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驚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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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還清明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層白霧,嘴唇無意識地翕動著,發出細碎而古怪的音節。那聲音不似人類的語言,更像某種蟲豸的嘶鳴,低沉、黏膩,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嗡——”
隨著她的呢喃,空中突然響起振翅的轟鳴。無數灰黑色的飛蟲從夜空俯衝而下,它們形如蜜蜂,卻長著獠牙,密密麻麻地撲向北辰士兵。
慘叫聲此起彼伏,被蟲群覆蓋的士兵瞬間倒地,在地上翻滾抽搐,片刻後便沒了聲息,隻餘下一具被啃噬得殘缺不全的骨架。
“是蠱!她在放蠱!”有見多識廣的老兵嘶吼起來,臉上血色盡褪。
北辰與南疆接壤,偶有關於蠱術的傳聞,卻從未有人見過如此凶戾的蠱蟲。這些蟲子不僅噬咬皮肉,似乎還能鑽入血管,方才那名士兵倒地時,脖頸處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脹、變黑,像是有無數蟲豸在皮下穿行。
鉗製著秋沐的兩名士兵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鬆開了手。秋沐依舊維持著呢喃的姿態,雙腳離地般被無形的力量托著,緩緩飄到半空。
她頸間的鳳佩此刻竟泛起紅光,與空中飛舞的蟲群交相輝映,那些蠱蟲仿佛受到指引,朝著北辰士兵最密集的地方俯衝。
南焊錫又驚又怒,他揮劍砍斷爬滿手臂的黑蟲,劍鋒帶起的勁風卻無法阻擋蟲群的攻勢。他這才注意到,秋沐的呢喃聲越來越清晰,那些音節組合在一起,竟形成了某種韻律,聽得人頭暈目眩,五髒六腑都像被蟲蟻啃噬般難受。
“妖女!你到底是什麽人?!”南焊錫嘶吼著,提劍刺向秋沐。可他的劍剛靠近秋沐三尺之內,就被一群突然出現的赤紅色小蟲擋住。那些蟲子通體燃燒著幽火,落在劍身上,竟將精鐵鑄就的劍身燒出了一個個孔洞。
“我的天……那是火蜈蠱!”有士兵失聲尖叫,“苗葉族傳說中的至毒之物,沾上就會化為灰燼!”
南焊錫連忙棄劍後退,看著自己的佩劍在蟲群中化為一灘鐵水,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一直以為秋沐隻是個失憶的弱女子,最多有些武藝傍身,卻沒想到她竟藏著如此恐怖的底牌。
蠱術……她怎麽會懂蠱術?難道她的失憶是假的?她從一開始就是苗葉族派來的細作?
混亂中,劉珩帶著南靈士兵衝殺過來。他們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那些詭異的蠱蟲對南靈士兵卻視若無睹,隻盯著北辰人攻擊,仿佛長了眼睛般認得出敵我。
劉珩心中震驚,卻顧不上細想,長槍一揮,挑飛兩名試圖阻攔的北辰士兵,朝著秋沐的方向靠近。
“阿沐!”他大喊著,試圖喚醒秋沐,可秋沐依舊雙目空洞,呢喃不止。
她周身的空氣開始扭曲,地麵裂開一道道縫隙,更多奇形怪狀的蠱蟲鑽了出來——有長著多足的蜈蚣,有拖著長尾的蠍子,還有些形似蚯蚓卻能噴吐毒液的怪蟲。
它們如同接到指令的軍隊,分工明確:黑蟲啃噬皮肉,飛蟲攻擊耳目,火蜈蠱負責摧毀軍械,而那些噴吐毒液的怪蟲則腐蝕著營帳的梁柱。
“轟隆——”
一座囤積糧草的營帳被毒液腐蝕了支柱,轟然倒塌,壓死了底下數十名士兵。緊接著,更多的營帳、箭樓、柵欄在蠱蟲的攻勢下接連崩塌,北辰軍營的防禦工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火光中,到處都是奔逃的士兵、蠕動的蟲群和衝天的慘叫,整座軍營儼然成了人間煉獄。
南焊錫看著自己苦心經營的軍營毀於一旦,心疼得幾乎滴血。他知道大勢已去,再不走就會被這些妖蟲吞噬。他狠狠瞪了一眼空中的秋沐,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和不甘,轉身跳上一匹戰馬,朝著軍營後方逃竄。殘餘的北辰士兵見狀,也紛紛潰散,隻顧著逃命,哪裏還顧得上抵抗。
劉珩沒有去追南焊錫,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秋沐身上。她還在半空中呢喃,周身的蠱蟲越來越多,甚至開始攻擊那些已經投降的北辰俘虜。再這樣下去,不僅北辰軍營會被徹底摧毀,恐怕連周圍的城鎮都會受到波及。
“阿沐!醒醒!”劉珩再次大喊,同時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發現那些蠱蟲雖然不主動攻擊南靈士兵,卻會對靠近秋沐的人保持警惕,幾隻火蜈蠱已經盤旋在他頭頂,發出威脅的嘶鳴。
就在這時,秋沐頸間的鳳佩突然迸發出刺眼的紅光,她的呢喃聲戛然而止,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墜落在地。
劉珩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去將她接住。觸手所及,她的皮膚滾燙得驚人,嘴唇泛著青紫色,顯然是動用蠱術過度的後遺症。
隨著秋沐昏迷,那些肆虐的蠱蟲像是失去了指引,瞬間躁動起來,開始漫無目的地攻擊周圍的一切。
劉珩心中一緊,抱著秋沐後退,同時對身邊的程陽喊道:“快!讓士兵們撤到軍營外!用硫磺粉!硫磺能驅蟲!”
