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適才的明心小師父？”
    唐歲愕然。
    時千秋揉了揉眉心，點點頭。
    “確實是那小和尚，隻是為何遠遠地吊在我們後麵？”
    錢多多聞言便勒停了大棗停在原處。
    隨後隻見後麵那身影也停住了，二者就這般詭異地保持一段距離。
    明心這邊卻是跟著金輦出了寺裏。
    回頭瞥了一眼生活了十幾年的金山寺。
    在其遁出山外後，再看抱在山腰的大寺，已是被迷陣覆蓋增上一層雲霧消失不見了。
    明心朝著金輦方向跟去，心中暗暗想到：果真是師傅放他們進來的。
    跟了一段距離後發現前方金輦突然停了。
    明心見狀猶豫著未再前進。
    見那金輦緩緩調頭駛向他，明心拎出一串青玉佛珠在手中盤撚起來。
    他猶豫一下，卻是未作逃避，朝著金輦迎了上去。
    時千秋先行跨出鎏金輦車，他還以為衝撞了人家寺廟什麽規矩準備道歉。
    不料明心先鞠躬了。
    “不知幾位施主要前往何方？”
    時千秋見其此番派頭愣了愣神，隨後回道。
    “我等卻是趕路回學宮了，不知小師父……”
    明心撚珠子的手不自然地加快速度。
    “不知，能否捎上小僧……
    呃，小僧，也想去見識一番學宮風采。”
    後方錢多多聞言臉都要笑開花了。
    “時兄！白送的海量學分！”
    時千秋攏了攏袖子，正色道。
    “自是可以，隻是明心小師父得答應我一件事。”
    他自然沒錢多多想得那麽單純，若是此番大乘佛法再度現世。
    不知會引起多大風浪。
    光是學宮外麵那些修小乘的寺廟和尚便會前赴後繼地湧來。
    必然會引起一場道統的經義之爭。
    難保其中某些人不會下惡手。
    畢竟當初時千秋為了求佛法可是專門剃度了一段時間進寺裏修習。
    早看清不少外表光鮮亮麗的釋修，內裏是何等醃臢。
    隻是他一心求道，並未過多理會他人。
    明心停下手中動作，定了定神嚴肅道。
    “請教施主了。”
    時千秋一字一句道。
    “還望小師父，在外若無生死必要不得顯露自身願力底蘊，勿要讓他人看出紕漏。”
    明心雙手合十，點頭道。
    “多謝施主提醒，明心記住了。”
    在其後的錢多多打了個哈哈。
    “我這金輦內裏空間大著哩，再裝百十個明心師傅都不成問題。
    還望師傅莫要拘謹。”
    明心聞言微微歎出一口氣。
    出家人不打誑語，要真讓他撒謊他還真幹不來。
    畢竟師父臨死前的叮囑不知從何處開始解釋，怕是說給他們聽也不會被信任。
    還好一切順利。
    ……
    眾人很快便見了一個城池。
    錢多多拿出羅盤喚出一道光影立體輿圖。
    他指了指麵前輿圖上迷你的麵前城池。
    “此城名為沛城，乃是此州一個小城。
    咱們下去補給一番，再在中途城池補給一次便差不多直接到學宮了。”
    唐歲點點頭，她儲物戒裏的食物已經不多。
    總不能頓頓都吃妖獸肉吧，囤貨不多了。
    什麽時候再去尋機會宰幾隻惡妖。
    此前唐歲被召進皇宮時，錢多多很慷慨地給烏虎和芝芝塞了兩個納戒。
    品質都不低，內裏空間能納下一張大桌。
    姐妹二人容貌稍作改妝，顯得普通了些，奈何蓋不住臉上傾城容貌。
    饒是將五官粗化也是小家碧玉。
    城門前的隊伍排得老長，唐芝芝踮腳張望，隻見守城衛兵手持青銅圓筒貼在行人太陽穴上。
    筒身雕刻的饕餮紋泛起幽藍光芒，映得人臉青白如鬼。
    “那東西在吸食魂魄？”身後的唐歲拉緊妹妹小手。
    “是驗魂鏡。”時千秋抱著酒葫蘆淡淡道，他抬起悶了一口發現並無酒水滴出來，透過黑漆漆洞口才發現裏麵早已沒了存貨。
    錢多多接過話頭。
    “類似沛城這種小城，高階修者並不會作久停留，所以為了避免詭物和惡妖害人，所有入城者都要檢測是否是詭物或帶有煞氣的妖物。”
    他話音未落，前方突然響起刺耳的金屬刮擦聲。
    一個農婦懷中的陶罐炸開，竄出團黑霧，轉眼被衛兵手中的銅筒吸了進去。
    “未登記的山魈精魄，沒收。”衛兵敲了敲銅筒，筒身浮現“叁拾柒”的朱砂數字。
    農婦癱坐在地哭嚎，守衛手中彈出的鋼刺已經抵住她喉嚨。
    “將人也帶走，下去細細審問一番。”那統領揮揮手，差人將其帶下去了。
    唐歲咂咂嘴，隻是一個小城治安便是如此，甩了北齊不知幾條街。
    “這圓筒是何原理？竟對妖物和詭物氣息如此敏感。”
    “托學宮的福，經皇室批準後開始利用詭物來發展民利。
    那圓筒裏裝的便是一種以食腐為生的小詭，天生能感知其他生靈，不過略作手段讓其過濾人類和無害妖物氣息。
    便是你看到的這番。”
    唐歲皺皺眉：“詭物這玩意兒真的可控麽？”
    時千秋將酒葫蘆別到腰間，瞥了她一眼。
    “你呀，就是大詭瞧多了，無害和低危詭物多了去了。”
    隨後他頓了頓，繼續補充道：“而且通常越是高危的詭物，能帶來的收益絲毫比隻能作用於單人的奇物價值高上不少。”
    很快便輪到他們進城檢查。
    衛兵將銅筒貼過來時，唐歲聞到腐肉混著硝石的味道。
    銅筒內部的齒輪哢嗒轉動，某種冰涼的東西在太陽穴呼出一口涼氣。
    異變陡生，筒身饕餮紋突然滲出鮮血般的液體。
    “你……”衛兵瞳孔收縮，其腰間銅牌亮起紅光。
    錢多多突然咳嗽著撞過來，袖裏金粉灑進銅筒。
    時千秋看向那檢查城衛，他眸中陣法簌簌流轉。
    饕餮眼中的紅光倏然熄滅，衛兵眼神變得茫然：“通行，下一個。”
    唐歲呼出一口氣，有些疑惑為何會對自己起反應？
    忽的她想起獸袋裏還有一隻被迫不知積攢了多少煞氣的香妃娘娘。
    是了，應該是染上了些煞氣。
    “等一下。”
    衛兵統領見到這邊異狀走了過來，他板著臉問向衛兵。
    “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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