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猶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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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末的風夾帶著夏日臨來的躁意,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湖麵微波輕蕩。
    這才不到一個月沒有回來,怎麽睿王府變得好不一樣。
    秋沐看著院子裏的花,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
    猶為離人別樣紅,脂腹心來花香盈。多美的花,卻能無形中害死人。
    蘭茵急忙將人拉出去,睿王府的大門現在是一步也不敢邁進去。
    她忍不住吐槽:“郡主,誰這麽缺德啊,淨幹些不是人幹的事。”
    秋沐輕笑,眼中的冷意卻讓人不寒而栗,“有些人,總是喜歡在背後搞些小動作。”
    兩人繞到後門,蘭茵伸手敲門,阿弗打開,見來者有些驚訝。
    秋沐怎麽也沒想到開門的是他,作為南霽風的貼身暗衛,難道不是時時刻刻守在那家夥身邊嘛,怎麽天天守到後門。
    阿弗讓開一條道,示意她們進來。蘭茵打頭陣,剛走進去,連忙退後幾步。
    蘭茵衝著她搖頭,“郡主,進不去。”
    阿弗看著兩人的行為,不禁疑惑,這是怎麽了。
    他剛想問出口,門內傳來南霽風的聲音,“既然回來了,為何不進來?”
    直到看見他的身影,秋沐直勾勾的盯著他,南霽風就任由她看著自己。
    看著他那一副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秋沐自嘲苦笑,“南霽風,你想要本郡主的命就直說”,她說著,突然變得狠厲:“每日假惺惺的樣子真令人作嘔!”
    南霽風聽的一愣一愣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不解反問:“郡主此話是何意?”
    秋沐冷冷地笑了一聲,她的眼神裏充滿了不屑與憤怒,“南霽風,你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這睿王府裏的變化,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那些花,是你故意種下的吧?”
    南霽風皺起了眉頭,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就被他深邃的眼眸掩蓋住,他還不明白這些花怎麽了。
    “郡主,那些花,不過是裝飾而已,何來想要你的命這一說法?”
    秋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想到平時遠謀深慮的一個人,卻在此事上犯了蠢。
    南霽風繼續辯解,說明這些東西的由來,“此花是依兒所愛之物,郡主還是不要無理取鬧了。”
    “秋沐哈哈大笑起來,但笑聲中卻充滿了淒涼,沒想到費了這麽多的口舌之爭,在他的眼裏不過是無理取鬧。
    “南霽風,但凡你多動動腦子,也不至於蠢成這樣。”秋沐直接罵他,就如同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她說的再多也沒用,沈依依是那家夥的心上人,容不得別人誣陷。
    兩人的爭吵聲在睿王府內回蕩,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阿弗和蘭茵站在一旁,不知所措,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越吵越凶。
    南霽風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冷,他終於忍無可忍,“郡主,注意你的態度。”
    秋沐哭笑不得,就因為自己是世家千金之間的典範,就要時刻將禮義廉恥掛在身上,每個人都要自己注意言辭態度。
    她沒想到南霽風也會說出這樣的話,還以為他和別人不一樣。但她的驕傲不允許她低頭,“好,南霽風,這是你說的。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無任何關係。”說完,她轉身離去,隻留下南霽風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公輸行風塵仆仆地趕到,一眼就看見了從睿王府後門前的秋沐,可惜是人已經走了。
    再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南霽風,兩人這是吵架了?
    公輸行走到南霽風麵前,歎了口氣搖頭,也不好多說什麽,“夫妻之間吵架很正常,床頭吵架床尾和。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你道個歉,服個軟就好了。”
    南霽風瞥了他一眼,反問他,“你什麽時候見過本王服軟過?”
    公輸行還認真的想了想,那倒沒有,就連對待沈依依也一貫如此。
    公輸行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那倒也是。”
    說著從後門走了進去,剛走兩步就發現不對勁。
    他四處打量著地上的這些花,忍不住皺起眉頭,問身後的人,“這些猶脂花是誰種的。”
    “依兒喜歡,本王便種了。”南霽風簡單說明。
    今日怎麽都在問誰種的這種花。
    公輸行聯想起兩人吵架,想來就是因為這些東西,他咂咂舌,嘲笑南霽風,“王爺,這次你可是栽了。”
    栽到秋沐的手上了。
    南霽風眉頭緊鎖,不理解。公輸行看他的樣子,解釋了一下,“這是猶脂花,性寒涼。特別是猶脂花的花粉,患寒疾之人碰到很是會要了她的命。”
    南霽風聽後愣住,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愕與不解,“你是說,這種花對寒疾患者有害?”
