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比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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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川平靜的解釋道:“所修之道不同。”
    “這是何道?”又是辟穀,又是長生不老容顏不衰的,簡直聞所未聞,沈鈺覺得他或許是在糊弄自己,於是便說道:“嚐嚐吧,嚐個一星半點的想來也不礙事。”
    眼看著沈鈺把油光蹭亮,色澤鮮豔的野菜推到了自己麵前,還是沒有加辣的那種,寒川又是一陣沉默。這也讓沈鈺篤定了他是想吃的,於是便主動起身去給他拿了一副碗筷。
    當寒川拾起筷子時,神色依舊有些躊躇,於是他便勸解道:“沒事,你嚐嚐,我雖不是醫者,但也精通醫理,若你吃了有什麽不適,我也能給你看。要真是所修之道不同,反正你功力如此雄厚,想來也不差這點,嚐嚐吧。”
    沈鈺是非常佩服那些辟穀之人,畢竟對他來說要是沒了美食,人生便少了一部分趣味,尤其是一旦嚐過,便更難回到從前。所以像寒川這種後來才改修他道的,定然要比一直辟穀的人要承受更大的苦難。
    寒川沒有做聲,隻是用筷子沾了點料汁,斯斯文文的送入口中,也不知是太久沒用過膳,還是真的很好吃,能清晰的看見他眸中漾著細碎的光。
    “怎麽樣?”沈鈺眉眼彎彎笑了起來,問道:“好吃吧?”
    寒川又“嗯”了一聲,隻不過這次倒是加重了點語氣,像是認可自己的廚藝。
    隨後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寒川便取出一張帕子,眼看著他向自己伸出手來,指腹隔著帕子,輕輕的幫自己擦去了唇邊的油漬。
    沈鈺渾然一怔,像是被羽毛輕撫過心髒,隨即便感到一陣詭異的酥麻,眼看著那張明明是麵無表情的臉,可詭異的是他竟覺得麵前的寒川特別溫柔。
    他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有些結巴道:“多,多謝。”
    明明兩人也在一塊生活了不少時間了,可沈鈺卻依舊不太習慣他這般溫柔,但他看上去卻非常自然,像是這種事已經做過很多次,甚至是出於本能。
    他是對誰這樣做過?怎麽會這麽自然?要知道從前此人連玩笑都開不起,怎的如今……這麽會呢?
    沈鈺不好多問,吃飽喝足後一群玩累了的小家夥就早早回去休息了,兩人亦是如此,沉浸在詭異氛圍中的沈鈺也不知該說些什麽,既然他不說話,寒川自然也不會說。
    心中那些沒有答案的疑惑,也隨著當晚的入夢而就此被迫翻篇,大抵是跟著沈鈺玩好了,後來連著好長一段時間,這群小家夥都無心上課,一有空就來找沈鈺玩。
    沈鈺便帶著他們在這小小的無塵之境裏,到處“遊山玩水”,雖然條件差點,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玩心。
    為此他也問過這群小家夥為什麽不用上課,他們給的解釋是臨近除夕了,課業便少了很多。無義城偏南,不到冬末基本不會下雪,氣溫也不會太低,建設在山間裏的門派多數也都會有河。
    無師之巔的河就被沈鈺糟蹋的一條魚都不剩,所以他自然也不會放過無塵之境的魚,無塵之境內不會有人幹這種缺德事,所以這裏的魚被養得又肥又多。
    於是沈鈺便趁著某天晴空朗朗的大晌午,用過午膳後便帶著這群小朋友來到了河邊,一直遵循規矩的乖徒寒玉,一眼就認出這河裏,有好幾條是寒川刻意從外買回來,亦或是在外偶然捕獲帶回來精心培養的。
    “師尊,咱們真的要對它們動手嗎?”寒玉麵色猶豫,委婉地提醒道:“可這些都是宗主……”
    “你看見那條黑色的沒”,沈鈺指了指不遠處一條藏在雜草中的黑魚,說道:“它的肉質鮮甜,適合清蒸,隻需要在出鍋後淋上一圈豉汁,入口爽滑清新。哦,你看還有那條,那條就適合紅燒……”
    在場的都嚐過沈鈺的手藝,確實是無與倫比,讓人流連忘返,再加上他這一解說,就算是史無前例,也確實讓人心癢難耐。畢竟他們這位師尊跟宗主關係非比尋常,他幾乎可以說是踩著宗主的逆鱗在生活。
