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嚇傻了的薑廣義在袁斌麵前竭力保持鎮定。
    “袁市長，你也要方便麽？”
    袁斌仍舊盯著他，嘴角擠出淡淡的笑，看著更加令人心驚肉跳：“我不需要，走吧。”
    薑廣義猜測袁斌可能聽到他打電話的內容了。
    惶恐之餘，他的大腦也在飛速的轉動。
    他想起自己剛才打電話的時候，雖然沒有明確地叫出王書記三個字，但也提到了書記這個職位。
    袁斌這麽聰明的人，應該猜到自己打電話的對象就是王滿春。
    他也立刻就知道自己這個財政局長是王滿春的人。
    那麽接下來的工作，他會不會處處針對自己？找自己的麻煩？
    另外，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王滿春？
    兩人去停車場的路上，袁斌一言不發，他的沉默更加令薑廣義感到窒息。
    薑廣義好幾次想說點什麽打破僵局，可到了嘴邊的話，都感覺不合適，又把話憋了回去。
    對於薑廣義而言，這種感覺是最難受的。
    假如袁斌質問他幾個問題，甚至罵他幾句，他心裏都會好受點。
    可袁斌偏偏什麽都不說，這種無形的壓力尤為致命。
    在停車場找到那輛車的時候，薑廣義看到了姚華，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
    他客氣的同姚華問好：“姚主任瘦了，越來越漂亮了。”
    姚華也打趣道：“薑局長看著也越來越有精神了，我認識的人中，除了袁局長，就屬你最帥了。”
    聽到這句玩笑話，薑廣義會心一笑，偷偷瞄了袁斌一眼，發現他仍然麵無表情，腦子裏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薑廣義臉上好不容易浮現出的笑臉又立刻消失。
    姚華發現氣氛不對，也立刻緊閉雙唇。
    袁斌上車以後就開始閉目養神。
    幾個人都在車上落座以後，汽車開始朝著金嶺采礦廠出發。
    坐在袁斌身邊的薑廣義一番猶豫後，還是覺得應該把剛才的事情告訴王滿春。
    他偷偷給對方發了條信息：“王書記，我剛才給您打電話的事情，好像被袁市長知道了。”
    發完信息，薑廣義已經做好挨罵的準備。
    不到半分鍾，他的手機就響了。
    薑廣義先是偷瞄袁斌一眼，發現他仍然閉目養神，這才偷偷拿出手機，看到了王滿春回的信息。
    “淡定。”
    隻有這兩個字。
    薑廣義開始努力思考這條信息的含義。
    王滿春看來對這件事一點也不著急，說明他胸有成竹。難道他已經想好了對策？
    汽車快要開到金嶺采礦廠的時候，袁斌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不緊不慢的拿出手機，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袁斌接聽了電話，問道：“哪位？”
    一個雄渾的聲音傳了過來：“請問是石橋市的袁斌同誌麽？”
    袁斌聽出這人的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沒能想起他是誰。
    “我是袁斌，您是哪位？”他又問了一遍。
    對方的回複很有氣勢：“袁斌，我是趙玉東。”
    聽到這個回答，袁斌迅速在大腦裏整理和趙玉東有關的信息。
    他知道對方是鞍陽市的市委副書記。
    之前趙玉東和同為鞍陽出來的吳邦林是同一派係的，後來吳邦林出事倒了，趙玉東卻沒有受到波及，可見他的後台還要更硬一些。
    其實袁斌早就猜到自己會接到某個大人物打來的電話，隻是沒有猜到這個人會是趙玉東。
    他先是客氣的同對方問好，接著又詢問道：“不知道趙書記找我有何吩咐？”
    “袁斌同誌，恭喜你榮升為石橋的代市長啊！”
    趙玉東把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尤其那個代字，咬的尤其清楚。
    一般來說，沒有哪個人和一個代市長說話時，會特別強調這個代字。
    隻要不出意外，大部分代市長的代字都會順利摘掉，成為名副其實的市長。
    如今趙玉東特別強調這個代字，顯然有他的目的。
    他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袁斌：“你目前不過是一個代市長而已，能不能把代字去掉，我這個鞍陽市的市委副書記是具備一定話語權的。”
    麵對這句很不友好的話，袁斌也進行了適度的反擊：“感謝趙書記的提醒，我會努力工作，爭取早日摘到這個代字。”
    趙玉東接著便道出打電話的目的：“你現在有空的話來一趟省城，到我辦公室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和你特別交代一下。”
    這句話等於是在下命令。
    袁斌早就知道金嶺采礦廠的事情不會太順利，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好的趙書記，我現在就過去。”
    掛斷電話以後，他說道：“姚主任，先不去金嶺采礦廠了，回政府大樓，我要拿點東西去鞍陽一趟。”
    一旁的薑廣義知道這是王滿春發力的結果，暗自竊喜。
    回到辦公室以後，袁斌拿著自己早就整理好的資料，找到自己的車，啟動車子直接朝鞍陽的方向開。
    路上他接到了商溪雲打來的電話。
    “哥，你在忙麽？”出事以後的商溪雲變得異常乖巧。
    袁斌回道：“我有點事要去趟鞍陽。找我有事？”
    商溪雲很是無語的歎了口氣：“哥，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這樣子和人家聊天，會很有距離感。咱們倆這種關係，沒事我就不能找你了麽？”
    袁斌語氣溫和地說道：“我重新問。你在忙些什麽？”
    商溪雲笑出聲來：“孺子可教也，我至少有種被關心的感覺。哥，我搞了一個水果攤，打算靠賣水果賺點生活費。”
    袁斌發自內心地說道：“聽起來很不錯。”
    在他看來，商溪雲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假如她真的能放下欲望，老老實實的過平常人的生活，世間就少了一個黑老大，女魔頭。
    商溪雲繼續說道：“主要我的學曆不高，做別的也沒有人願意要，賣賣水果還不錯。你什麽時候來給我捧捧場？”
    袁斌認真的回道：“等我從鞍陽回去就給你捧場。”
    商溪雲立刻說：“我等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