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驚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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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士兵們連忙見禮。
    “這些信都收好,帶回南靈仔細研讀。”劉珩拿起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呈二皇子親啟”,拆開一看,裏麵竟是南焊錫與朝中某位大臣的密信,內容無非是抱怨糧草不足,請求增兵之類,並無太多新意。
    他將信放回箱中,目光掃過營帳角落。那裏堆著幾個陶罐,罐口用布封著,隱約能聞到裏麵傳出的腥氣。他示意士兵打開,隻見裏麵裝著些醃製的肉幹,顏色發黑,看起來已經放了很久。
    “這是北辰軍的幹糧?”劉珩皺眉問道。
    “看樣子是。”一名士兵拿起一塊肉幹聞了聞,“味道真衝,怕是放了不少鹽。”
    劉珩放下肉幹,心中忽然想起秋沐。她醒來後還沒吃過東西,或許該讓廚房做點清淡的粥品送去。
    他轉身走出營帳,剛要吩咐親兵去安排,卻見秋沐披著件外衣,站在不遠處的帳前,望著校場的方向出神。
    晨風吹起她的發絲,露出蒼白的麵容。她瘦了不少,下巴尖得硌人,唯有那雙眼睛,依舊亮得驚人,隻是此刻蒙著一層淡淡的愁緒。
    “怎麽出來了?”劉珩走上前,語氣裏帶著不易察覺的關切,“風大,小心著涼。”
    秋沐轉過頭,眼神有些茫然:“我睡不著,想出來走走。”她的目光掃過周圍殘破的景象,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袖,“這裏……真亂。”
    “昨夜剛打過仗,難免如此。”劉珩道,“過幾日清理幹淨,就好了。”
    秋沐沒有說話,隻是望著那些正在搬運屍骸的士兵,眼神複雜。劉珩知道,她在為那些死去的北辰士兵感到不安,或許還在為自己操控蠱蟲的事自責。
    “不必介懷。”他輕聲道,“戰場之上,本就生死難料。若不是你,死的就是我們的人。”
    秋沐低下頭,踢了踢腳下的石子:“太子哥哥,我們什麽時候回南靈?”
    “再過兩日,等物資清點完畢就回。”劉珩看著她,“怎麽,不想待在這裏?”
    “嗯。”秋沐點頭,聲音裏帶著一絲迫切,“我想回營裏,回我們自己的地方。”
    這裏的血腥味,這裏的蟲殼殘骸,都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那夜的噩夢。她隻想快點離開,回到熟悉的南靈軍營,回到那個不用麵對詭異蠱術的地方。
    “好。”劉珩應道,“我讓程陽加快速度,爭取明日一早就啟程。”
    秋沐這才露出一絲淺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她轉身想回帳,卻被地上的一塊碎石絆了一下,踉蹌著往前撲去。劉珩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觸手處一片冰涼,她的手腕細得仿佛一折就斷。劉珩心中一緊,剛想說些什麽,卻見秋沐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燙到一般。
    “謝謝太子哥哥。”她低聲道,匆匆轉身回了營帳,連帳簾都忘了放下。
    劉珩望著她略顯倉促的背影,眉頭微蹙。秋沐在刻意疏遠他,是因為那些蠱術的秘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他歎了口氣,轉身走向中軍帳。有些事,急不得,隻能慢慢來。
    接下來的兩天,南靈士兵們加快了清理營地的速度。有用的糧草、軍械被一一打包,裝上馬車;死去的士兵被妥善安葬,立上牌位;那些不願歸順的北辰俘虜,則被戴上鐐銬,準備帶回南靈做苦力。
    秋沐很少再出帳,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帳裏看書,或是對著窗外發呆。
    劉珩每日都會來看她,陪她說說話,有時是講些軍營裏的趣事,有時是聊些南靈的風土人情,刻意避開那夜的話題。
    秋沐也很默契地從未提起,隻是偶爾會在聽到士兵們談論蠱蟲時,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書卷。
    第三日清晨,一切準備就緒。劉珩讓人將秋沐扶上馬車,自己則與程陽騎馬走在隊伍前麵。隨著一聲令下,南靈大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北辰軍營,朝著南靈的方向進發。
    馬車裏,秋沐掀開窗簾,望著那座漸漸遠去的廢墟,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可以逃離這座軍營,卻逃不過那些潛藏在記憶深處的秘密。那夜的蠱蟲,頸間的鳳佩,體內的本命蠱……這些東西像烙印一樣刻在她的骨血裏,遲早有一天,會再次浮現。
    她輕輕撫摸著頸間的鳳佩,玉佩溫潤的觸感讓她稍稍安心。不管過去有多少秘密,至少現在,她是南靈的德馨公主,是劉珩的妹妹,是這些士兵們信任的將領。
