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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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吃到野果的同伴見他手中還有,於是便朝他衝了過去開始搶,“果子讓我嚐嚐,我沒吃到。”
    沒搶到的人急了,忙問道:“還有嗎?我也沒吃到。”
    “那兒,看那兒”,有個眼尖的弟子一眼就瞧見不遠處有一株大的,指著它說道:“那有株更大的!”
    就在有人準備邁出腳步去摘時,卻被寒玉攔了下來,他麵色躊躇的看向沈鈺,解釋道:“師尊,這片地方在上一任宗主還在時,便已經被下令了禁止踏足,我等這般踐踏,豈非壞了規矩?”
    “哈呀!這寒雪盡到底想幹什麽?!”沈鈺當即不樂意了,卷起袖子憤憤道:“不讓我出去又不讓我玩,他是想憋死我嗎!?”
    完全沒想過這位師尊居然敢如此無禮的直呼宗主的大名,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即大跌眼鏡:“呃……”
    “別管他!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兜著”,沈鈺的反骨已然覺醒,他拍了拍胸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說道:“你等盡情玩去吧!”
    聞言眾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麵麵相覷,隨後便爆發了一陣哄堂滅頂的歡呼之聲:“好耶!!!”
    緊跟著這些小朋友就跟返祖了似的,一窩蜂衝進了草堆之中,生怕錯過新奇的野味。而沈鈺則雙臂環抱在胸前,嘴邊還叼著一根草,悠然自得的來回踱步,靜靜看著他們采野果,挖野菜。
    不時還會提出點意見:“對,就是這樣連根拔起,今晚為師給你們加餐。”
    “嘶!”眼看著野菜的根莖被斬斷,沈鈺忍不住提醒道:“你輕點!這菜吃的就是它的根,根都被你挖斷了那還吃什麽啊?”
    “喂喂喂!”沈鈺趕忙拽住一名弟子的衣襟,製止道:“這是雜草,不能吃的!”
    “還有你!”沈鈺猛一側首掃過去一記眼刀,憤憤道:“不要什麽都往嘴裏塞啊,你當自己是神農啊,百毒不侵。”
    “歪!”沈鈺又猛的站了起來,指著不遠處說道:“不準挖坑!”
    沈鈺簡直要瘋,他瞪大了雙眼,痛苦的捂著頭,聲嘶力竭的喊道:“不準埋同門!”
    “快看我挖到了什麽!”滿臉是土的寒邵站了起來,高高舉起一條白花花的大蟲子,興奮道:“冬蟲夏草!”
    “那不是!”眼看著寒邵捏著那條還在蠕動的蟲子,正準備放入口中,沈鈺尖叫了起來:“那就是普通的蟲子!不能吃啊!!!”
    晌午時分,烈陽當空,雖是秋末了,但膳堂內的氣溫依舊很高,等把最後一盤菜端上台時,師傅已經熱得滿頭是汗。
    他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把額間的汗,定睛一看才發覺來盛飯的人居然隻有零星幾個,感到疑惑的他忍不住喃喃道:“奇了怪了,怎麽都不來用膳……”
    就在這時,餘光瞥見一抹白色,緊跟著寒川便施施然走了進來,哪怕隔著窗口,師傅也對著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禮貌道:“宗主。”
    “今日休沐”,寒川也對這一奇怪的現象感到疑惑,自言道:“人都去哪了?”
    “我也覺得奇怪呢”,師傅頗有些傷腦筋的解釋道:“這早膳人還挺多,怎麽這午膳就沒了人呢……”
    “師傅,我要吃這個”,跟在寒川身後的寒儒冒了出來對著盆滿缽滿,眼花繚亂的菜係開始點菜,“還有這個,嗯再要一個這個就好……多謝。”
    “你先用膳”,寒川淡聲道:“為師去看看他。”
    還未等寒儒回應,寒川就已經離開了膳堂,見狀他隻能自討沒趣的聳了聳肩,端著飯菜找了個位置坐下。
    眼看著飯快吃完了,這才瞧見寒川臉色陰鬱的走了回來,寒儒立馬問他:“其他師兄弟是和白公子在一起嗎?”
    寒川來到他身邊佇立,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那他們”,寒儒用帕子斯文的擦了擦嘴,隨後便端起茶盞準備飲,順帶問道:“在幹什麽?”