程陽如夢初醒,連忙組織士兵撤退,同時讓人將隨身攜帶的硫磺粉撒在營地周圍。硫磺的刺鼻氣味果然有效,那些蠱蟲聞到氣味後紛紛後退,最終鑽進地下的縫隙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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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煙漸漸散去,晨曦透過殘破的營帳照進來,映照著滿目瘡痍的北辰軍營。地上到處是蟲屍、屍骸和倒塌的梁柱,空氣中彌漫著腥臭與焦糊混合的氣味,令人作嘔。幸存的北辰俘虜蜷縮在角落,個個麵如死灰,看向南靈士兵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劉珩將秋沐抱進一間相對完好的營帳,讓軍醫為她診治。軍醫診脈後,眉頭緊鎖,搖了搖頭:“太子殿下,公主的脈象紊亂,氣息微弱,像是……像是耗損了太多心神。而且她體內似乎有某種奇特的力量在遊走,屬下從未見過這種脈象,實在無能為力。”
劉珩的心沉了下去。他看著昏迷中依舊眉頭緊蹙的秋沐,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擔憂。他一直知道秋沐身世不凡,卻沒想到她竟會蠱術。那種恐怖的力量,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失憶女子能擁有的。她到底是誰?她的失憶是真的嗎?她身上還藏著多少秘密?
更讓他不安的是,秋沐剛才的狀態明顯不對勁,像是被某種力量控製了。是那鳳佩?還是她本身就有雙重人格?
“太子殿下,”程陽走進來,臉色凝重,“我們清點了一下,北辰軍傷亡慘重,被俘的士兵有三百餘人,糧草和軍械損失過半。南焊錫帶著殘部逃向了北方,估計是逃回去了了。”
劉珩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還有……”程陽頓了頓,語氣有些猶豫,“士兵們都在議論公主……說她是妖女,會用邪術……”
劉珩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知道,蠱術在中原向來被視為邪術,秋沐當眾施展蠱術,必然會引起士兵們的恐慌和猜忌。若是處理不好,恐怕會動搖軍心。
“傳令下去,”劉珩沉聲說道,“就說德馨公主是為了擊退敵軍,才不得已動用了祖傳的秘術,並非什麽妖術。誰敢再亂嚼舌根,軍法處置!”
程陽領命而去。劉珩走到床邊,看著秋沐蒼白的麵容,伸手拂去她額前的碎發。
無論她是誰,無論她藏著什麽秘密,他都必須保護她。
傍晚時分,秋沐終於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看到的是熟悉的營帳頂,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味。她動了動手指,隻覺得渾身酸痛,像是被車輪碾過一般。
“你醒了?”劉珩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帶著一絲疲憊和關切。
秋沐轉過頭,看到劉珩坐在床邊,眼下有著濃重的青黑。她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麽,腦海中卻突然湧入無數混亂的畫麵——蠕動的蠱蟲、燃燒的軍營、南焊錫驚恐的臉,還有自己在空中呢喃的詭異場景。
“我……”秋沐的聲音幹澀沙啞,“我是不是做了什麽?”
劉珩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將她昏迷前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他沒有添油加醋,隻是客觀地描述了蠱蟲的肆虐和軍營的毀滅。
秋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不……不可能……我怎麽會……”
她從小在師父身邊長大,師父隻教過她兵法武藝,對於蠱術也不讓接觸。可那些畫麵如此清晰,絕不是幻覺。
她甚至能清晰地記得那些蠱蟲的名字——黑甲蠱、飛獠蠱、火蜈蠱……這些名字仿佛刻在她的骨子裏,與生俱來。
“阿沐,”劉珩握住她的手,語氣溫和卻堅定,“孤知道你很困惑,但事已至此,我們必須麵對。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關於你的過去,關於這些……蠱蟲。”
秋沐閉上眼睛,努力回想。那些被塵封的記憶碎片再次湧現:苗葉族濕熱的叢林、穿著苗族服飾的女子、刻滿符文的陶罐、還有一個聲音在耳邊說:“阿沐,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動用本命蠱……”
本命蠱?
