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產業發展2
字數:10445 加入書籤
1912年5月3日·戌時三刻2045)·上海電報總局
暮色給上海電報總局的紅磚尖頂鍍上一層暗金時,第三台莫爾斯電報機的銅鈴突然急促作響。
黃銅支架的煤油燈在木質報務台上投下晃動的光圈,莫爾斯電碼機的紙帶正隨著“滴答”聲勻速吐出。
值班員陳阿福的指尖在紙帶上快速遊走,紅筆在“滬字第47號”電文末尾畫下重點符號——這是今晚第二十封加急電報。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銅框眼鏡,對著譯電簿核對地址:“蘇州河老宅·榮氏收”。
發報地址欄蓋著“醇親王”的火漆印,電文內容卻簡短易懂:“確定時間銀行匯款”。
隔壁機台突然傳來密集的電碼聲,實習生小李對著紙帶皺眉:“陳師傅,這封地址是霞飛路127號,收報人隻寫了個‘鄭孝胥’字樣,但落款也是“醇親王”。”
陳阿福的筆尖猛地頓住——“醇親王載灃”,前清攝政王的名號在辛亥革命後已鮮少聽聞,而霞飛路127號正是法租界內前清遺老聚居的宅邸區。
陳阿福起身接過紙帶,看見電文譯出後隻剩半句:“邀君至內務府任職”。
末尾的“內務府”三字讓他後頸發緊,連忙用手仔細擦去譯稿邊緣的毛邊,重新謄抄在專用箋紙上。
暮色給上海電報總局的紅磚尖頂鍍上一層暗金時,第三台莫爾斯電報機的銅鈴突然急促作響。
報務室的掛鍾敲響九下,陳阿福將兩封電報裝入牛皮信封,用火漆封緘時特意在榮氏那封的封口蓋了“加急”鋼印。
“小李,明早卯時三刻前必須送到。榮家那封走蘇州河快船,霞飛路的信件”。
陳阿福壓低聲音,“讓老周騎英國自行車送,別經過麥蘭捕房。”
窗外飄來黃浦江的汽笛聲,電報機仍在不斷吐出紙帶,像一條永不疲倦的鋼鐵長蛇,將這個新舊交織的時代裏,商業的算計與政治的暗流,都編織進細密的電碼波紋裏。
1912年5月4日·卯時初530)·上海街頭
送報員老周的自行車鈴劃破晨霧,車把上掛著的兩個信封在顛簸中相互碰撞。
轉身蹬車駛向法租界,霞飛路的梧桐葉在風中沙沙作響,127號門前的石獅子還沾著夜露。
老周按響銅鈴,開門的是個穿長衫的中年人,那人接過信封時袖口露出半截暗紋馬褂,那是前清封建官老爺的製式。
他不敢多留,調轉車頭時聽見身後傳來信封撕裂的輕響,晨風中仿佛飄來一句含混的“攝政王爺”,混著街角麵包房的黃油香,消散在漸亮的天光裏。
老周加急送完了,上海租界霞飛路的電報。隨即便騎車離開,前往蘇州河碼頭,乘船渡河。
上岸後走了不久,老周先拐進蘇州河石庫門弄堂,青石板路上的露水打濕了布鞋,榮家老宅的銅環門扣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叩門時,門房揉著眼睛接過信封,老周瞥見門內影壁上剛漆不久的“實業救國”匾額,與昨日在閘北紗廠看見的學生標語如出一轍。
1912年5月4日·上海無錫·多雲轉晴
清晨卯時三刻645)·蘇州河老宅
這日榮德生早早的便起床洗漱,規整收拾一番。
榮德生將銅製算盤收進樟木箱,箱底壓著昨夜匆忙寫就的《無錫桑田查勘手記》。
他係緊藏青色馬褂,瞥見鏡中鬢角新添的白發,感歎事業繁忙,壓力還挺大,竟然都生出了白發。
自接手家族產業,這十年來竟不知何時生出了銀絲。
這時仆人匆匆進來,手中托盤端著早餐。仆人將早餐放於廂房正堂餐桌上,催促道,老爺快些吃了早餐,好盡快出發,以免誤了時辰。
廂房外,榮宗敬正在給長子鴻元交代事務:“閘北紗廠的盤賬要仔細核對,尤其是機器損耗……”話音未落,榮德生和仆人已提著藤編行李箱走下石階,晨霧沾濕了他的布鞋。
榮宗敬對榮德生問道,都收拾妥當了?早餐吃了嗎?