    寒川沉聲道:“挖野菜。”
    “噗!”寒儒嗆得整張臉通紅,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咳咳咳……什,什麽!?”
    “嗯”,寒川非常淡定的頷了頷首,回道:“在後山挖野菜。”
    寒儒:“………”
    膳堂的飯菜涼了又熱,熱了又涼,怎麽都等不到那些來用膳的弟子。直到陽光漸斂,晚風輕拂,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打鬧之聲,這才瞧見姍姍來遲的身影。
    可他們渾身上下都沾滿了泥濘,個個灰頭土臉的,手中還提著不少大大小小的包袱。後山那片無人踏足之地,因為長期得不到打理,所以長滿了各種奇珍異果以及野菜。
    眾人一時間沒見過,沒吃過,每一種都摘下來嚐個鮮,時間就在玩鬧時悄悄溜走,直到傍晚回到膳堂時,竟也沒感覺有多餓。
    “你們這是”,膳堂的師傅忍不住問道:“去哪了?”
    “師尊帶我們去挖野菜”,寒邵笑嘻嘻的解釋道:“說是要給我們加餐!”
    “師尊師尊”,寒嵐忍不住問道:“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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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著吧”,隻見沈鈺一掀簾子,把野菜都挪進了後廚,隨後便回頭給了他們一個燦爛的笑,說道:“馬上就來。”
    “呃,白先生”,師傅眼看著他將大包小包,滿是泥濘,看上去像是雜草的東西堆到地上,他忍不住問道:“您這是……要下廚嗎?”
    “對”,把野菜都挪進來後已經是汗流浹背,他直起身板隨手用袖口擦了擦額間的汗,解釋道:“借後廚一用。”
    “呃,您若是有什麽需要,直接吩咐我們便是”,隻見他把野菜都丟進了洗菜的盆裏,他也緊跟著走了過來幫忙,說道:“大可不必親自動手。”
    他雖不是無塵之境的人,但寒川一早便已布告過無塵之境上下,此人姓白,不屬於長老。他往後便是派中的先生,且寒川給他的權利亦同於宗主,而這其中的含義自然不言而喻。
    “沒事,不必麻煩”,可麵前之人卻沒有任何架子,活脫脫就像個野小子,他一邊洗菜一邊說道:“您忙您的,不必管我。”
    那不行,若是讓寒川知道自己看著他幹了這麽多雜活,以他那個臭脾氣估計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在師傅的強烈要求之下,兩人配合著把所有的菜都處理幹淨,該炒炒,該燙燙,不出半個時辰,一盤盤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野菜便被端了上來。
    為了彰顯出自己的醬料有多好吃,沈鈺還特意等菜上齊了,才端著醬料走了出來。
    一開始這群小家夥還覺得這野菜沒什麽特別的,直到看著沈鈺端著醬料站在一旁,隨後把醬料慢慢的往下倒,並沉著嗓,拖著音,說道:“靈魂汁子,澆~給~”
    緊跟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香氣,便在膳堂中爆發了出來,就連廚子都忍不住低頭開始研究沈鈺往野菜上淋的醬料到底是何配方,為什麽會這麽香?
    眾弟子齊刷刷的“哇”了一聲,緊跟著小腹的饑餓感就如同猛獸蘇醒一般開始發作,一個個滿臉興奮,震驚不已。
    “好啦,快吃吧”,沈鈺都沒來得及說完話,一個兩個的拾起筷子就開始搶菜,後廚的師傅慶幸自己偷留了一部分,不然還真搶不過這些小家夥。
    一時間整個膳堂都是瓷器相碰,筷子相夾的聲音,還有喉間抑製不住的連連稱讚。
    餓了小半天的沈鈺也開始吃飯,當野菜入口時,他也忍不住想狠狠的誇自己幾句,當真是好吃。畢竟這種野菜算是無義城獨有,陽城買不到,且多數人都當它是野草,所以知道它的人少之又少。
    貼心的他還為還在外忙碌的寒儒也留了一份,隻是可惜了寒川吃不了,不然他肯定會等他回來才動筷子。
    “師尊”,吃得滿嘴油光的寒邵忽然回過頭來,對他問道:“聽聞陽城人都特能吃辣,怎的不見師尊吃辣?就連給我們調的料汁裏,都不見辣椒,難不成,師尊不能吃?”