    這個身份,她想牢牢抓住。
    隊伍走出很遠後,秋沐才放下窗簾,靠在車壁上閉上眼睛。馬車顛簸著前進,車輪碾過石子的聲音單調而規律,像是在為她催眠。
    她不知道,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頸間的鳳佩悄然閃過一絲紅光,隨即又恢複了溫潤的玉色,仿佛從未亮過。
    而在遙遠的南疆叢林深處,一間隱秘的竹樓裏,身著苗葉族服飾的洛淑穎正凝視著手中的水鏡。鏡中映出秋沐乘車離去的身影,洛淑穎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喃喃自語:“本命蠱已醒,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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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鏡中的影像漸漸模糊,最終化為一片氤氳的水汽。洛淑穎歎了口氣,將水鏡收起,望向窗外茂密的叢林。那裏,無數蟲豸在枝葉間穿梭,發出細碎的嘶鳴,像是在回應著某種古老的召喚。
    南靈軍營的方向,劉珩勒住馬韁,回頭望了一眼那座消失在地平線後的北辰軍營,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預感。這場勝利,或許隻是一個開始。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麵等著他們。
    他轉過頭,看向身後的馬車,眼神堅定。無論未來有多少風雨,他都會護著秋沐,護著南靈,護著這片他深愛的土地。
    隊伍繼續前進,朝著朝陽升起的方向,一步一步,堅定而沉穩。
    南焊錫的馬蹄踏碎了晨露,身後的殘兵如同被驅趕的敗犬,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麵。自北辰軍營潰敗後,他們已連跑了兩日,盔甲上的血漬結了黑痂,靴底磨穿了洞,腳掌滲出的血珠在黃土路上拖出斷斷續續的紅痕。
    “二皇子,前麵……前麵就到了幻城!”一名親衛指著前方的城樓,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南焊錫勒住韁繩,抬頭望去。那是座邊陲小城,城牆不算高大,城樓上的北辰軍旗卻歪歪扭扭地耷拉著,顯然守城的士兵也已聽聞戰敗的消息,亂了陣腳。
    他啐了口帶血的唾沫,眼底布滿血絲:“進城!”
    城門吱呀作響地打開,守城校尉連滾帶爬地跑出來,看到南焊錫一身狼狽,嚇得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參見二皇子!不知殿下駕到,屬下……屬下罪該萬死!”
    “少廢話!”南焊錫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親衛,“立刻騰出城主府,給本皇子的人找地方歇腳,再備五十匹好馬,十車糧草!若是耽誤了時辰,本皇子砍了你的腦袋!”
    校尉連聲稱是,屁滾尿流地去安排。南焊錫踩著他的背影走進城門,目光掃過城門口瑟縮的百姓,他們臉上的恐懼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他堂堂北辰二皇子,竟落得如此境地,這一切,都拜秋沐那個妖女所賜!
    城主府的偏廳裏,南焊錫將自己摔進太師椅裏,親衛連忙遞上茶水,他卻揮手打翻,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碎。
    “廢物!一群廢物!”他嘶吼著,將桌上的卷宗掃到地上,“幾萬大軍,竟然被一個女人和一群蟲子打垮了!傳出去,本皇子的臉都要被丟盡了!”
    親衛們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出聲。昨夜的蟲災成了所有人的夢魘——那些黑蟲鑽進甲胄縫隙啃噬皮肉的劇痛,火蜈蠱飛過之處化作灰燼的慘狀,還有秋沐懸浮在半空時那雙空洞的眼睛,都像刻在視網膜上,怎麽也揮不去。
    “二皇子,要不……咱們先向京城求援?”一名副將小心翼翼地提議,“讓皇上再派些援軍來,咱們定能奪回營地,報仇雪恨!”
    “求援?”南焊錫冷笑,眼中滿是怨毒,“你想讓全天下都知道,本皇子敗給了一個會放蠱的妖女?”他猛地一拍桌子,“不行!此事絕不能讓父皇知道!”
    他知道,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本就不穩,若是戰敗的消息傳回京城,那些早就看他不順眼的大臣定會借機發難,到時候別說奪嫡,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
    “那……那咱們怎麽辦?”副將囁嚅道。
    南焊錫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城外的方向,手指死死攥著窗欞:“休整三日。三日後,咱們繞到南靈軍後方,燒了他們的糧草!本皇子要讓劉珩和那個妖女,嚐嚐什麽叫絕望!”
