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思考片刻，看著這個男人說道：
    “你說的沒錯，任何東西都不能換回你的妻兒，法律雖不能複原生命，但它一定能讓殺死他們的人付出代價。”
    男人手有些抖，刀鋒在院長頸邊留下一道淺痕。
    院長則害怕的緊閉雙眼，額頭上不停地冒出汗珠。
    程新看他有些動搖，接著說道：
    “我們有玉峰醫療和江城製藥違法的證據，他們知道藥有問題，為了錢還在賣。”
    “你老婆並不是唯一受害者。”
    這話讓男人握刀的手一頓。
    門口的陳明遠震驚地盯著程新。
    真沒想到他居然敢在這時候把實話撂出來。
    “你們有把握嗎？”
    王德明走到程新身旁，說道：
    “我們已經掌握大把證據，我可以向你保證，沒有人能逃脫法律製裁。”
    男人就這麽盯著程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而一旁的院長聽了對話，臉色瞬間發白。
    嘴唇抖動想說話，但脖子上的刀讓他不得不沉默。
    程新接著說道：
    “你現在的行為，隻會把自己也拖入泥潭。你的妻兒已去，但你仍有機會看到罪人受罰，請給法律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刀在他手中震顫不停，尖鋒劃過院長脖頸，留下淺淺痕跡。
    “你們……真能讓那幫人吃苦頭嗎？”
    程新就這麽看著對方，說道。
    “憑我這職業良心跟你講，哪怕隻剩一線機會，我也會用盡法律招數，逼那些害你家人的王八蛋付錢贖罪！”
    王德明接著補上一句：
    “警察這邊，我可以給你打包票，這件事會追查到底，一個涉案的都別想跑！”
    這時候，被抓住的院長突然開口：
    “你們……這樣不行啊！醫院也是被坑的好吧！規定怎麽寫我們就怎麽做……”
    話沒講完，刀鋒猛地陷進皮肉，伴隨著男人咆哮：“住口！你們就會到處甩鍋！”
    程新見狀，急忙喊道：
    “兄弟！別激動！現在你每走一步都關係到案子走向啊！真想替家人報仇，就把刀放下，讓咱按正規程序來！”
    男人顫抖的手終於放鬆下來，拿著的那把刀掉落到地上。
    在刀子落下的那一刻之後，場麵就死寂了一瞬。
    男人的腳步踉蹌了兩下，後退了一小步，身體就軟了。
    他已經沒有了力氣。
    所以說他的膝蓋突然軟了下來，砰地跪倒在地。
    淚水似乎從他的眼眶當中滑落了出來，
    “兄弟，起來！”程新一手撐住他的臂膀，另一手衝王德明使了個眼色。
    王德明也是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和程新兩人一左一右架住男人，大步走向安全處。
    但是這邊的混亂卻是沒有完全的解決。
    院長一手捂著自己流血的脖子，連滾帶爬地溜向了出口。
    “陳隊，周圍的群眾麻煩馬上安排疏散！”
    陳明遠接到程新提示，立刻抬手指揮。
    一時間，走廊終於恢複了秩序。
    程新拍了拍男人的肩，小聲勸說：“走，跟我們走。”
    男人卻像靈魂被抽離了一般，整個人都僵在那裏。
    任憑他們架著，也沒多餘掙紮。
    可就在這時，“等等！他不能走！”
    一個刺耳的女聲響了起來。
    程新猛然轉身，眼睛死死地盯住聲音的方向。
    隻見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女醫生，急匆匆向這邊跑來。
    她的臉，既焦慮又帶著深深的愧疚，好像有千斤重的心事壓在她身上。
    王德明稍帶戒意，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問：“你幹啥的？”
    “我是……劉醫生，他妻子的主治。”
    說話間，劉醫生的氣有些喘，每一個字都斷斷續續蹦出來。
    她腳步還沒完全停穩，卻抬起手，隔空試圖製止男人被帶走。
    程新和王德明對視了一眼，隱約從對方的表情中瞅出了幾分迷惑。
    他們快速將男人交給了警員看管。
    然後站到劉醫生麵前，想要看看她要說什麽。
    程新眯著眼問她：“說吧，你到底有什麽想說的？”
    劉醫生咽了一口唾沫，在猶豫片刻後鼓起了勇氣，開口道：
    “其實……其實她的死亡，不光是藥的問題。我……我也有點責任。”
    氣氛頓時緊繃到極點，她吐出的字句，硬生生砸進每個人的腦袋裏。
    男人原本低垂的腦袋猛地抬起。
    盯著劉醫生，吼了一聲：“你說啥？！”
    聲音尖銳得讓周圍的人都皺起眉頭。
    他的身體本能地往劉醫生那邊撲。
    但兩側的警員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根本動彈不得。
    劉醫生此時臉色已經白得讓人心驚，連聲音都在顫抖：
    “我……我當時核對劑量沒仔細，出了差錯。是……是我疏忽了。”
    程新的眉心微微皺成一個“川”字。
    他壓住心底的複雜情緒，抬頭看了眼王德明，果然對方臉色也同樣難看。
    王德明沒有任何猶豫，聲音直接拔高：
    “躲了這麽久，怎麽現在才敢開口？！為什麽？”
    劉醫生低下頭，像個被風吹得搖晃的紙片人，隻敢用極輕極小的聲音回：
    “我害怕。我怕出事，怕別人指著我罵……但看到他那樣，我實在是……實在沒法再裝聾作啞了。”
    這回輪到程新說話了，他稍微調整了下呼吸。
    走到男人跟前，揪住他的眼神：
    “兄弟，聽清楚了吧？事情可能沒我們想的那麽簡單。但你放心，無論哪方麵的責任，我們都一定揪出來！你也能有個交代。”
    男人的怒火逐漸散去，整個人自暴自棄地說道：
    “現在說這些也什麽意義了？我老婆沒了，我娃也沒了，什麽都沒了。”
    程新伸手攥住他的肩膀，稍稍用力：
    “就是因為你的老婆，孩子，這事更不能隨便算了。要讓那些害過人的人都付代價，讓類似的悲劇消失！兄弟，挺起來！”
    陳明遠這時候趕到，表情嚴肅得跟石雕一樣：
    “程律師，這回事件的追蹤可能又得重新開始了。”
    程新點點頭，低聲回應：“沒跑了，從頭理清楚咱們的線索吧。”
    王德明已經掏出了錚亮的手銬，邊走邊說：
    “劉醫生，麻煩跟我們回警局協作吧。”
    劉醫生沒有掙紮，安靜地將手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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