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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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之夜兩人折騰得太晚,所以江姝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得也有點晚。
    緊跟著一並蘇醒的還有身上的酸痛,刺眼的陽光不斷催促著她,在一陣輾轉反側之後,還是不舒坦的她,最後還是掙紮著掀起了眼簾。
    當她瞧見身旁的晏聽已然不見人影時,她心空了一瞬,瞳仁微縮,她下意識就直接坐了起來,也是直到徹底適應了刺眼的陽光,她才發覺是自己起來的太晚。
    晏聽本就才繼位不久,再加上十二嶼要處理的事宜本就很多,所以她也能理解他會起這麽早。
    夜裏倒是沒什麽痛感,反而如今睡醒了,她才感受到雙腿的酸麻,下腹的悶疼,可她看著床榻上帶血的那張白手絹,腦海裏又不自覺的去追溯昨夜的春宵一刻。
    晏聽溫柔多情,纏綿悱惻,一舉一動都透著他對自己的憐惜,珍視,像是聽了自己的話後,把內心熾熱的烈火生生壓下,最後留給自己的,都是隱忍的溫柔。
    江姝在那一瞬就羞恥的紅了臉,可嘴角的笑意卻難壓。
    “奴婢妙筠”,江姝起身洗漱完正在用早膳時,便走進來一個丫鬟,她來到江姝麵前跪地行了個大禮,樂嗬嗬的說道:“見過夫人。”
    “起來吧”,飲下最後一口湯後,江姝用帕子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唇瓣,調轉了坐著的方向,對這個喜氣洋洋的丫鬟,不明所以的問道:“可是宗主有事?”
    “非也”,妙筠搖了搖頭後,站了起來,嘴角漾著淺笑,回答道:“奴婢是宗主刻意派來伺候夫人的,不僅是奴婢,宗主知道您原先在常悅宮,都是由女子伺候,所以玄庾內所有伺候的人,都被換成了女子。”
    聞言江姝不由得一愣,胸腔當即傳來一陣暖意,眼看著晏聽為她做到如此,她已沒法再勸說自己不心動了。
    用過早膳後,閑來無事的江姝,便由妙筠陪著,在玄庾內散步消食。但昨夜折騰得太晚,太久,以至於才走了沒多久,江姝就感到有些累了。
    妙筠便帶著她來到一處涼亭下小坐,給她沏了杯茶,佇立在她身側,手持著羽扇,為她緩緩扇風。
    “妙筠,我問你”,江姝忽然抬頭看向她,問道:“你在十二嶼待了多少年了?”
    “奴婢五歲時入派”,妙筠老實巴交的回答道:“到如今已有十年了。”
    “十年……”,念著這兩個字,江姝若有所思的頷了頷首,接著又試探性的問道:“那你對宗主,應該很了解吧?”
    “這個倒是不太清楚”,妙筠仍舊老實回答道:“咱們宗主原先一直跟著已故的大少主,住在玄霄,但大少主性子有些古怪,不喜女子伺候,所以玄霄內的仆從都是男子,奴婢能接觸到宗主的機會少之又少。”
    不僅如此,最了解晏聽的晏溪跟晏全,隻近身伺候晏聽,晏聽不在,他們也多數隻待在玄霄,而不會出來走動,所以若是想見他們,還必須得得到晏聽的首肯,才能進入玄霄。
    畢竟自晏海走後,玄霄便成了晏聽的獨屬,而就在他繼位之後,玄霄就再不許任何人進出。而除了近身伺候晏聽以外,晏溪跟晏全旁的事也不用做,活脫脫就像是被養尊處優的養在了玄霄內。
    “這樣啊……”,眼底劃過一絲失落,江姝倒也沒有多想,隻是覺得自己夫君生得如此,他身邊應該會有許多花草才對,所以她又問道:“那這麽些年,他身邊就一直隻有男子,就沒有旁的什麽……女子之類的?”
    “這個好像沒有”,妙筠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臉,她立馬又說道:“不過好像近年來,派中住著的餘小姐與宗主走得挺近。”
    “餘小姐?”沒聽過的稱呼,但江姝立馬就想起了空青司餘氏,問道:“可是空青司小姐,餘雲鬟?”