    他的聲音裏帶著瘋狂的決絕,親衛們卻個個麵露難色。連南焊錫自己都沒察覺,他說這話時,指尖在微微發顫——他怕了,怕那些無處不在的蠱蟲,更怕秋沐那雙仿佛能操控生死的眼睛。
    入夜後,小城的營房裏一片死寂。北辰士兵們裹著毯子縮在角落,沒人敢點燈,生怕光亮引來那些恐怖的蟲子。幾個新兵蛋子忍不住哭了起來,被老兵捂住嘴壓低聲音嗬斥:“哭什麽哭!想引來蠱蟲嗎?”
    哭聲戛然而止,隻剩下此起彼伏的抽氣聲。一個老兵從懷裏摸出塊玉佩,哆哆嗦嗦地念叨著:“菩薩保佑……千萬別再讓我見到那些蟲子了……”
    “聽說了嗎?那個女的是苗葉族來的巫女,專門養蠱害人的。”有人壓低聲音議論,“咱們殺了她那麽多同胞,她這是來報仇了……”
    “我看不止。”另一個聲音接道,“二皇子說她是睿王叔的王妃,怎麽會跑到南靈去?說不定……說不定她早就通敵了,這次就是故意來害咱們的!”
    流言像藤蔓一樣在營地裏蔓延,越傳越邪乎。有人說秋沐是狐狸精變的,能魅惑人心;有人說她養的蠱蟲藏在頭發裏,一甩頭就能飛出來咬人;還有人說,隻要被她看上一眼,就會被蠱蟲鑽進腦子裏,變成行屍走肉。
    恐懼在士兵們心中瘋長,不少人開始偷偷收拾行李,琢磨著怎麽逃跑。南焊錫派來巡查的親兵看到這景象,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自己心裏,又何嚐不是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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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南靈軍營裏的氣氛也微妙得緊。
    秋沐的馬車剛駛進營門,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站崗的士兵看到她掀簾的動作,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眼神躲閃著不敢與她對視。
    她的心猛地一沉,默默放下了窗簾。
    回到自己的營帳後,秋沐卸下盔甲,換上常服,坐在鏡前望著鏡中的自己。臉色依舊蒼白,眼底帶著淡淡的青黑,除此之外,與往日並無不同。可那些士兵的眼神,卻像在看什麽怪物。
    “公主,該用晚膳了。”侍女端著食盒走進來,腳步有些遲疑。
    秋沐瞥了她一眼,見她低著頭,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便知她定是也聽了些什麽。她淡淡道:“放著吧。”
    侍女放下食盒,逃也似的退了出去,連帳簾都沒敢幫忙放下。
    秋沐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卻毫無胃口。她知道流言蜚語會有,卻沒想到來得這麽快,這麽猛。那些曾經對她敬佩有加的士兵,如今看她的眼神裏,多了忌憚,多了猜疑,甚至還有幾分恐懼。
    “妖女”“邪術”“苗疆巫女”……這些詞像針一樣紮在她心上。她明明是為了擊退敵人,為了保護南靈,可到頭來,卻成了眾人眼中的異類。
    帳簾被輕輕掀開,劉珩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件披風:“晚上涼,披上吧。”
    秋沐沒有接,隻是望著窗外:“太子哥哥,他們都在說我,對不對?”
    劉珩沉默片刻,將披風搭在她肩上:“嘴長在別人身上,愛說什麽隨他們去。隻要咱們行得正坐得端,問心無愧就好。”
    “可我……”秋沐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蟲子是怎麽回事。我也不想變成他們說的那樣……”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劉珩麵前,眼眶泛紅:“太子哥哥,你信我嗎?我不是妖女,我沒有害人之心。”
    劉珩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心中一軟,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孤信你。從始至終,孤都信你。”
    秋沐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積壓了許久的委屈和恐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可是他們不信……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我害怕……”
    劉珩輕輕拍著她的背,任由她靠在自己肩上哭泣。他知道,語言的安慰此刻顯得蒼白無力。秋沐需要的,是時間,是證明自己的機會。
    “明日起,你跟孤一起處理軍務。”劉珩道,“讓他們看看,你還是那個能帶兵打仗、能保家衛國的德馨公主。”
    秋沐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真的可以嗎?”
