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年再次恢複成之前死寂的模樣。
    低著頭，一動不動。
    剛剛還吵鬧的審訊室內，頓時鴉雀無聲。
    封奕拿著筆，盯著付年，隨後暗自瞥了旁邊的舒葉一眼。
    這時隻聽舒葉開口說道：
    “五歲那年，你的父親意外去世，後來你母親改嫁，嫁給了你後來的繼父，也就是趙大豐。
    可惜，好景不長，在嫁給趙大豐後，你母親也生病了，最後去世。
    那一年，你七歲半，不到八歲……”
    這些資料都是警方之前掌握的。
    可此時經過舒葉的口中說出來，就仿佛在聽著一個故事似的。
    而舒葉一邊說，一邊注意著付年的反應。
    “你母親去世後，你繼父趙大豐並沒有拋棄你這個沒有血緣的兒子，而是將你養大……”
    “閉嘴……”
    忽然，付年開口了。
    低沉的語氣，仿佛壓抑著什麽。
    舒葉接著說道：“可你呢？你非但沒有感恩，反而恩將仇報……”
    “閉嘴……”
    “你殺了他，因為你恨他！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因為他……”
    “臭婊子，我讓你閉嘴，聽到沒有？閉嘴！閉嘴——！”
    撕心裂肺的咆哮，付年再一次爆發出恐怖的模樣。他的雙眼猩紅，怒目圓瞪，鐵製的椅子，被扯得嘎吱嘎吱直響，恨不得瞬間撲過來，將舒葉碎屍萬段。
    而舒葉，也適可而止的沒有再說下去。
    隻是靜靜的盯著付年。
    這一刻，審訊室內外，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窒息。
    白蓉蓉更是不禁抬手捂住嘴，眼睛隨即微微泛紅。
    不到八歲的孩子，沒有人能想象，他當年遭遇了什麽。
    而隨後，直待好半晌，在兩名警員的按製下，付年才又默默地坐回到椅子上。
    但他的眼睛，依舊盯著舒葉，眼中帶著憤怒和猙獰。
    這時，封奕開口問道：
    “所以，趙大豐也是你殺的？”
    付年眼神微微一轉，落在封奕身上。
    “對，是我。那個畜生喜歡喝酒，那天他喝多了，然後自己在家裏摔倒磕到了腦袋。
    我那天正好回家拿東西，一開門就看到他躺在地上……
    嗬，當時他還讓我救他，叫救護車……嗬嗬，你說，是不是特別可笑？救他？我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你知道，他每次都喜歡說什麽嗎？他說，我，像我媽!
    嗬……嗬嗬……他說我像我媽！哈哈哈……我像我媽……哈哈哈……”
    付年笑著，瘋狂的笑著，可笑到了最後，卻連眼淚都出來了。
    審訊室外的白蓉蓉王輝等人，這會兒已經沉默了。這時，封奕微微抿了下唇，然後對兩名警員，說道：
    “帶下去吧。”
    **
    付年被帶走了。
    可舒葉卻坐在位置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最後，還是封奕伸手拍了她一下，舒葉才一個激靈，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我沒事。”
    封奕瞥了她一眼，隨即將桌上的記錄一合。
    “走吧。”
    “嗯。”
    連夜審問，這會兒大家都累了。所以等審完付年後，封奕就讓大家先下班，所有事情等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