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好一個渣男!這是心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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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穿著深藍色的浴衣,袖口繡著銀色的花紋。
他轉過身時,夕陽恰好落在他臉上,輪廓分明,笑容溫和,正朝著月歌快步走來。
“等很久了嗎?”
金發男人的聲音隔著人群飄過來,帶著笑意。
“剛到。”
月歌仰頭看他,眼裏的光比星光還亮。
仁王站在不遠處的燈籠底下,看著那男人自然地接過月歌手裏的提袋,看著兩人並肩走向河邊的煙火台,看著月歌側頭對他說著什麽,笑靨如花。
空氣裏的祭典音樂突然變得刺耳,的甜香、燈籠的暖光、人群的笑語,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隻有月歌仰頭時,發梢掃過那男人手臂的畫麵,清晰得像被刻在視網膜上。
手裏的折扇發出聲脆響,竹骨寸寸斷裂,但這扇子勉強還能維持體麵。
仁王盯著那對逐漸遠去的背影,藍眸裏翻湧著從未有過的情緒,像被點燃的烈酒,燒得他指尖發顫,心口發疼。
他終於懂了那種陌生的情緒是什麽。
是嫉妒。
是連幾百年的歲月都沒能教會他的,名為嫉妒的火焰。
竹骨碎裂的脆響被祭典的喧鬧吞沒,仁王攥著手裏的斷扇,指縫間滲進細碎的竹刺也渾然不覺。
他看著朝日奈要彎腰,指尖掠過月歌的發梢,動作自然得像演練過千百遍,那片被摘下的落葉在他掌心轉了半圈,才輕飄飄落在地上。
月歌仰頭笑著說了句什麽,鬢角的碎發被晚風掀起,掃過朝日奈要的手腕。
就是這個笑,仁王想,前幾天在庭院裏接電話時,她也是這樣笑的,眼裏像落了星子,卻不是為他亮的。
他尾隨著兩人穿過掛滿燈籠的參道,石板路被人群踩得發燙。
朝日奈要很會照顧人,會在月歌被跑過的孩童撞到前伸手護在她腰側,會在她抬頭看燈籠時悄悄替她擋住頭頂晃眼的光,甚至記得她不愛吃梅子幹,買鯛魚燒時特意讓老板多加了紅豆餡。
這些細節像細密的針,紮得仁王心口發悶。
他活了幾百年,見過的情情愛愛能裝滿一整個神社,卻第一次發現,原來人類的示好可以這樣不動聲色,又這樣咄咄逼人。
到了月歌換衣服的民宿門口,朝日奈要替她拉開紙門,等她進去後便靠在門柱上,指尖把玩著腰間的流蘇。
仁王縱身躍上旁邊的櫻樹,濃密的枝葉遮住他深藍色的浴衣,隻有冰藍的眼瞳透過葉隙,死死盯著那個金發男人。
沒等多久,一個穿水紅色和服的女孩抱著紙傘走過,發間別著朵淺粉色的棣棠花。
朝日奈要眼睛一亮,原本溫和的笑意突然染上幾分狎昵,他對著女孩吹了聲輕哨,聲音不高,卻精準地讓對方頓住腳步。
“小姐的花歪了哦。”
他站直身體,幾步走到女孩麵前,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沒等女孩反應,他已經伸手替她扶正了發間的棣棠,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耳垂。
“不過這樣歪著,倒比正的更惹人疼。”
女孩的臉“唰”地紅了,握著傘柄的手指緊了緊。
仁王蹲在樹枝上,看著朝日奈要微微傾身,將女孩圈在門柱與他之間,這是人類常說的“壁咚”?
他記得上次在月歌看的電視劇裏見過這個姿勢。
“祭典的煙花要開始了……”
朝日奈要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刻意放緩的節奏,像羽毛搔過心尖。
“一個人看會寂寞吧?不如……”
“呀!”
一聲輕呼打斷了他的話。仁王攥得太用力,手裏的樹枝“哢嚓”一聲斷了,帶著幾片葉子直直砸在女孩的發頂。
他下意識想隱身,卻見朝日奈要已經轉身,快步走到女孩麵前,半蹲下身仰頭看她,眼裏的關切真切得像模像樣。
“沒事吧?有沒有砸到頭?”