    周淮毀了小半個修真界,桃都遭遇重創,空青司的人住在十二嶼這不是秘密,但沒記錯的話,如今少主餘朔約莫一月前,就已經回到了空青司,怎麽他妹餘鳶沒跟著一起回去嗎?
    “回夫人,正是”,妙筠沒什麽壞心眼,她被指來伺候江姝,隻是因為底子幹淨,而晏聽也沒跟她說過什麽不能說什麽能說之類的,所以江姝問了,她便老實回答道:“兩人好像是舊相識,曾在無盡門圍剿之時,有過過命之交,所以兩人走得比較近。”
    過命之交,空青司貴為修真界第一藥宗,其地位應該是常悅宮不能比的,且不夾帶私心來說,應該沒什麽女子能對晏聽那張臉說一個不字。
    如果這倆人關係非比尋常,那按理來說,他應該娶餘鳶才是啊,再不濟,也輪不到自己來當這個大夫人。若要說聯姻,那給自己個妾室之位,也算是抬舉常悅宮了。
    可他卻放著有過命之交的空青司大小姐不娶,反而娶了自己這個身份不高,素未謀麵的女子,他這是……因為點什麽呢?
    “奴婢還聽說”,妙筠忽然停止了扇風,微微躬下身子,湊到江姝的耳畔,壓低了聲線說道:“在圍剿過後的慶功宴上,已故的餘宗主,曾主動對咱們前宗主提及過聯姻之事,可當時咱們大少主似乎是與餘小姐不睦,所以極力反對此事。而後大少主因為身中寒毒昏倒了,最後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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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江姝雙眸微微睜大,臉色立馬變得有些難看,可這還是有點說不通,如果當時晏聽不娶餘鳶是因為晏海的話,那麽如今晏海不在了,他若真有此心,完全可以把餘鳶娶進來啊,那他到底是為什麽不娶?
    江姝想不明白,也無人能給她解答,但她隱隱覺得此人很危險,從她的行徑上來看,她極有可能對晏聽有情。畢竟餘宗主死了,她哥都忙著回去桃都重建空青司,可她卻偏要孤身一人留在此處,若說沒有任何目的,那絕對不可能。
    想到這裏,江姝心裏便感到有些不安,可餘鳶身為空青司暫住在十二嶼的客人,她又沒什麽理由好主動去找她,所以她就隻能強忍著不安的情緒,等待晏聽晚間歸來。
    她差人做了一大桌子菜,早早就讓妙筠傳信叫晏聽晚上回來用膳,雖然今日才是成婚後的第一日,晏聽肯定也會多陪著自己一些。可她就是想讓晏聽知道自己記著他,念著他。
    要不是妙筠傳了話來,晏聽本來還真沒打算回去用晚膳,畢竟對著這個沒有任何情感,陌生的夫人,晏聽自然是能避則避,能躲就躲。
    但一想到她對自己毫無防備,心思單純的模樣,晏聽就覺得她找自己,或許是有別的什麽事吧,所以他最終還是推掉了所有的事,趕在晚膳前回到了玄庾。
    “吱呀”一聲,隨著門被推開,身著一身淺金色長袍的晏聽走了進來,也不知是不是嫌宗主華服太紮眼。所以他平日裏,多數都是半披式束發,後腦會別一枚翡翠銀發夾,身上穿著的就是還是從前他當三公子時的衣袍,這樣的裝扮,隨和而又更襯溫潤。
    還是“美”這一字。
    “夫君,你回來了”,江姝的眼眸亮了起來,她起身相迎,目睹著晏聽來到自己身邊坐下,她貼心的幫他沏了杯茶,問道:“那我們先用晚膳?”
    “嗯”,晏聽神色平靜,欣然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而後便問道:“夫人喚我回來,可是有事?”
    “妾身與夫君相處時日甚短”,妙筠識趣的悄悄退下,喚來其他一同伺候的姐妹一同上菜,江姝嘴角漾著淺笑,小心翼翼的解釋道:“昨夜匆匆一見,卻連話都說不上幾句,所以便想夫君今日能早些回來……夫君可是因為妾身而誤了事?”