    “誰說我不能吃辣”,沈鈺立馬反駁道:“我從前在陽城,小米辣都,都……”
    對哦,自己原先不是無辣不歡的嗎?
    是什麽時候起不吃的?
    好像自昏迷醒來後,就再也沒吃過辣味,無塵之境內的膳食也多數都是比較清淡,可自己居然沒有一點的不習慣,反而還習以為常,怎會如此古怪?
    “你想吃辣的?”沈鈺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了,他又問道:“那為師再去給你剁點小米椒?”
    “嗯!”寒邵眼睛亮亮的,嬉皮笑臉道:“師尊待我等真好!”
    沈鈺欣慰的笑了笑隨後便又走進了後廚,問道:“師傅,咱這有小米椒嗎?”
    “好像是有的”,師傅也正吃著野菜呢,聞言趕緊放下了碗筷,開始翻箱倒櫃,見他翻了半天,才翻出來幾根已經有些脫水幹巴的小米辣,他訕訕解釋道:“抱歉白先生,咱們這沒什麽人吃辣,所以一般不會備辣椒。”
    “原來如此”,沈鈺若有所思的頷了頷首,隨後便把小米椒洗幹淨,來到砧板前,拾起刀就開始將它剁碎,勸解道:“有些菜還是辣的比較好吃,比如涼拌菜,就得有點辣味吃起來才過癮。”
    “害,實不相瞞,我也是這麽覺得的”,見他如此平易近人,師傅便忍不住多說了幾句:“隻不過咱們這位宗主是一點辣也不吃,有時候看見了一點紅色點綴,他的臉色就會變得不太好看,所以我等也不敢輕易放辣椒。”
    “他確實不能吃辣”,一提到這個,沈鈺便想起原先他還給自己當徒弟的時候,於是便與師傅說道:“原先他在無師……”
    腦海裏一閃而過過好幾個模糊的畫麵,他忽然就想起他從前還跟著自己的時候便不吃辣,而自己也因為他而慢慢減少了吃辣椒的次數。所以自己如今不吃,難不成是因為……
    外頭突然靜了下來,隨後便齊刷刷的喚了聲:“宗主。”
    “見過宗主。”
    沈鈺立馬將小米辣放進碗中,隨後捧著碗走了出去,隻見膳堂內所有的弟子都站了起來,對著走進來的人正恭恭敬敬的行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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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川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神色冷清,他頷了頷首,隨後才注意到了一旁走出來的沈鈺。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發覺當兩人四目相交之時,寒川眼底劃過一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光。
    寒儒瞧見今日的菜係與眾不同,甚至已經快被吃完了,於是他趕緊到窗口要了份飯菜,隨後立馬也加入與眾人一同幹飯。
    “你回來了”,許是今日在外玩了一天心情大好,以至於再見到小一日未見的寒川時,胸腔居然莫名的湧上來一陣奇怪的喜悅,他笑著說道:“今日居然這麽早。”
    雖然這張臉不是沈鈺,但他的笑依舊怡人,寒川輕輕應了一聲:“嗯。”
    沈鈺將小米辣混入一盤野菜中,照顧了一部分想吃辣的弟子,隨後他才回到寒川麵前,他還是習慣性的想問他吃了沒。最後還是他身上那一身白才讓沈鈺忍了下來。
    “先吃飯”,寒川很自然的拉著他的手。把他帶到了餐桌前,讓他坐下,隨後自己習慣性地便坐在了他對麵,溫聲提醒道:“快涼了。”
    不習慣,真的好不習慣,寒川好好的為什麽要辟穀,真是浪費了沈鈺這一手好廚藝。
    “哇!師尊”,寒儒突然冒了個頭,他指著桌上的野菜誇讚道:“好吃,弟子從未吃過這麽好吃的野菜!”
    寒川緩緩回過頭,麵無表情的提醒道:“食不言。”
    寒儒頓了頓,自討沒趣的回道:“寢不語……”
    隨後便蔫蔫的縮了回去,有寒川在,膳堂自然無人敢在吵鬧,而這無疑是讓沈鈺身上生了刺。尤其是一旦安靜下來,他的注意力就不自覺的跑到了對麵的木頭身上。
    貌似瞧見他饒有興趣的盯著自己吃飯,於是沈鈺便忍不住問道:“你要嚐嚐嗎?”
    寒川:“………”
    很難得見他沒有直接拒絕,沈鈺便又問道:“你如今,為何要辟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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