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你所言何意？”
    柳城看著江彌月，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麵對不了解的人，他提起了十足的警惕。
    那位四皇女能將這姑娘帶在身邊，想來應該不簡單，先試探一波再說。
    江彌月端起架子上前幾步，走的很有氣勢，畢竟以前也是櫻花國大家族的大小姐，再加上模仿江獨的氣質和語調，乍一看還挺唬人。
    “字麵意思而已，我並非不敬國師，但我也並不覺得一個死人會有多大的麵子。”
    “你話裏話外都在將乾姚引入一個誤區，將她的身份棄之不顧，卻換了另外一個看似重要，但卻讓人誤解的身份，我的老師教過我，在談判時要準確地判斷自己的身份定位，不要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現在乾姚的身份，不是國師看中的人，即便是也隻不過是她其中一個身份而已，她現在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身份是大武皇朝四皇女。”
    幾句話下來，乾姚醍醐灌頂，剛剛她真的被對方的話誤導了。
    國師，即便再怎麽神通廣大，說到底是臣，而她要做的事，是要成為君。
    一個想成君的人反倒要憑借臣的認可，這何嚐不是一種倒反天罡？
    柳城與柳蒼眯了眯眼，看向江彌月的眼中少了幾分輕視。
    好敏銳的小姑娘，竟然這麽輕鬆就識破了他們的伎倆？！！
    嘭！
    柳蒼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眉眼冷冷地看向江彌月：“主子說話哪裏輪得到你一個侍女插話。”
    先天的壓迫感撲麵而來，差點沒讓江彌月當場跪下，她冷汗涔涔，眨眼間額頭便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胸口一陣悶痛，感覺自己隨時都會窒息。
    這一刻她才真切地感受到江獨在直麵強者時還能麵不改色到底是有多強的心髒，而且這還隻是先天，並非宗師，要知道江獨一直以來麵對最多的還是宗師級別的強者。
    先天，先天宗師，二者僅有兩個字的差別，真正的差距卻是天差地別，哪怕是先天巔峰也無法與先天宗師相提並論。
    乾姚眉目冷峻地擋在江彌月的麵前，冷聲道：“她不是我的侍女，而是我的朋友，柳家主以大欺小！”
    柳蒼冷漠地看著乾姚，淡淡道：“那又如何？”
    “或者，你待如何？離開，為你的朋友舍棄帥府的支持？”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殿下在外這麽多年，還不懂這些成年人的道理嗎？”
    “你！”乾姚啞口無言，最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拉起江彌月轉身就走。
    “既然柳家主要趕人，那就沒有繼續商榷下去的必要了。”
    如此果決，讓柳氏父子十分驚訝，柳城目光閃爍，有些舉棋不定。
    直到二人就要走出大堂門口之時，柳城這才開口阻攔道：“二位留步。”
    眨眼之間，柳城便來到了門口，笑嗬嗬地看著兩個小姑娘說道：“皇女殿下來商談合作，帶一兩個人來協助也是很正常的。”
    “我們並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乾姚站定，眯眼看著這個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驚訝於對方的速度，同為三品，她竟然險些沒看清對方的速度。
    “那是什麽意思？”
    乾姚冷冷道：“柳家主既然已經下了逐客令，難道還要我不知廉恥的留下來，這莫不是要打我的臉，打皇室的臉？”
    “嗬嗬，都是誤會。”
    柳城仍舊麵不改色：“商談合作總是避免不了一些摩擦，我們需要的是皆大歡喜的結果不是嗎？”
    “這位江小姐說的很對，我們柳家不想再賭錯人，而皇女殿下應該也不想再過以前的日子，對吧。”
    “合作不是不能進行，隻是我們需要看到你能贏的潛質。”
    回頭看了一眼柳蒼，他繼續直言不諱地說道：“實際上，我是很看好殿下您的，而我的父親卻已經和二皇子殿下牽上了線，我們意見不一，所以他的態度有些惡劣。”
    “相比較於您的那位跋扈的哥哥，我更看好你，我們的合作未嚐不能進行下去。”
    聽到他的話，乾姚一愣，就連一旁的江彌月都感覺有點摸不著頭腦。
    回頭看向那位始終不發一言的柳家家主，她們有點搞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一家人說著兩家話，到底誰才是柳家的主事人？
    兒子否認父親，柳家主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似乎是看出她們眼中的狐疑，柳城輕笑兩聲後說道：“嗬嗬，二位不用感到疑惑，柳家家業偌大，話事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我的爺爺。”
    “父親雖為家主，但隻掌管家族內部事宜，十五年前，那時我還小，父親已經賭錯一次，所以我的爺爺讓我來決定此次為誰站隊。”
    “而我在柳家，還是有一些話語權的，柳家三成的實力掌控在我的手上。”
    柳家主因為十幾年前選錯了隊伍，因而讓柳家這些年遭受清算，十幾年下來在朝中的勢力差不多縮水了一小半。
    老元帥對此很不滿，而柳城從小展現出了過人的聰慧與手腕，因而被推出來分化柳蒼的權力，當然也是故意製造內部矛盾給那位武帝看，打消對方的一部分猜忌。
    如今到了新的奪嫡之爭，柳家也可以借此選擇兩人站隊，雖然站的不徹底，但押的多，勝率也大，但凡有一個押對了，柳家又可以繼續昌盛下去。
    柳城占柳家三成，柳蒼占柳家七成，上麵還有一個老元帥壓著，這父子倆即便再怎麽內鬥都出不了太大的問題。
    “所以，你選擇了我？”
    乾姚問道，眉頭皺起。
    “不不不，我是更看好你，而看好並不代表選擇。”
    柳城晃了晃手指，說道：“正如先前所說，我看好你隻是看在那位的麵子上，我聽過那位的事跡，也很是崇拜那位一己之力扭轉我對這個世界看法的人。”
    “如果那位還活著，我當然毫不遲疑地會選擇與你並肩作戰，但現在我需要看到你被那位看好的理由。”
    江彌月心中一陣無語，剛剛她還以為自己好不容易聰明了一回，結果對方還真是看在國師的麵子上選擇的乾姚。
    但為什麽那位柳家主的反應那麽大，自己說的不對他還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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