    原來是因為這個。
    “夫人多慮了,你我才成婚,我回來早些,也是應該的”,晏聽沒有多想,反倒因為她謹小慎微的態度而軟了心,隨著菜一道道被端上來,餓了的他便拾起了筷子,提醒道:“先用膳吧。”
    “好”,見他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對自己也是有求必應,江姝心裏是暖了又暖,嘴角耐不住笑,她跟著拾起筷子,柔柔的說道:“先用膳。”
    有過從前吃苦的經曆,其實晏聽一直都覺得自己不是挑食的人,但離了玄霄之後,準確來說,是晏海離去之後,他便發覺很多時候在外用膳,膳食都不太契合自己的口味。
    也不知是少了什麽,還是廚子不同的原因,能吃是能吃,就是吃得沒以前那麽稱心如意,不過他自然也不會讓人察覺到自己的喜好。
    隨著大半碗米飯下肚,估摸著晏聽快吃飽了,於是江姝便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隨口問道:“聽聞夫君近日在忙著桃都重建一事。”
    “嗯,確實如此”,她問的自然,估摸著不是什麽秘密,所以晏聽也答得自然:“本該親自前往桃都一趟,但與婚期撞了時日,我人過不去,所以在派中就得多費些功夫處理。”
    “聽聞桃都如今也重建得差不多了”,江姝放下了筷子,又繼續說道:“原先安置在林坢的難民,已有一部分正在往回搬了。”
    “對,也正因如此”,晏聽慢條斯理的吃下了最後一口飯,隨後便也放下了筷子,說道:“所以我與你大婚之時,空青司並沒有來人,為著重建以及繼位的事宜,可偏偏餘少主又是孤身一人,隻怕在未來的一段時日裏,他會忙的不可開交。”
    “為何是孤身一人?”江姝遞給他一塊幹淨的帕子,做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問道:“聽聞餘氏還有位小姐,比少主小一些,難道他們兄妹二人不在一起嗎?”
    “是有位小姐,名叫餘鳶,字雲鬟”,接過帕子後,晏聽斯文的擦了擦唇,隨後放下了帕子。被她忽然提及餘鳶,晏聽心中其實隱隱有些不適,但在兩人大婚那日,餘鳶不曾露麵,再加上江姝先前也不知曉十二嶼內部的狀況,所以晏聽並沒有多想,實話實說道:“她此刻人還在十二嶼中住著。”
    “啊?她居然,就在十二嶼嗎?”雙眸微睜,臉上立馬浮現出錯愕之色,她不自覺的喃喃道:“妾身竟然都……不知道。”
    “她在十二嶼已經住了有一段時日了”,也是見她如此,晏聽才忽然發覺餘鳶的存在好像不太合適,他立馬解釋道:“也不是什麽大事,所以我便也一直沒與你說過。”
    不知江姝是有意還是無意,雖然自己與餘鳶清清白白,可當初若不是晏海極力勸阻,隻怕當時自己與餘鳶差點就要聯姻了。
    而江姝如今身為自己的夫人,對她的存在有些介意,也是常理之中。
    “那妾身得空就去見見雲鬟姐姐”,江姝的表現雖然還是很自然,但晏聽聽到這裏,已然知曉了她的心思,她自顧自的說道:“往後妾身在十二嶼,也好多個姐妹相伴。”
    “玉妍,我知道你沒什麽壞心思”,晏聽不喜歡這種不坦然,尤其是江姝這般虛情假意,臉色微沉,他直截了當的說道:“但我還是希望你對我能坦誠一些,有什麽話直說便是,不必拐彎抹角。”
    捫心自問他從未對餘鳶有過多餘的心思,盡管餘鳶對自己確實有情,可他卻從未想過要娶她為妻,更沒想過去傷害江姝。
    隻要她老實本分,晏聽可以與她扮演一對相濡以沫,恩愛到老的夫妻,但前提是她必須做一位,晏聽心中稱心如意的夫人。
    “夫,夫君”,聞言江姝徹底愣住了,還是那張溫潤如玉的臉,用著最輕最柔的語氣,可江姝心底卻泛起了驚濤駭浪,眼簾微顫,唇瓣翕動,她張了張口,喃喃道:“妾身……妾身……”
    “你是我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夫人”,晏聽臉上沒什麽表情,淡聲解釋道:“夫妻本為一體,所以我希望能與你坦誠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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