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撿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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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曉強躺在四裏橋的橋洞裏。橋洞裏的空氣潮濕而悶熱,但他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好在天黑的時候撿到幾塊紙板,鋪上家裏帶來的被褥,和衣躺好,望著黑洞洞的橋底,心中充滿了失望和無奈。
    想起起白天的經曆,每一個拒絕他的麵孔都在腦海中浮現,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唉,估計即使跑到縣裏,恐怕也是一樣的結局,誰敢雇傭童工!”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絕望。但生活還得繼續,他沒有退路。
    “實在不行,明天開始先撿兩天垃圾看看。”通過奶奶住院時,時不時溜出來觀察,曉強發現鎮子裏的垃圾桶很多,但固定撿破爛的人卻似乎一個都沒有。隻有環衛工會偶爾拾幾個看著值錢的物件,但連瓶子他們都不要。
    曉強覺得,這或許是一個機會。雖然撿垃圾聽起來有些不光彩,但這種心理顧慮,早在媽媽鋃鐺入獄後,他就再沒糾結過,但隻要能賺錢,他什麽都願意去做。
    這一晚的橋洞休息比曉強想象的要艱難。頭上橋麵時不時路過的大車震得整個橋都在抖動,讓他難以入眠,剛睡著又被驚醒。
    而蚊子好像比老家的大著好幾圈,叮起來疼得要命。他開始把全身藏在被子裏,但迷糊中又熱得受不了,隻好把被子掀開一條縫。結果,蚊子馬上見縫插針,叮了他好幾個包。
    前半夜,熱得汗流浹背;後半夜,又冷得直打哆嗦。即使裹緊了被子,還是無法抵擋那透骨的寒風。
    這一晚,他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艱難和孤獨。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被打倒。明天,他就去撿垃圾:“萬事開頭難,船到橋頭自然直,加油,曉強!”
    就這樣,曉強在橋洞裏度過了一個漫長而艱難的夜晚。雖然前路未知,但他依然懷揣著希望,準備迎接新的一天。因為他相信,隻要自己不放棄,總有一天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天空。
    第二天清晨,薄霧繚繞,曉強蜷縮在橋洞的一角,雙眼全是血絲。但是他不敢耽擱,收好簡陋的行李,藏在草叢中,悄無聲息地鑽出了橋洞。
    四裏鎮,這個偏遠的小鎮,在曉強的眼中卻是一個“寶藏地”。鎮上的破爛真的很多,多到令人難以置信。僅僅一個早上的時間,他就撿到了在村子裏一個月的量。
    背著兩大蛇皮袋瓶子,提著一大捆紙板,曉強激動得想高歌一句,少說二十塊,二十呀!
    而這一切還僅僅隻是掏了古街垃圾桶的結果,還有廣場、幾個單位門口還沒走呢。
    撿了很久,曉強才想通四裏鎮為什麽沒有撿垃圾的人。因為這裏根本就沒有廢品回收站。
    這讓他感到有些意外,沒有回收站,自己的瓶子賣給哪個?但轉念一想,既然沒有回收站,那就把這些破爛全部背到四裏橋,反正好幾個橋洞,多得是地方,等收垃圾的來了就可以賣。
    事情果然如曉強想象中一般順利。他用盡力氣,把撿來的破爛一點點搬到了四裏橋,自己睡的那個橋洞裏,晚上還可以擋風,要不然後半夜風吹進來實在太冷了。
    曉強心裏盤算著,等收垃圾的來了,他就能把這些廢品換成錢。才三天時間,他就塞滿了一個橋洞,這些廢品堆積如山,讓他的心中滿是希望和成就感。
    然而,希望與現實總是有著不小的差距。橋洞裏的廢品越來越多,但一直沒有變現的機會。到第四天了,一直沒有人來鎮裏收破爛,曉強心急如焚。
    每天隻買一塊錢的兩個饅頭,早晚各一個,勉強維持著生計。但他身上帶出來的十多塊錢現在已經隻剩下三塊了,
    每當夜幕降臨,曉強便躺在橋洞裏,望著天上稀疏的星星,心裏默默祈禱明天能有人來收破爛。
    命運似乎並不想眷顧他。第五天,依然沒有人來鎮裏收破爛。曉強的心情跌到了穀底,如果明天再沒有人來,他就真的沒錢吃飯了。
    蜷縮在橋洞的角落裏,四周堆滿了撿來的破爛。這些在別人眼中一文不值的東西,在曉強心裏卻如同寶藏一般。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把這些破爛都賣了,至少能賣七八百塊錢。然而,現實總是那麽殘酷,賣不了就是破爛,就是垃圾,一文不值。
    曉強望著這一堆“財富”,欲哭無淚,此刻的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張。
    怎麽辦?曉強看著眼前的垃圾堆,心中充滿了無奈。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個電飯煲內膽上。他猛地一拍腦門,大罵自己一句:“豬腦子!”如果自己做飯,十多塊錢,再過十天他都不見得能餓著,結果卻連吃了六天的饅頭,還沒一頓吃飽過。
    想到這裏,曉強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衝出橋洞,一路小跑到附近的超市。用一塊八毛錢,買了一把麵條。回到橋洞後,找出幾盒撿到的“海愛醫院”廣告的火柴。
    曉強小心翼翼地生起了火,把麵條放進電飯煲內膽裏煮。因為不確定回收站的什麽時候才來,他隻敢放二十根麵條,特意加了很多水。麵條在火力的作用下,漸漸地變得稀爛。
    但曉強並沒有急著吃,而是耐心地等待著冷卻。等麵條坨了,變成了一小鍋麵粥,他才拿起木棍,開始享用這頓來之不易的午餐。
    雖然沒有香油調料,沒有食鹽,但這頓飯卻是曉強五天來吃得最飽的一頓。在這一刻,他忘記了所有的苦難和絕望,隻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溫飽和幸福。
    吃著吃著,曉強的眼眶都濕潤了。卻沒有多感慨的時間,現在才下午三點,還能出去撿一波,尤其是下午飯後,人們倒垃圾的更多,那才是他收割財富的高峰期。
    想到這,曉強迅速擦幹眼淚,鑽出了橋洞。沿著古街行走,目光在每一個垃圾桶間搜尋。突然,在一個不起眼的垃圾桶裏,他發現了一捆用繩子緊緊綁在一起的書。曉強心中一喜,連忙上前翻開一看,竟是瓊瑤的小說,足足有三十多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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