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程新已經回到了律所。
    律所裏隻有他一個人，燈光亮著，顯得有些空曠。
    他沒有急著回家，而是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團亂麻。
    他打開電腦，插入u盤將顧一辰的錄音文件調了出來。
    正是顧家拉攏的那番話語。
    程新看著屏幕，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
    這就是顧家的嘴臉，這就是他要撕開的麵具。
    他插上耳機，再次聽了一遍錄音。
    每聽一句，他的眼神就更冷一分。
    錄音結束後，他摘下耳機，眼中閃爍著複仇的光芒。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小李，還沒睡吧？”
    程新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電話那頭的助理立刻清醒過來。
    “程律！還沒呢！有什麽事嗎？”
    “幫我個忙。”
    程新簡明扼要地說道。
    “我手裏有一段錄音，是顧一辰的。內容是關於他指使手下非法行為的。你現在立刻去聯係幾個熟悉的營銷號和自媒體，把這段錄音給我放出去。”
    助理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
    “好的程律！是要、是要造成輿論影響嗎？”
    “對。”
    程新的聲音帶著一絲森然。
    “給我往死裏搞！買點熱搜，我要看著顧家身敗名裂，讓他們在輿論漩渦裏好好洗個澡！”
    “沒問題程律！我這就去辦！”
    助理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
    助理掛斷電話後，立刻行動起來。
    程新則坐在辦公椅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麵。
    夜色像一塊厚重的幕布，將律所窗外的世界籠罩得嚴嚴實實。
    程新坐在辦公桌前，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
    映出他眼中尚未褪去的冷厲。
    他靠在椅背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像是走馬燈一樣在他腦子裏轉。
    突然，一個念頭像是閃電一樣劃過他的腦海。
    蘇家？
    他那便宜老爹當年好像隨口提過一嘴，給他訂了一門婚事，女方好像就是蘇家的……
    當時他隻當是老爹的玩笑話，根本沒往心裏去。
    可現在，結合蘇沐的情況，他心裏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不會吧？
    不能吧？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桌上剛買的新手機。
    這是一個款式普通的智能手機，嶄新得沒有一絲劃痕。
    他翻出通訊錄裏一個無比熟悉的號碼——他姐，程柳。
    他需要確認一下，雖然他心裏祈禱著不是，但他必須搞清楚。
    他深吸一口氣，點下了撥號鍵。
    “嘟……嘟……”
    聽筒裏傳來單調的等待音，在這寂靜的律所裏顯得格外清晰。
    程新的心跳沒來由地加快了幾分。
    響了幾聲後，電話接通了。一個帶著明顯起床氣的、慵懶的女聲傳了過來。
    “喂……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聲音裏帶著一絲不耐煩。
    程新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點，露出一絲討好的笑。
    “姐，是我！小新。”
    電話那頭顯然愣了一下。
    緊接著，聲音裏的慵懶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調侃。
    “小新？呦嗬，我們家大律師啊？稀客稀客！你怎麽想起給你姐打電話了？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程柳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
    程新“嘿嘿”幹笑了兩聲。
    “不是想你了嗎？特意給你打個電話問好。”
    “呸！”
    電話那頭傳來清晰的嗤笑聲。
    “狗屁！你小子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麽事？急著找我肯定沒好事！是不是又缺錢了？”
    程柳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
    程新被噎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不是錢的事。姐，我想問問，之前老爹給訂的那個婚，說是哪個蘇家的……是蘇家的那個嗎？”
    他問得有點小心翼翼。
    電話那頭的程柳聽了這話，語氣恢複了一點漫不經心。
    “啊？哪個啊……你不是一直不認那門親事嗎？怎麽突然問這個了？是啊，蘇家的唄。蘇老爺子和你爺爺關係好，當年隨口提了一嘴，結果你爺爺還真給應下來了。怎麽著？想通了？想回老家娶媳婦兒啦？”
    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補充道。
    “我就說嘛，跑出去闖蕩啥，回來繼承家業多好。不過也奇怪，我剛還聽咱爸說，蘇家那丫頭今天鬧得挺厲害，讓家裏人給抓回去了。”
    “抓回去了？！”
    程新聽到這話，心頭猛地一跳。
    這和他剛才聽楚詩瑤說的完全吻合！
    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衝腦門。他喉頭湧動了一下。
    幹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失態。
    “咳咳……姐，我、我暫時還回不去，這邊事兒多著呢，律所剛開業，忙得跟狗似的。就、就是突然想起這事兒了，隨便問問。沒啥事了，沒啥事了。你趕緊睡吧，別累著了。過年回去我給你帶禮物啊！”
    他語速飛快地說完。
    “哎！你等等——！”
    程柳顯然還沒反應過來，聲音陡然拔高。
    “什麽叫隨便問問啊！你小子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
    還沒等程柳的話說完，程新直接大拇指一按，毫不猶豫地將電話掛斷。
    他靠在椅背上，盯著黑掉的手機屏幕。
    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氣。
    靠！完蛋！這下真的完蛋了！
    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感覺一陣頭痛欲裂。
    是真的沒想到，當時自己那便宜老爹隨口給自己訂的婚，竟然，竟然就是蘇沐！
    這算什麽事兒啊？！
    丟人！太特麽丟人了！
    他感覺自己的臉頰都在發燙。
    程新煩躁地呼出一口氣，試圖將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思緒趕走。
    算了，先不想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顧家，顧一辰……
    這筆賬，還沒算完呢！
    他重新坐直身體，目光再次落回到電腦屏幕上。
    可眼神卻有些飄忽，腦子裏還是時不時地閃過蘇沐那張臉。
    讓他怎麽都無法完全集中精神。
    不行，不能被這事兒分心。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將注意力拉回到電腦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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