榮德生回應,阿兄放心,我都已準備妥當,早餐也吃了,正準備出發呢。
這時前院傳來急促的呼喊聲。
門房接過信封看過戳印後,便急忙交與管家。
隻見呼喊聲一路喊到廂房,“老爺,老爺,北京來的加急電報”,管家穿一襲藍色長衫,略顯激動。
榮氏兄弟二人都略顯驚訝,北京來的急切電報?心下了然那應該是醇親王爺發來的。
榮宗敬急忙接過管家遞來的電報信封,見果真寄出人是醇親王,不由得一笑。
榮德生急忙走上前來問道,阿兄果真是嗎?
二人一同打開信封,隻見電報紙上的字跡有些潦草。
榮德生推了推眼鏡湊近信紙短短一行字“確定時間銀行匯款”。
他攥著電報紙的手指微微發顫,轉身抓起榮宗敬的臂膀,激動的說道,阿兄這下放心了。
榮宗敬微微一笑,阿弟莫激動,莫激動。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兄長,你怎能讓我不激動?如今有了這王爺的準確消息,再也不用看那周買辦的臉色。
那斯簡直癡人說夢,抓住我兄弟倆建廠的資金缺口,不就是想要入股,趁機奪取經營權。
“好了,好了弟,你還有要事要辦,快走吧要趕不上輪渡了”。剩下的事交給為兄親自去辦理。
榮德生高興爽快的應道,知道了,知道了,轉身便與仆人提著行李箱籠一起走出院子。
主仆二人乘過輪渡,坐著黃包車到達上海鐵路站。
辰時初700)·滬寧鐵路上海站
蒸汽機車噴出的白霧籠罩站台,榮德生攥著三等車廂車票,主仆二人在擁擠的人群中尋了個靠窗位置。
車窗外,挑著菜筐的農婦與西裝革履的商人擦肩而過,叫賣聲、汽笛聲與鐵軌的震顫聲交織。
榮德生摸出懷中的《植棉改良社通訊》,目光停在穆藕初關於美國棉種培育的文章上,在空白處批注:“宜購小型軋花機樣機,先於無錫試驗。”
此番前往無錫考察桑田,若是成果良好,便能大大降低原材料的消耗和成本。
這時蘇州河榮家老宅,榮宗敬將電報收入懷中,在廂房正廳悠然自得用著早餐。
忽然笑出聲感歎的說道:“德生啊,咱們不用看周作民的臉色了!五十萬兩,都夠買下恒昌紗廠還能擴建碼頭!”
想著電報箋上“確定時間銀行匯款”八個字力透紙背。
榮宗敬的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撥弄,心中算珠撞出清脆的響——這意味著閘北恒昌紗廠的二十萬兩股本無需再仰仗銀行,意味著棧單抵押的五厘息條款可以作廢,更意味著昨夜與德生在圖紙上畫了一半的漢口分廠規劃,終於能填上“購地款”的空缺。
“去告訴賬房,”榮宗敬的聲音帶著少見的輕快,“給浙江興業銀行的周先生送封信,就說恒昌的股本湊齊了。”
晨光熹微中,榮宗敬擱下細瓷碗,碗底尚餘半盞未涼的雞絲粥,銀匙斜倚在青花纏枝蓮紋的碟邊。
他抬手用月白手帕拭了拭唇角,指節上的翡翠戒指在晨光裏泛著溫潤的光。
“去把車備上。”榮宗敬話音剛落,立在屏風旁的仆人便垂手應了聲“是”,青布鞋跟在磚地上磕出輕響,轉瞬便消失在雕花門框裏。
榮宗敬起身時順手從衣架上取下深灰呢料長衫,往身上一披。
弄堂口的黃包車早已候著,車身的棗紅漆在晨光裏泛著舊色,銅製的車把和腳踏卻擦得鋥亮。
榮宗敬踩著腳踏上車,車夫脊梁上的補丁在藍布衫上晃了晃,車鈴“叮鈴”一聲劃破晨靜,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的顛簸。
榮宗敬在黃包車上聽著報童的“申報——新聞報——”混著有軌電車的轟隆聲從遠處湧來。
榮宗敬隔著呢帽簷望著街角掠過的綢緞莊招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表蓋麵的刻紋,直到電報處的招牌顯出身形。
車夫刹住車時,榮宗敬已整好衣襟。
電報處的銅製彈簧門在身後“哢嗒”合攏時,榮宗敬的呢帽已摘在手中。
櫃台後的張姓領班隔著半人高的木柵欄頷首,指尖早將加急電報紙箋往大理石台麵推了半寸,箋頭的火漆印在吊燈下泛著暗紅光澤——這是專為常客備下的特殊標記。
“榮先生,還是北京的線路?”領班的算盤珠子在掌心嘩啦作響,鏡片後的目光掃過榮宗敬。
榮宗敬屈指叩了叩台麵上混著隔壁間電報機“嘀嗒”的密語:“醇親王府,加急。”
他從內袋取出銀質煙盒,卻未取煙,隻將盒蓋開合兩次,金屬輕響中領班已遞過專用的紅框掛號單。