    所以沈鈺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張免死金牌,隻要有他在,哪怕無塵之境今日被炸了,寒川估計都不會責怪他。
    一群人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美食的誘惑,紛紛卷起褲腿下了水,雖然秋末微涼,但少年熱血方剛,經過幾次追逐後,倒也還覺得有些熱。
    下水捉魚這種事沈鈺早就玩膩了,當然也可能是經過這十年的沉澱,雖然玩心還在,但比起自己動手,如今他更喜歡看這些小朋友下水。
    他化身成軍師,一路對著他們指點,不時給點意見,可到了激動之時還是會忍不住自己動手。
    自沈鈺複活之後,各個地方出現的傀儡邪祟就又開始增多,為了減輕山河月影的壓力,寒川每日都是早出晚歸。難得今日比較麻煩的那些邪祟都被解決了,估摸著沈鈺可能又帶著他那些小徒不知在哪搞破壞,於是寒川便去了山河月影。
    “真是稀客”,寒峰給他沏了杯茶,隨後便落坐在他對麵,笑吟吟的問道:“今日居然有空來我這兒喝茶,不用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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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峰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歲月流逝,眼看著他的眼尾不知何時長出來一條細紋,顯得他如今看上去笑意更深了。
    “玩去了”,寒川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平靜的說道:“餘下的邪祟不多,用不到我。”
    “這水才剛燒開”,這茶盞光是碰到都會燙手,可寒川卻麵不改色的喝了一口,見狀寒峰忍不住提醒道:“也不怕燙壞你。”
    “叩叩叩”,寒儒禮貌的敲了敲門,隨後走了進來,他對著寒峰行了一禮,說道:“見過大宗主。”
    “千尋,你也回來了”,寒峰伸手招呼他坐下,隨後也給他沏了杯茶,說道:“看來今日不忙。”
    “將近年末,派中也開始放假了”,寒儒在寒川身旁落坐,解釋道:“所以出來執行委派的師兄弟也多,正好我與師尊也能偷偷懶。”
    “見著人了?”寒川問他:“他們在哪?”
    “在河邊”,寒儒回過頭來解釋道:“看上去似乎是在捉魚。”
    “沈公子還真是閑不住呢”,寒峰若有所思的頷了頷首,笑著提醒道:“不過我怎麽記得,那條河裏,養了不少你曾在外遊曆所帶回來的寶貝。”
    聞言寒川不自覺的蹙起了眉頭,隨後又問道:“他們抓到了嗎?”
    寒儒老實回答道:“框裏貌似有幾條。”
    “你可看清是什麽魚?”,果不其然,寒川的臉色變了,估摸著他可能認不清品種,於是又問道:“亦或是長什麽樣的?”
    “好像,有條紅的”,寒儒一邊回憶著適才所見,一邊回答道:“還有條黑的……哦,最大那條是白的。”
    “噗”,寒峰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聲,說道:“完了,正好是你最真珍視的那幾條。”
    “………”,寒川的臉色當場沉了下來。
    “師尊,他們成日這樣胡鬧”,雖然沒影響到自己,但眼看著自家門派被搞得烏煙瘴氣的,寒儒忍不住問道:“把無塵之境鬧得雞犬不寧,一片混亂,您就這樣放任不管嗎?”
    “你陪大宗主說話”,寒川挪開椅子站了起來,淡聲道:“我去看看。”
    小溪潺潺,清澈見底,溪底的鵝卵石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溪邊長滿了青青的水草,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泥土氣息。
    這魚捉著捉著,沈鈺就又找到了新的玩法,最前麵的河中央有兩塊很大的石頭,上頭正好能站下個人。沈鈺一開始隻是站在石頭上看他們捉魚,隨著寒邵站上他對麵那塊石頭上後,就變成了一場平衡力的對決。
    規矩是兩人同時站在石頭上,隻能對對方推搡,若是誰先掉下水裏,誰就是輸了,站到最後的那位則為贏家。
    所以當寒川來到河邊時,正好就聽見他們激烈的討論之聲。
    “推!推他!”