女孩搖搖頭,臉頰還泛著紅暈。朝日奈要卻不放過,伸手輕輕撩開她額前的碎發,指腹擦過她的眉骨,聲音裏的笑意帶著鉤子。
“都紅了,看來這棵樹也想替我留住你呢。”
女孩被他說得低下頭,耳根紅得快要滴血,手裏的紙傘都快捏變形了。
仁王在樹上看得目眥欲裂,冰藍的眼瞳裏像要噴出火來——前一秒還對著月歌的方向溫柔守候,下一秒就能對陌生女孩說出這種話,這就是人類說的“渣男”?
他默默掏出手機,點開錄像功能。
鏡頭裏,朝日奈要正替女孩撿起掉在地上的發簪,指尖捏著簪尾的流蘇,輕輕在她手心裏劃了下,惹得女孩猛地縮回手,紅著臉說了句“謝謝”便轉身跑開,和服的裙擺掃過石板路,像隻受驚的鹿。
“嗬。”
仁王冷笑一聲,把手機揣回懷裏。
月歌總說他不懂人類的複雜,可現在看來,最複雜的不過是這種口是心非的家夥。
他倒要讓她看看,她心心念念的祭典同伴,到底是什麽德行。
這時,民宿的紙門被拉開。
月歌走了出來,身上換了套白色的祭祀服,烏發全部挽起,用木簪固定,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纖細的脖頸。
領口和袖口繡著銀線勾勒的桔梗花紋,隨著她的動作泛著細碎的光,裙擺很長,拖在地上時像流動的月光。
仁王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見過她穿作戰服時的淩厲,見過她穿家居服時的慵懶,卻從沒見過這樣的月歌。
祭祀服襯得她皮膚像雪,眉眼間褪去了平日的隨性,多了幾分肅穆,可偏偏唇角還帶著點未散的笑意,像雪地裏開出的第一枝梅,清冷又鮮活。
“很漂亮。”
朝日奈要的聲音裏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豔,他走上前,替月歌理了理微亂的領口。
“比神社裏的繪圖還好看。”
月歌的臉頰泛起淺紅,輕輕“嗯”了一聲。
仁王跟在兩人身後,看著朝日奈要不斷說著情話,從她的發簪誇到木屐上的繩結,那些肉麻的句子從他嘴裏說出來,竟顯得格外自然。
“前麵就是神社了。”
月歌指著不遠處的鳥居,朱紅色的立柱在夜色裏格外醒目。高台上已經站了幾個穿同款祭祀服的女子,正對著銅鏡整理衣擺。
仁王停在鳥居外,看著月歌跟著朝日奈要走上台階。
祭典的音樂突然變得莊重起來,太鼓的聲音咚咚作響,震得空氣都在發顫。
高台上的女子們開始起舞,月歌站在最中間,雙手舉起時,寬大的袖擺像展開的蝶翼。
她的動作很慢,卻帶著奇異的韻律,每一步都踩在鼓點上。轉身時,白色的裙擺旋轉成圓形,銀線繡的桔梗花在燈籠下閃閃發亮,仿佛真的有花瓣從裙擺間飄落。
抬手時,指尖劃過的弧度像在描摹月亮的輪廓,垂下的眼睫在眼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虔誠又聖潔。
仁王忽然想起神社裏的神龕,那些被香火熏得發亮的木雕神女像,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不,比那些雕像更生動,她的腳踝隨著舞步輕點地麵,木屐敲出清脆的聲響,像在和太鼓的節奏應和,連鬢角滲出的細汗,在燈光下都像碎鑽。
“咻——砰!”
第一簇煙花在夜空炸開,金色的光雨簌簌落下,照亮了高台上的身影。
月歌恰好抬起頭,裙擺還維持著旋轉後的弧度,臉上沾了點金粉似的光,眼神清亮得像映著整片星空。
仁王下意識抬手按住胸口,那裏的契約印記燙得驚人,像有團火在燒。
這種熱度很熟悉,是上次在別墅裏失控時的溫度,是她指尖觸到他傷口時的悸動,此刻被煙花的光一照,竟變得格外清晰。
幾乎是同時,高台上的月歌動作微頓,垂下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