秋沐猛地睜開眼,眼中充滿了震驚。她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小腹,那裏似乎有一個微弱的熱源,正隨著她的心跳搏動。
難道……她體內養著本命蠱?
秋沐的指尖懸在小腹上方,那處微弱的熱源像顆跳動的火星,燙得她指尖發麻。她猛地收回手,仿佛觸到了什麽燙手的毒物,臉色蒼白如紙。
“我不知道……”她避開劉珩探究的目光,聲音細若蚊蚋,“太子哥哥,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那些蟲子,那些話……就像一場噩夢。”
劉珩看著她眼底翻湧的慌亂,原本到了嘴邊的追問又咽了回去。秋沐剛從昏迷中醒來,心神未定,此刻追問隻會讓她更加惶恐。
他放緩了語氣,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罷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當務之急是養好身子,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秋沐用力點頭,將臉埋進被褥裏,鼻尖縈繞著藥草與塵土混合的氣息。她不敢再回想那夜的場景——蟲群爬過皮膚的冰涼觸感,南焊錫驚恐的嘶吼,還有自己懸浮在半空時那種詭異的失重感。那些畫麵像淬了毒的針,紮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不想再提這件事了。”她悶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抗拒,“就當……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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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珩沉默著應了聲“好”。
他知道秋沐在逃避,但此刻,他選擇尊重她的意願。有些秘密,或許需要時間才能自行揭開。
帳外傳來程陽的腳步聲,他隔著帳簾稟報:“太子殿下,俘虜已經清點完畢,營地也大致勘察過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劉珩起身道:“你先歇著,孤去去就回。”
秋沐沒有抬頭,隻是蜷縮著身子點了點頭。帳簾被掀起的瞬間,她聽見外麵傳來士兵們走動的腳步聲,夾雜著搬運東西的吆喝,心頭那股莫名的恐慌才稍稍淡了些。
北辰軍營的廢墟在晨光中顯露出猙獰的原貌。焦黑的營帳骨架像隻隻折斷的鳥骨,散落在地上的箭矢與兵刃上還沾著暗紅的血漬,幾處未燃盡的火堆仍冒著青煙,將空氣中的腥臭味染上幾分焦糊。
劉珩踩著碎木屑往前走,靴底時不時碾過幾丁質的蟲殼,發出細碎的“哢嚓”聲。
那些蠱蟲消失得徹底,隻留下這些詭異的殘骸,無聲地證明著昨夜那場非人的屠戮。
“太子殿下。”程陽從一座半塌的糧帳後走出來,手裏拿著本賬簿,“這是北辰軍的糧草名冊,粗略核對了一下,剩下的糧草夠咱們支撐半個月。軍械庫那邊還剩些箭矢和盾牌,就是火藥桶被火蜈蠱燒得差不多了。”
劉珩接過賬簿翻了幾頁,紙頁上還殘留著灼燒的焦痕。他目光掃過周圍忙碌的南靈士兵,他們正小心翼翼地搬運物資,清理屍骸,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卻又難掩收複敵營的振奮。
“俘虜都安置好了?”他問道。
“都關在西角的空帳裏了,派了專人看守。”程陽壓低聲音,“不過那些北辰兵嚇破了膽,剛才清點人數時,有幾個嚇癱在地上,嘴裏一直念叨著‘妖蟲’‘報應’,還得咱們的人架著才能走。”
劉珩望向西角的方向,那裏隱約傳來嗚咽聲。昨夜蠱蟲肆虐的景象,恐怕會成為這些俘虜一輩子的夢魘。他沉吟道:“不必苛待,但也不能鬆懈。派兩隊人輪流看守,別出了岔子。”
“屬下明白。”程陽頓了頓,又道,“咱們的人……好像也有些怕。”
劉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幾名士兵正蹲在地上清理蟲殼,動作遲疑,時不時互相看一眼,眼神裏帶著顯而易見的忌憚。
昨夜秋沐操控蠱蟲的場景,他們雖未親眼目睹全程,卻也從同伴的描述裏拚湊出了大概。對於這些常年與刀槍為伴的士兵而言,蠱術比刀劍更令人恐懼——那是看不見摸不著的陰毒,是無法用武藝抵擋的詭異力量。
“召集所有將士,一刻鍾後在中軍帳前集合。”劉珩沉聲道。
程陽愣了一下,隨即躬身領命。他知道,太子這是要親自穩定軍心了。
一刻鍾後,南靈士兵們列隊站在殘破的中軍帳前,個個麵帶倦容,眼神卻都聚焦在高台上的劉珩身上。晨光穿過帳頂的破洞落在他銀甲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讓他原本溫和的麵容添了幾分威嚴。
“昨夜一戰,辛苦諸位了。”劉珩的聲音透過空氣傳遍隊列,“北辰軍潰敗,糧草被奪,這是我們的勝利。”
士兵們響起一陣稀疏的掌聲,卻遠不如往日勝仗時那般熱烈。
劉珩目光掃過眾人,將他們眼底的疑慮盡收眼底:“孤知道你們在怕什麽。昨夜那些蟲豸,確實詭異。但你們要記住,它們是衝著北辰軍來的,從未傷害過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台下有人小聲議論起來,一個年輕士兵忍不住喊道:“可……可那是蠱術啊!是邪術!”