    “當然。”劉珩點頭,“你是南靈的公主,是孤的妹妹,誰也不能因為幾句流言就否定你。”
    第二日清晨,秋沐換上軍裝,跟著劉珩來到中軍帳。帳內的將領們看到她,都愣了一下,眼神各異。程陽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劉珩一個眼神製止了。
    “昨日清點的糧草已經入庫,軍械也都修繕完畢。”劉珩翻開卷宗,語氣平靜,“接下來,我們要加強邊境的防禦,防止北辰軍反撲。程將軍,你帶領五千人駐守黑風穀,務必守住咽喉要道。”
    “屬下遵命!”程陽抱拳應道,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秋沐,帶著幾分擔憂。
    “孫將軍,你傷還未痊愈,就負責訓練新兵。”劉珩又道。
    孫江明點頭:“屬下遵命。”
    他看向秋沐的眼神裏,帶著明顯的感激——若不是秋沐,他恐怕早就死在北辰軍營裏了。
    劉珩將任務一一分配完畢,最後看向秋沐:“阿沐,你帶領三千人,負責巡查邊境各村鎮,安撫百姓,順便查探北辰軍的動向。”
    秋沐愣了一下,隨即抱拳:“好,我這就去。”
    將領們麵麵相覷,誰也沒想到劉珩會給秋沐如此重要的任務。巡查村鎮看似簡單,實則關係到邊境的穩定,若是做得不好,很容易引起百姓的恐慌。
    劉珩仿佛沒看到眾人的異樣,繼續道:“散會。”
    將領們陸續走出帳外,程陽走在最後,猶豫著道:“太子殿下,讓公主去巡查,會不會……”
    “不會。”劉珩打斷他,“阿沐做事穩重,比你們想象的更堅強。”
    程陽歎了口氣,轉身離去。他知道劉珩的用意,卻還是有些擔心——那些村鎮的百姓若是也聽說了流言,怕是不會給秋沐好臉色看。
    秋沐跟著劉珩走出中軍帳,心中有些忐忑:“太子哥哥,我能做好嗎?”
    “你能。”劉珩看著她,眼神堅定,“別忘了,你和孤一起長大。”
    秋沐回到營帳時,夕陽的餘暉正透過窗欞斜斜地照進來,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解下盔甲,隨手遞給迎上來的親兵,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發疼——不是行軍的疲憊,而是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酸軟,像被抽走了大半力氣。
    “公主先歇歇,屬下去打盆熱水來。”紫衿的聲音在帳門口響起,帶著小心翼翼的關切。
    秋沐抬頭望去,隻見紫衿端著個木盆站在那裏,眉頭擰成了個疙瘩,眼神裏滿是擔憂。這丫頭是自小跟著她的,從秘閣到軍營,一路形影不離,最是懂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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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吧。”秋沐走到桌邊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囊抿了一口,冰涼的水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
    紫衿放下水盆,卻沒走,隻是站在一旁搓著手,欲言又止。帳內靜得能聽見燭火跳動的劈啪聲,
    秋沐知道她有話要說,卻懶得開口問——這幾日積壓的情緒像團濕棉絮,堵得她胸口發悶。
    “閣主……”紫衿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聲音壓得很低,“你真的沒事嗎?”
    秋沐握著水囊的手指緊了緊,沒抬頭:“能有什麽事?”
    “可閣主這幾日都沒好好吃飯。”紫衿走到她麵前,蹲下身仰頭看著她,眼睛紅紅的,“昨天的粥閣主就喝了兩口,今天的幹糧也沒動多少。方才在營門口,那些士兵看閣主的眼神……屬下都看見了。閣主別憋在心裏,要是難受就跟屬下說說。”
    秋沐這才抬眼看向她,隻見紫衿的眼眶裏蒙著層水汽,嘴唇抿得緊緊的,那模樣像是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委屈。她心中一軟,剛到嘴邊的“沒事”又咽了回去。
    “我真的沒事。”她放緩了語氣,伸手揉了揉紫衿的頭發,“就是有點累。”
    “累也不能不吃飯啊。”紫衿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閣主是不是還在想北辰軍營那夜的事?那些蟲子……屬下知道你害怕,可你別自己扛著啊。當初要是知道會遇上這些,說什麽也不能讓您來軍營……”
    “胡說什麽。”秋沐打斷她,語氣卻沒什麽力道,“來軍營是我自己的決定,跟你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帳門口突然傳來個男聲,帶著幾分懊惱。
    秋沐抬頭,見林安易掀簾走了進來。他一身玄色勁裝,肩上還沾著些塵土,顯然是剛從外麵回來。
    “林公子。”紫衿連忙擦了擦眼淚,站起身退到一旁。
    林安易走到桌前,看著秋沐蒼白的臉色,眉頭皺得比紫衿還緊:“屬下剛從巡營回來,聽說閣主今日去了西邊的村落?”
    秋沐點頭:“嗯,去看了看百姓的安置情況。”
    “那些流言閣主也聽說了吧?”林安易的聲音沉了下來,“屬下剛才在營門口聽見幾個小兵在嚼舌根,說你是苗葉族的巫女,還說……還說你養的蠱蟲會反噬主人。”
    秋沐握著水囊的手猛地收緊,指尖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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