    “豈止是有害,”公輸行苦笑著搖頭,“簡直是致命。德馨郡主身患寒疾多年,長期接觸這種花,恐怕會性命不保。”
    南霽風的心猛地一沉。他從未想過,自己為了討沈依依歡心而種下的花,竟可能對秋沐造成如此嚴重的傷害。他瞬間明白了秋沐之前的憤怒與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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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怎麽會知道這些……”他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懊悔。
    公輸行看著他,歎了口氣,“王爺,你這次確實疏忽了。還有一件事,身患寒疾之人,定當受過嚴寒之苦。”
    像秋沐這種患了十多年的寒疾,在幼時不是掉過冰河,就是在極寒之地遭受了折磨。
    南霽風的心被狠狠觸動,他無法想象秋沐在幼時經曆過怎樣的痛苦。掉入冰河、在極寒之地受折磨,這些場景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突然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心疼,為秋沐所經曆的一切。
    “本王該如何是好?”他沉聲問道,語氣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無助。
    公輸行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同情,“王爺,當務之急是盡快清除這些猶脂花,確保德馨郡主不再受其害。而且王爺,你是不是該向德馨郡主道個歉。”
    南霽風沉默,沒有多說話,轉身向馬廄走去,打算騎馬去追回秋沐。
    公輸行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搖搖頭。沒想到南霽風還有低聲下氣的這一天。
    “我哥呢?”華林突然出現。
    公輸行簡單回答:“求人去了。”
    華林懷疑自己聽錯了,追著問才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我就說,沈依依那女人太有心機了。”華林忍不住吐槽。
    而此時的秋沐,無處可去,隻好回福來藥館。
    “沐姐姐。”古靈夕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好熟悉,忍不住叫了一聲,沒想到真的是。
    “沐姐姐,你這一個月去哪了?”她怎麽找也找不到人。就連南靈的太子也回去了。
    蘭茵搖搖頭,示意她先不要說了。然後將古靈夕拉到一旁低聲說:“郡主近期身體不適,一直住在城西的福來藥館。我先跟郡主走了,古小姐要是有事就去那找郡主。”
    秋沐她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今天的事情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痛心。
    “郡主,門外有人找。”丫鬟小聲稟報。
    秋沐愣了一下,然後冷冷地說:“讓他在前院等著。”
    南霽風在前院靜靜等待,心中的忐忑與焦慮交織在一起。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即便是麵對朝堂上的紛爭或是戰場上的廝殺,他也從未如此緊張過。這次,他是真的怕了,怕失去秋沐,怕她再也不願意見他。
    終於,秋沐緩緩步入前院,她的臉色依舊蒼白,眼神中帶著幾分冷漠。南霽風看著她,心中一陣揪痛。他知道,這次的錯誤是他造成的。
    “郡主。”南霽風開口,聲音有些顫抖。
    秋沐看著他,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盯著他。南霽風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那些猶脂花…本王以為隻是普通的裝飾,沒想到會對你造成這麽大的傷害。本王已經讓公輸行幫忙把所有猶脂花都清除了,以後睿王府再也不會有這種花。”
    秋沐依舊沒有說話,但眼神中的冷漠似乎稍微融化了一些。南霽風將她的變化看在眼裏,“此事是本王有錯在先。”
    秋沐冷笑,神壇上的佛子也不過如此。兩世了,她倒是第一次聽見南霽風道歉。
    秋沐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知道南霽風是個驕傲的人,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他是真的後悔了。但是,她心中的傷痛卻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撫平的。
    “南霽風,你知道我為何會如此生氣嗎?”秋沐終於開口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不僅僅是因為那些花,更是因為你的態度。你從未真正了解過我,也從未真正關心過我。你隻知道一味地遷就沈依依,卻忽略了我的感受。”
    南霽風聽後心中一震,他知道秋沐說的是實話。他從未真正了解過秋沐的內心世界也從未真正關心過她的感受。
    一開始,他就想,娶了一位王妃,也就是府裏多了一張吃飯的嘴。再到後來,這個女子和自己見過的所有人不一樣,自己的內心開始慢慢的動搖。
    但是還有依兒,依兒小時候救過自己,他也不能不管不顧。所以他很是矛盾。
    在秋沐第一次提起和離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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