劉珩沒有動怒,隻是平靜地反問:“邪術與否,要看用在何處。若用在保家衛國、護佑同胞上,那便是護道之術。”他頓了頓,提高了音量,“德馨公主是我們的戰友,是與我們一同出生入死的袍澤!昨夜若非她,我們不知還要付出多少傷亡才能拿下這座營地!”
“可她……”又有人想說什麽,卻被劉珩銳利的目光打斷。
“軍中隻論功績,不論手段!”劉珩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北辰軍屠戮我南靈百姓時,可曾想過何為正道?南焊錫用我軍俘虜性命相脅時,可曾念過半分仁義?”
台下鴉雀無聲,士兵們垂下頭,想起那些被折磨致死的同胞,心頭的忌憚漸漸被悲憤取代。
“從今日起,誰敢再非議秋沐公主,以動搖軍心論處!”劉珩的聲音擲地有聲,“若再有流言蜚語,休怪軍法無情!”
隊列裏響起整齊的“是”,雖仍有幾分勉強,卻已沒了先前的抵觸。劉珩知道,信任的重建需要時間,但他必須先為秋沐築起一道屏障。
解散後,士兵們重新投入到清理營地的工作中,氣氛明顯比先前融洽了些。
劉珩走下高台,程陽迎上來說:“方才接到斥候回報,北辰軍殘部已經逃出五十裏開外,看樣子是嚇破了膽,一路往北逃竄,連丟棄的軍械都沒敢回頭撿。”
“意料之中。”劉珩望著北方的天際,南焊錫經此一役,短時間內定然不敢再南下。但他心中清楚,這隻是暫時的平靜。北辰國國力遠勝南靈,此次戰敗隻會讓他們積蓄更多的怒火,下次來犯,恐怕會更加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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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接下來怎麽辦?”程陽問道,“是班師回朝,還是在此駐守?”
劉珩沉吟片刻:“先在此駐守三日,將有用的物資全部運回南靈。另外,派人去安撫附近的村鎮,告訴他們北辰軍已退,讓百姓們安心。”
“屬下這就去安排。”
劉珩沿著營中的道路緩緩前行,邊走邊觀察著這座曾經屬於敵人的營地。北辰軍的布防確實嚴密,若是正麵強攻,南靈軍怕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若非秋沐的蠱術打亂了敵軍陣腳,這場仗的勝負還未可知。
他走到一處殘破的校場,隻見幾名南靈士兵正圍著一個北辰俘虜問話。那俘虜是個年輕的小兵,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嘴裏反複念叨著:“別放蟲子……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們二皇子往哪跑了?帶了多少人?”士兵厲聲問道。
小兵隻是搖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不知道……二皇子讓我們往北邊跑,說……說那女魔頭會放蟲子咬我們……”
劉珩皺了皺眉,走上前道:“不必問了。”
士兵們見是太子,連忙行禮。劉珩看向那小兵,他身上的甲胄都沒係好,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比軍營裏的勤務兵還小。
“你們軍中,都知道蠱術?”劉珩問道。
小兵瑟縮了一下,怯生生道:“老人們說……苗葉族有會放蠱的巫女,能讓蟲子聽使喚……昨天晚上那些……肯定是巫女放的蠱……”
劉珩想起秋沐頸間的鳳佩,想起她體內的本命蠱,心中疑竇更甚。秋沐與南疆到底有什麽淵源?她的師父,究竟是哪裏的人,是否也與苗葉族有關?
“起來吧。”劉珩對小兵道,“去俘虜營裏待著,好好反省。若肯歸順,南靈不會虧待你。”
小兵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待遇,遲疑著站起身,被士兵領著往西角走去。
劉珩繼續往前走,經過一間還算完好的營帳時,聽見裏麵傳來翻東西的聲音。他掀簾進去,隻見兩名士兵正從木箱裏翻出一堆書信,大多是北辰軍將領之間的往來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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