    “撐住!別倒,別別別!……哎呀,可惜了!”
    由於他們人數眾多,一些沒參與,亦或是失敗的弟子甚至還在一旁下上了注。
    “師尊這腰當真是柔若無骨”,已經輸了的寒邵忍不住說道:“已經連著推下五人了,都還沒輸。”
    “就是啊,他還說自己不會武功”,寒嵐連連頷首,表示讚同道:“可見是深藏不露。”
    “下一場是師尊對寒玉”,寒辰回過頭來向他們問道:“兩位準備下誰?”
    “那必然是師尊”,寒邵將銅板放在了沈鈺那方上。
    “我也壓師尊”,寒嵐也把銅板放了過去。
    隨著一顆顆銅板下注,這時,一隻蒼白寬大的手伸了過來,也在沈鈺那方放下了一枚銅板,可這隻手的袖口明顯與其他人不同,聞言眾人回頭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隨後便紛紛躬身行禮,齊聲道:“宗主。”
    沈鈺正準備對寒玉動手,聞言也轉過了頭去,而寒川正好也向他看了過來,陽光正好落在了他身上。再加上他一身素白,高挑顯眼而又與眾不同的他,在人群中簡直就像是在發光。
    很詭異的是自己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嘴角就不受控製的開始上揚,眼裏也閃爍著興奮的碎光。寒川隻見他逆著光,光亮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金邊。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隨後便朝著自己興奮的擺手,歡呼道:“川,我在這!”
    明明笑得那樣傻,可偏偏自己卻心甘情願的溺死在了他眉眼邊。
    “嗯”,他應了沈鈺一聲,隨後便抬腳向他走了過去,銀冠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那一刻沈鈺的視線被完全吸引了過去,眼裏再也容不下其他。
    呼吸一滯,心如擂鼓,心髒像是失控了一般,開始瘋狂的撞擊著胸膛,使得他呼吸漸促,頭腦發昏。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狀況,直到寒川來到他麵前停駐,向他伸出手來,他才勉強回神。
    瞧見他的褲腿衣袖已經濕了,兩條白晃晃的小腿此刻也是濕漉漉的,估摸著如今已是秋末,於是他便問道:“冷不冷?”
    “還,還行”,沈鈺努力的保持鎮定,他自覺地伸出手搭在了寒川的掌上,說道:“不是很冷,挺涼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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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宗主的腰”,發覺這樣說有些冒犯,於是寒邵便換了個說法,問道:“平衡力如何?”
    “對哦,師尊的平衡力在我等中算是無人能及”,寒辰緊跟著也打趣道:“不知宗主與師尊相比,哪位更勝一籌啊?”
    畢竟沈鈺在這裏沒有對手,他們都被他一人欺負慘了,個個都掉進水裏渾身濕透,且看兩人關係要好。再加上寒川的體格高大,在身高上,寒川有著絕對的優勢,而沈鈺的平衡力卻極好,不知讓沈鈺對上寒川的話,會不會打破這一連勝。
    聞言寒川倒是沒什麽反應,反而看向了沈鈺。
    “如何?”他們這一舉動無疑是激起了沈鈺的勝負欲,他立馬對寒川挑了挑眉,神氣的問道:“可要與我比一場?”
    兩人的手沒鬆開,寒川虛虛的托著他的手,眼看著寒玉已經跳了下來騰出位置,沈鈺也不想給他猶豫的機會,他反握住寒川的手,用力一拉。
    就料到他會使壞,寒川的反應極快,抬腳一躍他便落在了沈鈺對麵,沈鈺也隨之鬆開了他的手。掌中一空,寒川不自覺的勾了勾手指,隨後才把手收了回來。
    許是這段時間寒川對他千依百順寵過了頭,以至於他已經忘記了寒川根本不會做這種無聊的遊戲,可如今的他卻一點都不舍得讓沈鈺有一絲一毫的沮喪,於是他正了正神色,對他說道:“來。”
    隨後對決就變成了寒川與沈鈺,原本沈鈺那方滿滿當當的銅板,如今也因為寒川的出現而減少了許多。
    “我覺得師尊的體格不太行”,寒嵐將銅板收了回來,放到了寒川那方,說道:“此局宗主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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