了，繼續接待後麵的產婦。
    祝佳音走出診室，拐彎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悄悄探頭一看，那邊站著的人可不是彭文倩和謝長征？
    彭文倩怎麽會來產科？謝長征不是不能生孩子嗎？
    祝佳音豎起耳朵，就聽到彭文倩雀躍地拉著謝長征開口。
    “我覺得這孩子應該是男孩，你說呢？”
    謝長征有幾分不耐煩，“我又不是醫生，我哪知道這孽種是男是女！”
    彭文倩有些不高興。
    “長征，這可是你的孩子，以後你有後代了，難道你不高興嗎？”
    謝長征不能生孩子，可不就隻能用這種方式弄來一個孩子？
    但真有了孩子，謝長征看彭文倩的眼神也都是厭惡。
    “要這是個兒子，你還能有好日子過，要是是個丫頭，你就給我等著吧！”
    彭文倩縮了縮脖子。
    她剛才問了半天，那個醫生非說還小看不出來月份，死活都不願意告訴她這孩子是男是女。
    要是這孩子真是個姑娘……彭文倩想都不敢想。
    她一定要生個兒子，才能在謝家生活下去！
    謝長征生不出來孩子，但是需要孩子，男人這輩子怎麽能沒有孩子？
    謝長征不耐煩道：“這孩子是誰的？”
    “你的啊。”
    “別給老子廢話，老子能不能生孩子還要你說？這孩子是誰的？”
    孩子是誰的，彭文倩自己都不清楚……
    從知道謝長征不能生孩子以後，彭文倩就沒少到處尋找生孩子的目標，真要把這個孩子對上號，她才發現她根本不知道孩子父親是哪個男人！
    對上謝長征越來越難看的目光，彭文倩隨口說了個名字。
    “黃小昊的，就家裏開印刷廠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