電報員小吳踩著木梯從檔案架取下華北地區代碼簿時,榮宗敬正倚著臨窗的胡桃木桌鋪展箋紙。
筆尖懸在“醇親王府”三字上方半寸。
“明日12點,德華銀行匯款。”榮宗敬落筆極快。
小吳捧著電文核對地址欄,見“醇親王府”後跟著的不是尋常商號代碼,而是一串加密的五位數組。
那是直隸總督府專用的暗碼前綴,喉頭不自覺輕咳一聲,手指在算盤上多撥了兩檔加急費。
櫃台角落的座鍾敲了九下,榮宗敬的懷表恰在此時彈出表蓋。
榮宗敬看著小吳將電文卷起,走到發報機前帶起耳帽,滴滴滴的發送電報秘文。
那些即將通過電波穿越七百裏的文字,此刻正向北方疾馳。
榮宗敬付了銀錢,轉身便與仆人出了電報處。
仆人上前攔了兩輛黃包車,榮宗敬登上黃包車便說道,“去德國德華銀行。”
德華銀行的青銅雕花大門在眼前徐徐展開,榮宗敬摘下呢帽,邁步踏入裝潢華麗的大廳。
穹頂彩繪的西洋神話故事在吊燈下流轉,大理石地麵倒映著來往職員的身影。
主仆二人進入德華銀行,便有侍應生前來接應。
“榮先生,施密特經理已在三樓會客室等候。”穿燕尾服的華籍侍應生彎腰引路。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三樓會客室的紅木門推開時,會客室的胡桃木門推開時,皮革沙發的陳香裹著雪茄味撲麵而來,德國經理的銅框眼鏡反著光,桌上銀質咖啡壺正騰起細霧。
德國經理施密特起身相迎,藍眼睛在金絲眼鏡後閃著精明的光。
榮宗敬將禮帽放在雕花椅背上,開門見山道:“施密特先生,明日正午十二點,我需要貴行北京與上海分行同步完成一筆匯款。”
他從公文包取出燙金信紙,上麵工整列著兩地分行的密押與賬戶信息,“這是醇親王府指定的交易,分毫不能差池。”
施密特指尖劃過紙麵,眉頭微蹙:“榮先生,跨分行協作需要總行授權,況且......”
話未說完,榮宗敬便對施密特先生說道:“您可以通過銀行內部加急電告北京分行,此刻他們應該正等您的急電,何況此筆匯入款項高達50萬兩。”
“事成之後,申新紗廠的德國設備訂單,仍由貴行代理。”
座鍾滴答作響,施密特凝視著對方沉穩的眼神,忽然笑了。
他按下桌上的銅鈴,喚來秘書記錄細節,鋼筆尖在合同紙上沙沙遊走。
窗外,黃浦江的汽笛聲隱約傳來,榮宗敬整了整袖口,望著牆上掛著的德華銀行全球分行圖,想象著明日此刻,兩地賬房先生核對密押、調撥巨款的場景——那將是一場跨越千裏的精密協作。
施密特看著一邊的榮宗敬突然笑了,筆尖落下時在“協作匯款”四字下劃了兩道粗線。
榮宗敬起身與他握手,對方掌心的老繭擦過他的鹿皮手套,混著咖啡漬的氣息。
那就恭侯榮先生明日12點到我行,進行金融交易。
臨出門前,榮宗敬瞥見施密特正在委托書背麵畫速記符號,那些扭曲的德文字母在綠色台燈光暈裏,像極了電報機上跳動的藍色火花。
樓梯拐角的落地窗外,蘇州河上的汽笛正切開薄霧。榮宗敬整理長衫紐扣,懷表鏈子在步幅間輕晃。
想起此刻,施密特的密電載著密押更新的電文或許已經快到北京了。
出了德華銀行,榮宗敬帶著仆人隻覺得一身輕鬆。
如今約定好時間,銀行等明日進行款項匯入。現在可以好好進行昨晚與阿弟一同規劃的各項政策。
榮宗敬對著仆人說道,先去趟恒昌紗廠。
榮宗敬的懷表指針剛過十點,他已站在恒昌紗廠布滿蛛網的車間裏。
斑駁的磚牆滲出潮氣,生鏽的紗錠在晨光中泛著暗紅。
“把去年的設備維修記錄拿來。”榮宗敬對工頭說,指尖劃過布滿裂痕的皮帶輪。
賬房先生抱來泛黃的賬簿,墨跡被雨水暈染得模糊不清。
忽然聽見廠區外傳來喧嘩,原來是幾個女工因工頭克扣工錢在爭吵。
榮宗敬摘下呢帽,用帕子擦了擦額角:“叫管賬的來,按無錫茂新廠的規矩,工錢半月一結。”
榮宗敬處理完恒昌紗廠事務,急忙便吩咐仆人前往下一處工廠。
巳時正1000)·無錫桑田
榮德生乘坐火車到達無錫,迫不及待的就親自下田地考察巡視一番。
榮德生踩著泥濘的田埂,身後跟著三名老農。
榮德生蹲下在新購的湖桑田裏,竹製算盤擱在田埂上,算珠間卡著片蜷曲的桑葉。
老農捧著陶罐遞來井水,他卻盯著泥土裏的蚯蚓出神:“桑根間距太密,得按改良法移栽。”
桑樹枝頭的嫩葉蜷曲發黃,葉脈間爬滿白虱。“用石灰水混著煙絲水噴。”
他蹲下撥開枯葉,“去年引進的湖桑三號,根係要深翻三尺。”
忽然瞥見田埂邊野地裏長著幾株開白花的棉苗,葉片厚實如絨布。“這是本地棉?”
榮德生掏出牛皮紙包,將棉桃摘下仔細稱重,“記下位置,明年試種改良。”
午時三刻1230)·福新麵粉廠工地
榮宗敬站在新規劃的職工夜校地基旁,看著工匠們夯實地基。青磚堆成的斜坡上,幾個童工正踮腳搬運石灰,褲腳沾滿泥漿。
“停一停!”他喊住監工,“讓孩子們先去喝綠豆湯,年紀小的別搬重活。”
轉身叮囑建築師:“夜校二樓要開氣窗,采光得好。”
此時廠房管事來報,遠處鍋爐房蒸汽泄漏,榮宗敬快步走去,發現管道接口處的橡膠墊老化開裂,立即吩咐:“給怡和洋行發電報,加急訂購新式銅製接口。”
未時二刻1415)·無錫茂新廠
榮德生在倉庫查驗新到的麥種,布袋上的黴斑讓他皺起眉頭。“這批麥受潮了,立刻攤開晾曬!”
他對廠長說,又轉向會計,“從蕪湖進的新麥,運費單列清楚,青幫劉老大的人情要記在賬上。”
車間裏,學徒們圍著德國技師學習新式磨粉機操作,榮德生湊過去看了看出粉率記錄,在筆記本上寫道:“需增加吸風裝置,減少粉塵飛揚。”
申時初1500)·閘北紗廠
榮宗敬推開臨時搭建的育嬰堂,竹製搖籃裏的嬰兒正在啼哭。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老嫗手忙腳亂地衝泡米糊,榮宗敬上前檢查搖籃的間距:“太擠了,每排要留出三尺過道。”
榮宗敬瞥見牆角放著的尿布,又吩咐:“讓廚房每日煮艾草水,尿布要消毒。”
窗外傳來女工紡紗機的嗡鳴,他忽然想起昨夜阿弟德生的提議,對管事說:“再雇兩個識字的嬤嬤,教孩子們唱兒歌。”
酉時正1800)·蘇州河碼頭
暮色中,榮德生乘坐的火車緩緩駛入上海站。榮德生與仆人提著裝有棉種樣本的鐵皮箱,直奔碼頭查看新到的江輪時刻表。
月光下,“榮記麵粉”的貨船正卸下成袋的小麥,苦力們的號子聲與浪濤聲應和。
榮德生摸出懷表,離約定與宗敬碰頭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便走向附近的報館——那裏的留聲機總播放著最新的實業消息。
少頃,榮德生便見阿兄,從遠處急忙趕來。
阿弟今日去無錫巡查一番,感覺如何?榮德生回應的說道,阿兄為弟無錫的桑田巡查了一番,這些桑樹苗長勢都很不錯,田地肥沃,竟還有意外發現本地的一些野生棉種。
無錫茂新麵粉廠,各項工作都按部就班的進行。並無什麽大事。
那就好,阿弟咱們這就回家去。
戌時三刻2015)·老宅書房
煤油燈將兩兄弟的影子投在《長江航運圖》上。
榮宗敬指著漢口的標記:“恒昌紗廠的機器檢修要兩周,我打算先把福新的舊鍋爐調過去。”
榮德生翻開無錫桑田的勘查記錄,紙上沾著泥漬:“本地棉改良有眉目了,不過資金……”。
話音未落,鴻元抱著剛收到的電報進來:“穆藕初先生邀我們下月去南京參加實業研討會。”
“好,不過此事不急”,阿弟這資金問題。今日我便去上海電報處給醇親王發了電報,約好明日午時在德華銀行,共同進行操作。
榮宗敬倒了兩杯濃茶,茶香混著賬本的油墨味在屋內彌漫。窗外,蘇州河上的汽笛劃破夜空,載著他們未說完的計劃,駛向更深的夜色。
喜歡重生成為末代皇帝請大家收藏:()重生成為末代皇帝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